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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东宫四莳锦-第57章

小说: 东宫四莳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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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段莹这回直接跪在了地上,紧紧扒着郡王妃的腿:“莹儿发誓,真的只是想再见表哥一面,秋狝第二日我便回来,绝不会做任何逾矩之事!”
  郡王妃的眉头深深拢起,最后终是心软下来,“那好吧,母亲明日进宫去求求皇后娘娘。不过莹儿,你可要记清了你自己说的话,只远远见他一面,翌日便回!”
  “嗯!”段莹喜极而泣地狂点着头。
  *
  安逸侯府,夏罡肃然坐在椅中,手里还捧着一道圣旨。同坐主位的孟氏脸色亦是充满烦忧,叹了几叹,才问:“这可如何是好?”
  这两年的秋狝,安逸侯府也只有夏徜会跟着去,可今日宫里下了道旨,要安逸侯和侯夫人以及夏莳锦也去。
  夏莳锦坐在母亲下手的位置,看看父亲,看看母亲,最后再看看阿兄,“不就是个秋狝么?”
  孟氏立即甩了眼风过来:“你前两次进宫都发生了多大的乱子?还敢再去招惹?!”
  “可这回也不是进宫啊。”
  “只是地方变了变,等到了行宫还是那些人!”如今孟氏可谓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宫里的每个人都似豺狼虎豹。
  夏莳锦虽也不敢再让父亲母亲为自己担心,但既然官家特意下了旨,她若不去只怕这麻烦来得更快,是以只得安慰孟氏道:“母亲,想害女儿的坏人都已然伏法,梅惠妃也疯了,连段莹都要去西凉和亲了。”
  “可不管是郑婕妤,还是梅惠妃,在她们下手之前咱们都没有开罪过她们!如今她们是不在了,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总之那种是非之地,你还是少掺和的好!”
  孟氏说得斩钉截铁,夏罡却不得不泼她一盆凉水:“夫人,如今可是宫里下旨点前了要咱们一家全去,难道你要莳锦抗旨不成?”
  孟氏自然明白自家侯爷说的在理,可还是不想让女儿去冒险,不禁面泛起难色来。
  这时坐在夏莳锦对面的夏徜蓦然开了口:“不如让莳锦装病。”
  “装病?”夏莳锦一怔,担忧道:“万一被揭穿了,这算不算欺君啊?”
  “那大不了就来真的!浇几瓢凉水,就你这身子一准儿生病!”
  夏莳锦圆瞪着一双桃花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徜,心说她终于看出来了,他当真不是她亲哥哥!连这种损招儿都想得出,感情受罪的人不是他!
  夏莳锦嘴上一个字儿也没说,可夏徜却好似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找补道:“那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小病一场,总好过再去冒一回险。”
  夏莳锦正带说点什么,倒是夏罡抢先斥了一句:“胡闹!咱们既然已在东京定了居,往后这类场合有的是,总不能回回让莳锦把自己弄病吧?好在这一回官家是让咱们一大家子都去,也算有个照应,到时只管小心行事便是。”
  “可是……”
  孟氏正想反驳,夏罡却打断了她:“上回若不是夫人你让囡囡抱小皇子,也不会出那档子事。就连郑婕妤那回,也是皇后娘娘要赐莳锦点心,郑婕妤才有机会在里面下毒,其实一切伎俩都有迹可寻!这回去了,咱们不该摸的不摸,不该抱的不抱,单独赏的吃食回来后也都悄悄扔了,我就不停还能出岔子!”
  孟氏略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儿,终是被侯爷说服,妥协道:“那成,到时咱们小心了再小心!”
  一家人主意虽拿定了,可夏徜出来后却有些悻悻,夏莳锦赶紧将荷包送上:“喏,绣好了。”
  夏徜接过荷包,看着上面的几根青竹,发现她倒是将那日自己提过的问题修正了,竹子修长且直立。他心下的不快总算消散了一些,转头看向妹妹:“辛苦你了。还有,刚刚我说让你把自己弄病其实……”
  夏莳锦抬起手掌摆在他眼前,示意他不必解释下去,“我知道阿兄是衡量过利弊的,不会往心里去的!”
