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后折腰-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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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多的怀疑。你们要真信洒家,就请洒家悄悄入宫,替太后攘上一回,她的病,自然会应法而好。”
烨王妃蓦然已是一喜:“徜若果真如此,也不知禅师要怎样,才肯出山?”
鉴真禅师哈哈笑道:“洒家一个出家人,只要你们多替佛菩萨捐几尊金身便好,普渡众生于苦海,是洒家的天职,又岂会再要报酬?”
烨王妃一听,就更欢喜了:“那不如……”
“二嫂,子不语怪力乱神。佛法虽也讲超渡,但为人怪在自渡,而且攘这一字,当不出自于佛家,反而乃是厌胜之术。莫说宫廷,便是平民百姓之家,也不能轻易行厌胜之术。概因神要敬,鬼要驱,厌胜之术,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驱神敬鬼,使不得。咱们还是多替太后娘娘念几卷经书的好,你说呢?”
烨王妃一听就不高兴了:“阿宁,不是二嫂说你,一个薄药你都治了好几天了,到如今还没有一丁点儿的踪影,我只知道如今太后褥疮严重,能替她缓解一时半会的痛苦,无论任何法子,我都再所不惜。”
两妯娌意见相左,烨王妃自恃为长,再上前一步道:“行了,既阿宁不肯,鉴真法师就由我一人来请,入宫为太后娘娘攘鬼,驱冤亲债主。”
“不行。”罗九宁断然道:“皇家自是一体,此时咱们妯娌意见相左,便二嫂觉得您自己是对的,这事儿也得报到皇上跟前儿,叫皇上来辩,你不能私自请鉴真法师入宫。”
烨王妃莫名就怒了:“四弟妹,我是你二嫂。”
“二嫂,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儿您果真要作,就别怪我此刻便报到父皇那儿去。”
当着鉴真法师的面,俩人又还各带着一大堆的婆子婢妇,全在廊下站着呢,烨王妃欢欢喜喜出宫,叫妯娌当面顶了一通,此时虽说尚还有涵养,但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罢了,那咱们竟早回宫吧。”
说着,她便命令陪伴的乳母:“去,把琮儿抱过来,咱们回宫。”
鉴真法师虽说一脸的凶相,但确实为人和气而又洒脱,听说俩位王妃意见相左,也就不再说这事儿,一手合常走到裴琮与壮壮面前,也不知怎么变的,忽而手一抖,手中已是两串细细的青金石小串珠。
他道:“洒家与俩位小王子也算有缘,这两串珠子,也是洒家亲手雕成,赠予两位小王子吧。”
裴琮个头高,抢了更长,珠子更多的那一串儿,壮壮个头矮,拿的自然是短的一串儿。
且说,两位王妃一起从寺中出来,在外头的时候还好,等上了凤辇,烨王妃的脸就垮下来了。
而且,她心中有了怒气,言语行动上自然就要带着些儿,就比如说,俩孩子在一处顽闹,原本是件很愉快的事儿,在烨王妃的眼中,便也显得刺眼了起来。
裴琮抢到的一串虽说串珠长,亦够大,但是,只是一串普通的串珠而已,而壮壮抢到的这一串,虽也是青金石,但上面却是凹凸有致的,雕的是天龙八部。
所谓天龙八部者,自然非人,而是梵天之众。
比如夜叉,比如阿修罗,再比如好舞的乾达婆,总之,每一只珠子都雕的精美纷呈。
而孩子呢,又天生爱看这些花花的东西,于是,裴琮顽了会儿自己的,觉得无甚趣味,便伸手来夺壮壮的串珠:“弟弟,给我看看好不好?”
壮壮倒是大方,小脸上一脸的认真,竖了一根指头:“只准看一眼。”
裴琮既抢到了,凑在光下越看越又趣,又岂会只看一眼就罢?他一把将自己的推给了壮壮:“好啦,弟弟,我把这串送你,你这串给了我,好不好?”
