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新帝-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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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趣的是,今儿一早上朝之时,传来了一则趣闻,赵明渠不知昨夜在何处一夜风流,竟然有女子的荷包从他身上掉出。
陆庭筠从他身后经过,拾起荷包交还给了他,还掏出手帕蹲身替他擦拭了靴筒上的脏污。
赵明渠收集证据搬倒了当朝右相,成了大功臣,但自从当年陆庭筠的父亲陆耀被凌迟处死,皇帝便撤了左相的职位。
秦相一案之后,赵明渠这个吏部尚书便成了右相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就连陆庭筠这个新贵宠臣,也自降身段为赵明渠擦靴,朝中大臣便纷纷猜测右相的位置定然会由赵明渠来坐。
但赵明渠确因秦相一事得罪了太后,陆庭筠是太后的人,他们之间隔着仇怨,再说他又怎会对害了自己家人的人卑微讨好呢。
崔莺有些怀疑陆庭筠对赵明渠示好其实是虚以委蛇。
赵明渠身后有玉贵妃撑腰,要想搬倒赵明渠,便要先对付玉贵妃。
尽管有些事只是她没有证据的猜想,但直觉告诉她,陆庭筠迟早会对赵明渠下手,他和她有相同的目的,他们可以联手。
她在宫里既不得宠,也没有可用之人,或许她可借用陆庭筠的人,揪出那个谋害炎儿的凶手。
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也能各取所需。
“炎儿信任本宫,将本宫视为亲生母亲,本宫也有意将炎儿留在身边抚养,但下毒之人在暗处,本宫不受宠,在宫里自身难保。本宫需要陆大人的相助。”
尤其是崔郦已经进宫,和魏颐搞在一起,齐将军坠崖惨死,皇帝碍于颜面,是不敢在此时明目张胆地将崔郦迎进宫,但往后呢,待齐将军坠崖的风头过去了,崔郦便可安然进宫,到那时,她的日子会更难熬。
她刺了魏颐一刀,以魏颐对她的厌恶,怎会对她的所为轻轻揭过,说不定会有什么更厉害的招数来对付她。
她在宫里连自保都难,又如何保护魏炎。
其实她将魏炎留在身边,也有私心,她还有别的目的。
“臣是大殿下的老师,绝不容他人谋害殿下。”
崔莺笑道:“多谢陆大人。本宫还要劳烦大人一件事,本宫想请陆大人从宫外找一位信得过的郎中,玉贵妃正得宠,宫里的都是人精,最会看风向,听风声,事关炎儿的安危,万不可大意,再说有个懂医术的在身边,算是有备无患。”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玉璧在门外小声地催促:“娘娘,方才海棠别院有了动静,皇上已经动身离开了。”
玉璧胆小,崔莺所谋之事若是事发,便是万劫不复,她担心被人瞧见,担心崔莺的安危,早早地提醒崔莺,已经到了离开的时辰了。
“本宫先替炎儿谢谢陆大人了,夜已深,本宫便不在此打扰陆大人歇息。”
她起身时不稳,被陆庭筠揽腰扶着,“娘娘小心。”
她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腰腹之处,那里肌肉紧实坚硬,不似文人那柔弱的身子骨,看来陆庭筠此人果然不简单。
崔莺扶着额头出去,将手搭在玉璧的手臂上,出了清风馆。
崔莺捂着胸口,出了一口气,方才与陆庭筠亲密接触,她双颊已经烧得滚烫。
还险些坚持不下去了,中途跑掉。
但一想到崔郦扮成太监和魏颐在海棠别院行苟且之事,这才支撑她能继续演下去。
她其实也紧张的手心冒汗。
“娘娘可还觉得头晕?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崔莺摆了摆手,对着红得发烫的脸颊扇了扇,起先她是觉得有些头晕,但后来她环抱着陆庭筠的后背,与他肌肤相贴,男人那滚烫灼热的身体,她喝的那点米酒,早就变成额上那层香汗。
酒早就醒了,心里也只剩紧张和羞耻。
但要在宫里活着,她需压下心底的羞耻感,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碾碎了。
