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崽崽不干了-第7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代人只生儿子?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吗?
一个两个就算了;三个五个,也勉强就信了。怎么可能一个村子几十来口人,家家户户全部都只生儿子?
这一探查,才知道,原来这个村子不是只能生男婴,曾经也有过女婴诞生。不过这些女婴一生下来就被家里人给掐死或者扔到水里给溺杀了,只留下男婴活着。
对外,这个村子的人都说只有男婴出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个说法,但是谁也不会去深究。这里的人都以只生儿子为傲。
然后,这个村子没了。
新的钦差大臣到了这个地方上任。
村长连同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一起被抓去蹲牢房去了。按他们手里沾的人命,分别被判处死刑或者终身劳改□□。年幼的男童和男婴被分开,送到了各个地方的慈幼院。
审讯时,陪陪和阿青也去听了。
陪陪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很想作呕的感觉。
无论是堂上的那群犯人,还是堂外那群看热闹的百姓,全部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他们并不觉得杀死刚出生的女婴是犯下了什么罪过。
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讲,已经习以为常。
从他们的祖辈爷爷奶奶那里,再到他们这里,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从前没有人说过,怎么如今倒成了犯罪了呢?
让人最悲哀的是,男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同为女儿身的那些女人们,也是如此。
比起那些男人们来,那些已经做了祖母、婆婆、母亲的女人们,她们的嘴脸更是可憎又可怖。
“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臭丫头片子,生下来就是浪费粮食,掐死了也就掐死了,这算什么罪过!”
“俺们家的丫头全是一生下来就扔尿桶里给溺死了,咱家奶奶是这么做,咱婆婆也是这么做的,到了俺这里,继续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就是,就是。”
听着这些人嘴里的歪理,公堂之上的官员忍不住抹了把冷汗,其实他心里也感到犯难,这积年累月形成的风气不是那么好纠正的。
但是他已经接到了来自皇城里的命令,誓要整顿这股杀女婴的不良风气,就拿这些人先开刀。最后,顶着各个宗族的压力,新来的官员还是将这些人该判死刑的判了死刑。
那天,听完审以后,陪陪的心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缓过来。
从第一个小世界里,她就知道,在这世间生为女儿身,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不公平。
起初,她懵懵懂懂地不明白。
为什么那些朝臣们三天两头地催促耶耶充盈后宫诞育子嗣?
为什么那些官员在听到耶耶宣布册封她为皇太女后,一个个的跟天塌下来似地争相劝谏?
为什么原本那些看见她和蔼可亲的笑脸在得知她被立为皇太女后会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还有很多很多,崽崽弄不明白的地方。
男孩跟女孩有什么区别吗?
为什么可以立男孩为储君,就不可以立女孩呢?
男儿身可以当皇帝,女儿身就不可以吗?
崽崽不服气。
在审讯结束后,阿青也沉默了许久不说话。她年幼时就是被自己那些所谓的家人给卖掉的。
阿青一直记得,母亲抱着弟弟站在窗前,就那样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被人牙子拖走,那轻哄着男童今晚有白米粥喝的温柔声音,如同匕首一般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原来她以为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心底的伤口应该早就长好了,但是没有,它被反复撕裂,永远也不会愈合。
见过这世间的种种不平。
崽崽明白,人心是丑陋的。
身体上的疾病容易治,思想上的病态想要治愈却是难上加难。
从前,她掌权的时候,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讥骂她,小小年纪,手段狠辣。
当时,她只是笑了笑。然后,把这些人关进了牢房里改造。看书喇
无能者的狂怒罢了。
权势是个好东西,就像现在,我能把你关起来,但是你依旧无法改变我的任何决定。
权势能改变许多事情。
反正去大牢里蹲过的那些人,出来后不敢再多议论她半个字。
现在权力在她的手上,她可以下很多命令。比如,让那些骂她的人闭嘴;
再比如,让那些刚出生的女婴活下来的机会变得更大。
重罚酷刑没有什么不好,只有剜去已经腐烂的肉,才能长出新的皮肉。
就算这群人现在不服气,在重罚下,行事之前也得掂量一下轻重,看看这后果自己是否承担的起。
此时的面服心不服,不要紧。
