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CP我决定攻略仙尊-第10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等等!”夏连翘一颗心不可自抑地剧烈跳动起来,大叫着截住他,“你等等!!你想去干什么?”
凌守夷不答:“……”
强行破除风露殿禁制势必会惊动仙门,但天罡神剑是他的责任,纵他今日能放李琅嬛与白济安一条生路,不将来龙去脉弄个一清二楚,他绝不会安心。
夏连翘心里更急,还想在说些什么。凌守夷却似乎看出来了她意图,不知顺势用了什么禁咒,指尖轻轻在她后颈一拂。
她未曾防备,立刻就觉得浑身一软,上下唇瓣像被人黏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睁大眼。他竟用当初床笫间的手段再来对付她!
凌守夷如此作为,明显是早已打定主意。
元伯功这些时日盯他盯得太紧,禁制一破,元伯功势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届时,他恐有身陷重围之危。
他不可能令夏连翘一行人与自己一同冒险。
更何况禁制破开的同时,他也能最大程度上帮助她几人转移仙门注意力。
目光触及到夏连翘不可置信的视线,凌守夷喉结上下滚了滚,到底是于心不忍,到底是心有挂念。
少年微微抿唇,伸出指尖轻抚她眼皮,遮掩住她的目光。
任由自己再放纵一次,作出了他不应在此时作出的承诺。
“我答应你。若……”凌守夷顿了顿,“事情顺利,届时我会在天门与你见面,与你一同离开。”
可这一席话并不能说服夏连翘,她惊极,恨极,急得眼泪扑簌簌而落,无声的眼泪疯狂地在脸上纵横交错。她呜咽着,恨不能冲上前一口咬死他。
凌守夷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垂睫轻轻拭去她眼角泪水。
转而将她交付给曲沧风: “曲沧风,你也知晓,我生平没求过什么事,如今只求你说到做到,保护好她。”
曲沧风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理当如此,我会竭尽所能护夏道友周全。”
凌守夷:“多谢。”
夏连翘软绵绵被曲白二人扶着,无声地睁大水汽弥漫的大眼,眼泪风干在脸上,后知后觉地想起凌守夷说的“天门”。
她愣了一愣。
忽而记起。
天门。
是了。
原著中白济安与凌守夷一行人正是逃至天门附近时,元伯功启动的剑阵。
想到这里,她又急得满头大汗,一时之间,想叫凌守夷不要去天门。
转念一想,又怕凌守夷不去天门,元伯功不知在哪里启动剑阵,她就算想救也无能为力。
凌守夷收回视线,看向李琅嬛。
李琅嬛怔怔:“……师、师尊?”
凌守夷顿了顿:“……是我负你,抱歉。”
在李琅嬛的印象中,仙君总是一副冰捻作的模样,淡漠无情,冰冷无欲,远离红尘,纤尘不染,体相皆空。
更遑论亲口听到他对自己道歉?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这般生动的神情,有悲有喜,有不舍有歉疚,冰雪般的眉眼浸染人间风月,红尘烟火,霎时间点染生姿。
眼前的人,渐渐和下界那个名唤凌冲霄的冷峻少年剑修相重合。
如今这一番改变,是因为连翘吗?
她震愕之下,思绪纷涌如潮,良久,才神情复杂摇摇头,“师尊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师尊为仙门执法,也不过是秉公办事……”
凌守夷:“你性格纯善,无须为我辩解。我本性偏激,执法酷烈,也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朝李琅嬛微一颔首,凌守夷说完,便将剑丸一催,身化一道遁光,拔地而起,转瞬便没入云雾之中,不见踪迹。
夏连翘被白济安和曲沧风牢牢制住,挣脱不得,有口不能言,气得大哭。
反倒是姜毓玉愣了一下。
这毕竟是他们几人的恩恩怨怨,从方才起他便只能看着,不好随意插嘴,此时竟一拍遁光,直追上凌守夷。
“凌道友!且慢!!”
