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饲养指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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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
温千晓恨不得马上爬起来跟这家伙大战三百回合,奈何他伤势过重,下床都难,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进行控诉:“色狐狸!本尊都伤得不成人形了,你竟下得去口?”
“确实倒胃口。”狐逍遥翻了个白眼,“辛辛苦苦脱完衣服一看,半边身子都蚀成骨头了,还不如我今天刚打来的山鸡精瞧着美味。有劳魔尊大人不远万里大驾我清平山,怎么路上没颠散架?”
温千晓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美味的山鸡精已经炖成汤了,那自己多半还是清白的。
瞧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狐逍遥恨不得直接把人从床上揪起来扔出去:“我说,你是不是那什么有毛病?不行?跟狐族双修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缘,怎么就你避之不及。”
温千晓:“……”
魔尊大人很头痛。
这只色狐狸成天到晚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今天跟这个魔将巫山云雨,明日又跟那个魔将干柴烈火,本来夜夜双修风流快活,偏偏某日无意遇见自己后就发了癫,直言不讳说想要一段露水情缘。
不过温千晓怀疑这家伙根本分不清露水不露水的区别,因为这类狐族天性使然,除了与伴侣共享地盘与食物以外,大部分时间依然各玩各的互不相干。
狐逍遥若真因为一时无聊来招惹自己——开什么玩笑,自己是蛟又不是狐狸!
如果两人真的阴差阳错滚一张床上去了,哪怕日后仅仅作为床伴,温千晓都觉得自己没道理会放任这家伙继续在外头浪,不然膈应得慌。
这家伙如此胡作非为,真出了事,就是上赶着自断风流路。这点道理,蠢狐狸都不明白吗?
温千晓想不通,狐逍遥也想不通,
两个想不通的人是没有结果的。
“本尊不跟你多费口舌。”温千晓懒洋洋道,“这鸡汤浓郁香鲜,一看便是大补之物。分一口,待回去本尊就把燕归竹打包送你府上当作补偿。”
狐逍遥:“?”
狐逍遥:“他太弱了,不要。这碗汤本来就是端给你喝的,喏,自便吧。”
温千晓大受感动:“逍遥……”
“早些好起来早些滚,别占着床不干正事。”
“……”
感动碎了一地。
此时他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左边胳膊和大腿还露着些白骨,略显吓人以外,基本没什么大碍。
温千晓爬起来,美滋滋地喝了两口,只觉胃里一股暖暖的力量蔓延开来,舒服得长叹一口气,道:“你炖鸡的手艺真是不错。”
狐逍遥闻言一笑。
他本就生得祸国倾城,一双盈盈的眸子风流多情,这么笑起来,谁人见了不得骨头酥软,神魂颠倒。
孽海魔尊除外。
“听闻尊上近来觅得了一位心上人,是那位云境来的质子。”狐逍遥找出个脸盆大的碗,给自己舀了碗汤,边喝边兴致勃勃地八卦道,“滋味如何?传说仙君朝饮露水、暮食花蜜,亲起来都是甜的,当真?”
“……”
哪来的奇怪传言!
温千晓哭笑不得,道:“少看点话本。白露他不吃花蜜也不喝露水,喜欢吃……挺喜欢本尊从人间买回来的花糕。”
“这样。”狐逍遥遗憾道,“我只杀过仙君,没睡过,惭愧。说起来我这儿还有两斤别人送的百花蜜,你要不带回去给他尝尝?”
说起礼物,温千晓登时想起了正事,放下汤碗,道:“逍遥。”
狐逍遥从碗里抬起头:“啊?”
“若你不小心把你那些个相好惹恼了,怎么办?”
色狐狸不假思索道:“换了呗,下一个更乖。”
“……”温千晓差点没跟上他的思路,不得不强调道,“他是本尊的心上人,不是路边捡来的阿猫阿狗,想换就换。”
“这么麻烦。”狐逍遥皱皱眉,“你把白露仙君惹恼了?”
