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CP我决定攻略仙尊-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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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守夷不自觉微微一怔,眼前的黑暗渐渐扭曲变化,忽然之间,他被拖拽入一个温暖的,明亮的梦境。
女孩儿眉眼弯弯,星眸明亮,乌压压的发漆黑如墨。
他伸出指尖,摸到她乌发蝉鬓,发结双髻,鼓鼓的像两个小花苞。她颊侧肌肤的触感光滑又温暖,像最亮洁顺滑的缎子。
指尖异样的触感,令凌守夷又是一怔。
夏连翘。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唇瓣,唤出她的姓名。
女孩儿纳罕地看着他,“小凌,你怎么了?”
她忧心忡忡地问:“你脸色怎么那样难看?”
凌守夷幡然醒悟。
夏连翘,是的,他还有她。
她抱紧他,亲吻他,她从来不嫌弃他的冷淡,自大,孤傲,虚伪。
他想起夏连翘,猛然回过神来,挣扎着,反抗着,像是溺水中的人拼命浮出水面。
凌守夷倏忽睁开眼,迷惘的双眼霎时间清明。睁眼只看到飞雪自天际旋转飘摇着落下,落入他眼底。
少年一双色如冰玉的双眼,被冰雪浸染,眼中重又坚定冷清。
这时,他才觉察到,他近乎被这漫天的大雪掩埋。
夏连翘。
如溺水之人抱紧了唯一一根浮木。凌守夷胡乱拂开身上的落雪,思绪勉强挣扎出一线清明,半直起身,不及多想。
他倏忽记起姜毓玉临走前交给他的那只木匣。
凌守夷抿紧唇角,指尖僵硬,哆哆嗦嗦地往芥子囊中摸去。
夏连翘。
他心跳如擂,心中反复默念着她的名字。
他太冷了,贪图她身上哪怕任何一点温暖。
木匣打开,看到匣中盛放的物什之后,凌守夷再度怔住。
这竟是一封信。
她为何要留一封信令姜毓玉代为转交?他想不了这么多,只下意识地拆开信封望去,哪怕只一些稀薄的气息,对此刻的他而言也如风雪中的薪火,有救命之效。
却在触及到信上第一行字时,犹如迎来当头一棒。
“小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凌守夷呆呆地,愣愣地看着,骇然间苍白了面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竟是一封遗书。
她似乎不愿在信中表现得太过伤感,连遣词造句也竭力活泼乐观。
“我之前总做一个梦,梦到我不是夏连翘,我是另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人。
“我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快乐地生活着。只是某一天,一睁眼,我忽然变成了这个夏连翘。
“这世上从不乏转世夺舍之说。我想,我或许是投胎转世之前忘记喝了孟婆汤。又或者我真的是夺舍而来的一抹孤魂野鬼也说不定。
“至于为什么转生而来,我想应该是为了遇到你,遇到琅嬛和老白吧。
“话说回来,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终点,我可能,只是回到了我本来的地方,活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
“小凌你真的很好。我知道你可能会怀疑自己,其实当初第一次见你时我也觉得你冷冰冰,又不近人情。后来我才知道,你外冷内热,重情重义。
“只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太过重情难免反受情所累。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无情无义之徒,而不该是这世间有情有义之人。
“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很好很好的,否则当初破妄镜内,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他的指尖哆哆嗦嗦摸到这一张薄薄的信纸,她怕他到时候执念太重,难以走出,通篇不敢轻易言爱。
只是安慰他,鼓励他不要自卑,不要自怯,不要自责。
纸上每一个字,娟秀端正,可见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就。一如她第一次与他写信时,满满当当,酣畅淋漓,写满一页纸。
曾经他不甚在意,如今却字字在他眼里倒映出血色,每一个字仿佛如有实质般地刺穿他的眼球,钻入他的颅脑。
凌守夷怔怔地坐着,太阳穴突突直跳,血色填满他的视线,他目眦欲裂。
零散的思绪在这一刻终于串连成线。
为什么,夏连翘要竭力说服他去寻柔姬留下的秘信。
为什么,她这段时日总是红着眼眶,以一副哀伤的神情看着他。
为什么,她要拉着他说那些话,“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待他看来时,又行所无事般仰面露出个笑脸。
凌守夷面色惨白,五内俱焚,如遭五雷轰顶,滚滚天雷在顶门不断滚过。
他的神魂仿佛被天雷一遍遍撕裂,殛灭成灰。
原来,她早已知晓这一切,她早已看清了他一无是处的骄傲和坚持。
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甚至早已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
凌守夷面色遽变,胸中血气翻涌,喷出一口鲜血来,耳畔听到细微的崩裂之声。
丹田之中一阵剧痛袭来。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几近崩溃。
凌守夷。
你曾立誓要以命相护她。
你却让她日日忧心。
那日她眼眶微红,却强颜欢笑,分明是她也在害怕。
谁人不畏死。
你却让她惶恐不安,让她恐惧,让她害怕。
你让她分明畏死,却还一意要牺牲自己。
凌守夷。
凌守夷。
你枉为人!
