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倒映星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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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讳疾忌医的模样愈发让江意觉得他有所隐瞒，他沉吟片刻，开始以退为进：“行吧，你不和我去，那我告诉盼盼，过两天等她回来和你一起去。”
　　说着就掏出手机要给颜盼打电话。
　　“不要！”
　　陆嘉栩伸手想要夺过他的手机，江意早有防备，动作迅猛地将手背在身后，一脸似笑非笑：“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这些反常症状告诉她。”
　　“……”
　　陆嘉栩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自己遭遇艾滋职业暴露的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想瞒着我们！”江意的情绪很激动，简直想痛骂他一顿，可一想到他也是受害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不停地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等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许后，他重新拿起手机：“我得赶紧告诉沈姨和盼盼。”
　　“不行！”陆嘉栩用力握住他想要拨号的手，“你不能告诉她们。”
　　“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可是这事也瞒不住啊！沈姨在老家还好说，盼盼后天就要回来了，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吧！”
　　“所以我不能让她看见我。”
　　“什么意思？”江意愣了愣，“难不成你要躲起来？”
　　陆嘉栩微微点头，“我打算以出差的名义去临市住几天，后天麻烦你去接一下盼盼。”
　　“……”
　　******
　　历经六个月的拍摄，《花神泪》终于圆满杀青。
　　杀青宴会上，大家都很高兴，只除了何泽洋，他一杯接一杯地闷头灌酒，想要大醉一场，却偏偏越喝越清醒。
　　夏希晴坐在他身边，见他光喝酒不吃菜，关切道：“洋哥，你这样胃会受不了的，吃点菜吧！”
　　说着便伸筷子想给他夹菜，何泽洋挡住碗，面无表情道：“我有手，用不着你多事。”
　　被当众拂了面子，夏希晴有些难堪，何泽洋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自饮自酌，直到余光瞥见颜盼起身离席，他才放下酒杯，跟了出去。
　　他在洗手间门外的走廊上等候，颜盼一出来，他便迎了上去：“盼盼，我能不能和你说会儿话？”
　　事到如今，该说的颜盼其实都已经和他说尽了，多说也无益，但一想到他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来到天台，何泽洋却一言不发，颜盼忍不住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颜盼有些无语，“那你叫我上来做什么？”
　　何泽洋望着她苦涩一笑，“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闻言，颜盼蹙起了眉，转身欲走，何泽洋立即保证：“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只是今晚，能不能再让我最后做一次梦？”
　　他的语气很卑微，颜盼也不是铁石心肠，反正回到宴会厅也是应酬，便如他所愿，留了下来。
　　已经过了春分，气温回升，两人沐浴着晚风，一时没有交谈。
　　过了一会儿，颜盼开口打破沉默，说了声“谢谢”。
　　何泽洋微微一愣，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谢谢？”
　　“谢谢你向茉遥推荐了我。”
　　对于她的感谢，何泽洋受之有愧，“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他本以为借着这个朝夕相处的机会可以重新追回她，然而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弥补。
　　颜盼刚开始的确怨恨他居心不良，但这半年来，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平心而论，参演《花神泪》对她的事业大有裨益，她一向恩怨分明，帮助过她的人，她便不会吝啬一句“谢谢”。
　　“虽然我与茉遥有一些交情，但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最后决定让你演女主角，是因为看了你的作品，被你精湛的演技打动了。”
　　何泽洋说的是实话，即使抛开他个人的情感因素，颜盼也是花洛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
　　“谢谢，”颜盼礼尚往来地回了一句，“你的演技也不错。”
　　何泽洋忍俊不禁，“我们这是在商业互吹吗？”
　　确实有点像……颜盼不由也笑了一下。
　　何泽洋已经很久没见颜盼在他面前展露过笑颜，他们重逢后的每一次接触似乎都让她很不愉快，如今能再次看到她的笑容，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颜盼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何泽洋不自然地微微别开眼，“盼盼，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颜盼没有说话，在她看来，分手了前任就应该自觉淡出对方的生活，不要再联系，更遑论做朋友，这才是对现任负责任的态度。
　　何泽洋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可等了许久，她始终沉默着，他便明白了，不由自嘲地勾了勾唇，“是我痴心妄想了。”
　　“泽洋，”颜盼真诚地劝解，“你的人生还很长，何必执着于过去，而忽略了未来的风景。”
　　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
　　由于分别在即，今后再相聚就很难了，杀青宴一直持续到很晚。
　　颜盼第二天要赶早班飞机，和秦导打了声招呼，提前回到了酒店。
　　她洗完澡后，照例和陆嘉栩视频通话，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他，她的语气都是轻快的。