时间会见证一切。
烂的会死去,新的种子终会发芽。
……
小院子被打扫过后,阿青和崽崽就在这里住下了。
有时,隔壁苏娘子的儿子怀哥儿会跑过来找崽崽一起玩儿,主要是想要再看看那只喜欢吃泥巴的肥松鼠。
在他第三次拿来一篮子泥巴喂胖球无果后,终于明白,肥松鼠不喜欢吃泥巴,它也不是靠吃泥巴才长这么胖的。
可喜可贺,胖球终于摆脱了被人追着喂泥巴的日子。
崽崽跟怀哥儿玩了几次过家家的游戏后,便觉得没意思了,最近两小孩儿找到了新的乐趣。
捏泥巴。
那一下午,崽崽和怀哥儿拿水和泥巴,捏了十几个泥松鼠,衣服胸前和衣袖处全是泥巴印子。
崽崽是个爱干净的大孩子了,当然不会把湿泥巴弄到了脸上。
但是,怀哥儿毕竟才只是个四岁大的小男孩。或许是往日被他娘拘束得狠了,乍然释放出了天性,发现了玩泥巴的乐趣,除了手上,一张小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敷的全是泥巴。
过来找自家小主子的芗儿见到了一个脏兮兮的泥巴男孩,差点没认出来。得知眼前的人确实是她要找的怀哥儿后,一脸惊吓地赶紧将人给带走了。
那天,听着隔壁男孩的哭声,崽崽吃完了阿青做的一整盘红烧鸡腿。
然后,
接下来的好几天,崽崽都没有看见过怀哥儿了。
虽然他话痨得有些烦人,但还算是个可爱的小伙伴。
崽崽悄悄地爬上了院子前的那棵大枣树,站在大树枝干上,看见了隔壁的院子。
院子中,那个叫“芗儿”的姑娘正在打水做饭,苏娘子坐在石桌旁刺绣,她时不时抬起头,望着侧屋的方向。
开着的窗前,怀哥儿端正地坐在书桌前,小手握着笔,练着字帖。
第一百零九章
但是;没过多久,小孩子的天性让怀哥儿坐不住了。
他捏着手中的笔,看着纸上写歪了的笔画;又抬起头来,悄悄地看了他娘一眼。
窗外,苏娘子此时正专注在手中的绣帕上。
趁他娘正低头绣花的空隙;怀哥儿赶紧将写坏了的大字藏在了纸下。
小孩子毕竟只是小孩子,苏娘子虽在看着手中的绣品;但其实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儿子。
听见纸张沙沙的响动声;她将手中的绣品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望着新纸上才写下的一个字;不禁蛾眉微蹙。
“怀哥儿。”
男童捏笔的手一紧,缓缓抬起头来;看起来十分紧张地望着眼前人;小声喊道:“娘……”
苏娘子瞧儿子如此,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走近几步道:“把你刚才写的拿出来给娘看看。”
男童犹豫了半天;见女人越来越严肃的神情,这才磨磨蹭蹭地将自己写坏了的那张大字从一叠纸下扯了出来。
苏娘子伸手拿过;仔细地瞧了瞧;眉头紧蹙起。
还不待自己娘亲开口,怀哥儿立即说道:“娘,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写的。”
怀哥儿知道;刚才他的注意力没有集中,这张大字是在随意敷衍了事,比起以往的来差多了。
最终;苏娘子还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让男童重新再加倍写过。
她又走回石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绣品,轻声叹气道:
“不要怪娘对你严厉,你马上就要进学堂了,这玩心也该收一收了。”
小男孩扁着嘴,捏着笔,有些委委屈屈道:“孩儿知道了,娘。”
正好,芗儿从灶房里走出来拿柴火,见两人这副模样,不由轻声劝解道:“夫人,怀哥儿他毕竟年纪还小,爱玩也是天性。”
苏娘子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是……”
她手中的绣针停下,神情怔怔,眼中不自觉地盈满了泪水,像是陷入了什么悲伤的回忆中。
一旁的芗儿见此,也不敢再开口说着什么,只是低下头,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要是生在伯府里,金尊玉贵的,哪里需要吃这样的苦……”
崽崽坐在大树干上,晃悠着小脚。
看来是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
不过没关系,没了这个小伙伴,还会有更多的小伙伴在等着。
三两下灵活地下了大枣树,崽崽跑进院子里,对着阿青笑道:“我想吃枣花糕。”
炊烟袅袅,热气氤氲。
崽崽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枣花蜜水。
一双清澈明亮的乌黑大眼睛眨啊眨的,眼巴巴地望着灶房里的大蒸笼,耐心地等着香喷喷的枣花糕出锅。
……
软软糯糯的糕点,满口香甜。
阿青的手艺很好,崽崽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是笑弯了眼睛。
“慢一点儿,小心被烫到。”
阿青又端来了几盘小点心,看着崽崽的样子,不由失笑道。
看着自己做的食物被人如此喜欢,也是莫大的满足。
崽崽小口地咬着枣糕,喝着甜甜的花蜜水。
她一边吃着,一边望着阿青,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阿青瞧见小姑娘这副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不禁疑惑道,刚才在灶房里她是不是不小心沾到了些柴灰。
见手上没有什么灰渍,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属下脸上有什么吗?”
