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崽崽不干了-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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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边着急的声音,男人露出一口大黄牙,脸上满是不耐烦。
“老子说你们着什么急!最近风头紧,干什么都不得小心点儿,回头要是出了事儿;你替老子担着?!”
男人操得一口外地口音,嗓门大,声音顺着传出了车窗外。
面包车正在行驶中,车轱辘带起漫天的灰尘。还没待路旁的人听得真切;便擦身而过。
“哪来的混蛋玩意儿!差点儿撞到老子没看到啊!”险些被撞到的路人对着远去的面包车骂道。
见车子没停下,又朝着那方向“呸!”了几下口水,不痛快地自言自语道:“狗娘养的东西!指不定哪天出门就遭撞死了!”
面包车上,
两个男人一脸不痛不痒,对差点撞到人一事儿半分歉疚也没有。
“乡巴佬就是命大!”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男人又接起,对着那头吼道:“没说你!再等一会儿,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货马上到!”
“失手?”
男人慢吞吞地吸了口烟,仰头倒在车座上,一脸的享受得意。对着手机那边说道:
“笑话!你出去打听打听,老子干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还从没失手过!”
挂了电话,男人转过头,对着开车的人说道:
“老子说,人电话都打来好几回了,怎么还不到!赶紧的,开快点儿!”
坐在驾驶座上的瘦小男子讨好地笑道:“黄哥,这地咱们都来好几回了,你知道的,这穷旮旯里地方,路就这样。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土路车子不好走,一路摇摇晃晃,磕磕绊绊的。
男人没好气地骂骂咧咧道:“等做完了这单,老子就换辆新车!”
“哇哇——”后座的方向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男人眉头皱起,眼角的刀疤更添了几分凶狠。他一脸怒色地转过头,看着躺在一个半旧手提包里的婴儿,骂道:
“哭什么哭!把老子的财路都给哭没了!”
他转过头,对着坐在一旁的女人说道:“再给喂点药,叫她安静点儿!”
听到男人发话了,女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扯过一旁的手提包,看了眼里面的女婴。
才几个月大的女婴脸上通红通红的,明显不是正常的脸色。女人心道不好,赶紧伸手摸了一把,果然,皮肤上的温度滚烫。
“怎么了,娟姐!”驾驶座上的男人从车内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女人难看的脸色。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也皱着眉转头望了过来。
女人脸色不好地对着他们说道:“这女婴发烧了,情况怕是不好……”
一听这话,男人立即探过脑袋,往后座看去。
此时,婴儿的哭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妈的!”见生意黄了,男人怒气冲冲,抬手就给了女人一个耳光。
“不是叫你好好看着的吗?!”
“这单是白做了!”
车子停下来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望着一旁的男人,问道:“黄哥,现在该怎么办?送医院去吗?”
被叫做黄哥的男人下了车,吸了最后一口烟,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使劲踩碎。对着旁边的人吼道:
“当老子钱多烧的慌是不是!这还用我教你吗?!还不赶紧把车上那赔钱货给我扔掉!”
发泄过一通怨气后,黄哥总算是平复了情绪。想着之前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给的钱,还好,这一趟,也不算是亏本,就是少赚了一笔。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车后座上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又转过头,看着开车的瘦男人道:
“小赵,你去,把那赔钱货找一地儿给处理了,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的,黄哥!”
男人打开车后门,拿过装着女婴的手提包,看了周围一眼。
冷风飕飕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前边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镇上。男人也不愿意跑远了,望见旁边一垃圾堆,直接将手中的提包放下就走了。
他一路头也没敢回,小跑回车里。
突然脑海里记起,从前听乡下的哪个神婆说过,这死了的婴儿怨气最大,也最不让人安生。
他跟着黄哥干这缺德事也没多久,想赚钱,但也怕鬼神报应。心里暗暗道,别怪我,要是你变成了鬼,也别回来找我。
坐在车里的黄哥看他这模样,一脸嘲笑道,“就你这胆子还想发大财!怕什么,老子干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着有雷劈报应!”
突然,
“轰隆隆!”天上打了一道响雷。
本就心虚的男人一下子把头埋进了方向盘里,嘴里喊着:“别找我!不关我的事,别来找我!”
坐在一旁的黄哥见此,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骂道:“没胆子的龟孙儿,一点儿动静就吓得流尿了,还不赶紧给老子好好开车!”
“咔嚓!”一声,路旁一棵大树瞬间被雷击倒,刚巧不巧砸中了路过的面包车。
“啊!!!”
