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之前席嘉也这样控诉过,贺明涔向来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在瞎叫什么。
但这次他却没解释,只说:“我不过去了,你们好好玩,我请客。”
生日会是特意为他举办的,结果主角却不到场,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
席嘉在电话里大声宣布:“绝交!我要跟你绝交!从明天开始我要是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不姓席!”
这话贺明涔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对他根本无效。
“那你改跟你妈姓吧。”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又重新上楼去找喻幼知,结果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换衣服。
贺明涔不满道:“我不是让你换衣服吗?”
喻幼知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说了我不去。”
贺明涔啧了声,沉声说:“席嘉那边——”
还没说完,喻幼知就打断了他,语气比他还烦:“你为什么非要拉我过去?到时候席嘉找我麻烦怎么办?你们都跟她关系好,根本没人会帮我说话,我不想过去丢脸。”
她真是觉得烦透了。
这已经跟她一开始的打算背道而驰,原本是想让自己过得轻松点,怎么到现在不但没跟贺明涔拉近关系,反而还多得罪了一个席嘉?
贺明涔听她抱怨完,抿了抿唇,冷冷问她:“喻幼知,你就只会说漂亮话吗?”
喻幼知没好气地问:“什么漂亮话?”
贺明涔也没好气:“那天在教室里说得天花乱坠,这才几天就忘了?”
喻幼知愣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了。
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这一下子羞耻得连手脚都没地方放,她咬着牙问:“你当时不是不在教室里吗?”
贺明涔睨她,故意慢吞吞地说:“我是不在教室里,但在教室外面。”
“……”
她顿时无地自容,急需要一个人待着降降温,伸手就要关门。
贺明涔反应快,立刻抬手挡住了门,单凭力气喻幼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个人跟拉力赛似的,她拼命想要关门,他就非得要把房门拉开。
最后喻幼知惨败,红着耳根绝望地说:“我真的不想去。”
“生日会取消了。”贺明涔突然说。
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贺明涔语气很淡,“正好你也不用换衣服了。”
然后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喻幼知还在愣,不明白事情为什么这么峰回路转。
他为什么不办生日会了?
因为她吗?
喻幼知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内心深处隐隐的猜测却又让她抑制不住心跳的加快。
她咬唇,突然有些不忍心。
现在家里没人,就连做饭阿姨都回自己家了,他就这么打算迎接自己的零点生日吗?
回房间发了半天呆,最后喻幼知还是起身去了一楼厨房。
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贺明涔的房门被敲响。
他开门,又是那碗熟悉的面。
喻幼知说:“过生日要吃长寿面。”
他原本绷着脸,没几秒后唇角松弛下来,不满地问:“难道不是应该吃蛋糕?”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做蛋糕。”
贺明涔无语片刻,接过那碗长寿面,准备端回房间吃。
喻幼知又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想吃蛋糕?”
她又不会做,问这么多干什么。
贺明涔平静道:“有什么吃什么吧。”
喻幼知却突然笑了下,她让他先吃着,然后自己趿着拖鞋哒哒跑下楼。
没过多久,她又上来叫他下楼。
贺明涔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但还是跟着下了楼,结果就看见餐厅的桌上摆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我点了个外卖,刚送到的,”喻幼知解释,“我身上没什么钱,只能买个小的,你将就一下。”
贺明涔盯着那个小蛋糕看了好久,半晌后才低声说:“两个人吃也够了。”
蛋糕要等到十二点的时候吃,喻幼知又从外送包装里掏出一包仙女棒。
“蛋糕店还送了这个,室内放不安全,要不要出去放?”
一个大男生怎么可能喜欢玩这个。
然而贺明涔却点了头:“嗯。”
外头温度很低,比不得室内温暖,两个人随便披了件大衣来到别墅后院,找了个空地方,搬了张椅子坐在那儿,然后拿火机点燃了两根仙女棒。
明亮的烟火像是倒垂的星光握在手中,映亮他们的眼眸。
很快两根仙女棒就消耗殆尽,喻幼知又点燃了新的两根,递了一根给贺明涔。
挺无聊的,但贺明涔就莫名耐心地盯着仙女棒从头燃至尾,直至彻底熄灭,然后再换一根继续盯着看。
贺明涔突然出声,语气里没了平时的那种傲慢,像是闲聊般问她:“你以前的生日就是这么过的?”
喻幼知:“不是啊。”
“那怎么过的?”