  如此,夏徜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既然事情已定,他便唯有做好兄长该做的,将手拍在夏莳锦的肩头上:“阿莳放心,那日我会尽量分神保护你。”
  夏莳锦甜甜笑着点头。
  ……
  到了秋狝这日,安逸侯一家人早早便进了宫,夏徜要去东宫随侍在太子身侧,夏莳锦和母亲孟氏如其它各府的女眷一样坐在自家的马车里,只夏罡在外头与熟识的大人们寒暄。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声号角响起,接着便见圣上和皇后娘娘乘着金盖宝舆,在两侧禁军的护送之下现了身。
  数百禁军在前警跸清道,御驾行在车队的最前面,其它勋贵臣工们则依品阶列队,跟在御驾之后,两侧皆有禁军护行。
  长龙一般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春山行宫驶去,罗伞华盖,旌旆逶迤。
  夏莳锦随父亲母亲坐在车队的中游,先前启程时她虽未看见阿兄,但知阿兄此时定与段禛一起行在车队的最前面。
  见母亲阖眼小憩,夏莳锦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一角,看着一路行过的街景。
  看着看着,突然一片群青遮挡了她的视线,抬眼,见是阿兄过来找他们了。
  夏徜骑在一匹高头白马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群青色的骑装,一改往日温儒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威峻来。
  还不等夏莳锦开口问有何事,夏徜就抢先知会:“阿莳,如乐公主也来了,现下就随在太子殿下的车驾之后,你凡事要多当心一点。”
  说完这话,夏徜便猛夹了几下马腹,往前追去。
  夏莳锦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乐公主就是段莹,她放下帘子,发现孟氏已经醒了。
  孟氏脸上果然笼下阴影:“莳锦,段莹既被封为和亲公主了,身份上压你一头,你还是躲着她些为好。”
  “母亲放心,我必离得她远远的。”夏莳锦一边笑着宽慰母亲,一边心里也打起鼓来。
  段莹现在最恨的人无疑就是她了,原本西凉选了她去和亲,虽不知段禛从中做了什么,才令得西凉那边改口易人,但段莹是不可能去恨段禛的,多半这恨意全都记在了她的头上。
  夏徜快马追到段禛的车驾旁,段禛撩开车帘看他:“给阿莳说了?”
  虽则这声“阿莳”段禛已叫得极为顺口了,但直到现在,夏徜还是很不愿听见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硬梆梆的应了个:“是。”
  段禛自是不难看出夏徜的不爽,但他带得同他计较,只顾自说着先前的事:“西凉使团离周在即,父皇和母后原本未打算让段莹也来秋狝,但北乐郡王妃特意入宫请求,母后便只得顺了她的意。都马上要走的人了,又要来掺和这一趟,不知心里是不是憋着什么坏。”
  “殿下若不放心,不如臣回去好好看着妹妹?”夏徜趁机说道。
  不过如他所料,段禛并没这么大度,斜了他一眼,便道:“不必了,孤会亲自看好她的。”


第94章 表白(二更)
  夏徜心下冷笑一声; 目视着前方,一只手握缰,一只手攥在腰间的那个荷包上。
  他的阿莳到底还是分得出亲疏远近来的; 有好的东西紧着先给他这个兄长,不会给外人; 所以他才不会同没必要的人置气。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 出了城门; 又行了两个多时辰; 便到了春山行宫。
  这地方不只段禛不陌生; 夏莳锦也不陌生,她犹记得第一回来时,也是随着出游的队伍; 只是那时她扮作侍从; 一路鬼鬼祟祟记着地形,就怕逃跑时跑错了地儿。
  因着路上没作停歇,是以一到行宫安顿好; 圣上便命人摆宴。
  既是在围场里用膳,桌上自然摆的也都是山间野味; 只是因着主子们刚来,这些野味都是由提前来布置的禁卫们先行射猎的。
  此时日已偏西,早已错过了午膳的时辰,每个人的五脏庙都有些不消停。是以好酒好肉很快端了上来; 分别布在宴殿的两边。
