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了解一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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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
他没有多年信仰依托,所塑之像也被看为异端邪派。再者说,当年孔雀明王可是佛母,自己又没有佛界背书,一个妖而已,如何能在人界立像?
时霁的塑像大多都被当作异端邪说毁了,只剩下一个,在风雨漂泊中摇摇欲坠。
某次时霁拎着酒,靠在塑像前,哀叹着自己终究还是要活在那女人的影响之下。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提着个提篮走了进来。
时霁隐藏了身影,看那女人虔诚地摆上供品,在自己的塑像面前跪下。
“求求神仙帮我找找我的女儿,求求您。”
只那一次,时霁任性现出了身型。
“我都找不到我的弟弟,你却让我帮你找你女儿?”时霁甩袖走到她的面前,“你拜的是妖神,而非佛,换个地方吧。”
那是女人第一次见到神明。
可女人却并不怕他满脸的妖纹,而是转过身在地上一遍一遍地磕头,哪怕磕出血来。
彼时正是战乱年代,国破家亡,再正常不过。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夫妻如此,骨肉亦是如此,拐卖猖獗,尤其是年幼的女子,多是被拐进窑子当了窑姐。
“既然都已经找不到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找,放弃就好了啊。”
女人的执着让时霁感到了厌烦。
就像是透过这女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你为何不好好照看他?如果你好好看住他,他或许就不会走丢!”
时霁冷笑着讥讽女人,就像是在讥讽那个未能及时赶到君子国的自己。
他笑着这女人终归是看错了自己,自己本就不是什么神明菩萨,而是恶毒的妖。
只是女人叹了口气,眼里噙着泪珠。
“可若我不找,她便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
可是——
太像了。
当年他也是面对乱局束手无策,他也是求助无门两眼空空。
多年遍寻,四处无果。
找不到的。
那个人。
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年终归是找不到的。
明明知道,自己却还是不肯放弃。
“往东三百里寻一说书人,他发里有一挑白色。说书人的背篓里藏着个女孩,那就是你女儿。”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遇见。
时霁收回思绪,便听见那师父缓缓道来:“这明王只有女,没有男,老人家你是不是记错了。”
摘下墨镜,时霁走到那老奶奶的身后。
“那男明王并非神佛,而是妖魔,老人家何苦来这佛门清净地寻那不干不净的东西?”
听这声音,那老奶奶身型一震,回头却不敢看时霁,只低着头。
“您说得倒是。”
“外婆,你认识这个人吗?”
听到外婆这个称呼,时霁便突然明了。
她竟然找回了自己的女儿。
时霁和老妇人还没开口说话,沉复就拜完佛,就跑来喊了声:“哥。”
他竟也找到了自己的弟弟。
时霁与女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多年后一见,也不过相视一笑而已。
他不再理会妇人,而是转身去问沉复刚刚许下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沉复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答案灵不灵。
“我想看芍药花开。”
如此,花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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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安康~
第54章
原本来这座寺庙本就不是为了求神拜佛,而是为了看传说中那繁茂如云,似烟似霞的芍药。可没想到来了,确实含苞待放的状态。听说今晚会下一场雨,也不知道这雨会不会催折了今年的花期。
时霁很忙,能陪自己过来的机会不多。
还真的有点可惜。
“就这么简单?”
时霁有些不敢置信,他平日里交友甚广,在天界佛界都有相熟的朋友。偶然间提及凡人的愿望,大多都是升官发财,姻缘健康。人自然是有着无穷的欲望的,当这难以填补的欲望难以靠人力去实现的时候,神明成为了他们唯一可以仰仗的对象。
“嗯啊。”
沉复点了点头。
他以往生活中几乎所有的欲望,都已经被时霁实现了。
既然如此,又何苦向神明祷告。
他足够幸福,别无所求。
时霁望向他,眼神柔和:“这里的神明很灵的,一定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既然如此简单,那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管。
时霁抬手,白色的光于掌心之中凝聚,随后又如同星子,四散而去。
听着时霁的话,沉复也只是淡淡地笑着,他自认为自己许了个奢侈的愿望,这山上寒薄的温度根本不足以催发盛放的花朵。
可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反花鸟走兽,未在天界登名造册者,皆是他妖王的子民。
只是芍药,倒还简单。
满山的花朵,次第开放,在点点青山之中,开出粉白交叠的烟团。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也突然开了一道缝,风一吹,卷走万顷乌云。
沉复走出山门时,晴空万里。
天是澄澈的蓝,太阳将一切都照的那么明媚,那么亮堂堂。
沉复忍不住仰着头,想要去呼吸着抬着太阳气息的空气。
开花了。
那白色的,粉色的,初夏阳光里极尽娇艳与媚妍的花朵开了。
沉复说不出的兴奋,只是回头看向了时霁。
时霁站在光里,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亮晶晶的,像是他整个人都被光洗了一遍。
“我说过的,”时霁笑着,“这里的神明很灵的。”
求神拜佛确实会灵。
可世间神明却罕见会低头听一个凡人如此简单的愿望。
谁让他身边站着的是傲慢随意成性的妖王。
事后,天界派人来找时霁算总账。
“咱们也没惹出什么乱子,再说了,芍药花仙的籍册可是挂在我们妖界的,轮得到你们天界来管吗?天气啊,吹散两朵乌云而已。”
颜一隐陪着笑挡住了天官的问罪。
“妖王陛下既然是一界之主,就该有一界之主的样子,怎么能如此随性——”
“为博美人一笑嘛,可以理解。”
听了这话,那仙官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妖王陛下心有所属了?”
