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CP我决定攻略仙尊-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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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论如何也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动摇之意。
凌守夷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还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淡漠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将她从溟幽海带回,暂且关押在瑶光峰偏殿,又设下重重禁制,这才架起遁光,往溟幽海底一探。
溟幽海底。
宫观倾颓,早就是一地碎砖乱瓦,他既没有找到她口中的那间玉室,更没看到那所谓的血字。
许是凌守夷与司马尚争斗时搅动湖水摧毁了玉室,又许是应龙与夏连翘先后离去之后,这间玉室终于结束了作为牢狱的职责,迅速崩塌消弭,连一丝罪证也未曾留存。
凌守夷眉头紧拧,静静地对着这一地残垣断壁伫立良久,眼里流泻出显而易见的疲倦,更从心底翻涌出一股烦躁与厌恶之情。
说不准这厌恶是对着夏连翘还是对着纵使如此还是反复相信她诡计花招的自己。
被关在偏殿里的夏连翘倒是很老实。
自知她必须要重新取信凌守夷,她一直老老实实地没有任何动静,纵使心里再挂念琅嬛与老白,也没敢随意妄动。
只抱膝而坐,默数着时间等待凌守夷回转。
望见白衣的道子翩然而落,她心里一紧,强压下内心的悸动与欢喜,迎上前道:“小凌!你找到了吗?!”
凌守夷视线冷冷扫来。
她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喜不自胜间一时口不择言。
她讪讪住口。
从凌守夷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到女孩儿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失落之色。
自一看到他起,她便搴着裙摆,不胜欢欣鼓舞地朝他飞奔而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凌守夷不可否认在瞥见她第一眼时,他心底下意识地长舒的一口气。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微不可察地僵硬半秒。
少年语气泛出显而易见的不客气:“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去了溟幽海底?”
女孩儿被他问得一时语塞,半晌,才干巴巴地道:“我……我以为你会去的。”
又是这么一副情态。
凌守夷默然半秒,强令自己从当下的对话中挣脱开。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若寒星一般,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想拆解出她言语里到底几分真假。
此时又是否在拿乔作势,撒娇卖痴。
他有意冷一冷她,叫她认清现状。
便冷然言道:“别想要再耍花招,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明亮澄澈的双眼却浮现出困惑之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好说着话,怎么又踩中了他的雷点。
凌守夷对上她摄人心神的懵懂视线,面色却更难看。
她还想问个清楚,凌守夷却别过脸,分明已不再想和她多谈。
他此时连和她多说一句话也嫌多。
而凌守夷似乎是打定主意将漠视她的态度贯彻到底。
甚至在带她回仙门的路上,也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夏连翘这一路上心事重重,她只知道她和李琅嬛都被带回了仙门,却不知晓李琅嬛到底被凌守夷藏在哪里。
凌守夷以关押犯人的方式将她一路押回天门前。
任凭她如何询问李琅嬛的下落,少年也之漠然以对,绝不开口。
倒是曲沧风逮住空隙,与她安慰了一句,叫她莫怕。
只是他如此伤重未愈,面色苍白的潦倒模样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夏连翘朝他露出个苦笑。
曲沧风也回以一个苍白的苦笑,“是我害你至此。”
如今他是砧板上的鱼肉,尚不知凌守夷要如何回禀述职。
夏连翘轻声问:“曲大哥,你是知晓天上那位会对他……动手吗?”
曲沧风怔了一怔,没有问她从何处得知,只轻轻点了点头,“我本以为至少能延缓他片刻……”
凌守夷似乎朝他二人看了一眼,又淡漠无波地移开了视线。
夏连翘和曲沧风顿时默契地别开视线,不再多谈。
她的目光不自觉放在眼前恢弘浩荡的景色前。
饶是她知晓仙门真实内幕,也忍不住惊叹于这一派伪造而出的仙家气象。
一座座仙岛星罗棋布,悬空于浩浩汤汤,日夜奔流不息的灵海之上。岛上楼观峥嵘,仙门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以云梯栈桥合沓勾连,相与隐没在缥缈云雾间。
更有飞瀑不时浩涌喷吐出五彩霞光,扬起涛涛紫雾。
夏连翘却无心欣赏眼前这嵯峨恢弘的画面。
她被凌守夷一路带回渡霄殿内。
这是位于重重岛屿最上层的一座仙岛,整座仙岛方圆足有数万里之遥,岛上仙山起伏,渡霄殿背靠三山飞瀑,依山凿壁而建,宫观曲折连环。
此时,早已有数百渡霄门人弟子,立在殿前等候。
为首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青年俊雅温润,女修也是生得面如秋月,姣美难言。
这两个修士分明也都看到凌守夷身边的夏连翘。
但凌守夷素日里御下极严,纵使他们心中如何惊愕震动不已,面上也不敢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二人见了凌守夷,口称师尊,纳头便拜,神情十分恭肃。
凌守夷略一颔首,容色寂冷,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更没多关怀宽慰几句。
那女修要活泼一些,觑着凌守夷的神情,这是才小心翼翼地问:“师尊,这位是?”
