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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嫁新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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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庭筠抬手触到脸上的伤口,手上沾染了血迹,他顿觉胸闷不适,不停地搓着手指,想要摆脱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更是连脸色都白了。
  “你还在狡辩!你说,何宴清的孙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昨夜何家上下被人灭口,唯独何小公子不知去向。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何家死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昨夜你也出现在何家,这难道不是你诡计?”
  陆庭筠终于明白姜嬛为何如此震怒,昨夜何家全家被杀,原来并非是太后的手笔,是皇帝,是皇帝派人杀了老师,老师不惜为了皇帝得罪太后,但皇帝却杀了老师。
  是皇上担心事情败露,担心太后对他生疑,这才杀害人灭口。
  至于太后,她还来不急动手,何宴清便已经死了,姜嬛担心何小公子手里捏着什么对她不利的把柄,这才急于寻找何小公子的下落。
  这便是老师忠心的大熠,大熠的掌权者一个杀害了他,一个想方设法残害忠臣。
  如何不叫人心寒。
  这也是他昨夜在何府遇到吴用,方才在太后的一番逼问之下这才想到的。但是他却不能将何家满门被害的真相告知太后,若是他猜得没错,吴用只怕也已经死了。
  况且就连太后都查不出,可见昨夜老师一家被杀的所有证据早已被人抹去了。
  皇帝真的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沉迷女色,昏聩无能吗?
  “是你派人安葬了何宴清,也是你将何小公子藏了起来,是也不是?”
  已经过了一日一夜,青州虽然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既然姜嬛在这里逼问何小公子的下落,那便表明陆伯那边暂时平安无事。
  “臣并未见过何家小公子。”
  姜嬛俯身,抬手抚摸他脸颊上那道细小的伤口,“晟安,你知道本宫舍不得罚你。本宫最后再问你,何小公子到底藏在何处?”
  她的指尖暗自用力,按在伤口上,陆庭筠微微蹙眉,忍着刺痛,“臣不知。”
  姜嬛的笑凝在嘴角,朱唇凑近,在陆庭筠的耳边道:“来人,上鞭刑。”姜嬛咬牙,“本宫亲自来。”
  陆庭筠退去衣袍,露出紧实的后背。
  他的身形偏瘦,无一丝多余的赘肉,腰很细,却不会显得过分的清瘦,每一寸肌肉都像是上天的高超雕刻技艺的工艺品。
  便是连姜嬛都为之动容,她见过不少男子的身体,但像陆庭筠这般,她从未见过。
  但姜嬛此刻已经怒极,她顾不得欣赏,挥鞭而下,狠狠地抽打陆庭筠的后背,长鞭落下,打在皮肉上的那声声脆响,声声都是皮开肉绽,留下极深的一道道鞭伤。
  陆庭筠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默默地在心里数着。
  直到第十下,他疼得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砸在地面上,唇上血色褪尽,面白虚弱。
  “你说不说?”又是一鞭抽下。
  陆庭筠冷着脸,“臣卑贱之躯,不敢劳太后娘娘亲自动手,免得酸了娘娘的手。”
  “好啊。你还要嘴硬。”
  姜嬛加大力度,一鞭将陆庭筠抽打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迹。
  瑾言也出言相劝,“娘娘先歇一会,您是千金之躯,伤了您的手,不值当,生气伤身,您莫要和陆大人置气了。”
  “你说是不说?”姜嬛用力一抽,头上的金凤钗都掉落在地,那支展翅金凤的翅膀被摔断。
  瑾言心头一惊,凤凰断翅,此非吉兆啊。
  只听门外一声高呼,“皇后娘娘到——”


第10章 第10章
  ◎陆大人还要强撑吗?◎
  姜嬛收了鞭子,“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一个宫女小跑着进殿,在姜嬛的耳边道了几句。
  姜嬛勾唇一笑,“她倒是有心。本宫十多年不曾出宫,她倒是聪慧,竟然知晓本宫的喜好。”
  瑾言看了眼陆庭筠,迟疑地问:“太后娘娘,那陆大人?”
