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我一支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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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她冷白的皮肤弥漫着一抹病态的红,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虚汗,从他刚才触碰的温度来看,算是高烧了。
时傅穿上衣服来到客厅,从置物架翻到壁柜,但还是没找到药箱,他环视着四周,以前他一年也来不了这里几次,很多生活用品都是前几天才置办的,所以没有药箱。
时傅返回卧室,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Jessie?醒醒。”
“嗯?”林嘉因睁开了眼,但是头疼得又缓缓闭上了。
“我现在出去买药,等我回来好不好?”时傅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看她皱眉难受的样子,也不再耽搁。
但时傅刚起身,林嘉因就拉住了他的衣角:“想回家。”
看着衣服上那只手,时傅握住放进被子里,又耐心地坐回床边:“听话,家里太远了,等退烧了明天再回家。”
“想回家。”林嘉因睁开眼睛,声音虚弱无力却异常坚持。
她眼睛里遍布着红血丝,红红的,时傅只觉得这一刻的她脆弱得让人无法拒绝。
“好,我们回家。”时傅不知道这一刻家对于她有什么意义,但他妥协了。
时傅为林嘉因穿好衣服,套了一层又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他自己却顾不上换,穿着家居服抱着林嘉因就上了车。
路上的积雪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这时候,莲花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时傅将车开得飞快,余光时不时掠向副驾驶上闭着眼的女人。
进入市区后,时傅看到一个24小时营业的诊所,他不顾林嘉因的反对,一个漂移将车停在了诊所前,然后强行把她抱下车。
“不去医院,家里有药……”林嘉因躲在他怀里,冷得发抖。
“等回家脑子都要烧坏了。”时傅在外面按了门铃。
值班的医生听到门铃声,穿着衣服出来为他们打开了门,然后问了几句,为林嘉因量了量体温。
39。5℃
林嘉因头脑昏沉,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浑身难受,时傅站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时傅突然很后悔,她应该是下午骑马的时候受凉了。
医生又看了看症状,开了些药。
“在这里吃过药我们再回家。”时傅说。
“好。”林嘉因微微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拿着温水和药片来到她身边,林嘉因看着他的手,心情很复杂。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那么任性地回家,她只记得,这三年来每次生病都是一个人,每次都是一个人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夜里去医院,然后再一个人回去……
林嘉因的眼睛很酸,酸得想流泪。
她的头发挡住了脸,时傅看不清她的神情,看她愣着不动,时傅正想喂她吃,但下一秒她就端起了杯子。
“多久能退烧?”时傅问医生。
“一般来说,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药才会发挥作用。”医生说。
“好,谢谢。”
时傅向医生道完谢,拉着林嘉因往外走,从这里到她家还有一段距离,回去的路上时傅没有像刚才开得那么快,持着平稳的速度好让她舒服一点。
四十分钟后,莲花在林栖路117号停下,车停了,但林嘉因还没有醒来,时傅也没立即叫醒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额上冒了很多汗,应该是退烧药发挥作用了。
“到家了,回房间再睡。”车里到底是不舒服,时傅还是叫醒了她。
林嘉因睁开眼,刚醒来有些恍惚,她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过了几秒开口:“好。”
时傅下车绕到副驾驶,将她的围巾系好,然后两人一起进去了。
上次穿的拖鞋还在,时傅换上抱着林嘉因上楼,回到卧室,又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然后把她塞进被子里。
“喝点水。”时傅接了杯温水,坐在床边喂她。
林嘉因看了他一眼,半坐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半杯水很快见了底,喝完后林嘉因躺下了。
时傅放下杯子,又从洗手间拿来一条毛巾,被热水浸透散发着温热,他坐在床边,为她擦掉额头上的汗。
时傅没做过这些,动作有些生疏,但还算耐心仔细。
好像正在退烧,林嘉因的身体轻松了不少,但眼皮还是很烫,她沉默地看着他,看他出门时来不及换的家居服,看他进来后忙碌的背影,看他此刻耐心温柔的眉眼……
这份温度,让她贪恋。
“你再这样,我怕是要离不开你了。”林嘉因的声音很轻。
时傅拿着毛巾的动作顿住,视线移到她的眼睛,两人无声地对视,那些浅浅淡淡的,又或者是静水流深的情愫,仿佛要在彼此的眼睛里化开。
“那就不要离开了。”时傅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林嘉因心跳慢了半拍,这算是一句承诺吗?
