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后折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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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喊不叫却是将自己的灯都给关上了,同是伺候王爷的人,这就是你待王姨娘的情分?给我一起抄经去。”罗九宁淡淡说道。
“抄经?娘娘您莫不是……”宋绮顿时一声竭斯底里的尖叫,看到裴嘉宪,又生生把疯了俩字儿给吞了回去。
“还要在这正院的廊下来抄,妾身要叫丫头们盯着,少了一遍都不行。”
宋绮这种妾侍,自幼跟着裴嘉宪一起吃苦长大的,劳苦功高,在裴嘉宪心里占的份位也很重。罗九宁要真要责她,这内院里的妾侍们难免要笑她善妒,容不下妾侍。
抄经书,又能增长知识,还能平息心火,岂不美哉。
如今十月寒天的,跪在这正殿外,冻嗖嗖抄上几天经,还能降降肝火呢。
至于印子钱的事儿,罗九宁望着王伴月,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若非王伴月今日忽而出头,罗九宁于这内院,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管辖宋绮这只地头蛇的人呢。
“王妃这法子好,宋氏,此刻就跪到廊下,抄经书去。”
罗九宁蓦然回头,便见裴嘉宪负手站在那里,眼角浮着桃花淡淡,笑温温的望着自己。听他这语气,对于她处罚宋绮的方式,当是极满意的。
宋绮站了起来,跟在裴嘉宪身后,期期艾艾的唤着:“王爷!”
但才跟着裴嘉宪出了门,仰巴巴的望着他,他忽而就回过头来,一张冷玉白的俊脸狰狞而又抽搐着,也不说话,就那么厉目望着她。
他向来温和,也因为打小儿她照顾他的情分,向来连一句重话都不说的,既如此发怒,显然是气极了。
宋绮旋委屈的抿上了唇,什么也不说,立刻就去抄经了。
裴嘉宪外院还有事,转身也就走了。
*
罗九宁立刻将王伴月扶了起来,柔声道:“彼此入府一年多,咱们都不曾见过面,姐姐怕是心里很是怨恨于我吧。”
王伴月侧首过去,见郑姝犹还在地上跪着,给了郑姝恨恨的一眼,低声道:“哪里,便那位,还不是与我一起挤在春山馆里闻臭气,有老祖宗在,这府中大家的日子都艰难,我懂得。”
事实上,在陶八娘入宫之后,罗九宁曾几番入宫作客,第二回去的时候,就曾见过这王伴月。
她的祖父是太傅王公傲,满长安城难寻的清贵之家,但王伴月的父亲却是个庶子,而且,她父亲还是个天生的双腿残疾。
礼教严格的仕族之家,对于庶子们向来是极为苛刻的。
而王伴月为庶子之女,其地位就更卑微了。
所以,她便偶尔入宫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也总是走在最后面。
罗九宁见她的那日,还是头一回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因是头一回,两眼一抹黑,自然是排在最后。
结果就是,从清晨等到晌午,进去的那些都还未出来,她站在游廊上,等的口甘舌焦,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旁边一个女子递了两只青梅过来,低声道:“排在前面的那些都是太后娘娘真正贴心的,拉家常都不知道要拉多久,要到咱们还早了,吃个梅子止渴吧。”
罗九宁接过来咬了一口,呀一声道:“真酸。”
“要不怎么说望梅止渴了?”当时,这王伴月就笑着说了一句。
虽不过一面之缘,罗九宁对于王伴月的印象却深的不能再深。
王伴月来府也有一年,当然,因为本身自己出身低,受宋绮的苛待可不少。
她能隐忍一年,并且还弄到一张宋绮放印子钱的债券,可见其除了自身有清骨外,脑子也很好使。
这样的人,罗九宁当然是一见就投缘的。
她执起王伴月的手来,忽见她胳膊上全是蚊虫叮咬过的痕迹,遂问道:“都入十月了,春山馆又在向阳之地,姐姐手上怎会有这么多蚊虫叮咬过的伤痕?”