“差不多。唉。”一想到自己临走前惹出的烂摊子,魔尊大人就情愿一辈子赖在狐狸洞。
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白子游哄得有了几分笑颜,愿意说话愿意在无名宫里四处闲逛,结果那日却莫名其妙地冲他发了怒,把人摁在木箱上又亲又咬,吓得小仙君脸都白了。
恶魂之玉攸关性命,绝无可能告诉白子游。但若是随意找个敷衍的借口糊弄过去,以白子游那个拧脾气,日后大概是不肯再对自己敞开心门了。
唉。
温千晓苦着脸,一口汤工夫已经连叹三声,叹得狐逍遥嘴里都没味儿了,不耐烦道:“少叹两口气,赶紧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魔尊大人幽幽地盯着他,哀怨道:“说不清楚。”
“看你这身伤……可是去了趟万噬裂谷?跟那地方有牵扯,确实不方便向云境的人解释。”狐逍遥“啧”了声,“你把人关起来不就完了,多下两道禁制,他还能从你手里跑了不成?”
温千晓愤怒地敲敲桌子,再次强调道:“他是本尊的……”
“行了行了。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你只是不喜欢对人动粗罢了,换谁都一个样。”狐逍遥毫不客气地把他那点小心思拎出来抖一抖,“就算是我前两年那么缠你,你也顶多避而不见,半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温千晓:“……”
狐逍遥笑了笑,支着下巴,微微上挑的眼角几乎要勾人魂魄,漫不经心道:“尊上看似多情,却又天生无心,不知最后会苦了谁。”
洞府内忽然安静下来。
红玛瑙坠在耳边轻摇,红芒灼灼。
温千晓慢条斯理地喝完了剩下的鸡汤,道:“不必在这里打哑谜。本尊纵无意于他,亦会予他道侣的名分,只求善始善终,无愧于心。你这色狐狸懂个屁。”
虽然并没有什么“善始”。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狐逍遥是只在土生土长的孽海狐狸,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不爽道,“我听说是白露趁你醉酒,爬了你的床,不惜以仙君之身侍奉,才换得了这多少人艳羡不来的东西。”
魔尊大人动作一顿,抬头道:“哪里来的传言?”
“西边的风城。”狐逍遥把一缕月光般的银丝拨到耳后,唯恐天下不乱,压低声音道,“你杀人便杀人,莫把我说出去。”
“放心。”
狐逍遥很满意:“看在尊上这么真心实意的份上,我再多赠一份哄人宝典。”
“哦?说来听听?”
色狐狸趴过去,跟他咬耳朵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定行……”
温千晓狐疑地瞅了他两眼:“真的假的?”
“那小仙君的化形三百年都不到,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按我说的做,保管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百依百顺。”
第10章
听罢狐逍遥的建议,温千晓一刻未歇,提着两斤百花蜜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途中还捉了只灵智未开的雪貂。
他怕再耽搁两日,伤好全了,演起来效果欠佳。
可惜不巧,待回到无名宫时,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沉了下去,夜幕携着星子翩翩而至,白子游这会儿不是在修炼便是在睡觉。
魔尊大人斟酌许久,最后还是打消了把人喊起来的念头,准备老老实实去宁和殿歇着。
殿内黑灯瞎火,却残留着一点香料燃尽后的余温,似乎比平日多了两分温馨。
温千晓颇觉纳闷。
自己的鼻子没出毛病吧?
难不成因为在狐狸洞住了几日,对自家床甚是想念,便错把这空荡荡冷冰冰的宁和殿当做温柔乡了?