　　见她这么高兴，陆嘉栩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还是将提前编好的谎言说出了口：“对不起，盼盼，我临时接到通知，明天一大早要去临市出差，江意会代替我去接你。”
　　颜盼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怎么这么突然？”
　　法医这个职业出差的机会并不多，她知道陆嘉栩平时虽然很忙，但没出过几次差，尤其是这种前一天接到通知，第二天就要动身的突发情况。
　　陆嘉栩早已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面不改色道：“今晚在临市发现了一具尸体，和我们侦办的一起连环杀人案的死者死状很像，刑侦的同事要我一起去核实是否为同一个凶手作案。”
　　果然，一听到这个解释，颜盼没有再追问，只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你们科室其他法医不能去吗？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却又要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对于他的工作，她一贯是理解的，很少这样使小性子，陆嘉栩柔声哄道：“因为前几名被害人的尸体都是我检验的，我对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最清楚。乖，等我办完了事，就立马赶回来。”
　　颜盼只是因为太想他了，才有些小情绪，他是为了伸张正义而奔波，她又怎会不支持。为了让他安心，她强忍住失落，叮嘱道：“好，你去吧，注意保护好自己，别太辛苦了，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和颜盼视完频后，陆嘉栩开始收拾行李，江意象征性地敲了敲他房间的门，径自走了进来，“盼了这么久才等到盼盼回来，你真舍得躲着不见她？”
　　陆嘉栩手上的动作一顿，舍不得，当然舍不得，可在全身的皮疹消退前，他只能暂时躲起来。
　　“就算你身上的皮疹消了，可还有其他的副作用，只要她有心，总还是会发现异常，你还能瞒她一辈子吗？”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江意沉默了片刻，推心置腹道，“老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盼盼担惊受怕，可相爱的两个人就应该互相坦诚，如果她知道你隐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宁愿事后她气我隐瞒了她对我大发雷霆，也不想她得知真相后因为担心我被感染惶惶不可终日。”
　　他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这些不好的事情，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江意不由叹了口气，“你说你们这叫什么事啊，整得比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还虐心。”
　　许是为了缓解气氛，陆嘉栩半开玩笑道：“我们比牛郎织女还是要更幸福，至少现在通讯发达，即便相隔两地，也可以视频通话。”
　　江意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乐观。”
　　“尽人事，听天命。”陆嘉栩顿了顿，做了个最坏的打算，“如果我真的不幸被感染了，也只能认命……”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江意严厉地斥责，“你一个从小到大连买饮料都没有抽中过‘再来一瓶’的人，这种小概率事件哪轮得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倒计时三章！


第46章　
　　颜盼进入《花神泪》剧组前，她买的别墅就差不多装修完了，空置了半年除甲醛，已经可以入住了。
　　这几天陆嘉栩出差，她暂时没有安排其他工作，便开始着手准备搬家的事情。
　　颜盼要搬到自己的房子里去住，孟思迪和小西为她高兴的同时，也十分不舍。
　　小西还好，她是颜盼的助理，即便不住在一起，工作的时候都是待在一起的，但孟思迪的工作与颜盼没有交集，住的地方又隔了大半个城区，以后想见一面都难了。
　　颜盼查了下地图，“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不难呀。”
　　“那也没有住在一起的时候见面方便嘛。”
　　孟思迪在云城举目无亲，合租的这几年，早已把颜盼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那你们和我一起搬过去吧，”颜盼提议，“我那里房间多。”
　　“这怎么行呢，这是你和阿姨还有陆老师的家，我们外人哪好意思去打扰。”孟思迪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小西也点头附和，“颜盼姐，我们不当电灯泡。”
　　颜盼哭笑不得，“谁说我要和嘉栩住在一起了？”
　　孟思迪反问，“难道你不想？”
　　“……”
　　好吧，颜盼的确有这个想法，她和陆嘉栩的工作都太忙了，当然要珍惜所有能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她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但她这辈子已经认定他了，婚前同居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见她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小西捂着嘴偷笑，“颜盼姐，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吃到你和陆老师的喜糖了？”
　　闻言，颜盼俏脸微红，嗔道：“还早呢。”
　　作为一个女明星，平时外出拍戏和出席活动需要置办很多行头，颜盼已经算是圈内比较节俭的了，衣服鞋包化妆品还是装了满满一卡车。
　　陆嘉栩给她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新家的衣帽间整理一箱又一箱的行头，累得腰酸背痛。
　　陆嘉栩心疼地问：“怎么不请人来帮忙？”
　　“自己亲手收拾才有家的感觉啊！”虽然累，但是颜盼乐在其中，“你案子办得还顺利吗？”
　　“嗯，顺利。”他身上的皮疹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颜盼眼睛一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