“那自然,”颜一隐的狐狸眼眯成了狭长的缝。
那仙官脸色难看,忙说句知道了就回了天宫。
这一趟,玩是玩的开心,但落下的工作可一个没少。
时霁一夜没睡,忙着处理妖族的事情,刚准备闭上眼养一下神,手机又响了起来。
打过来的人是公司最近招收的练习生,是个清爽干净的少年,可惜问题太多,目的不纯,总缠着自己问东问西。时霁不是看不出他的示好和刻意接近,他厌烦这种凑近乎的人类,下意识地将人拒之千里。
“前辈你在干什么?我猜你刚起床吧。”
“我在嫖娼。”
时霁一句话给人打了回去,然后挂断了手机。
他叹了口气,感慨现在的小孩心都不用在正道上,尽想着攀高枝一步登天。
还是沉复比较可爱。
把手机随意扔在床上,时霁去往客厅,在那里,沉复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饭。
“晚上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解决吃饭的事情?”
“嗯好。”
这段时间,时霁总是如此,沉复倒也有些习惯了。
妖界最近杂事颇多,时霁处理地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从这些破事中脱身出来,抬头看到了颜一隐。
他自然也是为了以之教的事情来找的时霁。
以之教名单已被核对,所有人员都在册,除了教主朱鸿。
如今朱鸿下落不明。
“你猜测以之教覆灭后,朱鸿会怎么办?”
这是颜一隐颇为困扰的问题。
一方面是朱鸿常年不在教内,看来并不会把以之教放在心上,另一方面以之教又确实是朱鸿的老巢,他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时霁沉默不语,许久才出声:“我们不如换一个角度,如今的朱鸿最想要的是什么?”
“得道成仙。”
整个以之教最为疯狂的梦想就是如此,他们十年百年来换身体,修邪道,为的就是能够长生不老。
“他们掳走当年的沉复或许为的就是这么目的,既然如此,不管我们觉得他们的逻辑有多好笑多离谱,他们想要的一定是沉复的身体,朱鸿想故技重施,把自己的灵魂换进沉复的身体里。如果我没记错,曾经有人成功过,披香殿白骨夫人——”
披香殿的侍女就曾被道士所骗,那道士剥皮拆肉,用神明之血得道成仙,侍女只剩骨架,后改名号为白骨夫人。
但也有所不同,这么多年,以之教的人并没有成仙。仙界记录时霁托麒麟拿到过,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个方法或许并没有奏效,又或许——
时霁记得阮知年说曾看到过红衣人出现在沉复坠楼的附近,那就说明,沉复的身体很有可能逃脱了朱鸿的控制。
既然如此的话,朱鸿——
“以之教已经覆灭,朱鸿日后想换另一个肉身恐怕很难,所以他必须咬准现在的机会,利用沉复的身体得道成仙。身体和灵魂之间会有感应,朱鸿最近一定会来找沉复,我得监听沉复的电话,还有——”
一时之间理清所有的思路,时霁觉得有些头晕。
“但是师兄,你想过没有,抓到朱鸿,意味着你需要打碎沉复这么多年来,普通人的美梦,你必须告诉他的身世,告诉他这么多年的生活都是假象。”
告诉他,沉复的不幸,来自于自己的无能。
沉复的流浪,孤独,自卑,都源于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君子国。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又或者说,你有勇气告诉他这一切吗?