第128章
他心跳如擂; 他如遭雷殛,凌守夷跌跌撞撞纵起遁光,往天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孰料; 还未奔出风露殿,忽闻天际传来一声霹雳暴喝!
“好你个凌守夷!强行破开禁制; 擅闯风露殿!你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凌守夷抬眼一看; 只见元伯功带着一干世家子弟,傲立在云头,乌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在云头一线排开。
对上他的视线,元伯功唇角露出点儿倨傲的,成竹在胸的弧度,冷笑道:“知法犯法; 凌守夷你妄为仙门执法!!”
凌守夷并未为他言语所激,横剑长空; 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让开。”
元伯功面色一沉,胸腔内翻涌出一股浓重的恨意; 天知晓他素日里最恨的便是他这副冷傲模样!
元伯功恨声道:“凌守夷!事到如今; 你还有什么可傲的!弟子犯法,是你这个当师父的管教不严!如今你那义女将仙门搅得天翻地覆,你以为你如今还跑得掉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若没你与曲沧风暗地里相助; 他们逃得出思过崖?”
元伯功冷笑:“凌守夷,天帝早已褫夺你天罡剑主之位!你如今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你还有什么可傲的!”
凌守夷神情平淡,又咬字重复一遍:“元伯功; 若不想沦为我剑下亡魂休得拦我。”
眼前凌守夷三番两次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元伯功终于勃然变色,面皮一阵剧烈地抽动扭曲。
半晌; 森森一笑:“好……好……你既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他如今带了这些世家门人前来,以为凌守夷素日里自矜持正,总有些忌惮,不会轻易开杀。
便挥手吩咐身后弟子抢占先机,先一步围杀上去。
孰料凌守夷见他动手,竟也足踏烟气,将剑光抖开,如云铺海,潋滟成一泓皎皎秋水也般的光,剑光倏忽飞旋出一道、两道、三道……
竟飞旋出数以千万的剑光,高悬于天际,剑尖朝下,闪动着凛然寒光,剑林森然,封天锁地。
在凌守夷背后,尚有数十道剑光如屏开散。
少年微微垂眸,瞳仁泛起淡色光芒,金光流转,凌厉无匹的剑劲催动他道袍猎猎作响,竟如天神降世,天道煌煌。
信手一点,数不清的千道剑光便如流星纷坠,疾风骤雨般飞卷而下。
那冲在最前方的世家门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颈上一凉,大惊失色之下,纷纷被一剑枭首!
元伯功未料到这一着,也跟着变了脸色,只觉那剑光寒意沁骨,心中一惊。
大喝道:“凌守夷!你疯了不成?!”
凌守夷不答。
疯了么?
