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令-第8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应是前日她在洛神湖游湖时编的,亏你居然还认得出那是一枚重阳挂穗?”
莫非她编的还算凑合,安罗浮居然还能看得出大体轮廓来?
安罗浮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峰。
“谢仙君,你这是小瞧我师姐吗?我师姐自小便天资不凡,做什么都远胜于常人,编织一个小小的重阳挂穗自然也不例外。
——师姐编的挂穗精美非凡,未必会比凡间以此为生的手艺人差。”
谢予辞闻言扶额轻笑。
。。。。。。自小便天资不凡,做什么都远胜于常人?
果然,他们端虚宫这可怕至极的护短病症,只怕是到死都好不了了。
。。。。。。不是他小看卓清潭,旁的不说,单轮做饭烹饪一道,卓清潭两生两世可都是没有一丝长进的。
他轻笑着伸出手来,调笑道:“哦?是吗?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安罗浮皱眉看了他一眼,十分不满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挂穗,递到了谢予辞掌心中,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显摆的语气道:
“就是这个,谢仙君请看,是不是很好看?”
谢予辞先是瞥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垂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然而下一刻,他却忽然神色一变,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手上的挂穗并非寻常的挂穗,柔韧纤长的萝蒲藤蔓交错缠绕,编织成一枚精致小巧的“虞美人花”形态。
而“虞美人”下方,居然还有一个倒着编织的“福”字。
他怔怔看着掌心熟悉又陌生的重阳挂穗,一瞬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久久无语。
寻常人编织重阳挂穗,上面的“福”字都是正着的。
数万年来,他只见过一个人在编织重阳挂穗时,是将“福”字倒着编成的。
而那人便是……虞阑……
——那个当年他被抹去记忆、化身“钧别”时,曾经心生钦慕过的凡人女子。
虞阑与他相识的第一年重阳节,正好他们便游历到了长春城中。
那时的虞阑,便曾向周围百姓学习如何编织当地的重阳挂穗。
只是她一时手误,居然将“福”字的结扣扣反了。因此做好的成品,挂穗下方的“福”颠倒了过来。
可她却端详了好久,然后忽然淡笑着道:
“错有错着,这‘福’字倒过来,寓意也是极好。‘福’倒,便是‘福到’,岂不更符重阳祈福的含义?”
自那以后,他们一同度过的每一年重阳佳节,虞阑编织的祈福挂穗下方的“福”字,便都是倒着的!
而面前这枚“虞美人”样式的挂穗编织手法,更是跟虞阑当年的手法一般无二!
昔年虞阑编织的所有挂穗,便都是虞美人。盖因他与虞阑相遇之初,便是在昔年宿风谷外的一片虞美人花田中。
而虞阑性情懒散,说祈福心意到了便好,是什么样式并没什么所谓,所以从未学习过什么新的其他花样,便永远只会这一种!
萝蒲藤蔓所制,虞美人样式,倒着的“福”字。。。。。。如此熟悉的编织手法!
这是。。。。。。?
谢予辞惊愕的看着掌心中小巧玲珑的重阳挂穗,这居然是。。。。。。虞阑编织的重阳挂穗!
可是,这分明……这分明是卓清潭亲手所编啊!
难道,卓清潭。。。。。。便是虞阑?
而虞阑,便是。。。。。。卓清潭?
这怎么可能?
卓清潭怎么会是虞阑呢?
卓清潭。。。。。。卓清潭她分明是九重天上的往圣帝君太阴幽荧的转世啊!
谢予辞一向聪明绝顶的脑子,此时像是被一团浆水糊住一般,乱做一团,思绪混乱的厉害。
所以。。。。。。太阴幽荧。。。。。。便是虞阑?
而昔年,在他还是那个前尘尽忘的“钧别”时,陪同他在凡间历练,默默与他相伴数年,共度数个春秋的凡人女子虞阑……便是往圣帝君太阴幽荧?
第176章 帝、君
谢予辞怔怔的看着掌心中那个不言不语、无声无息的重阳挂穗,心神俱乱。
。。。。。。是啊,若是这般,那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所以,“钧别”那时才时常觉得虞阑十分熟悉、甚至觉得她与往圣帝君有些相似;
所以,他才会情难自禁、情不自禁的爱上了那个凡人女子虞阑。
——不是因为他谢予辞移情别恋!
而是因为,虞阑本便是往圣帝君太阴幽荧所化!
——等等?
谢予辞微微一顿,终于找回了自己险些溃散崩盘的理智。
就算太阴幽荧便是虞阑,可是转世之人根本不会记得前世种种过往,那么卓清潭又是如何记得自己做虞阑时才会编织的重阳挂穗?
除非。。。。。。
谢予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除非,卓清潭已经恢复了前世身为往圣帝君太阴幽荧的记忆!
所以,这段时间不仅是他在瞒着她,而她,亦是在瞒着他!