“不好,还我。”壮壮扑过去就要抢。
烨王妃给吵的头疼,语气便也有些恶:“不过一串珠子的事儿,裴琮,难道你还缺这样一串珠子不成,还了他。”
但凡一样东西,只一个人玩,有什么意趣,小孩子之间,那怕一堆狗屎,只要两个人都想要,那就成宝贝了。
裴琮摇头:“不给。”非但不给,他还一把搡出去,就把壮壮给搡撞到了马车后面的轿厢。虽说轿箱上整体蒙了小牛皮,但是边角上还是压着木头的。
壮壮后脑勺撞在上面就是咚的一声响,而他天生就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削死他,六亲不认的性子,直接小拳头一攥,一拳捣上裴琮的眼窝,把自己的串珠抢了回来,连爬带滚,就钻进了罗九宁的怀中。
烨王妃搂过裴琮来,见他一个眼眶呼啦啦的往起来肿着,顿时声音就厉了:“阿宁,便再是孩子,你也该管管裴禹的手吧,连哥哥的眼睛都能打成这样,假以时日,他岂不是要乱杀人?”
罗九宁搂着壮壮,俩母子一样的理直气壮:“二嫂,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壮壮也没少吃过他二哥的拳头,徜或这会子俩人都生气,冷静冷静,过会子再玩,您说呢?”
烨王妃气的不行了,也是瞧着马车到了靖善坊,过坊便是自个儿家,为了要回府去处理马氏的事情,借故发作,便道:“罢了,同趁一车,要只是受点儿小伤也就罢了,徜若裴琮给裴禹打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
且说这厢,凤驾缓缓,继续往前走着,忽而烨王妃就唤道:“王少使,停车。”
王少使在外,是步行的。旋即扬手停了车,她道:“王妃,但不知您有何吩咐?”
烨王妃一把打起帘子来,便道:“单独分出一辆辇车来给本妃备着,本妃要回家。”
“娘娘,咱们今儿出来趁的可是凤辇,您瞧瞧这两旁围观的百姓们,此时替您分车已是不妥,您要回府,便是侍卫,也得本官替您调拨,能否请您稍等片刻?”王少使问。
烨王妃道:“快点,我怕再多在这凤车上坐会子,会有性命之忧。”
“二嫂,放下车帘,但凡有任何事,咱们回宫再说。”罗九宁的声音忽而就厉了。
便民间,或者公侯之府的妯娌,等闲也不会当面吵架,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妯娌。烨王妃虽说一直心存怒气,但总归还是压着的,岂知罗九宁这是当着女官和仆从们的面,就要给自己没脸了。
“阿宁,说句难听的,如今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你总还得叫我一声二嫂,难道你罗家的二叔就是这样教你敬尊长的?”她这是暗刺罗宾尚在契丹一事了。
罗九宁淡淡道:“既二嫂也觉得丑,何不回了宫,咱们单独撕下里,抛开脸面说个清楚,又何必在这大厅广众之下下车?”
“我要回府。”
“你不能。”
烨王妃益发的怒了,忽而一把拉开凤车那道两道织金缎面镶着珠翠的车帘,转身便准备要下车。
但就在这时,忽而不知何处飞来个什么东西,竟是直冲着烨王妃的脑门而来。罗九宁眼疾手快,一把将烨王妃给推开,自己也伏身一躲,俩人皆伏到了车毯上。
而这时,外头的侍卫们同进簇拥了过来,女官、宫人、奶妈,仆妇,后面一辆辆的马车,人,马,两旁路上的百姓,全都挤到了一处。
烨王妃摸了把脑袋,脑袋还在,但是马车里多了一只草扎着的小人儿,上面赫然的书着烨王裴钰正的大名,以及生辰八字。
方才才在说厌胜,而这,恰就是个用来诅咒烨王的厌胜之物。
烨王妃气的一把捏上厌胜,一把撕了上面的针,正准备出去吼一通,让王少使派人去捉拿扔这厌胜之物的别有用心之人。
罗九宁一把夺过那人偶,狠手就撕成了两瓣:“二嫂,你不该不知道,不止皇上要试探咱们,辽国的探子也在蠢蠢欲动。本来就是在人潮泱泱的大街上,多少侍卫们严以戒待,此时本就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你在这大街上调拨车辆人马不说,还公然掀帘子,徜若这不是个厌胜,而是一支毒箭呢,此时你的性命会在何处?”