  姜嬛看了眼背上交错的伤口,蹙了下眉,“来人,送陆大人回去。”
  姜嬛接过瑾言递过来的手巾擦拭了双手,见陆庭筠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搀扶起身,“晟安,你也别怪本宫狠心,往后本宫还需依仗你们这些国之股肱。本宫这里有最好的伤药,这几日你便不必去上朝了,在宫里好好养伤吧。”
  陆庭筠虚弱抬眼,答道:“臣多谢太后赐药。”
  陆庭筠走后,姜嬛将帕子交给瑾言,“你选两个机灵的安插进延明宫,盯着他。”
  ……
  出了寿春宫,见崔莺站在寿康宫外,陆庭筠便不再让人搀扶了,他经过崔莺的身边之时,小声地说了句,“多谢娘娘出手相救,臣感激涕零。”
  “今日你帮了我,本宫也帮你一次,本宫同你两不相欠。”
  陆庭筠弯了弯嘴角,“娘娘都知晓了。”
  崔莺笑而不语,便入了寿康宫。
  约莫半个时辰,崔莺从寿康宫出来,在那条回坤宁宫的必经之路上见到了虚弱不堪,倚在一棵槐花树旁等待的陆庭筠。
  他一直等在此处,见到崔莺,陆庭筠这才舒展了眉头。
  “陆大人是特地在此处等本宫的?”
  陆庭筠稍感吃惊,崔莺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慧。
  陆庭筠拂去肩头的落花,见到昏暗的宫灯下,几片白色的槐花的花瓣轻飘飘地落下,雪白的花瓣落在了美人的鬓边,那一瞬就像有什么落在了他的心里。
  他被崔莺猜中了心思,脸色一红,将话题一转,“不知娘娘送了太后什么礼?竟能让太后心情大好,寿康宫笑声不断。”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本宫拿了一幅画讨好太后罢了。太后幼时养在姜家,十余年不曾出宫,自然是思念家乡,思念故人的。那陆大人又是因何故惹怒了太后?竟受到如此重的责罚。”
  崔莺慧眼如炬,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夜间起了一丝凉风,带着香气的花瓣絮絮而落,那昏暗的灯光像是为美人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陆庭筠觉得眼前的这一幕犹如幻境。
  陆庭筠哑然失笑,“是臣不识好歹惹怒太后,这才降下责罚。”
  崔莺抿唇不语,知他不愿告知她缘由,便也不再继续追问,“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让人送陆大人回去吧?”
  “不必了。”陆庭筠摆了摆手。
  “陆大人都这般模样了,还要强撑吗?陆大人见过本宫最狼狈的样子,本宫自然也不会嘲笑陆大人今夜的狼狈不堪,过了今夜,本宫便与陆大人两不相欠。”
  那鞭子抽得实在狠,他的确连站都站不稳了,他一动便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鲜血混着冷汗往下流。
  伤口流血和汗水混在一处,粘住了衣衫,伤口疼起来,就像是烈焰灼烧着肌肤。
  崔莺让个小太监扶着他回延明宫,这一回陆庭筠没有再推辞。
  “臣觉得娘娘好像无时无刻都想与臣撇清关系。”
  宫灯昏暗,只看得见个模糊的面部轮廓,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本宫以为陆大人知晓其中的原由。”
  陆庭筠一愣。
  还在怪他不知死活去退婚吗?
  陆庭筠抿唇不语。
  “陆大人有药吗?”
  陆庭筠将姜太后给的药膏藏在袖中,鬼使神差地说,“没有。”
  崔莺命人将伤药交到陆庭筠的手上,“你赠本宫一盒桂花糖,本宫赠你伤药,如此便扯平了。”
  陆庭筠拱手道谢,“多谢娘娘赠药。”只一抬手,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又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晚了还有人为陆大人上药吗?”
