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崽崽不干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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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编了一屋子的草玩具,可那场大火,带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眉头皱起,幽森的眼眸中滑过暗芒,带着毁天灭地的狠戾眼神和气息让缩在一旁的狼群们不由地拱起了身子,警惕了起来。
手指上突然覆上一片温暖柔软。
低头一看,
原来是婴儿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小拇指。
眉心渐渐抚平。
……
“啊啊!”
陪陪很不满,眼前的这个小弟真的太不懂事了。
明知道她现在是幼崽,还不能坐起身。他抓着草蚱蜢的手还在不停地抖动。
难道是生病了不成?
唉,等她恢复法力了,就帮他治治。谁让她是他老大呢……
系统:“……”
……
**
宣和殿是樾帝日常批阅奏章之处,规矩繁多,内侍宫娥们人人谨慎有度,偌大的宫殿显得安静沉肃。
今日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内室中灯火明亮,樾帝负手背身而立,专注的看着挂起的地图上齐国与樾国的分界线。
金丝楠木长案正中间放着一本标注了朱红色加急的奏章。
内侍引卫源入内,恭声对樾帝禀道:“陛下,卫相来了。”
卫源行礼:“陛下。”
闻声,樾帝没有转头,只是抬手往案桌上一指:“那是边城加急送来的折子,你看看。”
卫源立刻小心的拿起折子快速览道,越看越忍不住心惊,眉头皱起,掩不住一脸焦急:
“陛下!这!”语无伦次道,
“他们怎么敢……”
樾帝转过头来,语气凌厉道:“是啊,他们怎么敢跟齐国的人合作刺杀齐帝!”
“一群胆大包天的东西!”
左右内侍宫婢连忙低头,
“那,现今齐帝他……”卫源急忙追问道。
“下落不明。”樾帝闭了闭眼。
卫源脸色更加凝重。
齐国与樾国有盟约。如今齐帝被刺杀,樾国参与了进去,就相当于双方撕破了脸皮,打破了两国现在表面的平静。若是齐帝就此死了便好,齐国大乱,对樾国来说就是好事一件;若是齐帝没有死,那等待樾国的便是两国纷争,战事将起……
……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西下,已入黄昏。天边暮色垂下,余晖笼罩大地。
水榭长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沈无夜负手闲步立于窗前,淡淡道,“还没有找到吗?”
身后,王府幕僚陆仲骞和杜士等人也不禁脸色微沉,眉头紧锁。
“到目前为止,暗夜营的人还未有齐帝的下落。”
亲信左迁上前拱手道。
自齐帝中剑落江已过了一天一夜,
一日没有找到齐帝的尸首,他们便一刻都不能放下心。
“章濮那里怎么说?”
杜士摇了摇头,回道:“章濮派去沧澜江边附近的村落和城镇搜查的人手也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窗外飞鸟的惊啼声,清晰可闻。屋内空气中一阵静谧,许久都没有人开口。
齐帝死了吗?
没有看见尸体谁也不敢确定。
若是没死,……
此次联合齐国的魏国公等人刺杀齐帝,是他们经过多番商议讨论后的结果。
不管齐国的那些人打着什么主意,这次行动对他们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若是齐帝被刺身亡,齐国必定大乱。樾国便可从中得益,王爷在朝堂中的声望和话语权也会更进一层。
想起这里,众人不由地心中一紧。
他们跟随宁王沈无夜多年。
如今朝中形势复杂,变化莫测。各种势力都已开始隐隐出头,针锋相对。
皇长子贺王视王爷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安王和静王等人也在背地里不断算计捅刀。王爷的处境可以说是水深火热、腹背受敌。
若是齐帝未死,绝对将成为王爷的心腹大患!
一旁的六王爷见书房中压抑的气氛,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三哥,你就别忧心了!根据暗探的来报,那齐帝当胸中了一剑,当夜雨又下得那么大,沧澜江河水暴涨,水势湍急,说不定如今他已经葬身江底了!”
沈无夜转过身来,剑眉微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六王爷沈无止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在他看来,三哥就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整日忧心这个担心那个,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身体拖垮了……
沈无夜又对杜士等人道:
“传令下去,要不惜一切代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众人退去,书房中只剩下沉无夜和沈无止兄弟二人。
见眼前的人眉间还带着掩不住的愁绪。沈无止关心道:
“三哥,现在既然西北黑虎军的兵权已经到手了,你也应该好好歇息一下了。我听管家说这些日子以来你的书房是彻夜通明……不管怎么样,还是你的身体最重要啊!”