树身带着火,车身漏了油,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很快就吞噬在了一片火海中。
这小地方偏僻,平日里路上也没几个人,直到火光黑烟满天,才有人注意到。
此时,整辆面包车连带着里面的男女已经全部都被烧成了焦炭。
……
垃圾堆旁边的手提包动了动。
里面的婴儿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片模糊不清。
“啊?”
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小手和小脚动了动,她这是……
不能说话的时期?
她变成小宝宝了?
系统:【看起来是这样的。】
陪陪面无表情道:【你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出现。下次出来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
系统:【亲,不能。】
系统:【这样才会有惊喜感。】
陪陪:【……】
系统:【想我了吗?】
陪陪:【哼,不想。】
小婴儿努了怒小嘴,哼哼唧唧的。过了一会儿,适应了现在的身体,陪陪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一下,眼前不再是模模糊糊的,能看清楚了。
只是,
天空……
怎么只能看到一条缝隙。
她这是在哪里?
五感回归,鼻子里传来一股强烈的酸臭味。小婴儿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懵晕。
陪陪:【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系统:【实际上,就是你想的这样。】
只见小婴儿的小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小嘴巴也扁得越来越厉害。
系统毫不留情地直接点明崽崽现在的处境:【孩子,现在你正躺垃圾堆里……】
“啊啊——”婴儿的哭声洪亮。
还嫌这打击不够,系统又接着道:【你要是再继续躺在这里,不过一个晚上,你就得重新再轮回了。】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你现在的生命还剩下不到四小时三十分钟的时间。对了,忘了跟你说了,】
系统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道:
【在这个世界里的计时规则是,一个时辰代表两个小时。当然,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这个世界里的环境污染比较严重,没有之前那几个世界里的天空湛蓝;这里的空气也没有之前世界里的空气清新;这里的植物,也没有……当然,时间在流逝,社会要发展,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古代世界和现代世界差异还是很大的。不过,这些都得等到你先成功地活下来,才能体会到。所以……】
崽崽紧握着小拳头,愤怒道:【还有完没完!先说重点!】
系统收起了自己准备带小崽子认识新世界的长篇大论。终于严肃道:
【所以……】
【我也没有办法。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你自己的运气了。毕竟你是知道的,本系统就只能提供你点儿信息方面的援助,至于其它的……】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无能无力。】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也越来越暗。
崽崽眨了几下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
【天好黑,是马上就要下雨了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只见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路过这垃圾堆的人,无一不是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根本就没有人会靠近。
雨水顺着手提包的缝隙流了进来,单薄的小衣服被打湿了,紧贴着小婴儿的身体。
崽崽感觉到身上滚烫的热度,就算是在冰冷的雨水中也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她的脑袋开始变得晕乎乎的。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终于,有人走进了。
瘦高的青年没有打伞,看着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装衣,过于宽大的衣服明显不合身,像是捡别人不要的。
他眼中一片死寂,没有波澜,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刚在镇上的砖窑做完零工,林非如往日一般依旧是最后一个离开。
对于工头有意加时加工的行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多说什么。
顺着这条路,就可以回到他现在住的地方。
只是,路过这垃圾堆时,他听见了有婴儿的哭声。
这镇子不大,镇上的人都习惯把自家的垃圾扔到这处,久而久之,这地方就成了公认的垃圾场,半个来月才会见人填埋焚烧一次。
这地方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本不想管,但听着那越来越弱的声音,林非还是没有止住自己的脚步,走了过来。
被雨水淋湿后的垃圾堆散发出的气味更是恶臭。
林非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半旧的手提包,婴儿的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还在动。
打开没封好的拉链,他看见了里面躺着的小婴儿。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干净,清澈。
林非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脸。
他伸出手,将婴儿从手提袋中抱了出来。
感受到怀中滚烫的温度,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将婴儿裹了起来,奔向了镇上唯一一家诊所。
玻璃柜台前,一穿着白色褂子的人懒洋洋地朝外面张望着。
正想着下雨了,要不今天早点关门回家,就看见雨中跑来的人。
“什么病?打针还是输液?”
林非露出了怀中包裹着的婴儿滚烫的小脸,那人看了一眼,让他把孩子放病床上,去拿听诊器。
检查过后,他直接跟林非说:“我也不骗你,这小娃娃烧得厉害,我这医术镇上的人也都知道,反正能用的药我都用上了,不能向你保证能救过来。但是药钱不便宜,你还是得照给。”
林非没有犹豫,将自己今日才拿到的工钱都从兜里掏了出来。哑声道:“都给你。”
那人奇怪道:“你这是哪里捡来的孩子?你爹妈不都死了吗?也没听人说你家还有亲戚?”