凌守夷听得动静,按定云头:“姜道友?”
姜毓玉气喘吁吁赶来,“凌道友!且慢!我……”
少年焦急得面色通红,结结巴巴道: “我、我不知你想去哪里。”
“但,但我这里有样东西想给你。”
姜毓玉说着,便自芥子囊中取出一只小木匣来,恳切道:“这是之前连翘托我保管的,叫我几个月后再转交予你。”
“但我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这木匣,我想还是提前交给道友比较好。”
姜毓玉与凌守夷并不熟稔,更何况这位凌道友性格太冷,不知为何有对他一向不加辞色。
兼之,他如今身份不同寻常,他见他心中难免发憷。
连翘是他的朋友。
若不是知晓连翘身陷囹圄,他也不会主动请缨,与白济安杀上仙门。
孰料,从来对他不加辞色的凌守夷,此时竟接下小木匣。
姜毓玉便也大着胆子又劝了一句: “凌道友,我知道你我并不熟稔,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连翘待你情深义重,你……你也该看看这仙门值不值得自己付出这般多。”
“我知晓,多谢你。”凌守夷语气淡静,隐约感激。
将木匣收入囊中,凌守夷不再迟疑,再催剑光,往风露殿而去。
风露殿内。
原先气势恢宏的殿宇,如今早已是一片碎砖乱瓦,雨井烟垣。
一道白衣人影,足踏过枯枝败叶,连天衰草,步入殿内。
此间禁制灵气本如流水一般周转不息,但在凌守夷强行破开之后,云烟沸涌,紊乱的灵气如洪水暴涨,在他身后掀起滔天巨浪,直上九霄。动静大到万里之外也能一览无遗。
凌守夷神情不变,任凭身后地动山摇,云烟排空,平静踏入殿内,打开妆奁,便开始寻找夏连翘口中那支发簪。
柔姬身为天帝幼女,曾经颇得天帝宠爱,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凌守夷心知自己必须加快动作,少顷,世家一脉必会派人来查探情况。
他一样样翻找过去,这些朱钗首饰尘封已久,却还是鲜亮如故。
凌守夷强令自己压下内心的思潮。
大抵是母子连心,他目光睃巡半晌,倏忽在一支白玉鹤簪前轻轻顿住。
白色的小鹤丹顶承日,翎不染尘,仿佛下一秒便又要轻轻舒展霜翅,翱翔于九霄云外,纵情高歌。
在柔姬与颢苍成亲之后,相当长的一段岁月中。
她平日里最喜欢玩的游戏便是她从高处纵身跃下,由颢苍化龙接住。
不管她是从树梢上轻飘飘跃下,还是从怪峰绝顶,山巅之上跃下,甚至于从渺渺云海,云头跃下。
颢苍总能准确无误地接住她。
她抱着他的脖颈,大笑起来,笑累了,就趴伏在他龙背上,攥着他龙角,趾高气扬地指挥他在云海之中穿梭,指哪打哪儿,颢苍从无怨言。
夫妻之间,情深意笃,凌守夷的出生也是情之所至,顺理成章。
柔姬知晓这孩子的出生,必定为仙门所不容。
可若让她扼杀他于襁褓之中以绝后患,她又何其忍心?
