专宠(作者:耿灿灿)-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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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公笑着摇摇头,一抬胯似烟般溜进屋里,皇帝正襟危坐,问:“方才你和谁说话。”
夏公公道:“敬事房小张子,他替后宫发愁呢。”
皇帝站起来,“他急什么,朕不翻牌子,难不成就能天下大乱了?”
他瞧见夏公公手里的东西,伸手便拿了过来,展开看了上面的纸笺,写的只有四个字——“还我公道”。
皇帝瞧了好几眼,最后压进书里,嘴上念叨,“她写这个作甚?难不成和谁有深仇大恨?”
夏公公在旁边瞄了瞄,问道:“是不是上次薛贵人的事?宫里的人最怕这种事,一旦背上污名,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点。”
皇帝蹙眉,想了好一会,最后摇头,“依朕看,她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夏公公趁机问,“皇上,以后幼清姑娘还用御前奉茶吗?若是不用她,奴才这就将她调开。”
皇帝瞪他一眼,“小夏子,别抖机灵。”
夏公公缩头,笑嘻嘻地低下身不再说话。
皇帝看了看桌上的茶杯,与幼清奉茶时喜用的茶杯不同,她煮茶的功夫不同常人,连挑选茶器都比旁人要强上许多。
“朕已经想清楚,以后还是让她在跟前伺候罢。”
夏公公一笑,“嗳,奴才这就去茶房吩咐。”
皇帝止住,“明日再去,今天就让她歇下。”
夏公公拍马屁:“还是皇上体贴。”
皇帝拾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带微笑,眉头舒展。
夏公公不由地在心里叹一句。
稀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呐。
☆、第86章
寒冬姗姗来迟; 老天爷酿了一年的白雪絮絮而下,先是浅尝; 雪花触地即融,而后阵势渐大; 几乎要将整个皇城浸醉。
这种天气当差; 连白粉都不用敷; 打开门往风里一站,脸立马就冻白了。呼吸的热气在空中结成白霜; 直直地往面上扑; 氤氲水汽沾湿睫毛; 转瞬便冷沉下来。软缎的衣袍都僵了; 人缩在里面,冻得发抖。
幼清一脚踏入御书房,暖气迎面而来; 当差的小内侍在屋里待久了; 脸被烘得发红,这会子迎上来,笑道:“姑娘来了。”
幼清提了提手里的食盒,“罗嬷嬷让我来送人参枸杞汤。”
她在冷风里待久了,说话都不太利索,放下食盒,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小内侍人精似的,立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汤婆子; 笑眯眯道:“姑娘辛苦了。”
里面皇帝正在处理折子,大概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喊道:“是谁在那里?”
小内侍立即答道:“禀皇上,是茶房的幼清姑娘。”
小内侍笑着看向幼清,“姑娘亲自拿进去罢。”
幼清放下汤婆子,提起食盒往里头去,皇帝仍低头看着折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她娴熟地摆好勺筷,端起陶瓷小碗,舀了汤摆在桌上。
皇帝停下笔墨,斜着头瞄一眼,问:“脸色怎么这样差?”
幼清轻轻道:“外面风大雪大,吹得人直哆嗦。”
皇帝伸出手,在她手背上挨了挨,雪白的肌肤冻得跟冰块似的,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只瞬间的功夫便挪开了手,“以后这种事交给旁人做。”
幼清没言语,低头顺眉站在旁边。
皇帝端起参汤喝了一口,点点头,而后拿起另一小碗,亲自又舀了一碗递到她跟前,“喝碗参汤暖身子。”
幼清看着那碗参汤,迟迟不敢接。
皇帝问:“怎么?难道要朕喂你?”
幼清瞬间红了脸,忙不迭接过瓷碗,只是不喝,盯着瓷碗里盛放的梅花纹发呆。
忽地外面传来清脆的笑声,刚抬起头看,那人便已经踏进屋来。
能够不经通传直接入御书房的,后宫里面,除了皇后,也就只有贵妃和凝嫔了。
“皇上,臣妾煲了汤……”贵妃抬眼看见皇帝身边站着的幼清,愣了半秒,继而装作没看见,笑着上前:“快尝尝臣妾的厨艺。”
她说着话,命人将汤端出来,经过幼清身旁时,特意顿住步子,看了眼她手里捧着的汤,笑道:“哟,姑娘也来送汤呢?怎么自己喝上了。”
幼清正要回话,听得皇帝道:“她送的汤好喝,朕赏她一起喝。”
贵妃颇有深意地扫了扫幼清,转而笑靥如花走到皇帝跟前,“那皇上也和臣妾一起喝汤吧。”
皇帝放下手里的汤碗,不为所动,“朕还有政务处理,你放下汤先回去,改日朕再去找你。”
贵妃很是尴尬,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皇帝竟对她如此冷淡。
是汤不好喝?
可他却一口未尝,又怎知好不好喝。
是她碍着眼了?