崽崽咬着枣糕,摇了摇头,甜甜地笑道:“阿青真好看。”
听见小姑娘的话,阿青的脸上一下子带上了两朵红晕,有些羞涩地支支吾吾道:“小殿下真会打趣人,属下、属下哪里好看了……”
崽崽坚定道:“阿青就是好看,比苏娘子还要好看。”
阿青笑了笑,“小殿下说的是越来越没谱了,这点儿自知之明属下还是有的,苏娘子那样美的女子,属下这容貌哪里比得上。”
崽崽摇了摇头,依旧固执道:
“我不管,阿青就是好看!”
阿青笑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突然,院子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问道:“穆娘子在家吗?”
阿青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脸上笑意全无。耐不住院前的敲门声不停,最后还是前去开了门。
门外,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那里。
见到来人,他立刻一脸笑容讨好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说道:“穆娘子,小人是替我家少爷前来送东西给你的。”
阿青皱着眉头,神色冰冷:“我是不会收的,你把东西拿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不要再送东西来了。若是还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门口的小厮一脸为难道:“穆娘子,这都是我家少爷的一片好意,你……”
“砰!”的一声,院门被关上。
看着紧闭的大门,小厮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最近这自家少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对着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猛献殷勤。可惜人家偏偏又不领情,就这样了,还一个劲儿地追着不放,三天两头地遣他来送东西。
现在是东西没有送出去,怕是回去后又得挨一顿骂。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寡妇不仅姿色平平,性子还这么冷冰冰的不讨喜,也不知道自家少爷是看上她那点儿了?
这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换清粥小菜了?
小厮一脸沮丧地离开了。
不要说是其他人想不明白,就是身为当事人的阿青自己也是烦恼得不行。
还不待门口的人把话说完,她便一把将院门给关上了。
阿青是一点儿也不想再继续听到有关于那个吴少爷的任何事情。
这人是有毛病吧!
……
崽崽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抱着枣糕啃着,一边望着大枣树上“吱吱喳喳”不停的动静。
胖松鼠经历了多次群殴后仍旧不死心,屡战屡败,越挫越勇,誓要洗刷耻辱,又开始对树上的鸟族发起了它第二十二次进攻。
一阵“吱吱喳喳”的混战后,
看着那又秃了一块儿的胖球,崽崽转过头,叹了口气,已经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
她转移注意力道:
“阿青,是那个吴少爷又送东西来了?”
见阿青一脸无奈地点着头,崽崽感觉到有些好奇。
那个吴少爷莫非……
有受虐狂属性。
不怪崽崽有此怀疑,
这事情还要从那天在客栈里阿青差点扭断那个吴少爷的手腕说起。
或许那个姓吴的醉鬼从小到大都是在周围人的讨好和巴结中长大的,没有受过一丁点儿的挫折。
换句话也可以说是,
被打少了。
见多了各种女人投怀送抱,一直享受着众人追捧的吴少爷突然遇见了一个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穆青。
呵呵,
女人,你成功地吸引到了本少爷的注意力。
一下子,开启了“霸道少爷爱上我”的模式。
他先是派人打听到了阿青和崽崽的落脚处,然后,便开始差遣小厮送来各种各样的首饰珠钗。
最近,更是接二连三地徘徊在小院附近,拿着一把折扇,装作与出门买菜的阿青碰巧偶遇的样子。
他先是摆了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造型,等阿青来了后缓缓转过身,轻摇着折扇,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容。
虽然早就开春了,但近日刚下过雨还气湿风寒,又不是大夏天的,他拿着把扇子在那里猛扇,真的不冷吗?
阿青不知道,她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对于这种看起来像是脑子有病的,还醉酒调戏女人的纨绔子弟,阿青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见姓吴的执意纠缠不清,于是,她三两下地卸掉了他两只手臂的骨头。
那天这位吴少爷的惨叫声响彻方圆几里。一时之间,更是震慑了不少打着阿青和崽崽主意的宵小之徒。
本来以为,事情到了这地步,这位吴少爷也该消停点儿了。
谁知道,这反而激发起了他的好胜心。去医馆接好手臂后,他又继续跑到阿青和崽崽的小院子来刷存在感了。
这位吴少爷大概真的是被他爹娘打少了,做事完全不顾后果,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家府里的名声完全不在他个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近日,城里面已经开始生起了各种流言蜚语。还有那些开赌坊的和这位吴少爷的狐朋狗友们,纷纷打赌下注,他要花几月的时间才能拿下这小寡妇。
“要不……”
阿青垂着脑袋,面色难看地对着崽崽说道:“我们还是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
崽崽不解道:“为什么?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们。”
“属下知道。但是……”
阿青撇过头,眉毛上挑,像是讽刺道:
“小殿下你年纪还小,或许不明白。古往今来,遇到这种事情,吃亏的往往都是女子,而男子一句风流多情,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置身事外。不管是不是那个女子的错,人们都会习惯性地先将脏水泼给女子,什么脏的难听的话都骂的出口。属下倒不是怕那些污名,只是流言蜚语一起,难免会脏了小殿下的耳朵,扰了原本的清静安宁……”
阿青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