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令-第1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小声叨咕道:“也不知道我爹爹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居然让卓师姐这么年轻的仙门弟子来解决秘境异象,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李络薇并不知道凡间仙门四大秘境结界与卓清潭之间的因果,更加不知卓清潭其实便是那个仙门之中,代代相传、布下四大秘境的那位“仙神”。
因此,对于她爹爹李长风和凭津阁阁主澹台东临,居然将秘境重担压在一个年轻“小辈儿”身上,她一直颇有微词。
此间诸人之中,其实只有晚青对秘境前事因果有所涉足。
就连灵蓉,也只是知道卓清潭前世是往圣帝君罢了。
至于她与谢予辞之间诸多恩怨情仇,灵蓉同样是一知半解,有许多未尽不解之事。
安罗浮自然也与李络薇一样,对秘境诸事不甚了解。
因此,他居然难得被她说服了一次,甚至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安罗浮思索一瞬,终于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心。
这般想来,兴许真是这个缘故?
“。。。。。。如此说来,络薇妹妹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罗浮自小便知晓,秘境结界事关重大,但凡每每涉及秘境动荡,就绝不是小事。
那日兖州府城外无妄海的别院中,他是目睹“琼花台事件”始末、寥寥无几的当事人之一。
因此,虽然他知晓自己的师姐前世正是布下凡间四大秘境结界的往圣帝君转世,但师姐亦曾经说过,她此身早已并非的上神。
由此看来,勉力强行处理两大秘境结界,终究还是有些为难了。
第233章 远近亲疏
凭津阁客房内,卓清潭披着外裳,斜斜倚靠在软枕上,就着谢予辞的手浅浅喝着他手中的汤药。
待她终于喝尽了碗中汤药,才蹙着眉清了清嗓子,低声问:“这是什么?怎么这般难喝?”
谢予辞放下空空如也的药碗,好笑的回过身看向她。
“是益气补血的汤药。既然是药,哪里又有好喝的?”
卓清潭闻言长长叹了口气。
“我先前一直觉得做凡人极好,现在看来,有一点却是顶顶不好的——那便是身为凡人,食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生病便是要吃汤药的。”
谢予辞不知为何,听到这句却微微收敛了笑意。
他沉默一瞬,忽然轻声道:“那么,你日后便不要再生病。待千秋盛会结束,我便带你寻一处安静之所。你也好早日静心修炼、得道成仙。
自此,也便可脱离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这凡间八苦。”
卓清潭却静静看了他一瞬,忽而“扑哧”一声轻轻笑了。
“做凡人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随口一说发发牢骚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谢予辞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说过的话,我一贯当真。”
卓清潭闻言一怔。
旋即,她含笑看着他,眉目间清泠而温煦:“予辞,既然答应过你,我定会好好修行的。”
卓清潭忽然轻轻的耸了耸肩。
——像她这般端庄持重之人,其实这种动作,她平日里极少会做。
只见她笑意晏晏的看着谢予辞,眼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似一汪澄澈的泉水。
“我现在忽然有点理解羽浓她们了。”
谢予辞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什么?”
卓清潭笑着道:“我说,我现在忽然有点理解羽浓她们的心境了——原来被人督促催促着认真修行、专心修炼,居然是这种感觉啊。”
生而圣神的太阴幽荧自然无须有人催促督促修行,今生哪怕卓清潭做了凡人,亦是自律至极。
化身为端虚宫宫主楌桪的圣神帝尊太阳烛照,从不担心她的功课和修为,更加不会督促她了。
这般看来,“大胆妄为”日日蹙着眉梢叮嘱她要好好潜心修行的,两辈子也就谢予辞一人罢了。
谢予辞轻轻挑眉看她,语气凉凉的揶揄她道:
“如此说来,昔年日日嘱咐我修行重在修心、万万不可懈怠的帝君您‘老人家’,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卓清潭闻言莞尔笑了,她亦玩笑道:“若是早知会有今日,想来昔年督导你功课时,‘本君’必然会放你整整一东海的水。”
谢予辞的视线认真看着旁人时,一双眉眼顾盼生辉,灿若星辰。
他静静看了卓清潭好一会,忽而轻轻的笑道:“‘帝君’现在方才后悔,是是不是已经晚了一些?”
卓清潭含笑抬起右手,轻轻按压自己胀痛跳动的额角。
她的唇畔则勾勒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阖目轻笑着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钧别仙君’果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止十年?谢某可是足足等了近万年。”
谢予辞佯作烦闷为难状,星眸微转,道:“不过,‘帝君’若非虎落平阳,钧别想报此仇,怕是也难了。”
他看到卓清潭一直在轻柔额际,于是走到床榻边,掀起衣摆坐在床沿外侧,蹙眉看向她。
“头还是很痛?”