　　陆嘉栩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因为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彻底消退。
　　“等你回来，我们请江意和思迪他们来暖房，我和小西学做了几个菜，到时候做给你吃！然后我们再一起去逛商场，这房子里空荡荡的，还有好多东西要添置。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一起逛过街呢，不只逛街，很多普通情侣一起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做过，不好现在好啦，我们不需要再有任何顾虑，可以一件一件补回来……”
　　颜盼一一细数着他回来后他们要一起去做的事情，脸上满是憧憬，陆嘉栩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这一晚，他们在视频里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颜盼支撑不住困意先睡着了。
　　陆嘉栩隔着屏幕凝望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轻声道：“我爱你，晚安。”
　　***
　　一个星期后，陆嘉栩回到了云城，颜盼亲自去高铁站接他。
　　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她没有在车里等，而是直接来到了出站口。
　　列车很准时，没过多久，颜盼就看到了她思念的那道身影，她立即雀跃地朝他挥手示意。
　　其实她不挥手陆嘉栩也早就看到了她，在他眼中，她永远是最闪耀的存在。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事们呢？”
　　“他们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理，我很想你，就先回来了。”
　　颜盼沉溺在“我很想你”这四个字的甜蜜中，并未起疑，她紧紧牵住陆嘉栩的手，和他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上车后，颜盼并未立即发动引擎，而是侧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陆嘉栩。
　　触及到她的目光，陆嘉栩有些心慌，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感觉你瘦了好多，”颜盼心疼地抚上他的脸，“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辛苦啊？”
　　陆嘉栩点头，“有一点。”
　　服用阻断药以来，他就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等我给你好好补补。”
　　颜盼先把车开到了超市，买了一大堆滋补的食材，然后回到家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陆嘉栩要帮忙，被颜盼推了出去：“你去休息，小西马上就来。”
　　“我先帮你打下手，等小西来了我再出去。”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
　　见他还站在门口，颜盼假装板起脸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陆嘉栩无奈地笑，“没有。”
　　“那还不快去沙发上坐好，等开饭了我会叫你的。”
　　“遵命。”
　　陆嘉栩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心却系在厨房里，怕颜盼独自处理这么多食材会累，好在小西果然没过多久就到了。
　　她和陆嘉栩打了个招呼，便穿上围裙进入了厨房。
　　有小西这个大厨帮忙，十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
　　这时门铃声响起，是江意和孟思迪到了。
　　颜盼打趣道：“你们俩来得还真是时候，菜刚端上桌就进门了。”
　　江意倜傥一笑：“那可不，我这鼻子灵敏得很，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一路踩油门狂飙过来的。”
　　颜盼被他的话逗笑了，“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这张嘴真是会哄人开心，怪不得能骗到那么多女孩子。
　　她招呼大家入席就坐，陆嘉栩看着这一桌的美味佳肴，眼中满是赞赏，“盼盼，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怎么可能。”颜盼不敢居功，“大部分都是小西做的，只有鱼香肉丝和可乐鸡翅是我做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这两道菜是我新学的，不好吃的话你们不要嫌弃。”
　　陆嘉栩道：“不会，很好吃。”
　　颜盼杏眼圆睁，“你都还没吃呢，怎么就知道好吃？这也太敷衍了！”
　　“不是敷衍，”陆嘉栩定定地望着她，“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觉得好吃。”
　　闻言，颜盼的脸上顿时飘起两朵红霞，夹了个鸡翅到他碗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江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戏谑道：“得，饭都不用吃就被狗粮喂饱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颜盼在身边的缘故，陆嘉栩的胃口比之前好了一些，吃了不少菜，尤其是颜盼做的那两道，见他爱吃，其他人也就识趣地没和他抢。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晚饭后，又一起在影音室看了部电影，江意他们才告辞离去，偌大的别墅终于只剩下她和陆嘉栩两个人。
　　颜盼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满身的油烟味，迫不及待地想要洗个澡。
　　别墅里有两个浴室，她进了二楼那间，将一楼的留给陆嘉栩。
　　男生的洗澡速度向来比女生快，等她洗完出来的时候，陆嘉栩已经穿戴整齐地端坐在沙发上。
　　颜盼愣了一下，“怎么不穿睡衣？”
　　陆嘉栩有些局促道：“没带。”
　　他平时都是穿白天的衣服，晚上直接脱了就睡，累的时候干脆和衣而眠。
　　颜盼似是早有预料，狡黠一笑：“幸好我帮你准备了。”
　　她去衣帽间取了一套男士睡衣，和她身上的是情侣款式，“快去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