  陆庭筠被问得一噎,他甚至从崔莺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怜悯,他今夜的确很惨,但不过是些皮肉伤,上了药,养几日便能好。
  他实在不习惯崔莺的那般看他的眼神,“多谢娘娘挂怀,有人会替臣上药的。”
  “可那人却说陆家只陆大人一根独苗了,陆大人背叛家族,陆家族人对陆大人唯恐避之不及,至于朝中……”崔莺想到今日在景阳宫,无一人与他搭话,无一人与他同行,稍作停顿,“那人还说陆大人人嫌狗憎,名声极差,若无人为大人上药,只怕大人会重伤不治,一命呜呼。”
  陆庭筠咬了咬牙,笑也僵在了脸上,不用想便知这话是潇鹤所说。
  崔莺让人将陆庭筠扶进了延明宫,“本宫已经履行承诺,将陆大人平安送回,还请陆大人保重身体。”
  崔莺待要转身离去,却听陆庭筠小声道:“今日臣才搬进延明宫,的确没有人为臣上药。”
  他独自站在偌大的延明宫殿外,只觉殿宇巍峨,影影绰绰,他竟感到有些许孤寂和凄凉。
  崔莺对沉香吩咐,“你去外面守着。”
  崔莺看了眼陆庭筠,“陆大人能自己走吗?”
  “臣可以。”陆庭筠挺直腰杆走在前面,决不能让崔莺小瞧了他,更不想看到那同情的眼神。
  清风馆内确无一人伺候,屋中只有一张书案,一张书架,一张床,便无其他杂物,书架上摆满了书,剩下的书叠放整齐堆在书案上。
  屋内整洁干净,书案上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屋内更是不闻一丝异味。
  “娘娘稍等。”
  他身上都是伤,背上流血流汗,就连口鼻内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他更担心这股血腥味会熏到崔莺。
  他去到净室,反复用手巾擦手,擦拭脸上伤口的血迹,净了面,但仍觉得血腥气难除,他退去外袍,可背上的鲜血粘着里衣,他根本就脱不下来了。
  他用牙紧咬住干净的帕子,再用力撕开衣衫,这才将带血的里衣脱了下来。
  可伤口也一道被撕开,又出了血。
  他也疼得快要虚脱。
  崔莺听到了衣衫被撕开的声音和净室内传来的清晰水声,便见陆庭筠换了身干净的衣袍,走出净室,他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有劳娘娘了。”
  他半褪衣袍坐下,背上伤口交错,鲜血从伤口渗出,最长的那道伤,从脊柱延伸至尾椎骨。
  当真是下手极狠。
  崔莺替他涂药的手指都颤了颤。
  背后传来了一声极小的叹息。
  “娘娘,臣不疼。”
  这点伤算什么,比起满门被屠,家破人亡的痛,这点伤不过是冰山一角。
  只是指尖触碰到他的后背,带来了几分异样的痒。
  他极反感他人的接近触碰,闻不得血腥气,就连香味都会让他感到不适。
  可崔莺身上那股淡淡的梨花香,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倒是让他觉得留恋,沉迷。
  “最底下的那道伤的位置,本宫不便替大人上药。”
  那道伤在后腰往下的位置,崔莺原本只是想要还了陆庭筠的人情,可她没想到,她非但见到男子裸露的后背,还替他上了药,而这做起来却让人觉得羞耻窘迫,就像是他见到她穿着胡姬舞裙,衣不蔽体的模样。
  那种羞耻的感觉又来了。
  而那道最深的伤又伤在那个位置。
  陆庭筠转过身来,便见到了崔莺脸红得发烫的脸颊。
  他竟看呆了。
  他们离得那样近,仿佛那股香甜的气息从他脸上划过。
  她原来生得那般好看,明眸皓齿,珠圆玉润,雍容华贵,他想到了那句,“‘皎若太阳升朝霞’。”
  那双眼睛带着几分慌乱,崔莺避开与陆庭筠对视,垂下眼眸,长睫覆下,就像是在林间迷路的小鹿那湿漉漉的眼。
  崔莺低头轻咳一声,“本宫给陆大人指出位置,陆大人能自己来吗?”