他想,他大概也是疯了。
他大脑嗡嗡作响,记忆合沓而来,断断续续,不断分崩离析。
他看着眼前这惊恐万状的世家门人,看着元伯功阴沉扭曲的脸。
这样的神仙。这样贪生怕死,这样五毒俱全,这样贪嗔痴妒,这样□□炽然,算什么神仙。
为何这一十八年来他不曾发现,不,或许他隐隐中已有所觉,只是他身处其中,身居高位,便有意遮蔽了自己的双眼,蒙蔽了自己的双耳,不去看,不去听,自然也不必想。
不断潮涌而上的世家弟子,远远望去,如铺天盖地而来的飞蝗。
过境之处,寸草不生。
这样的仙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元伯功大吃一惊,见凌守夷杀意沸涌,身合剑光,在人群中冲荡转折,所过之处,一片断肢残臂,血雨滔天。
不觉毛骨悚然。
疯了!凌守夷真的疯了!!
虽说这些年来,他与凌守夷一直被放在一处比较,他心中有多妒恨不服。
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若论剑道造诣,修为深浅,他的确远不如凌守夷。
元伯功面上神情一阵变化不定,眼见凌守夷一路逼杀而来,竟当机立断,一拍遁光,转身朝远处奔逃而去。
天门。
夏连翘与白济安李琅嬛众人一退再退,终于退到天门前。
一道高近数百丈的玉质牌楼便伫立在仙门前,其上镌刻云纹,脚下流云飞走,云海翻涌。
而在牌楼上方,则浮空而起一道绵延的群山,形似一只玉瓶倒卧,瓶口泄下一道宽近百丈的飞瀑下来,直灌入天门的云海之中,这云海和这飞瀑都是由无形的灵气形成,乃是仙门所攫取的天地灵气于一处日夜周转不息。
出了这道牌楼,身后便是通往下界的天梯。
夏连翘举目望去,远处,数以千计的仙门门人各展神通,各施法宝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过数丈之远的牌楼,此时竟如隔崇山峻岭,天堑难越。
她心里一沉。
退到这一步,他们已无路可退。
飞升与世家一脉全面开战。
若非有飞升一脉的大能修士拖住世家一干仙君、真君,她们也绝难逃至此处。
在这干戈并起,兵燹蔓延的情况下,两脉也无暇多顾他们这几只并不起眼的小棋子。
曲沧风送他们几人至天门前之后,便也要折返回飞升一脉助战同道。
也正因如此,前来阻拦她们的,并非仙门顶峰战力,多为世家门下年轻的中坚弟子。这些年来醉生梦死,不学无术,更不知还保有几成实力。
为首的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约莫元婴上下的修为,一袭青色长袍,袍袖偏偏,正抚须冷笑,“还想逃?逃?你们又能逃到何处?”
“不若快快束手就擒,还能保你们一份全尸!”
眼见夏连翘一行人并不接这个话茬,中年修士冷哼一声,却也不以为意。
众人此时俱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开战前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
中年修士便也不再多言,率先将法宝放出,他身后一干仙门子弟上行下效,也都各施能为,各展神通。
只见,无数金环、宝葫、玉壶、法杖纷纷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放出放出一片一片明光彩霞。
霎时间,云海如沸,云潮滚滚,整座天门也开始震动起来,宫殿摆箕,地动山摇,天边霞光如血,竟交织成近乎末日一般的诡艳与绚烂景象来。
白济安李琅嬛等人不敢掉以轻心,个个严阵以待,掐诀结印,发出一道道璀璨剑光,白济安也趁势将那丹阳宗与飞升一脉所赠的法宝尽数祭出,与那片片烂烂明霞纠缠在一起,作这最后一搏。
伴随着那中年修士一声冷喝,数不清的剑光与宝光如飞蝗般一齐放出,明光激荡,不断在天门内冲荡转折,颠倒乾坤,冲荡出一个又一个耀眼的光衖!