  最上的主位; 坐的是官家和刘皇后,左右下手; 坐的则是太子和公主。
  没错,段莹今日算是好好偿愿了; 她不仅能见太子表哥最后一面,还能和太子表哥相对而坐,随便一抬眼便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
  只是段莹也没有多高兴,因为她随便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段禛殷殷投向某个方位的眼神。那双狭长乌黑的眼睛,没有平日待人的疏离和冷漠,变得那么热切。
  段莹循着太子表哥的目光瞧去,看到夏莳锦正低头吃着炙鹿肉,只是那鹿肉似乎切的块大了点,夏莳锦在那拿个玉箸扒拉来扒拉去,努力想将其撕成小块。
  这时便见段禛回头盯了陈英一眼,陈英立马上前,段禛朝他耳语了一句,陈英便将他手边的小金刀取走,从人后悄悄走到了夏莳锦的身边,将小刀借给了夏莳锦用。
  谁都知御宴上讲究颇多,行宫虽不比皇宫严谨,但刀刃这类的东西是绝不会出现在官家和太子之外的人案上。其它人案上的肉,都是预先分割好的,不会再准他们自行动用刀具。
  眼下夏莳锦成了满堂的例外,只是大家都未留意罢了。不过段莹将这一幕看进眼里,不知不觉攥紧了手中玉箸,因着手抖,那玉箸也一下一下磕在青瓷碟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官家和皇后娘娘的目光投向段莹时,她犹未察觉,直到段禛的目光也直直朝她投去,她才心下骤然一惊。
  回了神儿,段莹赶紧将玉箸放好,知错地低下头去。
  这厢夏莳锦已用小金刀将眼前的鹿肉分切好,便赶紧还给陈中官,目线随着陈中官移到段禛的身边,她与段禛的目光骤然对上,她微微颔首,算是向他道谢。
  段禛轻勾唇角,原本心下正觉甜美,就见隔壁一双筷子伸进了夏莳锦的碟子里,不客气地将她刚刚切好的鹿肉夹走一块!
  夏徜!
  段禛气得暗咬银牙,他笃定夏徜就是故意的!可偏偏披着个兄长的外皮,夏徜做许多事都叫人说不出什么来,顶多也就是一句:“这对兄妹,还跟幼时的感情一样好。”
  见阿兄放着自己面前碟子里的鹿肉不吃,却来夹自己的,夏莳锦也颇觉得奇怪:“阿兄,你这么喜欢鹿肉,以前我怎么不知?”
  “以前不爱吃,不代表现在不爱吃,最近换了口味儿。”夏徜理所当然地说完,又去妹妹碟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只是因着妹妹的碟子离自己有点远,夏徜难免不顺手,夹回那鹿肉时袖子不小心扫倒了面前的金杯,琼浆顿时洒向他身上!
  夏莳锦赶紧拿帕子帮夏徜擦,夏徜却抢过帕子,不急着擦别处,而是先急着去擦那个荷包。
  夏莳锦见他拿着跟宝贝似的,心说看来自己绣艺也不是那么拿不出手,阿兄平日这么讲究的人,不也戴得挺喜欢么!
  这倒是给了她一点信心,伸手摸了摸袖中的另一个荷包,心想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将它送给段禛呢……
  她在歧阳宫担惊受怕时,阿兄将自己的小炉给她,而段禛也陪了她一整夜,于是她便想分别给二人一件礼物,作为对那日的答谢。
  可他们不缺金银玉玩,她有的东西他们都有,是以想来想去,还是亲自动手做的东西,才更有诚意。
  最终,就决定了绣两个荷包,毕竟其它大件她也做不来,这已是能亲自动手的礼物里最简单的了。
  可是夏莳锦已经答应了父亲母亲,在行宫里除非必要的场合,其它时间均不私自外出,以免再遇上麻烦。这样一来,她想将这片心意送出去,也就变得有些难。
  这时穿着五彩裙的宫婢们端着刚刚烤好的兔肉鱼贯而入,送去太子案前的那个宫婢,在将一碟兔肉摆好时,还顺手放了一张纸条在碟边,段禛眸色深沉地抬眼觑她,那宫婢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行了个礼退下了。
  迟疑了下,段禛还是将那纸条在案下展开,在上扫了一眼,竟是约他一盏茶后,在林场北行五百步的湖畔见面。
  可这字条上没有署名,段禛看了夏莳锦一眼,心说难道是她在约他?其它人大抵没谁敢如此大胆了。
  不过转念一想,倒并非真的没有这么大胆的人,段禛将目光移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段莹身上,该不会是她?