三个多月以来,他们对待感情,都持着观望的态度,放任自流,顺其自然,放纵又吝啬,谁也不往前迈一步。
然而此刻,像是挑明了,但又好像和暧昧上头时的那些情话没有区别,当暧昧成了习惯,袒露心声的时候反而让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房间内因为这两句话陷入静默,沉默的对视中,谁也没有移开眼,仿佛都要看到彼此的灵魂深处。
不过,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林嘉因以为是她的手机,但拿起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字时,她的动作停住了。
——安安
刚才的炽热和温情被按下暂停键,所有的变化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林嘉因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地将手机递给他:“你的电话。”
看到来电的名字,时傅沉默地看了两秒,还是接了,他站起身,顺便将手里的毛巾挂到洗手间。
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和声音,林嘉因闭上了眼,心不断往下沉。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六分,明明发着烧,意识还很混沌,但当看到那个名字时,她却瞬间联想起了所有的细枝末节。
他有一枚墨绿色的袖扣,别致又奢华,他不常戴,但林嘉因能感受到那枚袖扣对他来说意义不同,而那枚袖扣上刻着两个字母。
——An
之前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探究的欲望,但直到刚刚看到手机上那个名字。
——安安
上周在酒店,他佩戴的是这枚袖扣,包括那次来她家里,也是这枚镌刻着其他女人名字的袖扣。
该怎么解释女人的第六感呢?
林嘉因想到了那次在商务会所,他身边穿白色半身裙的女孩儿,也是上次在古董店的白衣服女孩儿,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眼里有爱意也有敌意,安安……
“在哪儿?”时傅挂好毛巾,重新回到卧室。
“对不起阿傅哥,给你添麻烦了,你现在能过来吗?”童安报了一个地址。
时傅回到床边,看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很久,但忽然间,她的睫毛动了一下。
时傅微愣,她没有睡。
“阿傅哥,你在听吗?”童安很久没听到他的回复,又问了一句。
时傅按了静音,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刚才那份冲动,被电话打断了,再提起有些不合时宜,但如果她开口,他就不去了。
这一刻,时傅希望她能开口,留住他。
“Jessie,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时傅放低了声音。
被子下,林嘉因的手慢慢握紧,刚才的悸动浓烈,逐渐冷却到原始状态,或者更冷。
——那就不要离开了。
现在,这几个字像个笑话。
“嗯,去吧。”林嘉因睁开眼,平静地开口。
时傅注视着她,就那么无声地看着她,他知道的,她从来不会说软话。
“好好休息,睡吧。”过了片刻,时傅掩住眸中的深意,帮她压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
林嘉因闭着眼任由他动作,他没说,她也没问,直到听见卧室的门关上,又听见莲花启动时的轰鸣声,她才睁开眼。
他曾经说过,最好不要动心,否则不好脱身。
但此刻,除了失落之外,林嘉因还感受到了日夜新生的难过。
她没有身份去质问,甚至连生气都没有立场。
她呆滞地看着灯光在墙壁上投的影子,一个人的房间,很冷清,但这三年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然而最近和他相处的时间里,她好像总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着迷。
她早该明白的,他温和的底色是冷漠,所以那些在意的不在意的情话才会那么轻易说出口,对她可以,对其他女人也可以,所以连刚才离开都没有任何犹豫。
林嘉因沉沉地闭上眼,或许是冷清太久了,随便一点温情就让她迷了眼,乱了心。
不该这样的。
酸涩在黑暗里消长,但任何感情从开始到消亡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梦里,林嘉因看到他站在床边,亲昵地吻着她的额头,跟她解释昨晚的不得已。
但她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另一侧的床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
窗外天光大亮,他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餐厅外;向赫醉醺醺地躺在地上,童安把他扶起来,但没过几秒他就又瘫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时傅到了。
“阿傅哥!”童安看见时傅后;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刚才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时傅下车;看着十米开外躺在地上的男人,醉得不省人事还在胡言乱语,他缓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向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笑了笑。
“坏你……好事了?”向赫醉的舌头都有些捋不直。
童安一愣,她抬头看向时傅;他身上穿着家居服;刚才……是和别人在一起吗?心里的酸涩慢慢发酵;连指甲陷进掌心童安也没觉得疼。
“出来怎么也不穿衣服?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童安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中领的白色毛衣;显得脸很白。
“没事;挺近的。”餐厅离她家很近;十分钟的距离;要不然时傅也懒得过来。