他摇头嗤笑,轻轻一弹指,殿内烛光依次亮起,登时通明彻亮,宛如白昼。
魔尊大人忽然动作微顿,挑了挑眉。
今日的宁和殿确实不太寻常。
半床薄被落在地上,另一半稍稍搭在蜷缩着的身影上,从帐幔里隐隐绰绰映出个轮廓。
烛光大亮,惊动了沉睡的影子。
小仙君似乎不太喜欢这张床,只浅浅地挨着一点儿床沿边,这么一惊动,立刻便要掉下去。
温千晓大惊,来不及细思白子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直接掐了个诀闪过去,把人抱进怀里。不轻的分量毫无征兆地压在伤口上,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白子游睡得有些迷糊了,目光涣散地扫过扰人清梦的烛火,又落回到他身上,迷茫道:“你……回来了?”
温千晓愣住。
他可是记得那日小仙君被轻薄后脸色惨白、眸子通红,一副恨得要命的模样。奇也怪哉,自己居然没有被推开。
白子游倒是很淡定,从他怀里慢慢坐起来,还顺手抓了把胳膊借力。
“呃——!别、别碰……松手……松……”温千晓疼得心肝都在颤,牙都快咬碎了,堪堪把冲到嘴边的那声惨叫咽了回去。
会唧唧歪歪喊疼的魔尊多不像话,不能在小仙君眼前丢了面子。
白子游低头一瞧,满手的血。
“你受伤了?”
温千晓顿时来了精神。
若对方开始关心——按照狐逍遥的计划,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直接瘫倒在地,装出一副随时要断气的虚弱模样,然后小仙君就会慌得六神无主,噼里啪啦直掉眼泪,下意识地给自己输送灵力——慢着,前面好像还有一段?
啊对,得先把礼物拿出来。
魔尊大人还在努力回忆狐逍遥给的剧本,小仙君已经面无表情地替他把袖子捋了上去,见到那白骨裸/露的惨状,轻吸了一口凉气。
“伤得还挺严重,遭人暗算了?”
温千晓抓抓头发,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试图继续按照剧本走:“咳,先、先不说这个,本尊听闻云境的仙君喜食花蜜,特意带了……”
白子游没被那狰狞伤势吓到,也没听他说话,反而在一心一意地好奇这没了皮肉的白骨为何还能好端端地呆在原来的位置。
于是他轻轻捏住魔尊大人的左手无名指骨,摇晃了两下,只听“咔吧”一声轻响,温千晓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彻底脱离了魔尊大人的掌控,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尥着蹶子滚阴沟里去了。
他的指骨……被掰掉了……
死寂。
某狐的哄人宝典号称在魔将中无往不利,不知为何面对小仙君却缕遭意外,回回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便是色狐狸本人亲临,都未必能应对得了此番变故。
小仙君呆呆地捏着那半截指骨,整个人仿若石化。
许久,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温千晓一眼,确定某人没有生气后,又把骨头给他拼了回去。
指尖轻晃,灵力外放,蓬勃的生机绕着白骨了旋一周,凭空生出了一片细长的嫩绿草叶。草叶打着卷儿,乖巧地附在那枚指骨上,像绷带一样把它缠住了。
“……”
温千晓盯着仿佛小葱拌豆腐似的左掌白骨,震撼到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小仙君不安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关心道:“还能长好吗?”
魔尊大人堪堪回神,用右手痛苦地捂住脸,如濒死般虚弱的声音从指缝里幽幽冒出来:“你……我……这骨头上还怎么长肉?”
白子游一怔,赶紧把草叶剥下来,低低道:“对不起。”
骨头失去固定,“吧嗒”又掉了。
“……”
温千晓很想昏过去。
不用演了,他真的很虚弱,随时要被惊吓到断气的那种。
白子游果然有些慌神了,释放出一缕灵力,把指骨托回了原位。
这缕微弱的灵力随时都会散去,相当不稳定,差不多是小仙君一撒手就会掉的程度,压根就没有复位该有的样子,很难不令人忧虑。
当然,温千晓本人对此自然没有责怪之意,千错万错都错在自己听了色狐狸的鬼话,让这身倒霉的伤给小仙君瞧见了……不是,问题是谁受得了自己的骨头在眼前一遍遍掉下来!??