“那又如何,这些事我总归要说,有些错,也总归需要承担。”
时霁说的轻描淡写,但捏紧的拳头早就证明了他的心虚。
第55章
在时霁赶着跟演一隐交换情报的同时,沉复一个人在家。
没有时霁在的时间对沉复来说终归是有些难熬的,他一个人学完了时霁布置的功课,不求甚解地将其囫囵背了下来,而后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时霁的歌。
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时霁的情人,而所谓合约,就总归有终止的那天。
所以,在这个星星被厚厚的云层遮蔽,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要溺死人的水汽的夜晚里,沉复说服自己开始习惯没有时霁的生活。
没有他的张扬,没有他的璀璨,没有他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着喜欢与厌恶。
世界就像破碎前那一秒般安静。
手机里的歌曲是沉复自己下的,在这个流行在线听歌的年代,他的执着像是个苦行僧。
这也不怪他,人总有会和网络失去连接的时刻,沉复怕有一天自己没钱充网,而又想时霁想得要命。
又或许有一天自己看开一切,和这个世界一刀两断,魂归地府的山林里,网络信号一定不好。
而他想听着时霁的歌死去。
沉复拍了拍脑袋想要赶走脑子里奇怪又偏激的想法。时霁不在的夜晚里,他的情绪总是会这样失去控制。他本就是敏感多思的性格,又处在爱上金主的尴尬位置上。
就在他万分纠结的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耳机里时霁的歌声,沉复顺手接听,对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沉复,你现在在哪儿住啊?”
是父亲的声音。
“啊?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我打算最近过来看看你。”
沉复突然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个房子是时霁的,沉复肯定不能随便带人进来,而且这房子的价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租不起的。
“我,我住的地方太偏僻了。”
沉复编织着谎言,害怕被父亲发现自己早就沦为了金丝雀一样的玩物。
但对方毫不在意,甚至也没有深究沉复的磕磕巴巴。
“那你周末你来找我吧,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父亲这么说,让沉复松了口气。
还好他不打算直接找上门来,到时候就真的不好解释了。
只不过父亲怎么会突然来这座城市?来看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沉复,只觉得自己的心啊,像是掉进了一个装满蜜糖的罐儿里。
过往,“父亲”这个词一直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装点,他似乎一直在从事着某项秘密的研究,沉复从小对他的印象也都只是存折上那笔汇款人的名字。
他很少回家,也很少和母亲有过多的交流。
沉复有时候都会觉得,父亲是不是为了要个孩子才和母亲结婚的,不然怎么会有人一回家不关注自己的妻子,而是对着自己问东问西。
对,父亲很喜欢对着自己问一些问题。
诸如最近长高了吗?身体有什么反应吗?会做噩梦吗?之类的小事,沉复一开始觉得是关心,后来慢慢地就觉得父亲有些怪异。他宽慰自己或许父亲从事研究工作太过孤僻,所以不善言辞,以为这样的话语就是父亲对孩子最好的关心。他甚至会和学校的同学吹牛,说自己的父亲是科学家,在秘密研究一些武器。
等有一天,自己的父亲会像一个大英雄一样,穿着帅气的西装,在众人的艳羡和嫉妒中,带着自己扬长而去。
他宽慰家境的贫寒是科学工作者的节俭,他自我欺骗父亲的不着家是赊销我顾大我。
直到一年一年,失望堆砌。
青春期的沉复不再信这样的鬼话,他总比别的孩子要更成熟一点,哪怕是叛逆期,也没有闹出些风波来。
只是成绩越来越差,请家长这件事成为了老师看到沉复的第一句话。
沉复也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就是那个时候,沉复才意识到,每一次父亲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时
站在父亲身后,母亲的眼神里充斥着的——
是恐惧。
就像是看着怪物一般。
说起来自己可不算是怪物嘛,英语选择题15个就对了一个,老师说瞎写对的都比自己多。
也没什么本事弄到钱,让母亲过上好点的生活。
母亲一定更后悔生下自己了吧。
说起来自己也好久没给母亲汇钱了,这段时间没了母亲的催款电话自己还有点不太习惯。
自打被时霁包养之后,日常生活沉复就没怎么出钱,再加上公司那边也给自己开了一笔还算说得过去的薪资,算一算自己攒得也有七八千了。
不如汇个六千吧,母亲一个人在家也是孤独,身上有点钱总能有点底气。
沉复给熟悉的账户打了钱,然后照例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他总觉得或许打完钱之后,母亲的对自己的态度能好点。
到时候就告诉她自己学了新的手艺,以后可以谋一个好的差事,也告诉他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和那个人没有未来。再许下一些美好的期待吧,比如未来有一天,自己会回老家买个房子,然后带着她和父亲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必住在出租屋里。然后再去老家的蛋糕房里找个蛋糕师,有一天开自己的店。
他会在店里放时霁的歌,在关店之后的黑夜里偷偷想他,然后把过期的面包扔进麻袋里,就想时霁扔掉自己那样。
电话,没有人接。
沉复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母亲向来如此,一忙起来就不接自己电话。过几天再打就行了。
只是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和情绪想找人倾泻。
或许家人的意义就是如此吧。
也就是这时,时霁回来了。
他带了个玩偶回来,是只垂耳兔。
毛茸茸的甚是软乎,脸上还挂着两坨腮红。
时霁知道这样的玩具对沉复来说或许是过于幼稚了,更像是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