“有几年会请同学一起吃饭,不过大多数时间是我爸妈帮我过的,”喻幼知回忆起最近的一个生日,“我十五岁那年他们为了鼓励我中考加油,给我订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生日蛋糕,后来吃不完分给邻居了。”
贺明涔轻声问:“你十六岁和十七岁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十六岁是她来贺家的日子,转眼都两年了。
喻幼知摇头:“没过过了。”
这里又不是她的家,没人会记得她的生日,也没人会帮她准备生日礼物,过不过生日又有什么意义。
“你呢?”她不想提这个,又转而问他,“你每年的生日都很热闹吧。”
贺明涔垂眼,盯着星火微弱的仙女棒,很轻地嗯了声。
已经不记得是几岁了,总之是在贺明澜来了之后,不再是家人给他过生日,他的生日也就越来越热闹了。
那会儿父母开始频繁吵架,一开始还会避着他,后来甚至也不管他在不在场,夫妻两个跟仇人似的吵得天翻地覆。
有一次他妈激动起来甚至拿起东西砸,没砸到丈夫,那到处飞溅的玻璃碎屑却把自己儿子给刮伤了。
幸好被刮伤的地方并不严重,只是流了点血,很快就痊愈了,但贺明涔心里的那道口子至今也没长好。
之后每年的生日父母就再没为他安排过,席嘉越帮他安排得热闹,他就越是觉得讽刺,她越是想让他开心,就越显得他愈发可怜,一个人一年就过一回生日,当爸的不在意也就算了,就连他妈生他的这一天,他妈本人连自己的受难日都不记得。
所以他不喜欢热闹的生日。
贺明涔正发着呆,突然听到喻幼知说:“十二点了。”
接着她将手中还没燃尽的仙女棒往他眼前挥了挥,准时地对他说:“贺明涔,生日快乐。”
耳边还有风声在呼啸,没能盖过她这一声生日快乐。
贺明涔愣了愣,自己就这样在晦暗的别墅后院中,月色微弱得近乎没有,安静地迎来了他的第十八个生日。
他看向这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透过烟火,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她的眉眼。
脸很小,干净秀气的五官,瞳色很浅,笑起来的时候很甜。
莫名的酸胀在心间炸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溜了什么东西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阴冷的冬夜中,风冷得像是一把把冰刀子划过脸颊,他却突然像是掉进了一池滚烫的岩浆里,整个人烧了起来,心跳躁动不已,仿佛再多看一眼就要快到停摆。
他慌乱地垂下眼,捂脸,认命般地重重叹了口气,接着又朝她伸出手,狠狠揉乱了她的头发,无论他怎么掩饰,语气都再也凶不起来了。
“……谢了。”
第32章
喻幼知捂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瞧着他惊讶地张大了嘴。
她在以前的学校有不少朋友,要好的朋友之间彼此为对方做这些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连用心都算不上。
没想到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谢”这个字。
他平时对她冷漠惯了,她也早就习惯了他的臭脸,压根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谢”这个字,喻幼知浑身不自在,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受之不武。
她纠结了半天,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是贺明涔本人吗?”
贺明涔微愣,万年才可能柔软那么一下的表情立刻又收回了。
他嗤笑一声,修长指尖掐上她的脸颊,语气硬邦邦地反问:“我不是难道你是?”
喻幼知被掐得脸有些疼,不爽地往后躲了躲。
“别掐我脸。”
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本来就是少年的贺明涔。
盛气凌人的小少爷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可能轻易作罢,喻幼知越是躲,他就越是来劲,仙女棒也不玩了,直接把魔爪伸向她的脸。
男生调皮起来,喻幼知跑着逃开,他腿长追得轻轻松松,她想躲也躲不掉,一来二往反倒更加引起了他的兴致,她干脆放弃,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娃娃般随便他捏。
反正等他腻了就会放过她了。
一开始只是手指在恶作剧,到最后一整个微凉宽大的掌心直接捧上了她的脸。
女孩子的脸怎么能这么软,她的脸明明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光是五官就占去了大部分面积,居然还有地方长脸颊肉。
两边脸都被捏得让嘴不自觉嘟起,喻幼知眨眨眼,抬头嗔他,一脸“你还没玩够吗”的无奈表情看着他。
猝不及防地,贺明涔眼底一暗。
唇角间随着心房跳动而一呼一吸叹出的白雾打在对方脸上,一个光顾着躲,一个光顾着抓,距离被无限拉进到呼吸相闻的地步才反应过来。
气氛继而变了,原本像孩子似斗气的追逐,突然就变成了异性间捅不破的那层窗户纸。
冷风还在呼呼地刮,时间越晚室外的气温越低,靠近的身体却莫名热了起来。
他们都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家里没人。
奇怪的躁动感突然在心间升起,还未来得及具象化为某种懵懂的念头,喻幼知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极小声地说:“好冷。”
说话声里带着鼻音,甜润酥软,贺明涔一下子回过神来。
少年那独特而低冽的清冷音中带着些许隐晦的粗涩,他嗯了声,说:“进屋吧。”
如果说刚刚在室外光线不明,月色做为掩护,表情还能藏一藏,不叫另一个人发现,可一进到屋里,室内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就让那些小心思立刻无所遁形。
仿佛有万只蚂蚁爬过最敏感的神经,密密麻麻地啃食着心脏,贺明涔撇过脸,淡淡说了句很晚了赶紧睡吧,扔下喻幼知迅速上楼回房间。
门啪地一声关上,喻幼知呆呆站在一楼,抿了抿唇,极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脖子,刚刚被贺明涔捏过的两边脸颊这会儿还来不及散去他清冽冰冷的味道。
她想,小少爷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换做是任何一个今天过生日的人,她都不会吝啬那一句生日快乐。
她只觉得贺明涔很反常,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今天做的这些小事,是如何让那个傲慢不逊的小少爷心动难掩,从而不知所措。
这一个晚上,没有大人的家里,两扇房门紧紧闭着,好像这样就能对夜晚藏住心跳。
第二天喻幼知特意起了个清早,她知道贺明涔起得晚,所以起早一点以免碰上他。
结果贺明涔也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今天偏偏也起得很早,两个人在一楼撞了个正着。
贺明涔愣了愣,微抿唇,淡淡问:“起了?”