“我无事。”
沈无夜打断了他的话,眼眸微沉,冷峻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只是不时望向翠玉院方向的视线出卖了他。
看着院中已经燃起的灯火,
清冷深邃的眼中闪过沉重、无奈等许多种复杂的情绪。
在得知她早产不是意外,而是故意服用了催产的药物所致……
他不知道自己该拿她怎么办,内心的痛苦更是无法言说。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需要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他,就为了救别的男人!
书房中静默无声,旁边的沈无止见三哥眉心皱起,一时也不敢开口再说些什么……
“王爷!属下来报。”
门外响起一道男声。
沈无止认得这个声音,这是三哥的亲信随从于风。
“王妃那里怎么样了?”淡淡的声音开口道。
于风立马上前答道:
“王妃还是不曾出过房门,紫叶一直在身边照顾着。”
沈无夜闭眼不语,俊眉微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在后背着的手猛然死死地握紧成拳。
烛光透过琉璃盏斜映在他如若刀刻,轮廓深邃的侧颜上,留下一片阴影。
“王爷,需不需要……”
沈无夜终于睁开了双眼,凌厉冷峻的目光扫了一眼于风。
于风随即噤声,不敢再开口。
视线又向翠玉院的方向望去,眼眸中似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最终只有一句:“好好照顾王妃。”
见此,于风松了一口气,立刻退出了房门。
一直悄悄注视着他们的六王爷沈无止心中不由地轻叹一声。
这段时间,就连他在宫中也听说了。
宁王和宁王妃近来感情不和,已经冷战了许久了。看三哥的样子,分明心中还是惦记着三嫂的。
既然如此,两人早些和好就是了,还这样彼此折磨做什么……
他不懂,
真的不懂感情这么复杂的事。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大婚的缘故?
第六章
翠玉院中,
假山流水,繁花似锦。
依旧如往日一般的景色,只是比平日里冷清了不少。
廊檐下,
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满脸疑惑,终归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身边的人悄悄地问道:
“芳红姐姐,我瞧王妃都病了有些日子了,怎么都没有看见王爷来探望过呢?”
一旁,看起来年龄较大,身着粉衣的女子听到后,沉默了一下,转头向四周看了一看,然后才一脸神秘地回答道:
“你才来没多久,这院中的许多事自然不知晓。王爷和王妃成婚以来便十分恩爱,起初两人整日形影不离的,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府中除了早些年宫里赐下的几个侍妾外,王爷身边就没旁人了,有了王妃后,也没有再去过其他人的院子里了。外面的夫人们不知道有多嫉妒和羡慕呢!”
“可说来也是奇怪,自打这王妃早产,生下来的孩子夭折后,没过多久,王爷突然就不来了,还整日宿在书房中。这段时间,我们这些做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叹了口气,芳红继续说道:“这王妃也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中,平日里连房门都不出了……”
“你们说,王妃是不是失宠了?”一个尖脸的婢女凑了过来。
“要我说啊,王爷怕是已经厌倦王妃了!”旁边又一个年纪稍大的婢女插嘴道。
“之前太医每日过府来请平安脉,还说王妃娘娘的怀相很好,怎么会突然就早产了呢?”听到这边的谈话,越来越多的仆婢凑了过来。
“是不是有小人陷害?我听说许多富贵人家大宅子的后院都是这样的。”
端着一盅参汤正准备给王妃送去的紫叶远远看见芳红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说话也不干活,不由地怒骂道:“都围作一堆作什么!院里都忙成什么样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多嘴多舌!”
听见紫叶的责骂声,一众丫鬟马上如惊慌之鸟般散开,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所有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那可是王妃身边最得宠的贴身侍女,也不知道刚才她们的话被她听见没有,要是被告到王妃面前,那可没有她们什么好果子吃……
穿过院廊,
紫叶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这段日子王爷都是在书房中睡下的。这还是自小姐嫁入王府后的头一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闲言碎语,小姐心中肯定十分难过……
“王妃,您已经睡下了吗?”
隔着帷幔,紫叶轻声地问道。
“奴婢看您晚膳时没什么胃口,便吩咐厨房做了碗参汤,现下可要用一些?”
久久没有回应,一时之间各种不好的想法划过脑海。
紫叶着急了,立即掀开床帘。
看到正靠坐在床上的人,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
清鸾听见了紫叶的声音,但她现在不太想说话,也不想理会任何人。
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
看见自家小姐泛红还带着泪迹的眼眶,紫叶忍不住跪在了床前,带着哭音地劝道:
“王妃,一定要保重身体,大夫说了您现下最是需要好生将养的时候。看着你这样,奴婢心疼啊……”
床上的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好似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
清鸾不明白,她的夫君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到现在都不肯相信她对他的真心。
茅草屋前相遇,繁华宫宴里重逢,绝命崖下生死相依,落花谷里互许海誓山盟……
两人走过这许多风风雨雨,难道都忘了吗?
