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喜欢我-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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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心生恐惧,下意识地尖叫着抱着被子蹿到床的另一头,中英文混杂着喊:“你是谁——你别过来!你别碰我!”
她喊得声嘶力竭,像是一把把刀在他心上划过。
他的心头一阵抽痛,他早知他们可能会再相遇,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从她坐上benjamin的车开始,他的心就彻底乱了。两年来,他直到现在都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要如何面对她。
这两年里,他过得太糟糕,糟糕到他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
他没有勇气面对她。
窗户还开着,枪声更为逼仄,越来越近,伴随传来一声又一声用挪威语发出的叫嚣。依稀能听出,枪匪要他们束手就擒,把钱全都拿出来,不然就灭口。
她完全不懂挪威语,光是听他们凶恶的叫喊,和面对眼前这道黑影就怕得要死。于黑暗中,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模糊。
半晌,他似乎看了看窗外,然后用英语说:“我是来帮你的,外面的人有枪,你如果不走,他们上来了发现我们,可能会杀人。”
他声线沉稳,音质冰冷,声音很熟悉。
第88节
甚至可以说,熟悉得有些陌生。
她怔了怔,还未开始辨识,随即又听到一声枪响,还有皮靴在地板上凌乱地踩过的声音。
她知道他没有骗她。
她听说过最近附近发生过枪击案,还有枪匪在逃中。她虽害怕陌生的男人,但能威胁到她生命的凶悍枪匪更令她恐惧。
他似是整理了一番思绪,于黑暗中缓缓向她伸出手。
“别怕,跟我走。”
他嗓音低沉,略沙哑,如一把细沙拂过她耳畔。许是抽了太多烟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紧张。
真的,太熟悉了。
她只穿了身棉质睡衣,不断响彻的枪声和自窗口卷入的风引得她一阵阵瑟抖。
她噎了噎嗓,自喉中艰难出声:“我怎么相信你?”
“这栋民宿的人都藏在楼下的酒窖里,除了你。”
“那你是来?”
“救你。”
他启了启唇,心脏如同被万千只手狠狠揉捏。
凌厉的脚步声从木质地板上哗啦啦地踩过,二楼传来了一声枪响,贯入这方来。
她骇得尖叫,向前一窜,贴近了他!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没有下意识地心生厌恶,自己整个人已经被他抱起!
他们再也没时间在这里斡旋。
这间民宿是由july的丈夫设计,在这里住得久了的人都知道与酒馆连接的有一条暗道,通往酒馆的一道暗门。刚才居民疏散就是经过那条通道,他也是从那里跑上来一路到达她的房间的。
如果趁着枪匪还没上到三楼,现在出去,足以他们逃出生天。
她在他怀里瑟缩着,浑身抖了一下,开始大喊大叫:“你别碰我!你放开我——”
她发现,自己不是怕他,排斥他。
只是,她觉得他的气息太熟悉了。从坠入他怀中的那一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香气和淡淡的烟草气息扑入她鼻腔之时,她就彻底慌了。
不,他不是他!
——不可能是!
她极力抵制自己的那疯狂的念头,开始胡乱在他身上拍打,发狂一样尖叫!她要挣脱他,要把这熟悉的气息驱赶走,她不想——不想再想起他的温柔!
他任由她挣扎大喊,双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腰臀,脚步没停,抱着她立刻向安全通道跑去!
她却还在挣扎,尖叫:“你放开我——你放开!你是谁——你别碰我!”
这尖厉的声音很快引了枪匪的注意。
他抱着她才在安全通道站定,关上了门,想摸出手机打开电筒照亮逼仄陡峭的楼梯,然而,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又是一声枪响。
他们用挪威语喊:“里面的人出来!”
他的心抖了抖,紧张得双唇颤抖,他还托着她,手机隔着单薄的棉质睡衣硌着她的腰。千钧一发之间,他没有多余的手去打开手机电筒了,也没有时间思考,于是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抱着她向下走。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一下地下沉,在他怀中静了几秒,熟悉的气息随着他脚步一点点下沉的动作阵阵扑面而来,她越来越震惊,越发得想哭。
撒泼似的,要发泄着自己的委屈,要打消自己的念头,她还想不休不止地挣扎:“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蓦地,她感觉到他冰凉的泪水落在自己脸上,与她的热泪混为一体,流入她唇角,苦涩得要命。
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心脏狂跳着,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听他沉着气说:“林蔚,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他说的,是中文。
“许嘉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天使可能不满一下子跳到两年后……
emmm可能是我笔力不够,我没办法为你们写完全这两年他们彼此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后面一点点的揭示。
你们的疑惑,解决的,还未解决的
在后面的几章里都会揭示
第66章 黑暗 。。。
“嘭嘭嘭”——
安全门被连砸三声; 传来高亢的喊叫。
林蔚打了个寒噤,再也不敢出声。他没有回应; 似乎是默认了她。
她确认了他是谁; 缩在他怀; 竟连挣扎都忘记。“嘭”、“嘭嘭”; 上方又是混乱的几声; 把她的心跳都砸乱了。
他刚才是哭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 贴过他面颊; 指尖触及到他眼角的湿润,沾上的潮凉要把她的皮肤都腐化。
在她印象里,他从不会在她面前流泪。哪怕,只是背过身去,哪怕; 就算是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浇湿了; 也不让她发现他在哭。
可是这一刻; 他为什么哭?