卓清潭微微张开眼睑,掀起长长的睫羽透过眼帘的波光含笑看他。
“只是些微不适,并没什么大碍。”
谢予辞不放心的再次伸出二指,注入一缕微弱的神力,然后静置于卓清潭的额间,细细感应她的元神。
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三次用自己的神力,施法探测她的身体状况了。
只是片刻后,他却还是一无所获,只能蹙着眉心收回那缕释放的神力。
然后沉声问:“你当真只是气血不足、头晕之症?再无其他症状吗?”
卓清潭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补充一句道:“兴许是近日灵力有些使用过度。毕竟先前几个月,我的灵脉都被帝尊施法封印,灵力停滞不前、淤堵流通了许久。
也可能是灵力骤然在灵脉中重新运转起来,因此有些闭塞,对气血脉络有些微的影响吧。”
谢予辞听闻后嗤笑了一声,神色不屑的道:“提起这事我就有气,太阳烛照可真的是。。。。。。”
。。。。。。他本想说一句“可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却正好对上了卓清潭轻挑眉梢带笑看着他的目光。
想到卓清潭过去便十分尊重这位九重天的帝尊,近来她又深觉因为自己昔年之故,才连累太阳烛照元神遭遇大创,不得不闭关近万年,所以心中始终有愧。
于是,谢予辞便当是卖给卓清潭一个面子,并没有将后面那句话原原本本说出来。
不过他确实不太看得上太阳烛照。
。。。。。。当然,圣神帝尊想来也格外看不上他就是了。
在“相看两厌”这件事上,谢予辞和太阳烛照这一对天地间一阴一阳的“宿敌”,倒是数万年如一日的意见统一。
卓清潭何其蕙质兰心,怎么可能不知道谢予辞心理在想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啊,每每和帝尊碰面,都要闹得如同乌眼鸡一般,也不知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宿怨。”
谢予辞当即皱起了。
“这话你可要问问太阳烛照了,他这人也是十分莫名其妙。打从他第一次见到我,便横眉冷对,好似谢某屠戮了他父母亲族一般,简直是不知所谓。”
卓清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我与帝尊皆是混沌初开两仪神力所化,何来的父母亲族?你啊,总是口无遮拦,帝尊才屡屡看你不惯。”
谢予辞冷哼了一声,轻轻抬起下巴,十分倨傲的道:
“谁用他看得惯了?谢某还看不上他呢。要我说,他妄为生负神格的上神,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本事。”
卓清潭还没有什么,他却又忽而蹙眉道:“。。。。。。喂,你这般看着我作甚?该不会是又要拉偏架吧?你这人,怎么可以如此‘帮亲不帮理’呢?”
卓清潭闻言不禁失笑。
她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何时帮亲不帮理了?再者说,若是当真论起亲疏远近来,那我也是与你更——”
说到此处,卓清潭的话头蓦然怔住。
那句话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便险些被她冲口而出。
谢予辞先是一怔,旋即霍然收起脸上嬉笑的神色,目光灼灼,如电般停驻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上。
他像是怕惊扰到卓清潭一般,语气极温柔极小心的轻轻问:
“。。。。。。若是当真论起亲疏远近,你也是与我更。。。。。。什么?”
一室寂静,也不知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卓清潭忽而偏头笑了。
她轻轻抬起那双水墨写意山水画般的眉目,看向近在咫尺之人。
然后,她格外认真的补全了先前那句话:
“若是当真论起亲疏远近来,那我也是与你。。。。。。更亲近。”
第234章 并非血亲
自从卓清潭说出那句话以后,尽管谢予辞还想佯装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眼底那几乎快要肆意飞扬出来的快乐和笑意,根本拦也拦不住。
其实,卓清潭本是极其古板正直的性子,这种话由她口中说来,她还很有些难为情。
但是在看到谢予辞居然因为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便能如此开怀快意,卓清潭的眉眼也不禁染上了一抹轻柔的笑意。
“高兴了?”
她含笑问。
谢予辞状若无意的清了清嗓子,佯作不甚在意的语气道:“也,也就那样吧。”
他想了想,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道:“其实谢某早便料到了。”
这回,倒是轮到卓清潭诧异了。
她有些不解的试探性问:“你早便料到了什么?”
谢予辞咳了一声,然后淡淡道:“自然是早就料到了跟太阳烛照相比,谢某当然更加人见人爱了。试问谁会喜欢那么一个终日端着自己的假正经?
你看,即便是如你这般为人厚道的同胞姊妹,昔年亦是替他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了数万年,不也同样与他亲近不起来吗?”
卓清潭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忽而缓缓收敛了几分。
谢予辞一直默默观察她的神态,此时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下意识道:“。。。。。。喂,你一向最大度了,怎么还生气了?我就随便说说,开个玩笑而已。”
卓清潭勉强勾起一侧嘴角,然后轻叹了口气。
“我并未生气,只是。。。。。。只是忽然觉得你说的话,其实也有几分在理。”
谢予辞傻了。
“。。。。。。啊?什么意思?”
他脸上神色颇为古怪。
难道经过他数万年如一日的“挑拨离间”,卓清潭终于发现太阳烛照这个兄长其实并不怎么样了?
