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CP我决定攻略仙尊-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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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连翘默默收回视线,当着人家女儿的面甩锅人家老子什么的……
她没有再看司马元蘅,只紧紧地注视着凌守夷,心中敲起小鼓静等他的回复。
凌守夷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开口,似是在权衡思索。
隔半晌,凌守夷才冷然言道:“可,吾允你。”
成、成了?
凌守夷答应得这般轻易,她怔了怔,竟有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感。
但凌守夷并未给她任何窥探他想法的机会,答应她的条件之后,便收回视线。
曲沧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司马元蘅咬着牙兀自在喝骂不止。
她双眼泛红,眼里忍不住流下眼泪来,说不清这喝骂声到底是真的出自于愤怒,还是在宣泄她内心的恐惧。
爹爹……
爹爹……
每多骂一句,司马元蘅就忍不住在心中哀哀祈求一句。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害怕过。
她后悔了,她悔恨自己从前为何不愿听爹爹的话,以至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内心的恐惧更是在凌守夷的视线转向她的瞬间达到顶峰。
霎时间,一阵过电一般的恐惧,自尾椎一直爬升到天灵盖,司马元蘅愣了一下,嘶声尖叫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她扭动着身躯,拼了命的想往外跑。
凌守夷静静看她,眸色疏淡,连这杀意也平静淡漠得像一场落雪。
他很少主动取凡人的性命,也懒得在杂事上花费半分心神,但见她为人狠毒,三番两次暗行诡计,平日里又草菅人命,枉造杀孽。
他前些时日碍于玉露甘霖之故未曾动手。如今,却万不能容她苟活于世。
司马元蘅情知不妙,她急促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发疯一般地调动全身气机,竟在这一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爆发力,挣脱了神仙的威压桎梏,扭头往玉室外逃窜!
凌守夷只眼里冷芒一闪。
遽然之间,司马元蘅只觉浑身一轻,她愣了一愣,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往外逃窜,为何她的身子这般轻飘飘的,视线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开阔。
她明明、明明是逃出来了啊……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
她好冷。
她、她要回家……爹爹……娘……娘……她错了,她再也不敢了。
重物落地之声,在安静到诡异的玉室内响起。
夏连翘大脑嗡地一声,僵硬地望着一线如雪剑光,轻飘飘地自司马元蘅脖颈切入,她头颅脱离身躯,飞向玉室外。
少女迷惘地睁大眼,一颗头颅滚落在地,断气前的前一秒,还在喃喃自语。
“爹……娘……”
她好冷。她要回家。
司马元蘅的头颅在地上滚落了几圈,滚烫的鲜血泼洒了一地。
凌守夷神情仍是平平静静,清清淡淡,自始至终,他袍袖未动,只在如冰湖般淡澈的眼底,隐约泛起一圈淡淡的金芒,如潮水涨落,一息之后,神光微敛,渐渐消弭于无形。
据传修士修为臻至大成之时,双目慧剑亦可杀人。
夏连翘猜,刚刚这一线剑光或许便是传闻中的“慧剑”。
她怔怔地看着司马元蘅的尸身,浑身上下一阵阵发冷。
这就是神仙吗?
取人性命甚至不必在翻手间,眼睫一动,便发杀机,轻描淡写如撷花分柳。
明知走到这一步是司马元蘅咎由自取,可她心底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或许是司马元蘅年纪不大,或许是她容貌娇艳,正是最青葱最飞扬的年纪,或许是她曾经对她释放过结交之意。
或许,她本不必走上这样的道路。
她的生命本应该有很多种可能。
可随着她走上这一条不归路,便是有再多可能都化作天边飞烟尽数消散无踪了。
夏连翘不知道自己同情司马元蘅到底算不算圣母。她知道她罪有应得,却难免生出一些近似于兔死狐悲的伤感来。
出得溟幽海时,夏连翘与白济安站在湖波上,
只见白沙岸前不知何时已跪倒了满满一地的人,湖畔人头攒动,远远望去,幡幢招展,鼓乐齐鸣,撒下漫天花雨,清洁香露,天边紫气腾腾,瑞霭纷纭,竟在湖畔又绵延出一道道不绝的长波。
为首那人,身着法衣,头戴莲冠,神情肃穆,跪伏在地,正是司马尚无疑。
天现异象,众人知是有仙人下界,特来亲迎。
恰逢宗门大比,司马尚打头,各大门派长老随行,齐刷刷拜倒了一地。
往日凡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修士,此时在真正的仙家面前,竟也卑微如路边浮土,一个个额头触地,大气不敢出。
瞧见凌守夷与曲沧风踏浪而来,司马尚心里一紧,忙膝行上前叩拜,口称,“不知二位仙家下界,仆有失远迎,还望二位仙家恕罪。”
凌守夷脚步未停,看也未曾看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曲沧风却顿住脚步。
在湖底时,夏连翘犹豫再三,还是将司马元蘅尸身收殓,曲沧风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想法,问她把司马元蘅的尸首要了过去。
此时见了司马尚,竟叹了口气道,“宗主节哀。”
言罢,将袍袖一晃,放出司马元蘅尸身,交还于他。
司马尚刚开始还不解其意,待看到司马元蘅尸身,司马尚浑身一震。
他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收拢得太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心神收敛,未表露出任何悲痛之意。
只神情复杂地看了几眼,吩咐身边弟子将司马元蘅尸身收起。
沉声叩拜道: “罪女冒犯了二位仙家,是她死有余辜,多谢二位仙家宽宏慈悲,还将她尸身送还。”
曲沧风饶有兴致地问:“你怎知晓是她冒犯了我们?”