她讷讷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声,然后说:“生日快乐。”
虽然零点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但到现在为止他还在过生日,所以她又多说了一句。
白天的贺明涔明显恢复了正常,表情淡漠,没说谢谢。
喻幼暗自舒了口气。
贺璋夫妇在外应酬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回来,做饭的阿姨帮他们俩做了早餐,阿姨知道今天是小少爷的生日,特意帮小少爷做了碗面。
喻幼知原本想照例拿早餐回自己房间吃,却被贺明涔叫住,让她坐餐桌上吃。
端着早餐走上走下也麻烦,反正大人不在家,贺明涔看起来也并不排斥跟她一起吃早餐,喻幼知想了想,乖顺地在餐桌上坐下。
她正小口喝着粥,贺明涔启唇:“喻幼知。”
喻幼知咽下粥,不自在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三月二十。”
贺明涔挑眉:“刚好比我晚两个月?”
他默了会儿,突然勾唇说:“我这次生日过得太简陋了,不算数。我晚两个月跟你再过一次生日,到时候你记得准备好礼物。”
喻幼知微愣:“啊?”
小少爷睨她:“不愿意?”
喻幼知沉默不语,如果贺明涔没耍她,那这是她来到贺家以后的第一个、有人为她庆祝的生日。
即使这个人是贺明涔,她也不想拒绝过生日的机会。
哪怕他有条件,而条件是她还得再帮他过一次生日。
喻幼知摇了摇头:“没有。”
贺明涔低头继续吃面,眼底滑过笑意,端着态度说:“我兜里钱比你多,能买个比六寸大很多的蛋糕。”
喻幼知看他那副财大气粗的口气,故意问:“那你会买一个有很多层的超大蛋糕吗?”
他扬眉,不动声色盯着她的嘴唇。
“只要你这张嘴吃得下。”
…
那个时候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喻幼知就是再迟钝也想明白了。
回忆里的贺明涔很少放下过他的少爷架子,就连说谢谢都是端着的,不肯放低姿态。
自重逢之后,喻幼知常常会想起过去的事。
一旦陷进,就很难再出来。
可是再难出来也得逼自己出来,毕竟回忆都封存在记忆中,虚妄抓不住,也改变不了,唯有现在的日子是最真实的。
无论现在的贺明涔究竟想干什么,她的日子也依旧要继续过下去。
二科最近又接了桩新案子,他们的工作重心也自然从周云良的案子中偏移了出来。
周云良的案子已经没了什么反转的可能,案子最后的取证阶段是丁哥在跟,喻幼知原本想继而往他儿子周斐身上查,但偏又不巧,她被师父老沈吩咐了其他任务。
工作自然不能落下,而且她也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在分心查别的案子。
周斐最近很少去看马静静,就算去的那么寥寥几次,也是担心马静静在医院里闷死,为了确保她还活着没有自戕念头才去看的。
如果说周云良是富一代,自己白手起家,所以对阶级这玩意儿不怎么在意,那周斐就是妥妥的富二代,阶级观念很重,自视甚高,所以相当地看不起马静静。
马静静就算有意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消息来,也得看周斐愿不愿意搭理她。
综上而言,“卧底”的工作路漫漫,虽说马静静对所谓的卧底游戏兴致很高,还向喻幼知保证一定会给她带来好消息,但喻幼知其实对她并不报什么希望。
暑假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上班族对暑假结束的既视感就是,在上班途中,发现穿校服的学生们又多了起来,或是在外聚餐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年轻学生们少了很多,就能知道这帮学生大概率是回校了。
伴随着九月到来,各大学校纷纷开学,首先迎来的就是全体法律人都比较关注的法考。
“我女儿一出考场就给我发了条微信,说爸爸我完了,”老沈在吃饭的时候对其他人抱怨,“我一看就知道她这次肯定考了个狗屎。”
他幽幽看了眼两个女孩儿:“她但凡能有你们的一半优秀,我睡觉都能笑醒。”
老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