她抚摸过他的脸颊与眉眼; 他的眼泪一层层地自她指缝之间浸过、流窜。他把眼泪吞咽而下; 只是默不作声地流泪。
他瘦了很多; 颧骨嶙峋; 眉骨也突兀; 刺儿挠一样的胡茬扎在她手心,山尖似地耸着。眼泪浸过皮骨,像是一片无垠汪洋与数座大山,把他们彼此阻隔而开; 再将遗落的几千、几百个日日夜夜都填补于此刻。
她热泪滚滚,心潮澎湃,一波又一波的情绪在这一刻高涨到极致,从四肢百骸碾过。她哽着嗓,极力地压下所有的思念,所有被唤醒的爱意,所有的憎恨,怨怼,所有的失望和同一时刻无法克制的欣喜,很轻声地问:“你到底是lion?还是……许嘉川?”
静了很久后,他似是整理着所有繁复的情绪,很轻地唤了她一声。
“蔚蔚。”
这一声,穿透时光,贯通距离,很小心,很紧张。像是想触碰她,却又不敢,只得慌张地收回手,却还是忍不住再去试探。
沉淀数个密不见光的夜晚与晴天白昼的思念在这一刻悉数被唤醒,他的眼愈发得酸涩,饶是眼泪层层浸过,也无法彻底缓解。
他最后说:“别怕,别怕。”
别怕,蔚蔚。
她听着他的声音,终于哭得抽噎起来。
“我害怕,我真的很怕。我怕这都是假的……我怕,你不是许嘉川,你是lion……我不认识lion……我只认识许嘉川……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我只认识许嘉川……只有他能抱我,你是lion,你不是许嘉川……”
“我是许嘉川。”他按下挣扎的她,箍住她纤细的手腕,如此沉声说着。又像是怕她再有顾虑,他继续说,“蔚蔚,是我,我是许嘉川。”
他也记不清,多久没人叫过他的这个名字了。
原来他还是那个他。
她哭得更伤心,捂着脸在他怀里颤抖。她好想哭出声,想大喊大叫,想在他怀里撒泼,但是害怕他们会一起命丧于此。
她还没活够,她才再次遇到他。
这两年里,她不是没有彻底绝望过,不是没想过死。一路而来,想起他们从前的点滴,她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
她还没见过他,他还没回来,她要好好活下去。
她必须好好活着。
和他一起好好活着。
相遇太不容易,相爱也不简单,相守最难。
她在他怀中抽抽搭搭地胡乱地抹着泪:“两年了,许嘉川……你就不想我吗?”