第113章 夫妻一体
烨王妃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刷的一把放下帘子,吩咐王少使道:“王少使,不必再分调车驾,即刻送我们回宫便是。”
待到晚来,皇帝亦在,裴嘉宪,烨王,还有今儿一早才给赐了婚的杜若宁和五皇子裴品钰,亦凑到了北宫,一起在太后娘娘面前凑趣儿。
为了皇帝的赐婚,今夜太后特地吩咐御膳房,就在北宫之中,要与皇帝,几位王爷们开个小家宴。
因是家宴,后宫但凡有宠的嫔妃们,自然也要前来。
至于丽妃,只要有宴,她向来都要盛妆,抢去全场的风头。
宽敞的偏殿之中,此时太后与皇帝坐于主位,而丽妃就坐在皇帝身边,至于别的妃嫔们,自然是按等级依次排列的。
唯独烨王的母妃德妃,虽说已然六十多岁,也早已民出家向善,皇帝还是差人去请了她一回,但她拒不肯前来。
是以,她的位置向来都是空着的。
而裴嘉宪三兄弟坐在左侧下首,烨王妃和罗九宁,并眼看就要为五皇子妃的杜若宁却是坐在左侧的上首,紧邻着太后娘娘的一侧。
为防太后娘娘听了嫌吵嫌烦闷,大厅中央并不备舞乐,只是摆满了各类开的正浓艳的鲜花。才从乐游原上采下来的山茶、芙蓉,一株株还带着夕露的温热,香气扑鼻。
听说俩位王妃在靖善坊险些遇刺,她抽了抽唇角便道:“我家阿宁向一是最乖的,从不肯行差踏错一步,倒是老二媳妇,不过俩孩子动动手罢了,就这,也值得你半路下车?”
太后于这后宫之中最厌烦的,就是丽妃了。嫌她没规矩,嫌她护短爱显摆,但是今儿,她也觉得是烨王妃不对:“你们在外,街道全部戒严,侍卫们严阵以待,线路皆是规划好的,半路停车,有那起子生着反骨,抑或乱臣贼子们的后辈混在人群之中,那怕只是放上一支毒箭,俩孩子的金尊玉体可伤不得,所以老二媳妇,这个可是你不对。”
烨王妃心中着实闷气,但也是给烨王的厌胜给吓坏了,铁青着脸站了起来,行到大殿中央,先对着太后与皇帝一拜,再遥遥对着罗九宁屈了个膝,道:“今儿确实是我不对,倒是差点儿害了俩孩子,自打一回来,我心中便一直在懊悔了。皇祖母,父皇,便你们有任何的责罚,媳妇都没有任何怨言。”
她肯认错,又坦荡,皇帝和太后对视一眼,自然是满眼的欣慰。
“你以为去了趟青龙寺,还拒绝了鉴真法师的厌胜之术,又在回程的时候出了一回,风头,皇上和太后就会心属于你?”杜若宁就坐在罗九宁身侧,浅笑一声,低声道:“且不说烨王妃是良臣之后,便德妃,你以为她一直在寺中吃斋念佛,于这宫中就没有任何份量了?皇后之位,是你的囊中之物?”
罗九宁舔了舔唇,低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况且,你还没成皇家儿媳妇了,我和二嫂的事情,你少来挑拨离间。”
杜若宁勾了勾唇,低声道:“我是没可能作皇后了,但是你记着,只要我在,你就休想。”
说着,她蓦地站了起来,笑着端了杯酒,却是转出椅子,走到了烨王妃面前,将酒递给了她,低声说:“二嫂和四嫂甫一出宫,就遇到被黜了的佟家,原本的宗正寺少卿佟谦的妻子马氏,而马氏新嫁不过三日,却连嫁妆都叫官府给查抄了。二嫂原是相怜这天下间的妇人们,也相怜马氏,想要急着回府,过问并处理马氏的事情,才会半路下车的,我说的对不对?”