  不管是谁,一盏茶后看谁起身离席便知道了,反正他自有计较,若是夏莳锦,他自是会去,若是旁的什么人,那他自是不会去。
  席间觥筹交错,众人吃得餍足,饮得酣畅,刘皇后难得出宫来透一口气,也觉心胸舒畅,跟着饮了两杯。谁知很快就头晕起来,加之舞乐一起,更是头晕目炫,只好先行离席。
  崇安帝不放心她,便也随皇后一并离了席,并嘱咐太子几句。
  帝后一离席,殿内的诸位就更放得开了,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来回走动着相互敬酒。
  眼见殿内氛围已不是太严肃,夏莳锦便对夏徜道:“阿兄,马车里还有父亲的衣裳,我去取来给你,你稍候换了这身湿衣。”
  夏徜点点头,目送着妹妹出去。
  而这边段禛估摸着纸条上的时辰差不多了,见夏莳锦竟起身离席,心中一喜,原来刚刚的纸条竟真是她所传!早知刚刚他就不应用那么凶的眼神看那个宫婢,倒叫人一片好心反被唬了一跳。
  段禛也匆匆起身,同陈英交待几句,让他代为招呼好诸位大人,然后自己走后门悄悄溜了。
  因着段禛同夏莳锦走得并非同一个门,故而等段禛绕到宴殿前方时,已瞧不见夏莳锦人了。睃巡一圈儿后,他便翻身上了马,向着北面林场的那个小湖奔腾而去。
  待段禛骑马行远,夏莳锦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其实刚刚段禛就在马车旁边经过,奈何不知她正在里面给阿兄找衣裳。
  夏莳锦回到席间,将衣裳交给夏徜,展眼瞧去上位,却发现段禛不见了。
  她虽不知道段禛去了哪里,但眼下的确是个给他荷包的好机会,于是她又匆匆出了宴殿,并问外头的禁卫。
  “请问,你刚刚可看到太子殿下往哪儿去了?”
  夏莳锦进宫次数虽不多,却次次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是以宫里的禁卫有不少都认得她,也知太子殿下对这位小娘子是一片真心。
  故而当下那禁卫也不敢隐瞒,赶紧指明方向:“太子殿下适对骑马往北面林场去了!”
  “有劳。”夏莳锦致谢后,便也往北面的林场走去。她骑不了马,但想来段禛这会儿也不是去射猎的,应当走不了太远。
  此时的段禛,已然到了纸条上所说的那个小湖,他翻下马背,纵目四望。
  这个湖很小,沿岸绕行一圈儿也就百余步,景物都是一目了然,是以段禛确定了夏莳锦并不在这儿。
  奇怪的是夏莳锦虽离席比他早一点,却必然是走着过来,可他骑马追来的一路上,却未看到她。想到这里,段禛不免有些担忧起来,生怕万一她遇上小野兽之类。
  虽说虎狼豹子这类的猛兽并不会出现在林浅区域,可即便碰上个狐狸,估计也能将她吓不轻。于是段禛复又翻身上马,打算调回头再去找几圈儿。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殿下!”并着急促的脚步声。
  段禛高踞马背上回头,见朝自己跑过来的竟是段莹,不由眼中泛起失望情绪,“怎么是你?”
  段莹在马上站定,喘息略为急促,“殿下以为约您的是夏娘子么?”
  “是,不然孤不会来赴这个约。”段禛答得倒也直白,根本不管这话有多伤眼前人的心。
  不过段莹也已经习惯了,她苦笑一声,“真是可怜啊……”
  “你在说谁可怜?”
  “我。”段莹扬起脸来,仰视着马上的男子:“殿下初来东京那年,我才五岁,随着母亲入宫晋谒时头一回见殿下。当时皇后娘娘为了让殿下尽快适应东宫的生活,召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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