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猫在你怀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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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所有的戾气都因为她的一句话化为乌有。
　　徐嘉忆低头，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眶，笑道：“不疼。”
　　她似是不信，叹息一声，拉着他在沙发坐下，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叨叨道：“那个人是你家亲戚吧？这种亲戚就是欠教育，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傻啊，一定要还手。这种人不是你让他就可以的。”
　　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嗯。”
　　下一秒，女生巴掌大的小脸倏然凑在他的眼前，距离近到能够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苏苏没察觉徐嘉忆的神情，自顾自地对着他的伤口吹气，随意问道：“现在的你，是哪个人格？”不像第一人格的阴沉，也不像第二人格的跳脱。
　　他哑然：“我也不知道……”其实有些时候，他常常会从第三视角审视自己的两个人格，也许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正常的。
　　“好啦。”苏苏为他的伤口贴上创可贴。
　　晚些时候，苏苏饿了，两人出去吃饭。
　　夜晚，星汇楼底下人来人往，苏苏知道这里有一家店做鱼做得非常经典，刚准备进去，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苏苏？”
　　她回头看去。
　　冯招娣女士？
　　苏苏不禁疑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惊吓一出又一出的？此番冯招娣女士似乎正在星汇逛街，提着大包小包，面有红光。
　　最后，三个人拼了一桌。
　　冯招娣细细地打量着徐嘉忆，见他身上连个名牌都没有，声音不由得有些怠慢：“这位是？”
　　苏苏莫名觉得有些牙疼，顿了两秒：“徐嘉忆，我朋友。”
　　很显然，冯招娣此时已经默认徐嘉忆正在追求自个女儿，点起菜来毫不手软，哪个贵点哪个。
　　到最后，苏苏不得不出声阻止她：“行了，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冯招娣斜了一眼徐嘉忆，意有所指：“这点钱都没有啊？”
　　徐嘉忆本来就觉得苏苏和她母亲之间怪怪的，这会儿倒是明白过来这老太太的性格，以及她的意思。
　　他想了想，说：“阿姨，您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听苏苏的，今天我买单。”
　　冯招娣撇撇嘴，这才满意。
　　苏苏叹了口气，用手机给徐嘉忆发了条消息：“让你见笑了，我妈就这性格，一会儿我们AA吧。”
　　徐嘉忆没说什么，只是给她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冯招娣女士吃饱喝足，看样子还算满意。就在苏苏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了的时候，冯招娣女士擦擦嘴角忽然道：“徐先生，我就这一个女儿，平常我是糊涂了些，对她没她哥哥好，但说来说去，她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她的婚姻大事我不得不谨慎。”
　　苏苏愣住了，印象里自己母亲不曾说过这样的明白话啊……还有，她的婚姻大事？她和徐嘉忆根本还不是那种关系啊！
　　她正准备打断，却没想到徐嘉忆微笑道：“阿姨，您说，我听着。”
　　冯招娣：“你想和苏苏结婚，必须得一次性给我五十万的彩礼，以后也不能给你们带回去。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这点钱不算什么。”
　　她错了，冯招娣女士还是那个口出狂言的老太太。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说：“你吃饱喝足，带着你的包回去，咱们像半年前你说的一样这辈子互相不搭理，我过得开心，你过得开心。”
　　冯招娣女士闻言，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下落：“哎哟，你这个死妮子，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
　　这样的场合，突然爆发出哭声格外惹眼，餐厅所有人都往这边望了过来。
　　苏苏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拉着徐嘉忆就准备走。
　　她步伐太快，徐嘉忆没跟上她，正准备让她慢点，她忽然停了下来，肩膀一抖一抖的，胸口不断起伏，眼眶通红。裴君遥曾经说过她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她不曾怀疑，毕竟她做事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到让人觉得无情，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倒她。
　　冯招娣女士以前不是没有像这样在她面前撒过泼，可这是头一次，让她觉得丢脸至极，被一把拉回人生最原始的深渊……天知道，她宁愿冯招娣女士不认她这个女儿，也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让她在一个在意的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徐嘉忆看着苏苏这副模样，心绪涌动。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憋着泪水，低声道：“我没事……”