会做噩梦的!
魔尊大人脸都青了,好半天才从嗓眼里挤出声音,颤颤巍巍道:“我……我自己来,不劳烦……不敢劳烦仙君。”
白子游眨眨眼,谨慎地撤回了灵气。
……算了。
温千晓含泪把指骨捡起来,放了回去。拟作经脉形状的魔气立刻现形,飞快蔓延上来,搭住了这根离群的骨头。整只手掌的白骨俨然一体,仿佛附着了层看不见的经脉与皮肉,将这些零碎的小玩意儿固定在了该在的位置。
小仙君眸子一亮,那抹翠色亮得近乎剔透起来,甚至还漫上了笑意:“好聪明的法子。”
温千晓抬眼,心中没来由震了震,一时看愣了。
也许是方才的紧张,小仙君出了身薄汗,细软的青丝贴在额上,衣衫微乱,显得平常而随意。他此时的模样比不上无名宫任何一个精心装扮的美人,偏偏那只翠色眸子仿佛敛尽了万般春色,盈盈一笑,似乎要把人的魂都吸走。
温千晓想不出什么形容,只觉得有点像白糯花糕咬开来后流出的青汁馅儿,又或许只有自己第一次离开无界孽海,前去人间见到的那一枝春芽方能媲美。
不过寻常物,却最易入人心。
他藏起受伤的左手,终于幡然醒悟,自己并不用什么所谓的哄人宝典。色狐狸那套花花肠子,小仙君是不吃的。
非说要有什么,唯真心二字足矣。
“子游。”温千晓把那只雪貂从乾坤袋里拎出来,小心中带着些许笨拙,这白白软软的小兽很脆弱,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死,“你想养一只貂儿吗?”
白子游心头微悸。
曾经也有人这么一声声唤自己……在遮风避雨的草庐里,温暖的红泥小炉旁,山间的星月下,亦在不见天日的夜明山上。
他竭力不去想那些糟糕的回忆,抱过雪貂摸了摸,道:“它叫什么?”
“还没有名字,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温千晓敏锐道,“子游……不喜欢本尊这么唤你?”
白子游低头逗弄着这只不怕生的小貂,神色冷淡,原封不动地把话还了回去道:“称呼而已,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我的名字也是别人随意起的,跟雪貂没甚区别。”
温千晓意外地望向他。
自醉酒那夜后,这还是小仙君头一回提到自己的过去。
“不喜欢的话,莫要勉强。”魔尊大人终于给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找着了用武之地,琢磨道,“你本体灵草名为‘白露’,那本尊唤你……阿霜如何?”
白子游倒是真的不介意。
“不难听,还可以。”
“阿霜。”
“嗯。”
“你可以唤本尊千晓。”温千晓高兴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慷慨道,“本尊允许你直呼名讳。”
白子游碰了碰雪貂湿乎乎的鼻子,抬起头,从善如流道:“千晓。”
“哎,真好听,再喊一句……”
小仙君冷静道:“你先解释一下那日的事情。”
温千晓:“……”
该来的总要来。
他开始搜肠刮肚地找借口,想把恶魂之玉的存在掩盖过去:“本尊只是……有、有旧伤未愈,容易……呃,魔气外泄,心绪不定……”
“我并非想知道那日的意外因何而起,毕竟事关无名宫与孽海魔尊的秘密,身为仙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白子游扯出脖子上的翡翠玉牌,在魔尊眼前晃了晃,“那日我也遭了些影响,险些走火入魔。你特意将它送到我手里,是一早便预料到我会受魔气蛊惑?唔……上头好像还刻了个自行启动的小阵法。”
温千晓想了想,承认道:“我身上魔气很重,容易对你不好,便送了这个。”
玉牌有清心静气之效,能护心神;月白绸伞则无坚不摧,能破万物,加之自己送的那两套堪比金丝软甲的衣物,任谁来都难动白子游半根寒毛。
白子游慢慢将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