卓清潭盯着自己手指上那枚端虚宫掌宫信物,她无意识的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指环“潮沁”,然后低声喃喃着道:
“。。。。。。说来奇怪,明明我与帝尊自诞生之初,便并立为天地两仪至臻圣神。可是那么多年来,我心中却始终与他。。。。。。亲近不起来。
哪怕是近来得知他当年为了救下我的性命,付出那般巨大的代价,心中对帝尊亦是愧疚敬爱有余,却亲近孺慕不足。”
谢予辞挑了挑眉,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
他还以为怎么了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谢予辞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道:“嗐,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即便是凡间的凡人们,一家人中尚且有性情不甚相投之人。
更何况你们兄妹之间本就性情迥异,即便是嫡亲的同胞兄妹,亲缘也讲究一个缘法深浅不是?”
卓清潭却轻轻松开了指尖把玩的指环“潮沁”。
她抬起头来定定看了他一眼,蹙眉不解道:“是谁告诉你,我与帝尊二人是嫡亲的同胞兄妹的?”
谢予辞一怔。
“。。。。。。可是,世人皆是这般说的,就连九重天上的仙神亦是如此传说。”
昔年他在做堕神汀神殿神君“钧别”时,亦是没少从九重天上的神仙们口中,听到关于这对天界至尊兄妹的上古秘闻。
谁知卓清潭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与帝尊虽然同时诞生于混沌,但我们并非同胞。相比于兄妹,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脉相承的‘同门’。
不止是我们,混沌初开诞生于天地的上古诸神,严格来讲应该都算是同门。
——只是我与帝尊,恰好一个身负两仪至阴神力,另一个身负两仪至阳神力,相辅相成、共同维系三界阴阳运转。因此,后来得道的九重天诸多仙神们,便都误以为我与帝尊,便如同盘古大神和女娲大声一般是为同胞兄妹,其实不然。”
谢予辞哑然片刻,这才怔怔的道:“可是我曾有一次,戏说太阳烛照是你的兄长,你当时并不曾反驳。。。。。。”
卓清潭沉默一瞬。
那其实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谢予辞缠着太阴幽荧给予他一个“奖励”——便是若是谢予辞能将小螣蛇晚青教导得道,那么太阴幽荧便要化为女身。
当时太阴幽荧还曾十分不解的笑曰,圣神帝尊亦曾劝诫她尽早则一性别,放弃先天神躯,避免耗费过多神力去维持那具没有男女性别的神躯。
那时候,谢予辞还撇着嘴格外不服气的说,若不是因为知道太阳烛照是她的兄长,便要怀疑他是故意哄骗她尽早化身,实则不怀好意。
而当时的太阴幽荧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并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亦不曾反驳他所说的太阳烛照是她兄长之言论。
卓清潭无奈的笑了笑:“因为,那时三界之中早已默认我与帝尊是兄妹。而我与帝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所谓,索性便偶尔也以兄妹相称。”
谢予辞皱眉。
“所以。。。。。。圣神帝尊太阳烛照,其实并非是你同胞同源的血脉胞兄?”
卓清潭轻轻点了点头,又道:“虽然如此,但数万年来,帝尊对我照顾有加,十分疼爱。我们二人相伴而生,虽非嫡亲同胞,帝尊待我之心却尤胜兄妹。只是。。。。。。”
谢予辞了然的接过话来:“——只是,你和他却总是亲近不起来?”
卓清潭顿了顿,还是坦诚的点了点头。
谢予辞若有所思的轻声道:“这般说来,其实我早先也有所察觉。不过,兴许是你这人品性端庄惯了,又一贯格外恪守规矩礼节,因此面对太阳烛照这位九重天上的圣神帝尊,难免碍于情理,过于拘谨守礼了一些。”
卓清潭静默一瞬,轻轻叹了口气。
“我近来时常觉得愧对帝尊,他以命相护,才令我免于身死道消的命数,待我何其恩义深厚,我却无以为报。”
谢予辞挑了挑眉,不甚认同的蹙眉看着她。
“九千七百余年前那次,太阳烛照于你有救命之恩,这点我并不否认。谢某不止不会否认,还同样领受这份恩情,来日若有机缘,必然倾力相偿。
只是,你实在没有必要因此时时刻刻为难自己,如同千斤坠般日日坠在心间。我看你这病症,十有八九就是心中思虑甚多所致。”
卓清潭见他误会了,居然以为她的气血起伏之症,是因为愧对帝尊而忧思过多所致,不禁摇头失笑。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我虽然深觉愧对帝尊一片拳拳爱护之意,但也不至于因此整日忧思伤及己身。难道,我在你心中有那么傻吗?”
谢予辞闻言极小声的“哼”了一声,然后意有所指的喃喃道:
“你傻是不傻我就不知了,不过,谢某以后可要将眼睛擦亮一些。原来某些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舅兄’,而是旁的男子?这可就不得不防了。”
卓清潭没有听清他的小声嘀咕,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谢予辞醒过神来,笑眯眯的歪过头来看着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