　　徐嘉忆叹息，某些时候，他们真的很像，都会在受伤后强装坚强。
　　可是……
　　“苏苏，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知道。”
　　她抬起蒙眬的眸子：“什么？”
　　“在我这里，你有哭的权利。”
　　他伸手将她搂入怀里，把身上的温暖一点点传递给她，闭眼道：“我在这儿陪着你。”


第36章　
　　那天的初雪真美，可她不在，其他都成了将就
　　“裴小姐，看样子你很在乎外表，所以猫毛过敏产生的外在影响，让你在心理上也开始恐惧猫。”
　　“嗯，但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好多了。”
　　“那这样的话，我们直接进行身体上的脱敏治疗，吃些药就好了。”
　　“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猫一起玩耍？”
　　“这个看疗效。”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刚好是休息日，裴君遥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拿着医生开的药在手中把玩。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自从上次变回来后，现在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闪电打雷，她都再没有变回过猫了……
　　可是过敏的毛病还是没好，周景原体谅她，于是将布丁寄养在了蒙起那里。但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布丁就跟他们养的小孩一般，她心里记挂着，所以马不停蹄地去医院进行了脱敏治疗。
　　只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脱敏呢？她真的好想布丁啊！
　　在卫生间洗漱的周景原不知何时走过来，一把捞过她的细腰。
　　“在想什么？”
　　她转身，脸埋在他的颈脖间蹭了蹭，声音小小的，带了一丝婉转的撒娇：“早上好。”
　　周景原怔了怔，大掌下意识地扶上她的细腰：“昨晚……累到了？”
　　想到昨晚的事，裴君遥不禁脸一红，她又刷新了对周景原的认知……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思想又朝着危险的地方蔓延，她连忙挣脱开怀抱，拿起桌上的设计图，转移注意力道：“今天你去基地吗？”
　　这阵子她在画流浪动物收留中心的设计图纸，周景原是个好说话又能够及时给有用反馈的甲方，所以她画得很快。今天是约定去基地开会的日子，到场的人有基地的几个合伙人，还有她和毕丽敏。
　　周景原微微抬起下颌，扣上衬衫领口的扣子：“我不去，今天医院还有点事。”
　　裴君遥贴近他，戳了戳他的喉结：“你真不去啊？”
　　喉结是他的敏感地带，他眼眸一暗，下意识地抓住她乱动的手指，轻笑：“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裴君遥撇撇嘴，没好意思说，其实她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她和毕丽敏在设计上产生分歧，结果周景原选择站在了毕丽敏那边，把她气得原地长出猫耳朵和尾巴，一干人吓得哇哇大叫。
　　其实她根本不关心毕丽敏，不管毕丽敏对周景原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他现在都已经是她的人了。但大抵是那个噩梦在作祟，她冷不丁就问出那句话。
　　吃完早餐，周景原去宠物医院，而裴君遥则带着设计图去了驯犬基地。
　　有一阵子没来，基地内又多了一些流浪狗，又专门开辟出一些杂物间。裴君遥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收伞，不久前她接到苏苏的电话，苏苏正好在附近买点心，知道她在基地后十分感兴趣想来玩玩。
　　两人并肩朝里走去。
　　“你眼瞎吗？它要是咬到我怎么办……脏死了，快给我拿走！”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女人的呵斥声。
　　裴君遥愣了愣，几步走过去，走廊另一侧站着一个穿着轻薄灰色高领裙的女人，面色厌恶地瞪着一只黑色流浪狗。
　　工作人员抱起狗，皱眉对她说：“它很温顺，不会咬人的，您不用害怕。”说罢，打量了几眼女人，“您是来开会的吧，这里是流浪动物收留室，会议室在楼上。”
　　似乎是被工作人员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到，女人居高临下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知不知道我是你老板的朋友？”
　　裴君遥皱眉正要上去，蒙起过来了，从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在得知身后有人后，原本不善的眉眼倏然变得温和，露出明媚且无懈可击的假笑，转而向工作人员道歉。
　　工作人员与裴君遥、苏苏全都怔住。
　　这姐妹，学过京剧变脸吧？
　　苏苏悠悠道：“毕丽敏这变化挺大啊。”
　　裴君遥震惊了：“她是毕丽敏？”印象里毕丽敏虽然五官普通，但依旧有着南方女孩的温润秀气，可刚刚那人明明是张流水线整容脸啊。
　　来到会议室，裴君遥还是无法想象面前的女人居然是毕丽敏。而毕丽敏原本正在眉飞色舞地和几个合伙人讲述自己的设计理念，见裴君遥进来了，她撇撇嘴，眉眼耷拉下来。
　　裴君遥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将自己的设计图分发下去，然后又顺手拿了一张毕丽敏的设计图看起来。
　　不得不说，毕丽敏在设计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但整张设计图看下来，一个流浪动物收留中心，旁边建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宠物咖啡厅，创意虽然新颖，但未免有些不实际。首先暂且不说收留中心处在偏僻的地段；其次，就算有人兴致勃勃地过来喝咖啡，估计没两次也会被劝退……在设计之前，裴君遥特地去本市其他收留中心观摩学习了一番。饶是管理人员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但由于动物本身分泌的汗液以及少数时候滞后性处理粪便，空气中还是会弥漫一股难闻的气味。