远远望去,世家一行人等人多势众,法宝百出,便如浩浩汤汤的潮水,以不可抵挡之势,朝夏连翘一行人等席卷而来。夏连翘、白济安、李琅嬛、姜毓玉几人正如同海边几颗渺小的砂砾,正面迎上这高逾数千丈的惊涛骇浪。
但几人走到这一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而心情倒是从未有过的沉静与凝定。几人团结一心,合拢在一处,竭力将玄功运转到极致,催发冲荡出一团团数十亩方圆的光团,将众人严严实实罩住,又有飞升一脉所赠的仙门极品法宝助力,竟也将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一时拒之于光团之外。
夏连翘眉目沉凝,起指捻诀,轻喝一声。归乡打了个唿哨,在潮水间左冲右进,昔日饱饮了凌守夷鲜血的剑丸,竟也在此时显示出沛然能御的莫大威力来!
但他们几人毕竟人少力微。
那无形剑气形成的光团,在汹涌的潮水反复冲刷之下,渐渐地,被一层层侵蚀消磨,从起初的数十亩方圆,渐至数亩大小。
世家宝光每暴涨一分,潮水便壮大一份,剑光便被削弱一寸,此消彼长之下,剑光的声势越来越弱,便如风中残烛一般,仅余微弱的一点荧光,在洪波狂涛之下岌岌可危。
可即便如此,中年修士见竟一时拿不下几人,面色不好,正要皱眉。
倏忽,身边一道光华闪过,元伯功按下遁光,冷声问:“如何了?!”
那中年文雅道人皱眉道:“哼,有飞升一脉法宝之助又如何?这些宝器护得了他们一时,也护不了他们一世!不过是作困兽之斗,负隅顽抗。”
元伯功眼中露出狠厉之色:“剑阵可布置妥当?!”
他自负世家身份,自诩身份高贵,岂能容忍区区几个凡人来挑战仙人的尊严?
“区区蝼蚁,也敢撼动天威!”
得到那中年道人肯定答复之后,元伯功发了狠,抬手祭出一张宙光盘,冷然高喝道:“我看凌守夷是疯得不轻!今日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鲜血飞溅,如雨浇灌全身,凌守夷眼睫一颤,缓缓挤去溅进眼底的血滴。连番不休的厮杀,早已分不清他身上缓缓流淌的是自己的鲜血,还是别人的鲜血。
滚烫的鲜血令他大脑发热,耳畔嗡嗡如蜂鸣不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安静得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但他必须要杀。
他挥剑时不必再有任何顾忌,无需再考虑任何后果。
夏连翘,凌守夷心中一遍遍反复默念。
她还在天门等他。他曾经承诺,他会跟她一同离开。离开,去往天高地远,只有他两个人的地方。
他方才留意到元伯功架起遁光离去,他担心他会寻她的麻烦,所以他必须要快点儿赶过去。
世家毕竟人多势众,他如同深陷于浅滩泥沼之中的困龙,攻势在这一轮轮消耗下也逐渐变得迟滞,沉重。
刀剑加身,他面不改色,鲜血如泼,步履踉跄,举步维艰!
他还是冲了出来,硬生生从血肉的丛林中厮杀出一条道路来,身剑合一,纵起一道遁光急飞入云中!
“那是什么?!”姜毓玉失声惊呼!
砰、砰、砰。
夏连翘顺势抬起眼,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她毫不惊讶地,冷静地看着远方,那缓缓浮现在洪波潮水上空的巨剑!
巨剑贯彻天地,巍峨如百丈山岳!山岳上空七颗星子成规律状排布,一闪一闪。那是剑身上的北斗七星纹。
“天罡神剑……”李琅嬛嘴唇嗫嚅着,怔怔开口。
言语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柄巨剑横绝天地时带给人的震动,原本还在蔓延着的世家潮水,纷纷摄于神剑之威,向后退却。
独留夏连翘她们几人的光团在巨剑剑锋所指之处,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渺小卑微。
天罡神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