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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公主要下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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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谏中的毒不难解,他本身就能挨得住那种毒药的侵蚀,正好那毒药在藏地也常见,解药也常见,大夫很快就给卫谏解了毒,割开他的手腕,放出部分毒血,再包扎好,再以格桑花为药引,以及一些平常解毒温补的药材熬药服用,便可。

    赵承玉忙完这些后,看卫谏的脸色渐渐好转许多,她才放心的沐浴睡下。

    两日后,卫谏的暗线打听到干戈邪暴毙而亡的消息,而且打听到柳娘和木里提的下落,两人都遭藏地知府射杀。

    三日前,柳娘哄骗着说带木里提去外面打猎,将木里提带着往藏地的方向而去,柳娘到了藏地之后,怕干戈邪的手下追来,于是拿了赵承玉所给的信物去找了藏地的知府寻求保护,柳娘虽说是北朝人,但是木里提一身装扮以及口音都是戎族人。

    还有,藏地知府向柳娘逼问赵承玉下落,并且让她去引出赵承玉,不然就杀了她和木里提,柳娘没曾想到藏地知府居然想杀赵承玉,但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和儿子,她只有将有关赵承玉的消息全数告知藏地知府,并且答应去引出赵承玉来,可是,她还没出府衙,就被藏地知府一箭射杀,她倒地尚未咽气之前,看到藏地知府抽出佩剑杀了木里提。

    ……

    听闻柳娘的死讯,赵承玉并不意外,只唏嘘的感慨了一声。

    “你早知道柳娘和木里提来藏地,必死无疑?”卫谏冷声问道,即便此时赵承玉一身粗布麻衣,发髻上没有朱罗玉翠,仍旧自带长公主的威严和气场。

    赵承玉喝了口粗茶,粗茶的涩味还是让她很不适应,略微皱眉。

    “藏地知府当年是由荣王举荐来此,他的夫人还是菀妃的外甥女。一个跟荣王有如此密切关系的人,而且藏地有驻军,我不得不防。”赵承玉解释道,“况且柳娘那个人,她虽本性不坏,但她为了儿子极尽疯狂,木里提是干戈邪的儿子,而且是最中意的儿子,他没有母亲和外戚势力,对于王廷的权臣而言,木里提最好控制,所以,他们会全力找回木里提,迎木里提为王。还有,木里提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了,他自小被干戈邪培养,还能得木里提喜欢,本身也绝非是个简单天真的小王子,柳娘对木里提不了解,只把他当一个单纯的孩子,故而才想将木里提带走。而实际的木里提绝对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戎族王子,他注定当不了普通人,届时,柳娘会为了木里提又做出些什么残害别人的事情?”

    所以,柳娘必须死,木里提也必须死。

    从一开始,赵承玉设计这个计划,就不是为了救柳娘和木里提。

    给柳娘那个信物,也是为了试探藏地官府。

    如若藏地官府的人并未杀害柳娘和木里提,她也会让人暗中杀掉柳娘和木里提。

    “其实,我挺喜欢木里提那孩子,聪明,孝顺,英勇,比他父亲干戈邪更有才能。”赵承玉道,但是,她没有恻隐之心。

    房间外面响起一阵喧嚷杂乱之声,卫谏叫住走廊上经过的小二,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官府在查从北边来的人,说有戎族人细作扮作夫妻潜入藏地,在各个客栈盘查,还拿了细作的画像。”小二瑟瑟发抖,如实回答道。

    第59章乞丐破庙

    刚把小二打发走,外面就响起了急促又粗鲁的敲门声:“里面的人出来!”

    “咳咳咳……”房间里响起剧烈的咳嗽声,赵承玉拍着胸脯,粗着嗓子很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儿啊,你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官爷……”

    像极了六十老妪的声音。

    而房中的她已经化妆成了一个老妪的模样,与她先前的相貌无一丝相致。

    此时她手中正拿着胭脂水粉给卫谏施妆,将她打扮成一个二八风华少女。别说这么一装扮,两人都不同于先前的模样了,卫谏扮成女子竟也是十分美艳,不似平常女子柔美,他更多一分英气的美,冰肌玉骨、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气质高雅,让赵承玉都看呆了片刻。

    酸涩的道:“卫谏,你怎么就生了这么副好皮囊!”

