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了解一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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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也必定不了解——
所谓戒指,和纯白的誓言。
沉复知道,或许他这辈子与时霁的关系都不会更近一步,他们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时霁在前面走着,自己在身后跟着。亲情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联系,也是最厚重的壁垒。
或许会有一天,时霁的身边出现另一个人。或许是神族的公主,或许是大妖的千金,总归不会是自己。那时候自己也只能强颜欢笑,送他成亲。
在心碎之前,沉复想要一个梦。
一个关于爱和誓言的梦。
哪怕建立在谎言之上。
“哥,你看这个戒指好看吗?”
沉复拉着时霁去了首饰铺,他挑了一枚银色的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还行?”
时霁不是很能看得上这些杂牌的戒指,他可以给沉复买更好的。
但如果沉复喜欢的话,那就是无价的。
“那哥,你要不要也买一个?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我——”
沉复伸手去拉时霁。
但这次罕见的,时霁缩回了手。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不是沉复夸张,是那一瞬间,从满脸的笑容,变成了一种极为阴沉的表情。
“哥?”
时霁这才反应过来:“没事,我不太喜欢戴戒指,你要是喜欢的话你买吧。”
可戒指本就是沉复想给时霁准备的,时霁不要,自己独自买了又有什么意义。
是时霁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吗?是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对他产生任何妄念吗?
沉复的心拧成了麻花。
时霁的心情跌落至谷底,他送沉复回民宿,等沉复睡着,一个人去找了颜一隐。
路上下了大雨,时霁也没打伞,但还是被淋了个彻底。
颜一隐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自己向来傲慢庄重的师兄,怎么跟个落汤鸡一样。
他递上浴巾,打开暖气,又端了杯热水。
时霁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沉复说想交换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他这么说,颜一隐自然就明白了。
“可是你没有无名指。”
时霁无奈地低下头。
他恢复了妖身,白皙的左手上,无名指从指根处被拦腰砍断。
只是平日里他多以人形现身,用幻术遮掩了自己的残缺。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瑕疵。
颜一隐坐在时霁身边,他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不告诉他吗?”
“我怕他知道后会嫌弃我。”
时霁与颜一隐的视线相反,他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诡谲的图样像是漩涡,张口要把自己吸进去。
“怕他知道你是个机关算计,心思歹毒,卖弟求荣的人?”颜一隐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啊那我可要找沉复好好哭一顿了,当年我的师兄可是为了利益把我卖给了麒麟哦~”
这次,时霁却并没有跟他开玩笑,而是郑重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这句“对不起”反倒让颜一隐开始慌了:“不是,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还在后悔吧?我跟你说我喜欢麒麟,嫁给他我挺开心的,我甚至挺庆幸当时有这么一场交易的,师兄?老哥?你不要给我多想啊!”
时霁却不说话。
颜一隐总算明白了,有些事情,自己觉得没事,时霁却不这么觉得。
他不想再讨论自己的事情,说多了时霁恐怕思想负担会更重。
“跟他说吧,师兄,”颜一隐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不能只让他看到你光芒万丈的那一面。”
你还得让他看到坠入深渊的你,羽毛上沾满泥土的你,满身鲜血仍妄想改变命运的你。
这些都是你。
而沉复,有权知道。
“更何况,你总得告诉他,当年你为什么没来得及赶到君子国,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第68章
时霁释然。
他确实不能再瞒下去了,就算自己追求完美形象的心理作祟,也不应该再在两个人之间横加壁垒。
回了海滨的度假小屋,来到沉复的床边。
这一路折腾已经接近黎明,他想喊沉复起床一起看日出,在日出橙色缓缓的薄雾中,告诉他自己的过去。
时霁伸手轻轻摇晃着沉复的身体。
一下。
两下。
“沉复?”
可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沉复!”
提升音量,加大力度,都没有办法唤醒睡熟的人。
“沉复!你快醒醒!”
这一次,沉复的身体终于给出了反应。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却还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连一句完整的“哥哥”都喊不出来。
这明显不正常,时霁抱起沉复,不顾一切地向外跑去。
“他的身体,可能因为是神魂放入肉身的缘故,已经到了极限了,”阮知年把完脉后,一脸凝重地看着时霁,“朱鸿那边有任何的消息吗?”