“仆教女无方,养得她素日里一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个性,以至于今日亵渎神仙,获罪仙家,实乃她咎由自取。若非如此,二位仙家圣明,又怎会无缘无故取她性命?”司马尚凛然。
曲沧风一愣,摇头失笑,也不再与他多言,只拿起腰间酒囊,边走边饮,眨眼,身形便飘之百丈之外。
他二人身形已远,司马尚恭敬却不减,又郑重其事地朝凌守夷与曲沧风离去的方向拜了几拜,等二人不见踪迹之中,这才缓缓挪动双膝试图站起身。
孰料还没站稳,竟脚下一软,再难掩悲恸,仰面向后跌去,惊得左右连忙搀扶呼喊:“宗主!”
仙人下界,一剑便杀了司马尚爱女司马元蘅。纵使司马尚再有不甘,也不敢造次,还得尽心尽力吩咐左右,仔细安排,以免怠慢二位仙家。
凌守夷却没有领情,他选择住回昔日瑶光峰偏殿。
当初夏连翘与他情热爱浓,又在白济安面前过了明路,自然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日日黏在一起,起居自然也都在一处。
这一次,站在殿前,夏连翘努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却还是迈不动腿。
主要是眼前这个凌守夷……实在对她而言实在有点陌生。
凌守夷的真身,的确有着摄魂夺魄的美貌。白衣胜雪,发长数尺,举手投足间法像流转,更有些如笼轻烟,杳霭流玉,似真似幻之美。
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凌守夷与她印象的中那个联系到一起。
凌守夷似乎觉察到她的迟疑,沉声发问:“为何不入内?”
她莫名打了个寒噤。
殿内的气氛骤然冷落下来。
凌守夷也随之一静。
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她在畏惧着这样的他。
第104章
凌守夷:“为何不入内?”
夏连翘:“……”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觉得陌生!
呃……
她硬着头皮回; “我……站会儿……”
凌守夷:“……”
也意识到自己的理由实在太过薄弱,夏连翘又露出个坚强的微笑,补充了一句; “外面空气好……”
啊啊啊啊啊她都在说什么!
凌守夷瞳色淡如琉璃,静静地望着她; “你怕我?”
夏连翘稍微纠结了一会儿; 还是选择如实相告,“我只是需要一点心理缓冲。”
凌守夷垂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连翘犹豫半晌,鼓起勇气走到凌守夷面前。
一般小情侣之间私定终身时,往往都爱说些什么“我爱的是你的灵魂,就算你以后老了; 丑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诸如此类。
……这仅仅只是个美好的誓言而已。
真正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夏连翘发现自己很难忽略凌守夷这陌生的容貌。
这感觉就像是在和陌生人谈情说爱。
更遑论凌守夷分身回归本体之后; 身上那微妙的气质变化。
就如同低纬的生物; 无法想象高维生物,她也无法想象,分身与本体之间这微妙的区别与共性。
他真的是凌守夷吗?
凌守夷是他的本性; 还是说只是他性格的一个侧面?分身的思想具有独立性吗?
本体与不同的分身之间的思维方式又是什么样的?会像科幻小说里写那样吗?
如此一想,凌守夷身上那股淡淡的非人感也就越发鲜明起来。
她一思考,便忍不住思维放空。
凌守夷定定道:“你怕我。”
夏连翘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 对上凌守夷淡如琉璃的双眼。
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棂,洒落在他眼底; 泛起一圈淡淡的金色弧光。
慧剑杀人的阴影还存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敢看他。
凌守夷扳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的目光直视着自己。
“你怕我。”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夏连翘心里一慌,手足无措地推开他。
凌守夷垂眸,语气柔和得淡近似无:“你不敢看我的双眼。”
“是怕沦为我剑仙亡魂吗?”