    外面的官兵叫得不耐烦了,准备踢开门,卫谏这才移着小碎步,慌乱急忙之中仍是款款小碎步过去开门,躬身福礼:“我娘染了肺病,怕扰了官爷,故而先给我娘裹上了面纱。”声音尖细与女子无二。

    他这活脱脱的就是个女子,看不出来半点是男扮女装。

    官兵看到卫谏,惊艳了片刻,几人赞道:“好标致的小美人儿……”

    然后拉着小二进房中检查,小二虽然震惊这二人变化得这般快,但只是震惊得张大了嘴,犹想到方才两人狠厉的眼神,却是半点在官兵面前说实话,连看二人都不敢看,一直低着脑袋。

    屋子里有很浓重的中药气味。

    赵承玉适时的咳嗽几声,官兵的目光被牵引过去,只见是个满头花白,面容丑陋的老妪,面上裹了厚厚的白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们皱眉捂鼻,问:“这是你娘?面纱拉下来看!是什么病来着?”

    “是肺痨,会传染的!”小二抢先一步回答。

    赵承玉已经拿下白纱,露出白纱下面更加苍老、满是皱纹的脸来,官兵看了一眼,便嫌弃的看向另一边,最后目光又落在卫谏的身上,疑惑道:“你们是母女俩?怎么母女两个差这么多?”

    卫谏故作抬手以衣袖抹了抹眼泪,道:“我是我娘在外面捡的,是娘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要不是娘,我可能就死了……”

    她说得那般伤心可怜,官兵见状,也不好为难,客栈里还有人需要盘查,他们也不多逗留,只拿了画像出来给赵承玉和卫谏看:“看见这两人,赶紧来报官,这两人是戎族细作!”

    那画像上的人果真是赵承玉和卫谏,只是并不十分像而已。

    “好的。”卫谏娇滴滴的应下。

    官兵就风风火火的去了下一个客房。

    小二抹了把汗,也赶紧走了。

    官兵一走,赵承玉长吁了一口气,幸亏这些官兵的注意力并不敏锐,不然定会发现她们的破绽。时间紧急,且条件有限,卫谏穿的女子衣物是赵承玉的,所以穿在他的身上,会略有些短和紧,而赵承玉的双手并没有化出有皱纹,只是化得略黑和粗糙。

    但凡有点儿观察力,她二人必定会被察觉。

    “客栈不宜久留,另外那个店小二也指不定会突然去报官。我们得换个妆容,去别处。”赵承玉道。卫谏满脸不悦,他堂堂大男人,平日里要扮成太监,如今又要扮成女人,而且,还有男人将那种色欲的眼光盯着他,他都想杀人了。

    “画像压根不像我们倆,我们没没要乔装打扮。”卫谏道。

    “这样更像是普通人,不然,以你我二人的气度和相貌,站在人群中,也太过引人注目,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赵承玉含笑着道,她倒是十分喜欢看卫谏扮作这个模样。

    她这句话说得好,都那般的奉承了,对卫谏十分受用。

    “既然长公主都说了这般的话,我自然得受着,也的确是你我太过出众。”他朝着赵承玉福了个女子的行礼。

    赵承玉白眼瞟他,嗤之以鼻:“真是够厚颜无耻。”

    “那也是娘您教养的……”

    二人一番斗嘴,在这客栈里又住了一宿就退宿离开了。

    卫谏的人传来消息,干戈邪一死,跟随干戈邪的那些将领准备秘而不发,要先找到木里提再做打算,谁知道阿达木真却暗中将干戈邪暴毙而亡的消息传回了戎族王廷,并且拥立干戈邪最小的儿子登上戎族王位。