  陆庭筠点头。
  只可惜他伤在后腰,他看不见伤口,一动伤口又出了血。
  崔莺实在看不过去了,抓住他的手指,轻点在伤口处。
  “是这里。”
  而后又意识到抓着他的手的举止实在不妥,便急忙松开手。
  背上的伤口已经都上好了药,崔莺也松了口气,不忘提醒:“陆大人若想让这伤好得快些,伤口还是莫要沾水为好,还有这伤实在严重,陆大人还需尽快让太医瞧瞧。”
  陆庭筠点了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臣多谢娘娘。只是臣有一事要提醒娘娘,皇上对齐将军夫人恐有不妥。”
  今日在景阳宫的宫宴上,皇帝的目光一直都在崔郦的身上,他虽不知崔家为何要让崔莺替嫁,但崔郦已嫁入齐家,成了齐将军的妻子,为君者觊觎臣子妻,此绝非明君所为。此事关于皇家颜面,只怕将来会逼得君臣反目,会惹来祸事。
  “此事说来,陆大人也贡献了一份力。”
  崔莺说完,放下手里的药膏,“陆大人好好养伤吧,药已经上过了,本宫便先回宫了。”
  崔莺走出清风馆,陆庭筠才回过神来。
  陆庭筠打开那盒药膏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草药味,那药膏上还沾染了崔莺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梨花香,他将指尖也放于鼻尖,仿佛方才他们指尖相握,还残留了些余香。
  他想起方才崔莺握住了他手,心跳不由得也快了几分。
  他系好衣带,将那盒药膏收进屉子里,又见到了那封断绝信。
  崔莺对于他的退婚好似很介怀,话语间只想和他撇清关系,倘若这封断绝信真是崔莺所写,她的反应未免太过于反常,那这份断绝信只怕是另有蹊跷。
  他将那封信收好,便出了延明宫,将消息递给一个小太监带出宫外。
  他要查一查这封断绝信,还有那张他还未来得及退还,却被人盗走的婚书。


第11章 第11章
  ◎描眉上妆◎
  今夜崔郦误入汀澜阁,又被皇帝当成了玉贵妃抱在怀里,她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她用力地挣脱皇帝的怀抱,仓惶逃走,这会回到齐国公府仍觉得心有余悸,心慌后怕。
  好在没人看见,夫君也不会知晓,她看了一眼浦草,死死地盯着她,“你要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蒲草吓得跪下求饶,“夫人放心,奴婢万不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
  有人推门而入,崔郦又被吓了一跳。
  “夫人今日也累了,为夫打来热水为夫人泡脚,疏解疲劳。”
  见到满脸堆笑讨好的齐渊,崔郦松了口气,按住仍在狂跳的胸口。
  方才在席间,母亲拦住他,不让他追出去,等到天黑了,齐渊都不见崔郦回来,便派人去崔国公府打听,国公府的下人却说大小姐不曾回来,他急得四处寻人。
  好在府里的小厮打马前来报信,得知崔郦回了府,齐渊急匆匆地赶回府。
  崔郦自从回了齐国公府,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也不曾用过晚饭。
  他担心崔郦仍在生气,想着今夜只怕要好生哄着。
  没想到崔郦却扑进他的怀里,眼圈都红了,“夫君,下回进宫,夫君可不要再在丢下郦儿了。”
  齐渊轻吻着她的唇,“郦儿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了郦儿?你只管说出来,夫君定会为你撑腰。”
  崔郦摇了摇头,“不是,只是郦儿迷路了。”她怎可将皇帝将她认错,还轻薄了她的实情说出,若是齐渊知道了会如何看她。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此事定不让齐渊知晓,大不了往后进宫,她尽量避开皇帝便是。
  “瞧你这迷糊劲!好,下回啊,为夫一定不会再丢下你。”
  齐渊一把抱起崔郦走向床榻,一番云雨之后,夫妇二人正要吹灯睡下。
  门外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茭白院的余妈妈站在门外,高声地道:“国公夫人请将军和崔娘子过去问话。”
  崔郦推了齐渊一把,心里又来了委屈,“你看看现在都到什么时辰了,我才刚回府,你娘又要兴师问罪。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齐渊笑着赔罪,“母亲也不一定是兴师问罪的,她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崔郦不愿起身,她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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