谢予辞深深皱起眉头。
可是,虽然昔年往圣帝君太阴幽荧为了稳住他这个生而身负神骨的凶神,以及制衡他这个三界之中最大的变数和祸端,不惜委屈自己、虚与委蛇,与他相交数千年。
但是那时候的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君子之交,如此这般勉强自己与他相处,想来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屈辱为难之事。
但是,当年在九重天南天门外,自己明明已经对她彻底表露了心迹。
而今的卓清潭,更分明知道自己对她——心生绮念,绝不单纯。
既然如此,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何人,又明明知道他是何人,为何却要在南山乌半山客栈中对他说要与他隐居避世山林?
她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竟是。。。。。。
“——哈哈哈哈哈!”
谢予辞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是啊,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他这个凶神而今已经重现于世!而凡间四大秘境结界岌岌可危!
若是他当真取回所有被分封于九州的神力回归凶神本体,届时若是他依旧无法控制住鸿蒙紫气。。。。。。
——圣神帝尊闭关九天、神隐不见,往圣帝尊裂魂断骨、神力不再,无人制衡的他若是想,顷刻间便能倾覆这三界!
所以,他在想什么呢?
真的以为卓清潭是真心想与他共度余生吗?
——不!她只是想暂且牵制住他罢了!
他抬起一只纤长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眉眼,亦盖住了他眼眶殷红的一片。
片刻后,他哑声笑着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了南山乌半山客栈里,卓清潭那不带一丝欲念,却十足柔情蜜意,万般珍视的吻。
好一个往圣帝君!
好一个太阴幽荧!
好一个——卓清潭!
为了稳住他,她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安罗浮已经被谢予辞此时乍喜乍悲、乍哭乍笑的模样吓傻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贯自命不凡、风流不羁、看什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谢予辞,居然会这般失魂落魄、仪态全无。
安罗浮皱眉怔怔问道:“谢仙君,怎么了?可是这个挂穗。。。。。。有什么不对吗?”
谢予辞缓缓放下他挡在自己右脸上的手,转过头来。
他的脸上明明还带着一丝笑意,但安罗浮却忽然浑身一抖,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只听谢予辞轻笑一声,然后眼中利芒一闪,曼声道:
“有什么不对?当然没有什么不对,一切都对了,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这般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安小仙长。”
“。。。。。。谢我?谢我什么?”
安罗浮蹙眉看着他:“谢仙君,你怎么。。。。。。”
怎么怪怪的?
谢予辞闻言轻轻一笑:“小仙长,谢某现在有些私事,要去寻你师姐说个清楚,便不陪你了。”
安罗浮皱眉道:“什么事啊?可是,无妄海的李师叔不许我们过去的。
你方才不是还说,咱们不要插手免得会惹师姐不快吗?”
谢予辞轻笑一声,凉凉道:“是啊,可是你也说了,那是‘方才’。”
他冷笑一声,至于现在么,他还会担忧会惹她不快吗?
谢予辞长身玉立,转身而去,长长的袖摆摆出了一道不羁的弧度。
但在他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却突然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阻挡了脚步。
谢予辞微微怔忪的抬起头,看着头顶忽然出现的那座笼罩于琼花台上,宛如钟罩一般流转着淡淡洁白神力的……太阴神力结印。
他忽而垂下头来,轻轻摇了摇,然后嗤笑了一声。
“。。。。。。两仪至阴神力的之阵,这还当真是。。。。。。久违了呢……”
而正在此时,卓清潭也终于被安品晗带着,一同御剑赶到了琼花台。
她方落地站稳,便蹙眉看向他们。
“——予辞!”
安罗浮见到卓清潭,当即一喜:
“师姐!父亲!”
李长风、澹台东临、彭观海亦随之御剑而来,轻巧落地。
只是,他们看着谢予辞的目光,却远远没有那么和善了。
其间的审视、憎恶、鄙夷,满满的从视线中倾泻而出,如有实质。
谢予辞见状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呦,凡间三大仙门的掌门,和第一大仙门的掌宫,这么大的阵仗啊。”
李长风当即断喝一声。
“妖邪!你昔日使计破开我两大仙门奉命守护的钧天崖、宿风谷两大秘境结界,还佯装天界仙君诓骗我等,究竟意欲何为?”
卓清潭轻轻挥手,阻断他的话。
她偏过头来,目色沉沉的看着他,略带警告的低声道:“李师叔!”
李长风微微一顿,沉默一瞬,还是将后面的话忍了回去。
安品晗、彭观海、澹台东临虽然亦不曾说什么,只是他们眼中看着谢予辞的敌意却丝毫不减。
谢予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轻笑一声:
“怎么?看诸位的样子,这是商量好了?”
他轻展衣袖,翩跹而立,笑意晏晏的道:“既然商量好了,那便说说看吧,怎么个章程?”
谢予辞忽而轻轻吸了口气,状若惊讶的问:
“等等,我方才听到了什么?谢某破开了‘你们仙门的秘境’?