凌守夷出生之后,柔姬与颢苍为这孩子取名煞费苦心,绞尽脑汁。
柔姬爱子太甚,总是眉眼弯弯,柔情蜜意将他抱在怀抱中轻哄呵护。
颢苍想的名字,她总不满意。
但若是她自己想,却又毫无头绪。
想来想去,柔姬只道:“我只希望他能摆脱仙门的束缚,无拘无束,永远自由。”
正如每一次颢苍与她飞过云天,潜过沧海。
这是母亲对孩子最柔情的期盼,永远快乐,永远自由。
只可惜,后来她与凌守夷被擒回仙门,凌守夷得天帝赐名“守夷”二字。
“天下有道,守在四夷”。
她曾经寄希望能永远自由永远快乐的孩子,最终肩负起天罡神剑的重任,从此之后竟成笼中之鸟,为天帝守他无尽疆土,成了仙门最尽职尽责的一把杀人剑。
看到这里,凌守夷静静阖上眼,白玉鹤簪攥得太紧,近乎深入掌心。
他想起柔姬最后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柔姬神志总不清醒。
他悄悄去风露殿前偷看她,被她发现时,便会招致无数如暴风雨般的恶毒谩骂。
掌心的白玉鹤簪,仿佛刺穿虎口,直贯入心肺。
凌守夷不自觉颤抖起来。
原来,他也曾是在父母期盼之下所诞生这世间。
原来,她也曾爱过他。
第127章
凌守夷从风露殿中走出来时; 脚步跌跌撞撞,步履蹒跚。
少年眼睫颤了颤,神思还有些混沌恍惚。
睫前仿佛落了什么冰凉凉的东西。
是下雪了吗?
他的思绪仿佛一团乱麻; 又一锅滚粥。
凌守夷怔怔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见天色阴沉沉的; 零星的雪花如扯絮一般飘落。
的确是下雪了。
是了; 仙门虽常年无日夜黑白之分,但仙人们偶尔还会设下禁制,一赏四时风物景致。
他的思绪竟一时迟滞。
耳畔嗡嗡作响,脑海中亦有无数画面在不断分崩离析,就在方才,他接收了太多信息; 凌守夷竟一时分辨不清此身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他浑身发冷,头脑却发热。勉力走了一段路; 凌守夷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栽倒在地。
在柔姬生命的最后几年; 那时她的神志也如他目下这般。
糊涂的时候多; 清醒得时候少。
她常常独坐在风露殿内朝外看,看茫茫云海一望无际。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像是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偶尔,她也会惊喜地露出笑容; 褰起裙摆; 冲到风露殿外,眺望远处的云海。
她引颈而望; 目不转睛,仿佛下一秒,云层之外又会跃出一道雪白的飞龙,合风云,躆颢苍,跨山越海而来。
可是云海涛涛,什么也望不见。
每当这个时候,她又会无比失落地回到风露殿内,什么也不干,就像之前那样,静静地一直坐上一整天。
在她生命的前一天,她听到云海之外有一声龙吟传来,响彻天地,悠悠不绝,但很快便被无边无尽,滔滔流转数万年之久的云海吞没。
她说,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仙婢道,一定是她听错,应龙早已殒命于天门前,她又怎会听到他的声音呢。
她无比坚定地说,她听到了。
书载,“应龙之翔,云雾滃然而从,震风薄怒,万空不约而号,物有自然相动耳”。
那些腾涌的云雾烟气,是他来了,他来接她了。
这天早上,柔姬好像恢复了神志。
她双眼是从未有过的清明,郑重其事地梳妆打扮。
平日里她总是咒骂,这一日却似乎回到少女时的活泼温柔,轻声细语地哄着仙婢,对她说,她想出去逛逛。
她赤着脚走出风露殿,一直走到天门,望了望这茫茫无际的云海,之后,便义无反顾地从天门一跃而下。
她知道,应龙没死在天门。
昨日,他才真正魂归天地。
因为她无比清楚地听到了,他的灵魂自此挣脱了□□的束缚,龙吟响彻天地,他与山川江海,与每一朵云,每一缕风合二为一,在仙门外不断盘旋,等待着她,催促着她。
她义无反顾,举身相随,投身长风。
这一刻,她知晓,她的灵魂也将高高升起,他与她从此之后,再无老病死,再无爱别离。
她知道,他永远都会准确无误地接住她。
他载着她,他们的灵魂从此飞越过云海,跨越过日月,潜游过沧海,从此自由地翱翔于天地间。