夏连翘也很好奇凌守夷会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凌守夷不带任何感情道:“与此案有关的凡人。”
那青年修士看她一眼,问,“可要重点看押?”
凌守夷淡淡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你们随意安置就是。”
话是这么说,这一双男女此时俱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夏连翘管不了这么多,眼看凌守夷转身就走,她匆忙追上他的脚步。
其他门人弟子见状,愈发惊愕,凌守夷没有发话,他们却也不敢拦她。
空无一人的回廊间,夏连翘鼓起勇气叫住凌守夷。
凌守夷的态度让她隐约间有些不安,倘若想改变他的看法,她必须要重新获取他的信任以及……
偏爱。
她动了动唇,哪怕再难以启齿也不得不开口去踅摸他如今的态度。
她干涩地问:“小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凌守夷这才停下脚步,眉梢微扬,像是不敢相信她的不知廉耻。
仗着他远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的身高,凌守夷垂眸俯视着她,冷声道: “夏连翘,你怎么还敢言爱?”
夏连翘抿紧唇瓣,不甘示弱地回望回去, “你若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走?”
凌守夷眸地刹地幽深寒浓下来,“你大可死心,你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放你离开。”
少年垂眸望她的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光,连一点爱意也无。曾经的柔情蜜意恨不能在此刻化作刺穿她心肺的刀子。
淡色的薄唇吐出近乎诅咒般森冷的字眼。
“除非你有信心能逃过神仙的追捕。从今往后,你休想再离开我身边寸步,你逃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谁敢带你走,我就杀了谁。哪怕从今我刀剑加身,屠割刳腹,也绝不容你离开。”
“我会竭尽能为,予你长生,便是你有一日死了,黄泉地府,我也必将掘地三丈,将你带回,除非我魂飞魄散,生生世世你也休想摆脱我。”
“因为,这就是你骗我的代价。”
第114章
少年冷冷地俯视着她。
言语里的森冷恶意几乎不加掩饰地倾泻而出。
夏连翘不由怔怔地倒退半步; 却不是被这言语里的偏执与恶意所摄,反而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有你这么威胁人的吗?她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嘛。
按理来说凌守夷这一番恶意的言论会吓到她,但不知道是她太过自恋还是什么; 总让她听出来了点儿虚张声势的味道。
如果是由她来放狠话,至少也是将对方刀剑加身; 屠割刳腹; 而不是咒自己……
她是不是该给个反应……
不忍心让他话砸在地上,她“啊……哦……哦……”了两声,只是因为言辞无措,倒显得分外冥顽不灵,知错不改,干巴巴的。
少年面色霎时黑如锅底:“夏连翘……你!”
她认真纠正; 抬起一双清凌凌的杏子眼将他望着:“你若真恨我,此时便不该对我说这么多; 我说对吗?”
凌守夷浑身一僵。少年阖眸,又睁开眼,吐字又快又冷:“你非要自取其辱吗?”
夏连翘闻言怔了怔; 不自觉地往前踏出一步; “小凌……对不起……我……”
“别碰我。”凌守夷深吸一口气,冷冷推开她的手,径自越过她走远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凌守夷在将她带回渡霄殿之后,便浑似忘记了她这个人。
那一对青年男女给她安排了住处,这二人中的女修性格活泼一些自道姓叶; 叫叶依棠; 另一个男修名唤周玉文。
叶依棠与周玉文这师兄妹二人,初时待她十分客气疏离。
夏连翘很想打探一些李琅嬛的消息; 便有意无意吐露出自己是李琅嬛下界的好友,叶依棠这才愣了愣,对她态度显而易见的亲近了不少。
问及李琅嬛的下落,叶依棠也十分为难。
“我只知晓大师姐被关押在悔过崖下,以待会审,师尊并不让我们去探望。”
凌守夷回转仙门之后忙于述职,便是叶依棠这些时日也没见过他的踪迹。
仙君素来不近人情,容貌分明是仙门最美,但一心大道,更是从未和哪个女仙走得相近一点。
夏连翘算是凌守夷身边唯一一个异性,叶依棠也敏锐地觉察到了点儿二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
她虽好奇夏连翘的身份,却也老实恪守着本分,谨遵着弟子的规矩,并不敢随意窥探。
凌守夷不愿再见她,夏连翘也无可奈何。
好在李琅嬛一案会审前的调查准备与扯皮工作耗时甚久,距离李琅嬛被判以极刑,白济安杀上天门还有一段时日。
也仅有这一段时日。
她必须争取这一段时日尽快取得凌守夷的信任,带他去寻回柔姬失落的那封密信。
想来凌守夷这几日来也是忙于此,而分身乏术。
左右无事可干,夏连翘翻出纸笔,一点点努力捋清楚自己的思绪。
唯一让她感到些许安慰的是,纵使她们与凌守夷针锋相对,两败俱伤,回到仙门之后,凌守夷似乎还在竭力李琅嬛争取减刑,甚至并未将曲沧风供出。
这也是她从叶依棠那儿打探到的消息。曲沧风这几日频频现身人前,气色也还算好。
夏连翘很快想通,这一步棋,曲沧风其实远不至满盘皆输。
至少站在飞升派的立场上,凌守夷如今伤重未愈,战力大减,很难再作为世家派的助力上场。
众所周知,仙人无诏不得擅自下界。
虽说可以借助分身在下界走动,但这仅仅局限于诸如凌守夷这般出生世家,又地位崇高的仙人。
至于那些出身凡人界的飞升派弟子,仙门名义上为了“避嫌”,基本不准许他们在下界布置分身。
原著中的曲沧风是在暗地里留下一抹神识相助白济安重回仙门。
夏连翘运笔如飞,沉下心思。
如今台面下的各方势力都准备拿李琅嬛一案作筏子,按照原著剧情推算的话,它们这个时候大概都已经纷纷运作起来。
仙门内战,一触即发。
老白在飞升派的帮助下,现今或许正在进行重返仙途的紧急特训。
这些她暂时不必担心。
她如今面临的问题在于,如何在内战中保全凌守夷、琅嬛和老白三人的性命。
还有柔姬的秘信与天帝……
她真的能做到吗?