他怎么能不想?他想她想得要死,数不清多少个绝望的日夜,只有想着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他沉沉叹气,抱着她坐在楼梯上,小心地伸出手,手掌拂过她的面颊。
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这么触碰过她,心疼得仿佛要被撕裂。
“对不起,蔚蔚。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我谁也保护不好……每一次,都是看着你受伤害,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真的很自责,自责到无法面对你,无法面对所有人……对不起。”
听到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她伏在他耳畔哭得再也停不下。
“许嘉川,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你为什么就舍得不联系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对不起蔚蔚,我到现在都没完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当年,我妈被查出乳腺癌,我爸是我妈举报的……他坐牢了。”
他紧紧环拥着她,浑身像被揭开伤疤一样撕扯般的痛。
她还伏在他身上低声地哭,身体震颤着,热泪一层层地熨过他颈间的皮肤,烫的要死。
“当时必须要走,很大原因是我妈执意要走。说真的,她这两年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快疯了,那段时间。”
她想起july早上对自己说lion的妈妈半年前去世了,她这一刻,才把陌生的lion和记忆里与眼前的许嘉川重合。
她抖着声音问:“那她……”
“死了,半年前。”他无比沉痛地说,“是自杀,把仪器全拔了……她从举报我爸的那时起,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最后,实在看不到希望,活不下去了吧。”
“那一年半里,她把我禁锢在她身边……不让我去任何地方。也许,是把对丈夫失败的掌控欲发泄在我身上吧……我妈原来控制欲就挺强的,她一直说我们不合适,只是她觉得不合适……她一直这样,不随她心意的事情,她就会极力反对,后来跟我爸离婚后,就变本加厉了。”
“她身体有段时间稍好,我想回国见你一面,想亲自跟你说声对不起。她以死相逼……有一天,我偷偷跑出来,坐火车才到奥斯陆,vincent打电话给我,说她把仪器都拔了……我回来时,她已经……”
后面的话逐渐被哽咽取代,他几近难以发声。
她感到非常震惊,张了张口,始终说不出话。
“蔚蔚……老实说,我看到那样的照片,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我很怕我选择相信,很快就有人告诉我说那是真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直以来,我都保护不好你。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当年我爸出轨的事我如果能早点发现,两边协调好,我妈也不至于这样……”
“我尝试过联系你,可是你的电话打不通了……后来,我打给林叔叔,他跟我说了你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我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我被怒火烧昏了头脑,后悔我为什么一言不发地离开……他说你心理阴影很重……怪我没保护好你,让我不要再联系你。”
“……不联系也好,没错,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你……林叔叔怪我,我完全可以理解。”
他越说越痛心,又开始胡乱地道歉,“对不起,蔚蔚,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妈去世后我病了很久。,一直走不出来。那段时间我真的很痛苦,过得很糟糕……”
“每天,每天……我都非常非常自责,我很想死……可是,只要我一想到你,我就想活下去……我还没抱过你,还没跟你好好道歉,我不能死。”
她又哭了很久,才哽咽着问:“许嘉川……那你知道,这两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
第89节
他能想到,她一定也过得十分痛苦。
可是想到她也很痛苦,他就越发自责,越来越无法面对。
她深深呼吸,抽噎着:“我只有想到你,我想着你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活着……只有想着你还在哪个地方,我才能挺过来。”
“蔚蔚,”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更加自责,“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如果当时,我留下就好了。”
“不,”她静静地说,“如果你不走……阿姨可能挺不了那么久。”
“嘭嘭嘭——”
话音才落,安全门又被拍响!
她骇得陡然噤声,他的呼吸也沉了,不敢再说话。静了一会儿后,外面的声音又一次消失了。
他这才把她放在地上,“等我一下。”
她出来时没有穿鞋,落地之时,裸露的脚与寒冷的地板渐渐贴合,冰得她直发抖。
狭窄的甬道里漆黑一片,没有窗户,也没有光,她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从来到盖朗厄尔的一开始,到现在,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他只感觉他一点点地从自己身边抽离。
她急急地抓住他,像是怕再一次失去他:“你去哪?”
他察觉到腕见的力道,反手握住她,“我下去看一眼。我会回来,我不会走。”
她这才安心。
安全门是铁制,他下来时从内反锁住,门的厚度足够,足以抵抗枪林弹雨,他并不怕匪徒会破门而入。
他只是怕……
果然,他刚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踉踉跄跄地下到二楼,就快要接近与酒馆连接的那道暗门之时,听见外面传来零乱的脚步声和凶恶的呼喊。
他的脚步及时刹住,折身上楼,向着她的方向去。
显然,这里并不只有楼上的两个匪徒,而是更多。他们在酒馆里横冲直撞,打砸着桌椅和玻璃杯,发出一声又一声高亢的、挪威语和英语混杂着的叫喊。
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就这样带着她打开门去酒窖,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暴露和殃及藏在酒窖里的其他人。
她缩在楼梯角落,脚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渗入骨血,将她所有的神经都拔起来,浑身过电一般,抖个没完。
她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这样也好,就算像刚才那样,他们在黑暗中面对着面,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不至于怀着糟糕的心情面对对方。
楼上安全门外再一次安静了,匪徒好像都去了楼下的酒馆。
他们也彻底被困在这个狭窄的甬道里。
楼梯很窄,宽度只能容两人并肩,她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的脚面,两处皮肤贴合才稍感舒适和温暖。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
蓦地,一簇昏暗的光拨开迷津晃入她视线。她才发现,他离她并不远,能依稀靠着那昏暗的光亮看清他眉眼的轮廓。
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
最终,他打开手电筒。于是,他们面前的大半个区域都被照亮了。她这才彻底看清了他的脸,熟悉的轮廓,深邃的眉目,棱角分明,狭长的眼脸微红肿,双眼睁红,一双眸子黢黑而深沉。
他低垂着眼,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脚面。他自然知道这样的天气里地板有多么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