时傅把向赫扶起来,然后胡乱地塞到车里;看着他这一身酒气;时傅面无表情地开口:“要是敢吐车上;待会儿把你扔到桥下。”
“车再好,能有兄弟……重要吗?”向赫眼皮很沉,他笑着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兄弟重要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时傅气笑了,他借酒消愁倒是舒服了。
时傅关上车门,转身的瞬间发现童安还在车旁,他扭头看了一眼向赫,莲花只能载两个人。
“你回学校吗?”时傅看着童安问。
“宿舍可能已经关门了。”童安的眼里有期待,但她藏得很好。
“那先去酒店住一晚吧,你叫辆车,我跟在你后面。”时傅想,这么晚一个女孩儿还是不太安全。
童安点了点头,随后,三个人一起到了屿季酒店,时傅让前台开了两间房,童安一间,时傅扶着向赫去了另外一间。
时傅把向赫扔在床上,用仅剩的耐心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就懒得再管他了。
做完这一切后,时傅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身体不舒服,肯定已经睡着了,如果现在回去的话,还得吵醒她。
时傅沉默地看着手机,从他出来后,她没有发任何消息,质问也好,关心也好,撒娇也好,什么都没有。
想到最后两人的那个对视,时傅最后一丝想回去的念头也消失了。
时傅收起手机往外走,刚打开门,发现童安手呈敲门的姿势站在门外。
“怎么了?”时傅看着她。
“向赫哥睡了吗?”童安没想到他突然打开门,心跳不自觉地快了。
“嗯,躺下了。”时傅关上门。
“你现在要回去吗?”童安装作随口一问。
“我去楼上。”时傅说。
“好。”童安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的激动却不止于此,或许是她刚刚理解错了,他并没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快睡吧,不早了。”时傅低头看着她。
“好,晚安。”童安甜甜地笑了笑,目送他离开。
如果真的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那他应该不会去餐厅,现在也不会不回去,看来刚刚是她多想了。
回到房间,童安躺在床上回想着和时傅认识的点点滴滴。
那年,她18岁,遇到了30岁的时傅。
母亲重病,她在朋友的介绍下去陪酒,那天是她第一次上班,穿了一条白裙子,很局促。
她本来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但昏暗的光线中,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她不安地看过去,从此便再也忘不了那双眼。
时傅朝她勾了勾手,她害怕地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童安。
他低低地呢喃了两声:安,童安……
在那之前,童安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这么好听。
他又问她:缺钱吗?
童安很缺钱,妈妈还在医院里躺着,有大笔的医疗费用压在她身上,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接着,他又问:在读书?
童安点了点头:燕大建筑系,读大一。
然后,他就递出一张名片,他说:我的艺术画廊缺个人,你有空可以去兼职。
说完他就走了,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刚开始,童安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憧憬,但后来就慢慢看清了现实,她知道,那样的男人不是她能触碰的。
但一个月后,他突然出现在她的宿舍楼下,一身酒气,他说,你陪我聊聊天吧。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其实她不是个话多的人,但那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他只是静静地听。
从那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她,大概一个月一两次的频率,他的车实在太扎眼,同学都说她傍上了大款,言语间有羡慕也有鄙夷。
但只有童安知道,他说的聊聊天就只是聊天,不管多晚,他都会把她送回来,如果过了宿舍门禁,他会给她找个酒店,但他自己从来都不和她在一起过夜。
后来,她姐姐交了一个家境很好的男朋友,帮家里解决了很多事情,童安很感谢这个暂且是名义上的姐夫,虽然姐夫什么也没说,但童安还是想赚钱还给他,她不想让姐姐在心爱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之后她每周都去艺术画廊,虽然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但也慢慢地融进了他的圈子。
三年来,他交过女朋友,但都是潦草地开始,潦草地结束。
起初她也很痛苦,无数次下定决心,想着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自己还这样喜欢他,很可耻。
但她刚下定决心,他就恢复了单身。
后来童安想,要不然就这么偷偷地喜欢他吧,把他藏在心里,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会妨碍到任何人,她会努力变得优秀,直到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到那一刻,她会告诉他:我喜欢你,偷偷喜欢了很多年。
但最近,童安心里很不安,她觉得自己似乎等不到那一天了,他好像变了,变得不像以前一样愿意和她谈心了。
以前他每个月都会来找她一两次,两个人一起出去吃个饭,或者就在她学校外聊聊天。
但最近三个月,除了她主动去找他那两次,他再也没去找过她。
她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的工作忙,也可能是因为他经常出差不在国内,所以她努力制造和他见面的机会。
圣诞节的晚上,他没有出现,童安心想今天晚上他总该来了,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