其实在皇帝命她当中跳艳舞时,她那所谓的尊严,早就被踩在了脚下。
玉璧见崔莺脸色仍红的滚烫,神色好看上也有些难过,搭在她手臂之上的手也在发抖,知她也是心里紧张又害怕的,心想娘娘在国公府便不得爹娘疼爱,入宫之后又是举步维艰,她如今的计划又岂不是行走在刀尖上。
若非被逼到绝境,倘若娘娘有人呵护疼爱,娘娘又何需如此,她此刻的心情定然更是不好受的。
若是沉香还在,她定有办法劝慰娘娘。
玉璧也学着沉香那样,试探着开口,“娘娘,是大小姐对不起娘娘在先,陛下亏欠苛待娘娘在后,娘娘没有错,娘娘不必自责。”
“本宫不会自责,这才刚刚开始,本宫一定要在这深宫里生存下去。”
她不会自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这深宫里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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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见不得光的外室◎
海棠别院中; 完事之后,崔郦一脸娇羞地靠在魏颐的怀中,起先魏颐来逗引她时; 她还故作矜持,半推半就; 可她本就是成过亲的妇人,上一次和齐渊同房已经是半月前的事,她哪能经得住诱惑,几杯酒下肚; 便软了身子。
崔郦服侍魏颐穿衣; 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留在宫里,而不是以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留在魏颐的身边。
她要名正言顺地入宫; 成为魏颐的嫔妃,夺回本该属于她的皇后之位。
她斟酌着开口,“今日亏得皇上开解了妾; 若非皇上愿意见妾; 妾只能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能见到皇上,能留在皇上的身边,是妾三世修来的福分,从前是妾不懂事,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妾往后定要会尽心尽力伺候皇上。”
魏颐握着她的手,轻拍在她的手背上; “在朕的心里; 你与旁人不同。齐爱卿不幸殒命; 朕也甚感悲痛; 对你也更为怜惜,从今日起,你便安心留在这海棠别院中,这里景色宜人,最适合静养,见到郦儿这般憔悴模样,朕心疼不已,朕只要得空便会来看你的。”
崔郦心中不悦,却不敢表露,她已经委身于魏颐,魏颐却半点不提让她进宫之事,她也不敢反驳魏颐,只得点头谢恩,“多谢皇上,妾喜不自胜。”
魏颐临走时,将一支梨花珠钗戴在她的发间,“朕记得你少时最喜爱的便是梨花,身上总有一股淡雅的梨花清香。这支梨花钗果然最衬朕的郦儿。”
崔郦喜欢艳丽的颜色,不喜寡淡的衣衫,所戴的珠钗也是极贵重华丽的,从不喜素净之物,这支洁白寡淡的梨花钗,就像她为亡夫戴孝,这支不起眼的白色发钗,像是在讥笑她丧夫新寡,声名狼藉。
她的笑顿时僵在嘴边,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她从尊重的将军夫人,成了仰仗他人鼻息,见不得光的外室。
就连这支她讨厌的发钗,她还要当成恩赐,日日佩戴假装内心欢喜。
尤其是魏颐的话,让她心中生疑,她素来闻不得香味,善调香,喜欢香味的也是崔莺。
她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只听魏颐又道:“朕念着郦儿年少对朕的恩情,此生绝不会辜负于你。往后有郦儿陪在朕的身边,朕便觉得很安心。”
崔郦心中大惊,心中不安更甚,她虽时常进宫,但却与自己的这位皇帝姑父并未说过几句话,她从前便觉得他性子深沉,看她的眼神像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每每见到他,她便会想尽办法避开他。
她试探般地问道:“妾少时患过梦魇症,时常记忆错乱,尤对少时发生之事,很多都记不清了,妾只记得妾时常随姑姑入宫,那时便觉得皇上是妾见过的最英武,最令人倾佩的男子。”