时霁摇了摇头。
沉复如今的身体是人类,他想阮知年对魂魄的造诣更高,所以抱着沉复找了阮知年。
“我给他煮点药,让他的身体能维持的久一点。但时霁,这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他的身体。”
“我知道了。”
时霁许久没有说话。
若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自己又怎么会拖延了这么久。
阮知年也明白他的难处,朱鸿藏身于人界,时霁虽然是妖王,但也处处受限。自己如今转世为人,能帮到时霁的地方很少,所有的压力都堆在后辈身上,自己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总归是有些线索的,他们已经见过两次红衣人了。
“上上次出现时王和染诱导沉复跳楼,再上一次是沉复要去见他的父亲,”阮知年念叨着,“这两次有什么共同点吗?我想身体和灵魂多少是有些感应的,沉复的情绪会影响到他的身体。”
时霁也不是非常明确。
但是说起来第二次自己好像是有点把沉复吓到了,毕竟是超脱了他理解的生物。
躺在床上的沉复皱了下眉头,然后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经过刚才阮知年的治疗,他的精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老师?你怎么也在?”
阮知年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沉复。
“按理来说,身体和灵魂之间是有所感应的,你有什么线索吗?”
沉复摇了摇头。
这件事急不来,阮知年只能先给沉复煮点药,维持这个身体。而后去鬼界准备一个新的身体以防万一。
阮知年匆忙离开,时霁安抚了沉复几句。
沉复大概能猜到现在的情况,这个身体毕竟不是原本的那个,肉身里面放了神魂,又过了二十多年,自然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说起来自己想要陪在时霁身边长长久久,就拖着这么一个身体,到底还是成了时霁的累赘。
浴室里放了一池子的水。
时霁准备的,说是药浴有益于沉复如今的身体,所以将一大堆仙草熬煮成汁水,让沉复好好休息。
沉复明白时霁的苦心,但是他不忍心告诉时霁和阮知年,自己能感受到这个身体越来越脆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自己现在连呼吸都疲惫得不行。
他走进浴池里。
浴池很大,坐下的时候水都能没到胸口,腿也能完全伸直甚至还有空余。
说起来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曾经听到过阮知年和时霁的对话,第一次身体出现是王和染教唆自己跳楼,第二次是和父亲有约的时候,时霁在自己面前展现了妖王的身姿。
共同点?
共同点就是——
好像那个时候,自己都觉得生命遇到了危险。
跳楼自不必说,时霁那次是自己误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危险——
沉复低头看着被药汤染成微绿的水面。
一滴水珠从发上落下,掀起阵阵涟漪。
那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波纹,仿佛带着魔力。
他不想当时霁的累赘,也不想永远拖着这样疲惫的身体。
“沉复”说到底,是不配站在时霁身边的。
如果能够成为“鹤书”,那么时霁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那么他们能不能真正地并肩前行?
沉复闭上了眼。
自己确实贪婪。
贪婪者应当付出代价。
那就试试吧。
他放松身体,沉入水中。
掺杂着药味的水涌入鼻腔,涌入眼睛。
呼吸被堵住,生命在流失。
直到——
彻底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不对?
这个浴池有这么深吗?
沉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挣扎着想要爬出浴缸,就在这个时候,沉复的手腕被人握住了。他以为是时霁,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是那个戴着诡笑面具的红衣人。
白色面具甚是骇人,吓的沉复身体一个哆嗦。
但红衣人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低看着沉复。沉复这才放下恐惧,仔细打量起了红衣人。
他记得时霁提起过的,这个红衣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身体。
看来自己拿命做实验确实是对的。
“你——”
沉复张了张口,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水下说话。
这里好像并不是浴缸,而是另一个世界,没有边际,没有自己熟悉的浴室陈设。
声音以极缓的频率传播着,发丝悬浮在空中,四肢像是被无形的阻力给托住了一样。
红衣人慢慢地游到了沉复身边,他伸手搂住了沉复的腰。
两颗心脏贴在了一起,以同样频次跳动着。
像是在验证着什么。
“你是我的身体?”
对方点了点头。
“那你能和我——”
沉复想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现在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他——
不想死。
意识到这一点的沉复愣在了原地。
死,其实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字。
在自己的人生中每一个失落无助的夜晚,他都和这个字紧密相连。
考虑过死,想过去死。
或许是察觉到沉复心情的变化,红衣人拽着沉复的手,猛地一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第69章
下一秒,他就置身于冰原雪山之上。
这仿佛是旅游宣传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远山与天空如同兽齿咬合,铁灰色的山被积雪覆盖,在向阳的那一面露出寸寸嶙峋,如同饱经风霜的肋骨。白色的雪庄严静穆,晚风吹过如同大地的呜咽。
沉复像是掉进了古老的驯兽场里,等待着一场暴风雪降至。
红衣人给他披上了一件白色长袍,出奇意料地,沉复并不觉得冷,行走于雪山之上,也并没有缺氧的感觉。
这大概是拜面前的红衣人所赐,他抓着自己的手,源源不断地供给了热量。
或许是某种法术吧。
红衣人拉着自己向上走,洁白的雪山上,留下了两个人并行的脚印。
直至走到一处平坦的观景台,红衣人坐下,沉复也学着他的样子坐着。
“看,星星!”