雪下得太深。
凌守夷踉踉跄跄,栽倒在雪地中,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也被抽开,竟再也直不起身。
不过一息功夫,大如席盖一般的雪花便团团而落,几乎将他掩埋。
温柔的,静谧的,犹如母亲的怀抱。
凌守夷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静静地,麻木地,仰倒在一尺深的积雪之中,如瀑乌发在雪地间铺散开来,肌肤苍白更胜冰雪。
颢苍、柔姬、天帝、仙门的真相,仙凡之别,欺天的骗局……
……无数的信息在他脑海中不断分崩离析。
天下有道,守在四夷……
天下有道,守在四夷……
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悟的。
修士按理来说不该觉冷,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眼前发黑,四肢像灌了铅一般又累又重。
原来他自小心心念念,渴望着得到他认可的外祖,对他殊无情意。
原来,他自以为维护着仙门法度,世间正义,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手中一把趁手的刀,被用来镇压反抗,排除异己。
他自以为替天行道,不过窃天盗地,助纣为虐。
这一十八年来奉行的原则与正义,一夕之间,如大厦倾覆,轰然倒塌,土崩瓦解,他这一十八年来一身践行的大道竟成了个虚伪至极的笑话。
凌守夷只觉得一阵迷惘。
原来他只不过是这俗世一芥,沧海一蜉蝣。
原来,活了这一十八年,今日始知,他不过是个,与这世上任何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人,并无任何区别的——
“凡人”。
凌守夷垂下眼睫,呼吸愈加急促,寒风如刀子般灌入双肺,每一次吐息似乎都刮扯得心肺伤痕累累,鲜血横流。
他体内流淌着的鲜血非但不比任何人高贵,甚至还源于这世间最贪婪,最无耻,最肮脏的盗贼之流。
耳畔嗡鸣不断。
思绪也越来越混乱,他渐渐地迷失在过往纷乱的记忆之中,竟不知梦里梦外。
一时之间,是幼时那个小仙童仇恨的目光。
一时之间,又是天罡神剑之下,罪仙死不瞑目的怨恨双眼。
一时之间,是柔姬神志昏濛间恶毒的咒骂。
幼时的他,第一次遇见曲沧风。
曲沧风并不惧他名声,他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小少年,笑道,这哪里来的小神仙?
那时,他以为他与旁人都不同。
孰料却误打误撞,发觉曲沧风主动接近自己另有所图。
他收李琅嬛为徒,李琅嬛待他又敬又惧。
他的记忆越来越混乱,不受控制地陷入一段噩梦般的过往。
是白济安、李琅嬛、曲沧风、夏连翘几人联手欺骗他,算计他,背叛他,与他刀剑相对。
他又怎能指责他们的选择?
因为,他是个将父亲生机也断送在自己手上的不孝之徒。
是的,不过稍作联想,他便全都明白了。
是他亲手斩杀了父亲好友。
是他亲手将父母逼上绝路。
不仁,不义,不孝。
他这一十八年活得就像个笑话。
纷纷扬扬的落雪冻结了他的眼睫,凌守夷乌浓的眼睫如结霜花。
他越来越冷,冷得忍不住阖上眼。
如今他已然明了。为何任凭他这些时日如何转圜,却不过白费功夫。
因为世家想杀他。
因为天帝想杀他。
身为一柄剑,他太不听话了。
他奉天帝为至亲,天上的那位却一开始便忌惮着他身上这半腔龙血,从未将他视作过自己的血脉亲缘。
不过舍弃一个不太听话的棋子罢了。
凌守夷浑身又冷又重,从未像现在这般疲倦。整个人仿佛在不停地下坠,思绪直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甚至想,这样也好。他放弃了挣扎,如人沉入水底。
不必思考,不必煎熬,他迎来永恒的安眠。
就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那一瞬间,耳畔却忽然传来个熟悉的、轻快的嗓音。
凌守夷不自觉微微一怔,眼前的黑暗渐渐扭曲变化,忽然之间,他被拖拽入一个温暖的,明亮的梦境。
女孩儿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