王伴月颇为幽怨的往外看了一眼。
这时候,宋绮正拉着郑姝,不情不愿的在外面抄经书呢。
许是嫌灯不够亮,忽而就搧了婢子春莺一巴掌:“没眼见的东西,把咱们家那只五连珠的羊角宫灯拿来,这风吹着,灯一会儿灭了,一会儿又灭的,您叫我怎么能好好抄?”
王伴月回过头来,悄声道:“春山馆的后面,就是咱们内院的恭房,所有的丫头婆子全在那儿出恭,内院不能出府的垃圾,也一并在那儿焚烧,不到冬日,蚊虫不绝,偏我又是个招虫体质。”
这就是宋绮的心机了。
将另外两个妾侍安排在个臭烘烘的地方,裴嘉宪行走的时候都会绕道的,又怎么会去看她们。要说去她们房里坐坐或者歇上一夜,笑话,大约进去他就得给臭的扶墙出来。
罗九宁带着她进了西偏殿,拉开抽屉,取了一盒薄药出来交到王伴月的手上,道:“这药膏还是我九姨治的,是治疤痕的良药,你每日涂抹三回,从今往后,蚊虫皆会避着姐姐走的。”
王伴月垂眸道:“虽说王妃还要小我两岁,但到底您是尊,我是卑,您要再叫我姐姐,这薄药我可不敢接。”
罗九宁心中其实另有盘算,她硬是掰开王伴月的手,把那薄药放了进去,接着便问道:“你可曾给王爷做过衣裳,鞋袜什么的不曾?”
王伴月道:“要作衣裳鞋袜,就得量身量体。我连王爷的面都不过远远见过几回,焉何会给他作衣裳鞋袜?”
罗九宁立即道:“无妨,我这里有很多,全是可着王爷的身量作的,就充作是你作的。既你唤我一声娘娘,咱们就合伙图谋,于这内院里把日子过好一点,可否?”
书里的那个罗九宁,傻子似的,要是恋上那么一个人,先就是给他作鞋袜。
怀孕的时候顾不得自己有胎身不能费眼睛,替裴嘉宪作了很多中衣,鞋袜等物。
只可惜,这种东西又如何能拢住一个男人的心呢。
天下间,你见那个男人是因为觉得妻子鞋子作的好,就不纳妾的呢。又是那个男人,因为妾侍衲的袜子暖和,才宠爱她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罗九宁:副手到位,且看我大展拳脚。
王爷:唔,孤只看王妃在床上的表现哦。
作者:裴渣渣你再这样暖昧不明,我家小阿宁是永远都不会爱你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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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头魔障
“印子钱的事儿,你真帮我抹平了?”宋绮躺在软榻上,任由小春莺往自己膝盖上涂着清淤化散的伤药膏子,不可置信的问郑姝。
郑姝在旁,拿块卤过的小肝子喂自己的小哈叭狗儿,笑道:“不过是件举手抬足的事儿,我不过往长安去了封,求了求我姑母的身边人。举手抬足的事儿,你有甚不信的?”
宋绮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忽而再睁开眼睛来,两眼已是毒厉的光:“她才嫁进来的时候,我还只当她是个好的,岂知竟是个心黑手辣的。我二叔那般可怜的人,她竟也能下得去手害,此仇不报,我宋绮这二十五年,可就白活了。”
原本,她还以为二叔宋伯允真是吃错了药死的了。
经由郑姝说及,宋绮才知道,竟是罗九宁一手治死在安济堂的。
医女要杀起人来,才真叫个杀人于无形。
宋绮跪着抄了几日的经,两条腿都酸得站不起来,此时再说起罗九宁,竟是连往日那点子表面情份都不装了:“郑氏,你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你告诉我,这罗九宁,咱们该怎么对付?”
郑姝喂罢了自己那小哈巴狗儿,将它抱起来放怀里亲着摸着,竟仿佛不嫌脏似的:“姐姐要真能下得了狠心肠,我这里办法多得是,不过,你果真能狠下心肠来吗?”