烨王妃半路下车,是因为气恼罗九宁,与那马氏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为人在这方面还算正直,但此时杜若宁当面给台阶,不好下,也不好不下,就格外为难的,站在那里,也不好接那杯酒。
不过,皇上和太后一听这话,顿时二人对视一眼,那目光里显然就是赞许。
“至于四嫂,她本出自平民百姓之家,自嫁过来便得肃王殿下的疼爱,自然不知道这世间女子出嫁之后的疾苦,说到底,总还是比二嫂更天真些个。”杜若宁不着痕迹的,就又损了罗九宁一句。
太后与皇帝虽都不曾接这话,但到底觉得,烨王妃的处理要更体面些了。
杜若宁愈发得意,硬将手中的酒盏递给了烨王妃:“于父皇敬了这盏酒,再谢个罪,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二嫂您说呢?”
烨王妃接过那盏酒,咬着唇,欲要往皇帝面前去,又回过头来望着罗九宁。
毕竟方才那枚厌胜砸过来,可是罗九宁不顾一切的扑开了她,此时让她踩着罗九宁去讨皇帝与太后的好儿,烨王妃简直作不到。
不过,就在这时,罗九宁亦站了起来,手中捧着杯酒亦转出了桌子。
“杜姑娘以为,你害壮壮的事情,我不知道,裴嘉宪亦不知道?”捧着盏酒,擦肩而过时,罗九宁问杜若宁。
杜若宁明显的气怯了一下,概因这事儿裴嘉宪知道,只不过,他的敌人一直是萧蛮,从未当她正经当个敌人看过,所以才未追究此事。
“你以为,你帮烨王妃这样打个圆场,她就会顺着你的杆子,踩我一头?”罗九宁又道。
顿了顿,她道:“正直是一种美德,但是似乎你于生俱来,身上并没有这种美德存在。”
越过杜若宁,走到烨王妃面前,她道:“皇祖母,父皇,我和二嫂是为了俩孩子,当时在车上斗了些小心眼的私气,与马氏的事情并无关系。”
烨王妃望着头凑在一处,正玩了个不亦乐乎的裴琮和壮壮,应合道:“恰是。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俩孩子打完了又是好兄弟,倒是我们妯娌为了孩子,反而耍起小脾气来,是臣媳的不对,当时将孩子都曝露在危险之中。”
说了真话,烨王妃自己先就松了一大口气,当然,也离杜若宁远了一点,站到了罗九宁的身边。
皇帝那些老些个儿的嫔妃们先就哄堂大笑了起来,便丽妃也是噗嗤一声。
为了孩子打架而着气上火,这实在是寻常不过的小事,但也是大多数为人母的女子,避不过的事儿。
“至于马氏的事儿,臣媳觉得,这不单单只是马氏一个人的事儿。自古以来,礼教便言,男主外而女主内,为人妇者,要三从四德,要于丈夫言听计从,丈夫在时从夫,丈夫去后从子,于一个家庭来说,也不过附着,连话语权都没有,为何夫家出了事,却要受连坐?
这事儿,难道不是应该于律法之中改了根本才对?”
罗九宁顿了顿,又道:“所以,臣媳觉得,此事要改,当改的是律法,而非马氏一人的命运。”
太后未曾语,皇帝倒是深深的点了点头,显然,这话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俩妯娌同时归坐,俩孩子缠在一处,也不知在玩些什么,低声叽叽呱呱着。
烨王妃吃了两杯酒,又与罗九宁两个闲话了几句,总觉得丈夫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她也知道自己今儿没踩着罗九宁在皇上和太后跟前讨宠献媚,丈夫肯定是不高兴了的,但是生身为人,又还是清官之后,烨王妃总懂得一个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
她叫丈夫盯的心慌,遂站了起来,借着个想要小解,便离开了正殿,叫两个婢子伺候着到了后面的角房里,准备要小解。
俩个婢子替她备好了满盛着香木末的檀香马桶,替她将包着软褥的马扎子放在上头,烨王妃正准备脱裤子,忽而便听外面一声冷斥,正是丈夫的声音:“都给本王滚出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