这可当真是可笑至极,你们连秘境之内究竟封印着什么尚且都不自知,居然也好意思将其据为己有,说成是自己的?”
他言罢垂下头去,闷笑不已。
安品晗皱眉看向他:“谢予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大秘境结界,自古便由我们四大仙门奉命守护。不是我们仙门所属,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谢予辞嗤笑一声,目露一丝寒芒。
“——自古?自哪个古?”
他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旋即淡淡道: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想来是自那九千七百余年的‘古’吧?”
三大仙门的掌门登时一惊!
这般精确的年月,即便是他们这些四大仙门传承后人,如今都已经记不真切了!
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当真是某位上古时期便已存在于世、妖力盖世的避世大妖?
澹台东临冷冷呵斥道:“你这妖邪,休要在此装神弄鬼,扰乱视听!你究竟是何人?又有什么企图?”
谢予辞“呵”的一声,轻笑出声。
他缓缓摇了摇头,歪着头看向一脸沉寂默默注视着他的卓清潭。
“我是何人。。。。。。难道,你竟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吗?”
卓清潭沉默的看着他,微微蹙眉:“予辞?”
。。。。。。他这是怎么了?
谢予辞此时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反常。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眼底却又暗藏着滔天惊怒和愤恼,这浓重的负面情绪,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可是明明一刻钟前,他们刚刚分开时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予辞眼眶暗暗透出一股血色,那是他情绪即将失控的先兆。
他摇着头轻轻的笑。
“。。。。。。‘予辞’?说起来,你先前倒是从未这般亲近的叫过我的名字。”
卓清潭微微一怔。
先前?
他是说,他们出发去往宿州长春城之前吗?
谢予辞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他淡笑着摇了摇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自然不是长春城之前,而是。。。。。。九千七百余年前!”
卓清潭心底“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开来。
她怔怔的看着一院之隔外,谢予辞那双已隐隐透露出一丝绷不住的疯狂之意的双眸,苍白的唇色微微一动,却一个字都无法吐露出来。
……他。。。。。。知道了。
他已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是把一切都搞砸了吗?
又一次搞砸了吗?
卓清潭怔怔的看着他恍若惊雷风暴云集的眸色,不禁轻声唤道:
“。。。。。。予辞。”
谢予辞“嗤”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淡笑道:
“我在呢——帝、君。”
帝。
君。
卓清潭仿佛被一个重击,狠狠击中了心鼓。
她一个踉跄,向后接连退了两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第177章 他的心底,终于生惧
安罗浮结印于掌心,瞬间使用瞬移术飞升到卓清潭的身侧,一把扶住她险些倾倒的身体。
“——师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卓清潭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她始终目光直直而沉痛的看着谢予辞那双似笑非笑、暗藏凶狠的双眼。
澹台东临见状皱眉,不解的道:“帝君?什么帝君?”
安品晗则是蹙着眉峰,冷声道:“你又在刷什么把戏?谢予辞,我警告你,休想扰乱清潭的道心!”
谢予辞“啧”了一声,他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你们居然不知道吗?”
他轻嘲的看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卓清潭,笑容里满满具是恶意。
“怎么,帝君,难道你还没有告诉他们吗?这便是你不厚道了啊。既然要合力施法,除掉我这个危害三界的大妖邪,想来你们应该是一伙儿的才对。帝君怎么隐瞒了我是谁,又隐瞒了你是谁,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李长风、澹台东临、安品晗听闻此言,不由自主的下意识转头看向卓清潭。
安品晗皱眉:“清潭?”
安罗浮眉头紧皱,他转过头去,十分不满的对谢予辞说:
“谢仙君,你怎么回事?没看到我师姐不舒服吗?什么帝君什么妖邪的,你从方才见到那个挂穗开始就奇奇怪怪的,莫非撞邪了不成?”
他话音刚毕,突然想到,那重阳挂穗是他师姐编织而成,若说谢予辞见到挂穗是撞了邪,那岂不是说他师姐是邪祟不成?
安罗浮懊恼的“啊呀”一声,连忙解释道:
“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是我昨日捡到了你编织的重阳挂穗,还未来得及还给你。谁知谢仙君看到了,却跟失心疯了一般。”
卓清潭缓缓转头,怔怔看着谢予辞从身后笑吟吟拿出来的那枚“虞美人”挂穗,当即脸色一白,她已然全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
。。。。。。是她的失误,是她前日沉迷于片刻回忆的温存,心存侥幸,不愿立即销毁这个挂穗。
她本想着等到今日重阳节子时一过,佳节正式结束,再销毁这个祈福所用的挂穗,也算是全了她当日编织挂穗时,心底对谢予辞的祝福。
不曾想居然。。。。。。
谢予辞似笑非笑的道:“谢某自然不曾撞邪,不过你们就未必了,不仅撞了邪,还撞了。。。。。。神。”
李长风冷冷道:“妖邪,有话就说,不要故弄玄虚!”
谢予辞轻笑一声,缓缓道:“你们可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