宋绮望着在旁玩闹的小阿媛,到底也是养大了一个孩子的人。
到底她是妾而罗九宁是主母,真要闹的狠了,她怕裴嘉宪要发怒,要从今往后愈发疏远了她。
想来想去,她还是准备去找一回裴嘉宪,听听他的口气。
*
外殿,右侧广内殿外。
陈千里一袭黑披,两肩风尘的策马而来,遥遥见裴嘉宪立在马栏外,随即跳下马来,小跑着就到了他面前,跪倒便拜。“属下是亲自去探听的消息。太子根本不是骑马时摔伤的,据东宫眼线的消息,是皇太孙一刀刺中了他的小腹,不过万幸没有伤到内脏。”陈千里边走边说:“太子和太孙已然五日不曾上朝,太子于外,说自己受了伤,皇太孙在府中侍疾,但其实,太孙压根就不在府。他们父子,如今已然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裴嘉宪抽了抽唇,道:“狗咬狗,一嘴毛,不过,皇上那儿就一丝儿的风声也不曾听到?”
陈千里道:“东宫瞒的紧密,其余几位皇子似乎也不知道此事。”
“捅出去,想办法捅到皇上耳朵里去,叫皇上也瞧瞧他东宫的父慈子孝。”裴嘉宪道。
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哑声道:“严防洛阳城各个关卡,徜若皇太孙千来,就立刻将他抓起来,送到皇上面前。也叫皇上瞧瞧,东宫里那一个个,是不是皆都是忠温良善的主儿。”
陈千里应道:“属下尊命。”
目送着陈千里离开,裴嘉宪折身,又往承光殿去了。
皇太孙裴靖,也是裴嘉宪年龄最大的一个侄子,遥想小时候,他十一二岁的时候,还曾整日背着那孩子四处跑来跑去的。
其实也是个极乖的孩子,再兼其天性聪颖,自幼口齿伶俐,行思敏捷,身在东宫,十二岁位封皇太孙,天生的尊荣,并整个大康的希望,就肩负在他的身上。
两年前,他来洛阳巡游时,曾化名为李靖,言自己不过一普通人家的少年郎,捉弄过在安济堂问诊坐脉的罗九宁许久。
后来陶八娘嫁入宫中,罗九宁前往宫中探亲时,裴嘉宪还曾亲眼见识过,皇太孙为了怕罗九宁要撞破自己,于宫中四处躲来躲去的顽皮样子。
少男少女间的游玩嬉闹,春情萌动,便皇太孙也免不了。
裴嘉宪一直怀疑壮壮那孩子是皇太孙裴靖的种儿,如今听他竟在东宫刺伤太子,愈发肯定了这个猜疑。
像皇太孙那般的天之骄子,逗罗九宁这般的小家闺秀们,就仿佛拈起朵路边的野花儿,揉得几揉,兴趣过了,又扔入泥中。
只是可惜了,裴嘉宪今天要重新捡起这朵弱雏雏的小野花儿来,当作利器,以挑开东宫那父慈子孝的面纱下,一层层的阴暗与肮脏呢。
“阿宪!”