    干戈邪的其他儿子和兄弟自然不服,戎族内乱开始。

    “娘,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卫谏搀扶着赵承玉,满脸不悦,咬牙切齿的问。

    赵承玉想了想,道:“我们家中本来就清贫,女儿你为了给娘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所以我们现在住不起客栈,应当是要流落街头了……”

    说着,赵承玉的目光落在街角边上蜷缩着靠在墙角眯眼的乞丐。

    卫谏立即明白过来赵承玉的意思,只觉毛骨悚然,道:“体验民间生活,也无需如此。眼下时局混乱,你还是要早些现身。”

    “别忘了,我已被贬到姜地,无旨不得入京。就当给皇上一个锻炼的机会,他若处理得不好,我再去帮他收拾。”赵承玉这话说得很是唏嘘心酸。

    到底,她也是有些心寒赌气的。

    卫谏不再多说什么,陪着赵承玉一起找到了乞丐们落脚的破庙里呆着,只是这里的条件如此艰难,他是个大男人兴许还能忍忍,可赵承玉素来是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哪里能受得了这么恶劣艰苦的地方。

    “犯不着这般为难自己。”卫谏心疼道。

    他抱了一大堆的干草给赵承玉垫着坐,三月多的天气,藏地很潮湿,还略有些阴寒。

    赵承玉坐下后,虽然觉得很不舒服,不过被戎族抓了后,她也曾过过艰苦的日子,如今倒还不算很难适应。可刚坐下一会儿后,便觉身上痒了起来。

    她面露难受之色,可她是长公主,平日里端庄得宜,从不曾做动手挠痒之态,只能强忍着。又看草堆里有小虫子跳到她手背上,便觉手背瘙痒难受……

    “这是……”赵承玉惊叫一声,吓得完全忘了仪态,从草堆上起来。

    这一细下看,才发觉草堆上有很多这种比蚂蚁还小的小东西,跳来跳去的。

    卫谏神色平常的跟赵承玉解释:“这是跳蚤,潮湿的地方特别多,这个破庙里都是乞丐聚集,经常不洗澡,长年累月的脏东西累积,就会有很多跳蚤。被跳蚤咬了,会很痒。”

    “这么痒……他们都还在这里住着?”赵承玉惊疑的问,地方臭点儿、脏乱点儿,她都忍了,可这有这么多跳蚤,弄得她浑身都痒,她着实有些受不了。

    “痒算什么?比起挨饿受冻,甚至病死,能在这儿有个落脚、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卫谏感慨道。

    “卫谏,你以前在外公办,也曾经历过这么艰苦的条件吗?”赵承玉冷静的问他。

    卫谏点了头,陷入回忆里许久,等回神过来后,只与赵承玉道:“曾落难过,与乞丐一起生活了五六日。后来得人相救,才平安回京。”

    简短的一两句话,赵承玉却听得出卫谏此时心情复杂,对那段回忆带有不舍和怀恋。

    随后,两人都沉默不语。

    赵承玉觉得痒习惯了,倒也不惧怕、讨厌这到处都是跳蚤。

    “还是找个干净些的地方落脚吧。”卫谏开口打破沉默,先前他也是故意抱了一堆跳蚤多的稻草给赵承玉,就是想让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而改变想法。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过是些跳蚤,我就望而却步,那如何能够了解民间疾苦,更能深切体会老百姓的困苦,才会更加全心全意的给老百姓谋福祉。改善天下百姓的疾苦,不是朝廷拨些银子就能解决的。”赵承玉认真说道,以前她的心思放在皇权朝堂之上,可天下江山,终究是以百姓为主。

    天色渐渐晚了,外面行乞的乞丐大多陆续回来了,见到这儿多了两个生人,他们只是畏惧陌生的看一眼,便各自在各自的地方坐下歇着,讨论今日都讨到了些什么东西,讨到多少银子。

    “我这里有个鸡腿,等小丫回来,给她吃。”一个壮年乞丐从怀中里衣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来,摊开油纸,满眼冒着精光的看着油纸里的一只很小的鸡腿,“庄府里小厮在后门喂狗的时候,我从狗盆里抢出来的。”

    其他乞丐都围了过去,垂涎的看着那只鸡腿。

    “真香!”