贵妃委屈地看着皇帝,心中纵有千百种不满,面上却只能娇滴滴地应下:“那臣妾先行告退。”
贵妃走时,想起什么,转身同幼清道:“既然皇上要处理政务,姑娘也同我一起去吧,我宫里新得了茶不知如何烹,正好劳烦姑娘一趟。”
幼清正要应下,皇帝却道:“你宫里那么多伺候的人,非得借朕身边的人?看来这些年朕着实将你惯坏了。”
幼清急忙道:“服侍皇上和娘娘皆是奴婢分内之事。”
皇帝沉声提醒:“你的分内之事只有朕一人而已。”
这话饱含深意,说的人有心,听的人有心,唯有幼清在旁不知所措。
贵妃略显狼狈,“是臣妾逾越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贵妃走后,皇帝依旧如常神色,点了点面前的瓷碗,“再盛一碗罢。”
幼清下意识去拿贵妃送来的食盒,皇帝道:“不喝她的,喝你送来的就行。”
幼清抿了抿下唇。
男人的示好,德昭向她展现过无数回。但至于是示好还是示爱,那就另当别论了。
感情里,她不擅长表达,但是拒绝,却已熟能生巧。
“贵妃娘娘的心意更浓,皇上何不尝尝?”说着她便擅作主张盛了贵妃送来的汤,也不怕皇帝斥责,直接端到皇帝跟前。
皇帝瞧她一眼,她垂首侍立,脸上除了宫女应有的谦卑,毫无任何神色。或许,连这谦卑也是装出来的。
皇帝只能无奈接下。
喝完汤,眼见便要到议政的时间,幼清准备离去,皇帝却吩咐让她留下伺候。
能有什么好伺候的,无非就是端茶递水。
幼清福礼应下。
大臣们议论朝事,难得见皇帝不避讳宫人,留其在旁候着,忍不住多瞧几眼。
皇帝照常问各地民生。
免不了说到南州的事,大臣提起德昭,皇帝反常地怔了下,往幼清的方向迅速瞄一眼。
幼清依旧面无表情。
皇帝收回视线,同大臣笑道:“他办事朕放心,说些别的。”
议完政事,外面天色已晚,御膳房进晚膳,皇帝又让幼清伺候,仿佛身边就她一人能用似的,顺口便喊上一句。
一连几日,幼清在御前伺候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连夏公公都玩笑道:“若姑娘不是宫女而是内侍,只怕早就取代我的位子,与皇上形影不离。”
幼清微微皱了皱眉,面上笑道:“大总管取笑奴婢,奴婢是要去告御状的。”
罗嬷嬷走进来,听见他俩的谈话,试探问向夏公公,“还真别说,若要告御状,幼清真该告上一状,这些天可把她累坏了,皇上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就单使她一人,又没拿双份俸禄,不公平。”
夏公公含笑不语。
待夏公公走后,罗嬷嬷拉着幼清的手,探了探四周无人,这才悄声问:“你到底愿不愿意?”
幼清明镜似的人,心里哪能不清楚她说什么,只道:“哪轮到我愿不愿意。”
“你既这样说,那就是不愿意了。”罗嬷嬷拍着她的手背,叹口气,“若是你愿意,那倒是条不错的出路。”
幼清笑了笑,“嬷嬷待我如亲人,我自然不将嬷嬷看做外人,实话同嬷嬷说,我进宫,为的从来都不是出路。”
罗嬷嬷颔首,“我明白了,只是一点,你千万要多加提防,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对你的心思,任谁都能看出来。”
幼清想,是了,皇帝与德昭一样,都喜欢以财力示人,整天不是赏这个就是赐那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只是皇帝给的,她都不喜欢。
幼清淡然自若:“嬷嬷是让我小心后宫的人吗?我这样的,想必每年都有几个,待风头过去,也就无人问津了。”
罗嬷嬷蹙眉,不知是心疼她看透世事还是可怜她沦为众矢之的,“总之你小心点,后宫里的人,没一个简单,尤其是对付你这样没名没分单独占着恩宠的,下起手来更狠心。”
幼清反握住罗嬷嬷的手,“只要嬷嬷不误会我,我便谁都不怕。”
她想的很清楚,如今她的一寸之地在茶房,只要身边人不妒忌,便能少许多事。罗嬷嬷是领事姑姑,有她的支持,她的宫中生活便能轻松许多。
罗嬷嬷摸摸她的头,“好孩子,你放心,嬷嬷会护着你。”
后宫深闺易积怨,罗嬷嬷担心的事,很快便发生了。
第94节
这天皇帝难得放幼清一日假,幼清许久未去藏书阁,向罗嬷嬷报备了自己的去处后,迫不及待地赶往藏书阁。
藏书阁依旧寂静如斯,只是当差的小太监却换了人。
是她没见过的面孔。
幼清急着翻书找东西,并未过多注意,简单的寒暄之后,便一头扎进书堆。
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她手累眼酸,又困又乏,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喊,“贵妃娘娘驾到。”
幼清一怔,贵妃来藏书阁做什么?
幼清赶忙收拾好满地狼藉摊开的书本,待贵妃进屋后,福礼请安,“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睨眼瞧她,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你怎么在这?”
幼清道:“奴婢来看书。”
话音落,忽地听见当差的小太监惊恐喊道:“有刺客!”