魏颐将崔郦拥入怀中,好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算起来,那年郦儿也才十三岁,记不清也是有的,不过朕会永远记得郦儿对朕的恩情,此生绝不辜负。”
崔郦虽然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对自己念念不忘,但崔莺两岁便被丢给姜家舅母,在姜家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后来姜老夫人病好了,这才将她接在身边抚养。
崔莺就连回京城都难,何谈入宫,只要当年对皇帝有恩的不是崔莺,她便也彻底地放下心来。
她顶替了这恩情,便能换来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妾会安心在此等着皇上,皇上身边美人如云,切莫要忘了妾才好。”
她握着魏颐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妾这里会时时念着皇上。”
魏颐俯身压下。
*
“什么?你可看真切了?皇上竟然在海棠别院藏了个美人?”赵玉晴气得手指重重地刮在琴弦之上,指甲被琴弦割断,鲜血直流。
如月赶紧跪着上前为赵玉晴止血包扎,一面相劝,“娘娘身份尊贵,何苦与那般低贱之人计较,依奴婢看,那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宠幸了个贱婢,不过是段露水情缘罢了。如今宫里谁的恩宠能越过了娘娘去。”
隔得太远,如月并未看清,只知那人扮成太监,隔着花丛,和皇上厮混在一处,如月便以为是哪个宫的奴婢。
自从见到那支梨花钗,赵玉晴便担心皇帝心里藏着什么人,皇上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宿在她的宫里,但待她的态度,却如同这水中月,镜中花,如同他的性子那般,令人捉摸不透。
就连欢好时,也好似心不在焉,时常背后递入,将她折腾得浑身青紫,对她也是从不怜惜,就像在发泄欲望。
珠钗的主人未曾寻到,却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个贱婢勾引皇上,叫她如何不着急上火。
“到底是谁敢勾引皇上,本宫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心气不顺,发了通脾气,如月不敢再劝,生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
“呀,娘娘流鼻血了。”
如月苦苦哀求,“娘娘的身体本就虚弱,一碗碗的补药灌了进去,长此以往,娘娘只怕会亏了身子,那些补药和您的体质相冲,娘娘这才虚不受补,流了鼻血。”
赵玉晴却还是将端上桌的那碗比黄莲还苦的药一饮而尽。
“本宫便是死了,也要怀上龙子。”
只有生下龙子,才能母凭子贵,在这深宫里站稳了脚跟。
崔氏女的美貌比她胜过十倍,又是皇上亲点的皇后,但崔氏女入宫后,却在大婚当夜便被皇上厌憎,又几次三番地惹怒了皇帝。
原本便是她不出手,早晚有一日,只怕皇上也会亲手废了崔氏女的皇后之位,崔氏女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但那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崔氏女却是个有手腕的,她将魏炎骗到她的身边,哄得魏炎对她服服帖帖的,她白白得了儿子也就罢了,若是魏炎被立为太子,她位置只怕再难以撼动了。
她着急出手,派去在魏炎点心中下药的丫鬟锦儿做贼心虚,提前寻了短见,但好歹她已经拿捏了那丫鬟的家人。
事发之后,那丫鬟的家人也已经被兄长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好在此事有惊无险,但只怕已经打草惊蛇,让崔氏女有了防备,只怕日后会更加不好对付。
如今又不知在哪里冒出个贱婢分去她的恩宠,连日诸事不顺,令玉贵妃心气浮躁,着急上火,又喝了这大补之药,这才流了鼻血。
她不能生,年岁也渐渐大了,不如那些刚进宫的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
“皇后娘娘到——”