只听见这一声,裴嘉宪那双眸子就微微簇到了一处:“表姐,内院之人无故不得擅出,你是想自己死,还是想侍卫们与你一起死。”
“我与她们不一样的。”宋绮低头,又垂了垂眸子,不由自主的声音里就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当然了么,她从小儿入宫,是伴着他一起长大的。
当时她还哭哭啼啼不肯入宫了,可是宋金菊就告诉她,千金难买就是自幼儿的情份。到今日,她才知道这份情谊的重要。
“王妃的经抄完了否?”裴嘉宪总算眉头稍霁,问道。
宋绮连忙伸出自己两只手来:“抄完了,当然抄完了。你瞧我这手都肿了,我可全是为了你的脸面才抄的呢。”
“那印子钱的事儿呢?”他忽而驻步:“不会又是你的丫头婆子们干的吧?要再是,是不是又得有个丫头或者婆子撞柱子?表姐,杀戮这东西,你若染的多了,我不会救你的。”
只看他那忽而阴鸷的目光,宋绮顿时脊背发寒:“那事儿,我早已经处理完了。”
裴嘉宪已是愈走愈疾,甩开宋绮就进承光殿了,而承光殿正殿那间浴室,除了裴嘉宪自己,连阿鸣都不准进去的。
宋绮还急着要问呢:“阿宪,我听说我二叔他……”
“死了,不要再问,问多了,你心里只会更难受。”裴嘉宪顿时语冷,甩下了帘子。
宋绮兴冲冲而来,却是碰了裴嘉宪一个冷冷硬硬的钉子,咬着方帕子在门上站了许久,气的发起抖来:“再这样下去,我在这王府中,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她几乎是软打着摆子的,就去找郑姝商量该怎么对付罗九宁去了。
*
裴嘉宪似乎还不曾这般焦急的赶往内院过。
要说,当初他娶罗九宁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怀孕,只知道她失了完璧,而他自己呢,因为有那么个毛病,确实并不介意她失身于否,反而还非常钦佩她敢于说出来的勇气。
毕竟像女子失身这等事情,只要她娘脑子清楚一点,洞房时藏点鸡心血什么的,都能说得过去。
可罗九宁没有,她坦坦荡荡的,就告诉他自己失身了。
另有一点就是,去年宫里那件事情之后,他曾派人连番的审问,并且派陈千里跟踪了罗九宁整整一个月,可以确信的是,她果真失忆了。
对于入宫之后,再到陶八娘被大火烧死那一段的事情,全然没有了记忆。
他想要了解到那一夜的真相,就必须从这罗九宁身上来挖,将她养在自己后院之中,然后慢慢的,等她恢复记忆,并籍此,查明当天夜里,究竟是谁在陶八娘宫里放的火,又是谁搞起的乱子。
这些事情与东宫之间是个什么干系,与另几位皇子,诸如贤王,烨之之间,又是个什么干系。
洞房那夜,原本裴嘉宪也不过走个过场而已,岂知刚一上床,罗九宁就大呼小叫说自己要尿,接着便转身就跑。
连着三夜,因为她又是说尿胀又是说肚子疼的,叫他竟连替她遮个元红的机会都找不到,这样,她未怀先孕的事情,才会传的阖府皆知。
不过如今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叫裴嘉宪打的打,杀的杀,并不多了。
而前几天夜里到内殿,特地与她同宿一宿,裴嘉宪也只是因为偶尔听阿鸣等人讲起,觉得她在内院过的太过卑微,特地进去,在宋金菊等人面前给她树为王妃的威严而已。
岂知上了床,他才发现她看似面儿娇憨,却肤白肉软,纤腰肥臀,真真儿是个尤物。
也就难怪皇太孙明面上不敢言语,私底下却要与太子兵戎相见。
须知,当初明面上虽是皇帝赐的婚,可实际上,皇帝之所以会为罗九宁和他赐婚,其中少不了太子在皇帝面前孜孜不倦的‘美言’。
原本,因为他小时候曾叫几个老妓侮辱过,还曾亲手捏死过一个老妓。见了女子想要亲近自己,虽说心里抑制不住原始的欲/望冲动,可心头那种魔障却也挥之不去,就总是忍不住伸手,想要掐死那个女子。
可不知为何,她那般懵懵懂懂,软软的卧着,他心头那魔障全然不会滋生出来。
他只有亲近她的欲望,却没有一分一毫,想要掐死她的意思。
她看起来太软弱,太无辜,一丁点的危险都没有。
而那混圆的胸脯,因才断乳,还搀着些乳香,并女子体香的复杂香气,还有他粗掌抚上去时,那种绵腻温润的手感。
这些日子一直在外,裴嘉宪不曾进过内院,但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
而每每想起来,他就会发现,自己那地方似乎隐隐,还能回到那天夜里曾经冲动时的样子。
暮色中,一个着青色褙子的女子从正院的青石台阶上走了下来,擦肩而过时忽而屈礼:“妾侍王伴月,见过王爷。”
裴嘉宪顿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怕是太府王公傲府那位庶女,也是太后在他成亲之际,指给他的妾侍。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