他眼底神光起伏,如冰湖融金,很难想象,眼底这一线金光,既能一剑枭首,也好像下一秒就能贴紧爱人的脖颈亲吻。
他没有因为她的无措,就这样轻易放过她。话说得很和缓,语调清冷。
夏连翘却听得凉意沁骨,脖子幻痛,一个寒颤接一个寒颤。
侧殿内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拉得如有弦细。
弦音微颤。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在弦上走钢丝的小飞蛾。
明知道凌守夷不会伤害她,可恍惚间,还有种会被丝弦切割成两半的错觉。
这无关乎丝弦的意志,仅仅是由丝弦本身太过锋锐决定,哪怕是爱抚也有殒命之患。
她勉强定了定心神,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就是小凌。
这就是小凌。
见她如此抗拒,凌守夷沉默一刹,松开手,也不再逼她,兀自闭上眼打坐。
他眼帘儿低垂,眼睫微动,乌发被风吹得微扬,沉默不言的模样,像是兀自在抖毛舔舐伤口的小狗。
看到他这样,夏连翘又觉得懊悔,说好得直到天荒地老。换个马甲她怎么就不认了?
“小凌?”她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
凌守夷阖眸不言:“……”
“小凌?”
他还不搭理她,她有点儿急了,磕磕绊绊地又重复了一遍。
凌守夷静了一瞬,没有睁眼,只道,“你既怕我,如之奈何?”
夏连翘沉默下来。
她不能否认,她还需要一点心理缓冲的时间。
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就吧唧一口亲上去,学石矶娘娘吸猫,不亲死他不罢休。
可对着这张美得泠然不可侵犯的脸……她真的下不去手。
“好、好。”她无奈之下,又有点儿无措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待凌守夷什么反应。
一口气出了侧殿,夏连翘松了口气。
站在殿外,静静地看着这漫山的梅林,一片香雪海,她开始思索,在这有限的两天时间内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事实证明,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纵使她开展拖字诀,争取了两天时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李琅嬛被曲沧风严加看管着,她能商量的对象就只有白济安。
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权衡过一番利弊之后,白济安倒是比她看得更开,不假思索道:“当初若非琅嬛救我,我早已殒命琢玉城中,我这一身仙骨是琅嬛所赠,岂能为保全自身,置琅嬛性命于不顾?”
他是看得开,急得夏连翘团团转,睁着大眼,“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个所以然来。
她急得差点儿哭出来,如果牺牲有意义也就罢了,可是这牺牲毫无意义啊!
白济安见她这模样,竟然还叹了口气,揉揉她脑袋以作安慰。
夏连翘简直都要哭笑不得了,她无奈地抓住白济安在她头上作乱的手,别到一边。
“可是白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仙骨你要如何保护琅嬛?”
白济安被她问得懵了半晌,蹙着眉不太确定地回:“……应该远不至于此?”
“至于此,很有必要。”夏连翘坚定地说,“你看,仙门都能与玄之观勾结,岂不是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白济安皱眉:“我相信凌守夷绝不会坐视不理。”
夏连翘足足顿了半秒,才轻轻开口,“如果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这场讨论最终无疾而终。
夏连翘回到偏殿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
她站在空荡荡的寝宫发了会儿呆,怔了好一会儿,才恍若下定决心一般,从芥子囊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封信出来。
这是她早就写好的——可以说是遗书。
基本上能写的对象她都写了个遍,老白、琅嬛、小凌、胡玉娇、孟大哥、秀秀……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她希望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感到伤心,或者说愧疚。
怕引起天帝的瞩目,她没敢在信上坦言自己真实的来历。
只是分享了一个借尸还魂的小故事,又一遍遍保证自己是不会死的。
当然对于不知内情的胡玉娇孟大哥和秀秀,这几封信的性质更类似于告别书,说自己决定四处云游修炼,顺便请求老白和琅嬛不要如实相告。
至于她到底会不会死,其实夏连翘自己心里也没底。
如果真有个万一,这几封信也算聊作慰藉。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几封信提前托付出去。
老白、琅嬛首先排除。
胡玉娇也不行,她太过狡黠聪慧,肯定会觉察到蹊跷。
思来想去,这个对象也只有,只能是姜毓玉。
想到这里,夏连翘又翻出一个小木匣,认真地把这几封信放在匣中藏好,这才另外修书一封寄予姜毓玉,希望他能暂时帮忙保管这个木匣数日。
姜毓玉回信很快,少年天性纯善,果毫无怀疑,问也未问,一口答应下来,还保证一定会妥善保存。
但出乎夏连翘意料之外的是,伴随着姜毓玉回信而来的,另有一道金剑。
这道金剑几乎是与姜毓玉的回信分前后脚送到。
她取下金剑一探。
笔迹却十分苍遒有力,龙飞凤舞,有种酒酣意尽的潇洒疏朗。
道是,今夜子时,明月峰巅。
盼君来晤。
署名,曲沧风,谨启。
是夜,月明如水浮在山巅。
一道落拓身影把酒临风,伫立在那万丈峰顶,此人年约三十上下,满脸胡茬,乍一看醉眼朦胧,不过是深夜买醉的失意之人,但仔细一看,却见眼底却分外清冽明亮,灿若天边繁星。
亥时刚过,便见远处山巅另有一道身影从云头落下,远比约定的子时提前半个时辰。
曲沧风瞧见她,眼底掠过一点惊讶,举杯莞尔笑说,“夏道友来得好早。”
夏连翘来这么早纯粹是无事可干,提前赴约一半出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