赵玉晴用帕子狠狠地擦去鼻下的血迹,将那碗混了眼泪的汤药一并吞咽了进去。
“将这药碗收拾干净,药渣也处理干净,莫要被人察觉。”
她用帕子掖了掖眼泪,起身出去相迎,她素来不将崔莺放在眼里,虽说崔莺是皇后,她每每见到崔莺,也只是草草地点头行礼,态度也是极为桀骜敷衍。
崔莺只是淡然一笑,并不与她计较,坐在了玉桂宫正殿的主位上。
她从袖中拿出一物,甩在赵玉晴的面前,打算先发制人,“后宫也应有后宫的规矩,既是后宫嫔妃,更应约束自己的言行,莫要给那些言官们参你把柄。今日有人将此物送到了紫宸宫,送到皇上的面前,被本宫拦下,交还给贵妃。”
赵玉晴无故挨了崔莺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顿觉火冒三丈,见到那件被扔在她面前的红色绣着桃花的小衣,更是压不住心底的快要爆发的怒火。
这件小衣不是她的,她也不曾让人给皇上送过这般不知廉耻之物。
崔莺端起茶盏,盏中白雾升腾,将赵玉晴因愤怒涨红的脸色尽收眼底。
她怎会不知这件小衣的来历,昨夜崔郦在海棠别院中与魏颐行苟且之事,今日一早崔郦不顾廉耻地送去了这件小衣。
崔莺能猜到崔郦的心思,昨夜承宠,却久久得不到皇帝封妃的旨意,又担心这轻易得到的宠爱会很快失去了,便急不可耐地想将皇帝留在身边。
可齐将军坠崖的风头未过,便是魏颐也会选择暂避风头,在这个时候给崔郦名分,便是寒了齐国公的心。
其实现在并不是将崔郦迎进宫的最好的时机。
但崔郦却未必能等,她向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她抢在赵玉晴面前开口,“昨夜皇上传贵妃侍寝,在海棠别院中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有人来报,说是贵妃穿着太监的衣裳与皇上胡闹……”崔莺帕子掩面,轻咳了了一声,抬眼望着赵玉晴,以示警告,“玉贵妃此举实在是过了。”
赵玉晴肺都要气炸了,几次想要发作,却都被崔莺的话阻拦了回去,崔莺根本没给她机会辩解。
因为昨夜皇帝的确来了她的宫里,只是小坐了一会,借故有事,便匆匆离开。她也是今日一早才得知皇帝去了海棠别院,和个贱婢滚在一起。
连累她今日还被崔氏女无故训斥。
待崔莺出了玉桂宫,赵玉晴一通乱砸,大骂宫女出气。
依赵玉晴的脾气,又怎会甘心背了这个黑锅,她必定会寻机会出气。
让赵玉晴和崔郦狗咬狗,但是还是不够,以魏颐对崔郦的感情,崔郦进宫是迟早的事。
但崔莺不知今日来了玉桂宫,会给她带来了噩梦。
*
夜间,崔郦换上了身宫女的衣裙,扮成紫宸宫的宫女,她出了海棠别院,正准备去皇帝寝宫,却被人从身后一棍子打晕,装进了麻袋,带进了一处荒凉阴森的宫殿。
当她被一盏凉茶泼醒了后,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了一张旧椅子上,无法动弹。
冷宫阴森恐怖,有一股发霉的怪味,一只老鼠从青砖石缝隙里钻出地面,爬上了她的脚,崔郦吓得惊声尖叫。
“我是崔国公长女,谁敢害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尖叫声不息。
长夜漆黑,一点动静都让她几近崩溃,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黑衣人影出现在不远处,那人解开披风兜帽,交给了身边的宫女。
那人也看清了崔郦的相貌,嘴边的笑含着几分讽意。
崔郦不愿入宫,连夜嫁入齐家,如今丧夫新寡,又偷藏在宫中,和皇帝行苟且之事,这崔家长女当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赵玉晴一把拔下崔郦云鬓上的梨花发钗,这便是皇帝时时贴身带着,旁人连碰都碰不得的那只发钗,她心里的火更似随时会喷涌而出的岩浆。
原来这崔家长女便是魏颐放在心间的心上人,是这支发钗的主人,她将发钗捏在手中,掌心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一股恨意从心底窜了上来。
崔家女果然都不简单,一个霸占了皇后之位,一个霸占了皇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