红衣人抬手。
他们的上方,是亘古不变的星空。
没有工业的污染,没有城市的灯光,这次的星空,更加纯粹和耀眼。
沉复光是看着,就入了迷。
他从未有过如此舒服与自在的时刻。
“要,开心。”
身边人突然开始喃喃道:“要,好好活下去。”
“要,喜欢时霁,要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时霁。
想到时霁,沉复的心里猛地一痛。
他控制不住地想念时霁,又害怕他喜欢自己是因为责任,而非爱情。
可他全然不知,面前的身体,是完全受制于自己的情绪影响。
感受到沉复的低落,红衣人点了下头,暗自打算要给时霁一点教训。
另一边,阮知年走后没多久,颜一隐带着药上了门。
他询问时霁是否有告诉沉复当年的真相,得到还没来得及的回复时,颜一隐脸色一沉。
“他心思细腻,哥,你要多点心眼,别让人受了委屈你都不知道。”
“等他好了些,我自然会说的。”
“这是些麒麟宝库里的药,我选了几样送过来,你给他试试,”颜一隐进了门,“人呢?”
“洗澡去了。”
也就是颜一隐这么一提醒,时霁才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都多久了沉复还没有出来。
“你等会儿,我去看看。”
时霁敲了几下房门。
无人回应。
说了声“抱歉”打开沉复的卧室门。门内衣柜大开,时霁记得沉复向来是个注意细节的,怎么这次衣柜都没有关好。他正准备关上,却在柜门的缝隙里,看到几缕红色的丝线。
这材质——好像并不是人界。。。。。。
“颜一隐,你过来一下。”
师弟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看到时霁手里的红色丝线,他便觉得大事不妙。
还没想清楚这一点,时霁就注意到了沉复床前的薰华花。
曾经自己将花摆在沉复的床前就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唤醒沉复的记忆,但是这花只开一日,这几天自己带着沉复出游,按理来说下臣是不会来换的,怎么这花会如此艳丽?说起来今天自己抱着沉复回来的时候这花就已经在了,当时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觉察到——
薰华,只为君主盛开。
难不成沉复的身体一直藏身于衣柜之中?
不可能,自己怎么会觉察不到?
“沉复!”
时霁敲了下门,门内没有回应,害怕出事,时霁直接闯了进去,果不其然,浴室内早已没有了沉复的身影。
“人呢?”
时霁脸上妖纹乍现,催出灵力搜寻,果不其然这水面之下有一个法阵。
还好这法阵不算难,时霁三下五除二就破解开来,带着颜一隐一起进入法阵。
也就是这个时候,法阵的主人感受到了时霁的进入。
他是沉复的身体,爱沉复之所爱,恨沉复之所恨。
既然时霁让沉复不快活,那就给他点教训吧。
红衣人掀开面具,露出了那张和沉复别无二致的面孔,然后伸手搂住沉复。
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显然,报复带来的结果是非常可观的。
毕竟时霁知道面前两个人都是沉复,骂不得打不得。更何况红衣人还摘掉了面具,现在好了,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两个一模一样的沉复出现在自己眼前。
于是时霁开始思考那个亘古不变的哲学命题。
谁绿了我,而我又绿了谁?
这次,向来玩世不恭的颜一隐也傻了眼。
怎么会有两个师弟?
但他很快就跟自己和解了。
“一个是师弟,一个是嫂子,好耶!”
一点也不好。
时霁傻眼看了许久,才涨红了脸骂了句:“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颜一隐乐于去看热闹:“还没表白就生出占有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哦师兄。”
就在这死狐狸和大孔雀傻眼的时候,不知何处射来一支黑色的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沉复。
而此时,唯有红衣人注意到了这支箭。
他迅速奔向沉复,以肉身,接住了这把箭。
箭速相当之快,如同酷刑一般,穿透了红衣人的身体,刺入了沉复的胸口。
玄铁所制的箭头,如同枝桠在沉复的心脏扎根,生长,肆意吸食着身体内的营养,以及生魂。
沉复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要身体,长长久久地待在时霁身边,可是——做人会轻松一点。”
在意识快要消亡的瞬间,沉复听到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场大火。
这样的话,好像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