她如今身处渡霄殿内,虽说凌守夷并未彻底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她可走动的范围还是太小,信息来源基本来自于对叶依棠和周玉文二人的旁敲侧击。
想要取信凌守夷的话,她总得见上凌守夷一面吧。
见也不能见,如何破冰?
可不管她如何委婉地向叶周二人释放出想见凌守夷一面的要求,叶周二人也俱都是爱莫能助。
“师尊这些时日也鲜少待在渡霄殿内。”
面对夏连翘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请求,叶依棠也只是歉疚地摇摇头。
值此风雨飘摇,局势动荡的多事之秋,她反倒被迫咸鱼起来。好在夏连翘一贯会调整自己的心态。实在无事可干,她便卯足了劲儿努力修炼,尽量多从叶周二人身上打探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从仙门的地图,再到人事构成,战力分布,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抓瞎。
几天下来,她与二人的关系倒是一路突飞猛进。许是自小打在仙门之故,不管是叶依棠还是周玉文都对她口中的凡人界十分好奇。
闲来无事的时候,夏连翘还会尽量多在渡霄殿内走动几趟,以期碰撞个大运与凌守夷撞个正着。
时间一长,凌守夷没撞见,反倒是让她糊里糊涂撞入了个无人居住的侧殿。
凌守夷将她带回渡霄殿后从不管她,其他人摸不清他的态度,素日里也不敢拦她。她得以在他的洞府内四下游晃,直入无人之境。
偌大的渡霄殿内,不论主殿还是配殿,走的都是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四下凿冰积玉,冷冷清清如重重雪洞。
行走在游廊中时,夏连翘常常会不自觉地想到幼年的凌守夷。
那个冷傲倔强的小少年,当初是不是也如游魂一般,一个人独居在这幽深寥廓到有些过分凄清的洞府之中呢?
无人时,西下传来的寂静的足音让她感到一阵恍惚和胆寒。
眼下这间侧殿亦是如此。
它看上去早已荒废多时,但个中陈设也依然干净整洁。
说是陈设,其实也不过一桌一椅,一张书架,一张玉床,一个蒲团。
桌角一盏纸灯似乎已经很久未被人点燃过。
她走到案前,随手拾起桌上的一刀纸。
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凌守夷的字迹。
更准确地说,是他幼时的字迹。字迹还有些稚嫩、板正,但已初具风骨,力透纸背。
夏连翘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凌守夷幼年打坐练字之所。
都说八岁看到老,他小时便这么一板一眼,难怪长大之后如今矜冷持重又不讨喜。
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她眼前的那个冷淡的小少年,似乎又拨开回忆走来。
小小的少年,垂着眼睫,认认真真地端坐在桌前练字,在这个冷冷清清的侧殿,他像是被遗忘在这一隅,独自一人度过他的童年。
她喉口微堵,鼻尖不禁一酸,忙放下手中的纸。继续寻找着那个小小的少年昔日遗留下的痕迹。
夏连翘在书架上找到一个暗格。
推开一看,竟然是一盏纸折的月亮灯。
制作这盏灯的人手艺十分青涩,好端端的一弯月亮,被他折得歪歪扭扭。
月亮灯的旁边还放着一只折到一半的小兔子,手艺也是惨不忍睹,近乎邪典兔。
这盏灯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许是她见到的凌守夷向来都已冷淡高傲的态度示人,这一刻竟让她猝不及防撞入少年稚嫩柔软的童心,无端地生出些手足无措来。
望着这盏月亮灯,夏连翘抿紧了唇瓣,心里忽然涌生出一股将它完工的决心与信念来。
仙门内务千头万绪,凌守夷最近心情十分烦躁。
少年下颌绷得紧紧的,垂着眼睫飞快地批阅着案前的公文。
饶是曲沧风和夏连翘两个人相继联手背叛他,他还得竭力收拾这一堆烂摊子,将李琅嬛捞出来,尽量保她几人周全。
若非他二人突然像失心疯一样,他也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