    “五天前我在府衙后门守了的两天,抢到了府衙倒出来的剩饭里吃到过两片肉。”

    “我有一个月没闻到过荤腥味了,给我闻闻!”

    ……

    看他们那一大堆的人围着一只小鸡腿就那么满足羡漾,赵承玉只觉得心中苦涩。她张了张嘴,艰难的道:“我和闺女没银子住店了,在此暂时歇脚几日,冒昧打扰了。”

    这才,乞丐们才把目光看向赵承玉和卫谏。

    一个年老些的很是瘦弱,略有些驼背,花白胡子很长很脏乱的乞丐先答话说:“你们住着吧,不过那个位置是狗子的,等会儿他要回来,你们另外挪个位置。”

    说着,他给赵承玉和卫谏指了个空着的位置。

    随后,赵承玉跟这些乞丐说了几句话,渐渐熟悉了,也跟他们说了她们娘俩来找名医治病,花光了积蓄的事。

    这些乞丐都是藏地的百姓,原先家中都不富裕,又遇上了天灾人祸各种原因,最后只能乞讨为生。

    “大娘,您家姑娘这么貌美,去翠香院里挂牌子几日,那日子还是能过得去的。”一个年轻些的乞丐道,甚至带着些羡慕的光。

    其他乞丐也附议:“那是啊,肯定不愁吃穿,兴许还能大富大贵。”

    说着说着,他们就说到了自己身上,狗子的妹妹前不久卖给了翠香院,五两银子,只是狗子的妹妹生得并不标致,在翠香院里就是当个使唤丫头,第一年里是没有月钱的,但是管吃饱,她还经常把翠香院里的一些剩菜剩饭带回来给大家吃。翠香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是青楼。

    那个年老的乞丐的女儿去年的时候也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平常她会悄悄的从后门那儿弄出些府里的剩菜剩饭给她爹。她只是个普通丫鬟,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能带出来的食物也不多,但每天一两个馒头一些咸菜倒还容易,故而,那个老者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赵承玉看他们这些人,有许多是年轻力壮的人,便不解的问他们:“你们怎么不去找些活干?有手有脚,多少能拼个住的地方,养活得了自己。”

    “唉,先前我们也都去找过活干,可我们这些小人物,他们压根不把我们当人看,干了活后,最后连工钱都不给结!要是去讨要工钱,就会被打一顿,狗子那腿,就是去讨要工钱的时候,叫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厮打断的。”一个乞丐哭丧着脸说。

    他说完,周围的人都叹气沉默,眼眶中含泪。

    委屈又无奈,被生活折磨得没有了愤怒,只有认命。

    “告官了吗?”赵承玉问。

    “没用,官府收了他们的银子,我们去告官,就会被打一顿。”

    赵承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之前盯着朝堂,即便治理严厉,却在一些小事上因为势力盘扎根错的原因,对那些大臣并不重罚。

    就说武宁侯圈地一事,赶走了整个马头村的村民,肯定也是害死了不少人命,可她对武宁侯并未惩罚,只是警告一声。

    可此时面对这些被权贵欺负得满是血泪,对生活无望,在底层垂死挣扎的人面前,她想将那些可恶的人严厉惩处。

    一会儿后,外面进来了个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进来的蓬头垢面的瘦弱男人,他在赵承玉先前坐的地方坐下,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个在地上裹过灰的馒头吃了起来。

    他应该就是狗子了。

    赵承玉今日就早上略吃了些东西,晌午没吃过,晚上更没吃,此时已经饿了,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那个狗子抬头看了赵承玉一眼,将他手里的那个馒头掰了一半递给赵承玉:“您老人家吃吧。”

    萍水相逢,甚至一句话都不曾说,他能将手里的半个馒头分给赵承玉。

    赵承玉颤抖着,伸手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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