　　因此，她避开了这个创意，将收留中心整体划分了几大区域，分别是休息区、活动区、进食区、排便区以及领养者观摩区，将物尽其用展现得淋漓尽致，管理者可以在每个区域之间畅通无阻，但动物会被阻拦；在将空间最大化利用的前提下，外观设计成左边是猫，右边是狗的可爱形状。
　　设计是一件很私人化的东西，尤其是在甲方需求很宽泛的时候。裴君遥看了毕丽敏的设计图，心中已有底，打算听一听其他人的意见再做介绍。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嗤，毕丽敏看了几眼裴君遥的设计图，转头对蒙起说：“我觉得……景原哥大张旗鼓地要建一个收留中心，应该不想让它看起来像一个大一新生刚学设计时做的设计吧？”
　　蒙起这人神经比较粗，根本没听懂毕丽敏话里暗含的意味，他挠挠头道：“肯定啊，所以才找你们过来。”
　　毕丽敏扬唇，挑衅地看了一眼裴君遥。
　　外行看来，裴君遥的设计图确实十分中规中矩，倒是毕丽敏的设计图看起来花样百出，但是任何创作都是创作者的心血，可以提出合理意见，但一上来就冷嘲热讽……裴君遥刚想发作，忽然笑了，她又不是小朋友了，为什么要跟毕丽敏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地说：“我的设计主旨是将空间最大化，能够收留更多的动物，同时方便管理。这也是我们创建收留中心的最初目的，让更多的动物有一个温暖的窝。”
　　话落，几个合伙人点点头，表示赞同裴君遥的话。
　　毕丽敏急了，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收留中心的可持续发展？我开咖啡厅也是为了盈利，让收留中心一直运转下去。”
　　裴君遥冷笑道：“毕小姐，你做生意之前是不是要去考察一下地段，你会在附近除了一条小河其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开一家咖啡厅吗？难道你只做外卖生意吗？那你也该了解下，它已经超出了最远的配送范围。希望你做事之前，多动一下脑子。当然，如果你家有矿就当我没说。”
　　饶是粗神经如蒙起，这下也反应过来两个人不对盘。
　　他看着对面的裴君遥，女人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脊背挺直，一字一句，难掩犀利。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周景原的场景，那时周景原正在训斥一个驯犬师：“你知不知道赛犬都是要严格控制饮食营养的？别用你的眼睛去看它到底是瘦还是精壮，你的脑子是被吃了吗？”
　　两人的神态、气势几乎一模一样，怪不得人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毕丽敏一愣：“我不知道它那么偏僻……”
　　一个合伙人无奈道：“毕小姐，这些我都在电话里跟你讲过吧，还有你根本不用担心无法运转，我们是有政府扶持的。”
　　接下来的会议，毕丽敏都没怎么说话，只在那里兀自低头摆弄手机。裴君遥根本不关心毕丽敏怎么想，开完会后她伸了个懒腰，和苏苏一起出去透气。
　　苏苏在旁边戳着手机，八卦兮兮地对她说：“刚才闲着无聊搜了一下，没想到毕丽敏还是个网红。”
　　裴君遥随意瞥了眼，毕丽敏微博名叫lily毕，头像是她本人，柔光磨皮美白之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白，在微博上还挺活跃，时不时发一些美妆视频，有二十多万粉丝。
　　“不理她，咱们出去坐坐。”
　　裴君遥话音刚落，苏苏手机响铃，她走到一边接通。过会儿，她挂了手机过来对裴君遥眉飞色舞道：“我要过去帮我姑姑搬家。”
　　姑姑一家要去外地，这就意味着小表弟也要走了，苏苏真是止不住地开心。这阵子下来，她真的很怕自己哪一天把小表弟的屁股打开花。
　　裴君遥冲她挥手，两人在基地门口分别。


第37章　
　　苏苏帮姑姑整理完行李，已经是晚上九点，她步行回公寓。刚放晴的天又慢悠悠地下着蒙蒙细雨，她快步走到公寓楼下，却看到房檐下站着一个人。半边肩膀已经被雨淋湿，但他恍若未觉，抬头看着缠绕在棕红色墙砖上的藤蔓，眸色漆黑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徐嘉忆。
　　苏苏放缓步伐，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徐嘉忆笑了笑，冲她招手：“别站在雨里。”
　　她走过去，和他一同站在屋檐下。渐大的雨滴顺着屋檐落下，如时隐时现的珠子，在水坑内溅起一圈圈涟漪。
　　徐嘉忆仔细地盯着她的侧脸，女生的五官其实不是多么出众，但就是让人看得很舒服。
　　见他一直不说话，苏苏问：“怎么了？”
　　徐嘉忆回神，目光温柔地注视她：“苏苏，我要出国了。”
　　闻言，苏苏一愣。
　　徐嘉忆道：“我叔叔在国外工作，他帮忙联系了医生，要给我治病。”
　　苏苏看着他，顿了顿，才问：“那你多久回来？”
　　徐嘉忆莞尔道：“不知道。”他抬头看了眼雨丝，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苏苏，其实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他的第二人格向来不正经、会撩人，可这次，他专注而认真，用温暖干净的眼神看着她。
　　“但我想，这样不行，等我好了后，再换我来照顾你。
　　“我可以抱抱你吗？”
　　在苏苏愣怔的目光中，他微笑着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她听到他剧烈的心跳，还有他满足地喟叹：“苏苏，可以等等我吗？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怀抱里的人沉默着，他眼神再度黯然，想要松开她，下一秒，女生的手臂扣在他的腰间：“可以。”
　　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她目送他转身步入雨幕中。
　　“所以，你这算是变相接受徐嘉忆的表白了吧？”
　　苏苏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