还记得最初成婚之时,他指天为誓道,从此以后会无条件地爱她信她,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那深情而坚定的目光,彻底让她沦陷。心甘情愿地与他一起赴白头之约。
可现在他又为什么不能理解她的迫不得已。
静王沈无极对她有多番相救之恩,这些年来更是明里暗里对她的家族不求回报地相助。如此深情厚谊,她却无以为报。
皇位之争,两人势如水火。她一直夹杂在自己的夫君和恩人其中,进退两难。
此次静王身入险境,有性命之忧。曾经待她如亲女一般疼爱的德妃娘娘躺在床上强撑着病体向她百般哀求,她怎能不救他……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经与府中的幕僚们筹谋此事已久,断不可能因她的一句话而就此罢手。
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下,她才只能这么做……
他以为她心中就不伤心难过吗?
那可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谁来体谅她的痛苦……
看见自家王妃愈加苍白的脸色,紫夜焦急地说道,
“王爷只是一时还没有消气,再过着日子,等王爷想通了,便会体谅王妃的心,与您重归于好了。”
“会吗?”
“一定会的。”紫叶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亲眼见证着自家王妃与王爷这一路走来。王爷对王妃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像似终于回过神来,清鸾不由地微微一笑,烛光下笑靥动人,惹人心醉。
是的,无夜是那么的爱她。他现在只是气她为了别人而欺骗他,不相信她对他的爱意。但是只要他明白她心中从来只爱他一人,就一定会明白她的苦衷。
他们还会跟从前一样。
……
“咕咕!”
青禾巷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
灰色信鸽扑扇着翅膀缓缓落到了紧闭的木窗前。
“咕咕”一直叫着,时不时转动着头。
一阵男人的咳嗽声响起,
窗门慢慢被打开。
一只略显苍白的大手取下了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慢慢地打开看了一眼后,微微蹙起了眉。
摇曳的烛火中,细长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只是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垂下……
随即信纸在烛台前燃起,顷刻间便成为了灰烬,烧的干干净净。
男人转过头去,静静望着远方。
薄唇轻掀道:
“一群废物!”
那个怪物,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地死去了……
当初那场大火都没能要了他的命!
若是他那么容易就死了,他现在也不会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了。
夜半,整个街巷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没有任何光亮,看不清前方道路。
……
**
黑夜的山林,
远离人群喧嚣,却并不寂静。
许多夜间的生物才开始出来活动,此时是它们狂欢的狩猎场。
头狼带着族群外出捕猎寻找食物去了,
狼洞中只剩下小狼崽们。
还有,两个人类……
夜已深,但齐厌睡得并不安稳。他总是会梦见从前的过往……
那个血色的夜晚,
乌云压顶,深宫大殿内,被慢性毒药折磨得骨瘦如柴的齐皇病势已重,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
往日金碧辉煌的上和殿侍卫宫女尸体遍布,明黄的龙纹金帷上染满了血迹。
屏风外,脚步声响起。
刚刚经历过两个儿子逼宫,现下心力憔悴不堪的他费力地张开了双眼,浑浊的目光微眯,想要仔细辨别来人……
浓重的血腥味首先袭来,铠甲凌厉的光映射在眼中;缓缓抬起头,一双与他十分相像却更加淡漠无情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琉璃盏中烛光摇曳,殿中万千灯火通明……
仔细盯着看了许久,齐皇闭了闭眼,他还是认不出眼前人是谁。直到守在床边的魏大监颤抖着声音提醒,瞳孔猛然缩紧,他终于记起了!
齐厌!
他与皇后的嫡长子,那个从一出生就被视为不详,一直悄无声息的活在皇宫的角落里的,被他放弃了的儿子……
不过,他不是应该在八年前的大火中死去了吗?
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眼中蕴含了各种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目光……
□□帐中一只苍白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伸出,已经灯尽油枯的齐皇喉咙里发出呵呵粗重的喘气声……
“你……”
“你……救……”
齐厌冰冷的眼眸看着明黄床榻上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的齐皇,无视了他想要拉住他颤抖晃动的手,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帝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垂下了惨白无力的手,到死都没有闭上双眼……
……
齐厌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眼眸垂下,看不清神色……
许久,才自嘲地笑了一下。
黑夜无声,周围已经完全暗色,没有一点光亮。
不禁皱眉,
他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但内心还是讨厌这样看不见一点光亮的夜晚。
“呼——”
小孩子睡觉发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齐厌不禁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