林非紧抿着嘴,沉默不语。
那人数了数手中的钱,又摇了摇头道:“你这些钱可不够,不值我这药钱。我跟你说,这些药都是我废了好大劲儿才从城里弄来的,老贵了。算了,看你这样子也掏不出来多的了,我就当日行一善了,先让你欠着吧,回头你记着把药钱给我补上。”
“好。”林非没有反驳他什么。
这些药有没有用,他不知道。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这里看病。有谁病了,都是从山里挖来药材煮了喝,那便宜,不要钱。
以往,他病了还可以忍过去。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也不敢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外面的雨还在下;地上都是湿的。
雨水顺着房檐落下,接连不断地砸进了梯坎边上的小水坑。
吊好输液瓶后,男人便不再管了。
他将身上领口已经泛黄的白褂子脱下;扔在了柜台后面的塑料凳子上。打开柜子上的一台老式电视机,坐在破皮了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
药柜上放着的黑色遥控板满是划痕,不仅边上的细缝里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黑泥;上面的白色按键提示已经没了一大半;数字“8”隐隐只见半个“0”。
反正也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男人打着哈欠,有一下没一下地换着台。
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小诊所不大,卷帘门前一玻璃药柜;一烂木桌子,一破沙发,里面再放一张单人床,一摞重起来的塑料板凳,差不多就占满了。
病床跟药柜之间只用走几步路;用一条灰扑扑的帘子隔着。
说是病床,其实就是在几条长板凳上面搭了一块木板子,下面也没有垫什么厚棉絮;上面只铺了一层薄床单。
看着就硬邦邦的。
挂着的输液瓶里的水顺着滴管一点一点的缓慢流着;林非坐在床旁边的塑料凳子上,看着正睡觉的婴儿。
或许是感到不舒服,小娃娃的眼睛虽闭着,但小嘴巴一直向下扁着,委屈巴巴的。
真小。
林非心中暗自想到,看着床中间那盖着自己工装外套的一小团;悄悄对比了一下,还没有一个枕头大。
这么小的东西,也是真的脆弱。
他一直注视着床上的婴儿,黑色的眼眸中有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波澜。
崽崽此时睡得很不安稳。
一瓶药水对于这个小身体,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离开了那个糟糕的地方,不用继续暴露在雨中加重病势,抓住了一丝生机,小生命自己就会顽强地存活下去。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
输液瓶里的水也快要吊完了。
电视的声音还大声的放着,只是倒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已经在仰头打瞌睡了。直到林非来叫他,才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起身走了过来。
瞧着床上脸色已正常的婴儿,他惊奇道:
“这娃儿还真是命大。”
拔了针,看外面的天也黑了,男人不耐烦地催促着林非赶紧抱孩子走人,他要关门回家了。
拉下卷帘门之前,还不忘了提醒一句,“记得把剩下的药钱快点补上!”
“啪!”一声,小诊所关了灯,也关了门。
空荡荡的街道,四周寂静无声,一片漆黑。
刚下过雨的晚上,风还是冷的。
瘦削的青年穿着一件单薄的体恤衫,双手抱着用外套裹着的婴儿,站在黑夜里,脸上尽是茫然。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怀抱里睡得正熟的婴儿。
然后又转过头,望着漆黑的长路,皱了皱眉。
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的手电筒,微弱的白色亮光勉强照见了脚下的路。
林非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
这路上没有路灯,房子也不多,一到了晚上,便只能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索着前进;林非经常做工到很晚,要走夜路,已经习惯了随身带着一个手电筒。
下过雨的路上,满是泥巴和小水坑,旧胶鞋上已经沾满了褐色的泥浆。
路边的草丛中虫鸣声不断,雨后的清新空气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臭草气味。
林非没有去注意这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
此刻,他心中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孩子活下来了,现在,他该把她送去哪里?
脚步停下,他抬起头,看着前边的村口,眼中一片暗沉。
这个时间段,各家才刚吃过晚饭,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
穿着条纹衫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家土院子里喝酒,瞧见了手电筒光,抬头望去,看见了从漆黑里走出来的人。
认出来了是谁,他咂了下嘴巴,顺口搭话道:“金贵家的娃,回来了啊……”
林非没有回答,抱紧了手中的婴儿,低着头快步走过。
“呸!”男人瞧见林非不理人的模样,神色不快道:“当谁爱搭理你这狗崽子!也不知道怀里抱着个什么,跟抱个宝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