☆、第87章
幼清尚未回过神; 只听到耳边贵妃的惊呼声,“来人; 抓刺客!”
她顺着众人的方向一看,角落的书架旁; 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此时瑟瑟发抖躲在那里; 看不清模样,依稀识得是个男人。
贵妃伸出手将幼清护在身后; 语气关怀:“姑娘别怕。”
突如其来的热情; 幼清一愣; 面前贵妃的气色红润; 丝毫没有遇刺的慌张,反而……很是淡然。
宫人将刺客收伏捆绑,贵妃问:“谁派你来的?你有何目的?”
那男人跪在地上; 神情恐慌; 说话呜咽:“……娘娘明鉴……奴才不是刺客……奴才是宫里的侍卫啊!”
贵妃看都不看他一眼,懒懒地摸着貂毛手筒子,“你说你是侍卫,可有凭证?若你真是侍卫,此时不去值班当差,躲在这里作甚?”
“宫牌在就在我腰兜里……”
话未完,已有宫女上前搜出了宫牌; 递给贵妃过目。
那男人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至于奴才为何出现在这里……”他忽地抬头,目光深情,看向幼清。
幼清心下一紧。
后宫凶险,她终究太过大意。
“幼清,既然事已如此,我也只能说出实情了……禀告娘娘,我与幼清姑娘情投意合,藏书阁地处偏远,人迹稀少,我们借阅书为由在此私会,以解相思之情,还望娘娘切莫怪罪她,要怪就怪我一人,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
那男子说完,伏地磕头,硬生生将额头磕出了血,俨然一副痴情的模样。
贵妃捂嘴做惊讶状,目光转向幼清,娇媚的一双眼,透出花蛇般的狠毒。
“幼清姑娘,虽然你们两情相悦,但也不能违背宫规私底相会,本宫身为贵妃,决不能纵容这种淫秽后宫的事。”
贵妃的声调渐高,似是掩埋多时的泉水,一时迸发,快意汹涌而出。
幼清静静地对上贵妃的视线。
她跳进了谁设好的陷阱,一目了然。
自从调到御前伺候,便少有机会来藏书阁,今日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被人逮个正着。
贵妃真是好耐性,盯了她这么久。
幼清看向角落里站着的小太监,福一礼,问:“今日可是公公当差?”
小太监点头,“是奴才。”
幼清“咦”一声,“藏书阁出入,皆有登记,且通入书阁的路只有一条,无人能在当差内侍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这人出现在此,公公为何不知?”
小太监支支吾吾,“他不是姑娘的相好么,想必定是姑娘带他进来的。”
幼清笑了笑,“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跪在地上的男子喊道:“幼清!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你竟如此无情。”
幼清缓缓弯下腰,仔细看清了男子的相貌,问:“既然你说我们两情相悦私会已久,那么我问你,我幼年时摔跤留下的疤痕,是在左边手臂还是在右边手臂?”
男子抬眼,见她右手紧紧捂着左边手臂,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什么似的。
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宫女,这种场面压不住性子。
男子胸有成竹,“左边手臂。”
幼清掀起袖子,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疤痕。
无论他说左手还是右手,答案都是错的。
幼清朝贵妃福礼,“请娘娘做主,此人毁我清誉,分明背后有人指使,娘娘掌管后宫之事,想必定能还我一个公道。”
贵妃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她根本不在意幼清如何自辩。
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幼清姑娘,无论你们这对有情人做什么试图开脱,本宫都不会网开一面,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无第三人能为你证清白,犯宫规就要罚,来人呐……”
贵妃暗暗地想,就此又少个对手。
高兴劲才涌上头,瞬间又低了兴致。
区区一个宫女,她却费心思对付,当真羞耻。
她想起那日在御书房送汤的情形。第一次,她第一次瞧见皇上用那样的目光看人。
相同的目光,她在年少风发的表哥那里也瞧见过。
那时表哥的目光属于她,现在皇上的目光属于幼清。
她太明白这其中的深意,所以决不能任由事情顺其自然。
贵妃几乎准备好承受所有的后果,却没想过会有人会阻拦她。
“慢着。”
婉转如黄莺般的声音自书架后传来,五彩金丝锁边绣鞋缓步而出,凝嫔盈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贵妃姐姐。”凝嫔福一礼,“妹妹今日在此阅书,不巧竟遇上一出热闹的戏,虽不太高兴被人叨扰,但有些话,妹妹不得不说。”
贵妃压根不想听她说什么,狠狠剜向贴身侍女。侍女一噤,下意识望向小太监。
办事不力。
小太监忙地站出来,“凝嫔娘娘,您什么时候来的,奴才没见您进阁啊……”
凝嫔莞尔一笑,“我一早便入阁了,你后来换班当差,自然没瞧见我。”
小太监喃喃:“奴才事先巡视过,难道娘娘没听见奴才的声音吗?”
凝嫔柳眉一蹙,明显不太耐烦,“你没瞧见我,是你的失职,你且看看今日的登记册上,是否有我的字迹。”
小太监拿出册子一看,果真有凝嫔的字迹。
他今日换班后匆忙巡视,因想着接下来要谋的事,不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