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毒妃-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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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领命道：“是，属下明白。”
　　……
　　十三离开之后，君穆岳带着密函回到了府衙。
　　时至今日，众人已经纷纷苏醒，府衙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君穆岳来到后院，想要将消息告知君穆年，却在院子里遇到了寒书。
　　寒书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的雕花照壁，看的出神。
　　君穆岳走过去，开口打招呼：“寒书前辈。”
　　寒书收回意识，开口笑道：“傻小子身体好些了？”
　　君穆岳已经习惯寒书这么叫他了，傻笑一下道：“已经无碍了。”
　　寒书开口道：“哦？既然无碍了，那你帮老夫看看，那照壁上面侍女手上拿着的是桃花，还是樱花？”
　　君穆岳疑惑的蹙眉，这走近看看不就行了？
　　君穆岳当即就要往前走，却被寒书拉住了手臂，寒书开口道：“就在这看！”
　　君穆岳苦笑道：“前辈，我这还有正事儿呢，这么远怎么看的清呢，我走过去看看啊！”
　　第1493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寒书固执的拉住君穆岳，开口笑道：“不会耽误你太久了，你就帮老夫看看嘛！”
　　君穆岳无奈，只好伸长脖子看向那侍女手上的花。
　　桃花和樱花都是五瓣，想要区分是桃花还是樱花，只能看花瓣上有没有缺口。
　　桃花无缺口，樱花有缺口。
　　这么细小的差别，距离又这么远，实在难以看清。
　　君穆岳看了好半天，都无法确认。
　　正当他要开口抱怨的时候，寒书继续道：“傻小子，你捂住一只眼睛，看看能不能看清。”
　　君穆岳有些疑惑，却也乖顺的照做了。
　　这捂住一只眼后，果然看的清楚许多，君穆岳傻笑道：“看清了看清了，是桃花，花瓣没有缺口。”
　　寒书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有些事情，果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看的更明白啊。”
　　话音落下，寒书就转身离去了，留下君穆岳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寒书刚刚说的话，似乎另有所指？
　　君穆岳想到怀中的密函，又想到十三禀报百里千殇抽骨髓救人的事，忽然心里矛盾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密函交给君穆年了。
　　以君穆年的性格，倘若知道百里千殇目的不纯，定然会对他大肆追杀，绝对不会因为百里千殇一点小恩小惠，就被他收买。
　　可百里千殇，也确确实实帮苏子余一起找回蚁后，也用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救了许多人。
　　这么一个亦正亦邪，善恶相伴的人，让君穆岳有些苦恼。
　　就在君穆岳举棋不定的时候，莫寻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跑出来。
　　莫寻见到君穆岳，连忙问道：“八王爷，你看见竖奚了吗？”
　　君穆岳摇头道：“不曾，怎么了？”
　　莫寻焦急道：“他留书离开了！说是要去找灭门仇人。”
　　莫寻担心竖奚去找昭文帝报仇。
　　君穆岳十分诧异，摇头道：“我刚刚从外面回来，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要去找何人报仇？”
　　莫寻摇头道：“不知，信上没有言明。”
　　君穆岳撇撇嘴，不怎么在意的开口道：“他武功那么好，就算是去寻仇，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他独来独往惯了，咱们也拦不住他啊。”
　　莫寻苦着脸开口问道：“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他是担心昭文帝。
　　莫寻开口问道：“陛下何在？”
　　君穆岳开口道：“父皇他们还住在那间客栈啊。”
　　说到这里，君穆岳猛地一怔，惊呼道：“他该不会是去找父皇了吧？”
　　莫寻叹口气道：“唉！八王爷还是快去过去看看吧。”
　　君穆岳点点头当即飞身离去。
　　……
　　君穆岳去而复返，只用了半个时辰，因为客栈里一切如常，众人都在好生调养身子，并没有任何骚乱。
　　君穆岳找到莫寻开口说道：“竖奚出城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寒书前辈追过去了。”
　　有寒书在莫寻微微松口气，莫寻下意识问道：“寒书前辈可有说他们去哪里？”
　　他还没来得及将竖奚的身份告知苏子余，倘若他们都是阮家人，那么就必须了解竖奚的动向。
　　君穆岳微微摇头，开口道：“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离开，是属下人来禀报，寒书、竖奚，还有百里千殇一同离开了杨洲城。看样子，是往南去了。”
　　第1494章　令人震惊的身份
　　莫寻点点头，随后又惊讶的看着君穆岳，开口问道：“你说……手下人来报？你派人盯着他们了？”
　　君穆岳为何要派人盯着他们呢？
　　君穆岳知道莫寻是个聪明人，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脑子转的这么快。
　　看着莫寻探究的眼神，君穆岳觉得自己说谎一定会被拆穿，左右权衡一下，索性拉住莫寻的手腕，低声道：“你随我来。”
　　君穆岳拉着莫寻，一路离开府衙，寻了一处四下旷野，无人能够隐藏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很显然君穆岳想要说的话，不想被旁人听去。
　　君穆岳这个人，脸上向来是一副阳光灿烂的笑容，鲜少有如此凝重的神色。
　　所以莫寻忍不住有些担心。
　　见君穆岳　停下脚步，莫寻急忙开口问道：“八王爷，出什么事了？”
　　君穆岳说道：“莫神医，我有个事情，想让你帮我拿捏一下。”
　　莫寻说道：“八王爷但讲无妨。”
　　君穆岳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我有个朋友，也不算是朋友，就是一个熟人。他……他杀了一家人，转过头，却又用性命救下了这家人的遗孤。你说……他这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莫寻脑海中飞速思考，他思考的不是好与坏的问题，而是君穆岳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是谁。
　　莫寻开口道：“此人又是救人，又是杀人，行为如此矛盾，想来‘救’和‘杀’之间，必然有一个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杀人是不得已，那他自然算不得坏人。”
　　君穆岳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又开口问道：“若是杀人和救人，都没有不得已呢？只是他杀人之后后悔了呢？”
　　莫寻浅笑道：“那便是良心未泯，我们外人，不能轻易断定他的好坏。只有被他救下的那个遗孤，可以选择复仇还是原谅。倘若那遗孤选择原谅，其他人又何必计较？”
　　君穆岳微微蹙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兜圈子了。
　　君穆岳开口道：“莫神医，你觉得百里千殇……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寻微微一愣，随后开口问道：“杨洲城的蛊虫，与他有关？”
　　君穆岳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一边将密函递给莫寻，一边开口道：“我发动了往生阁在江南所有的力量，花费了大量的银子，终于看到他身份的冰山一角。”
　　莫寻看着密函，震惊的开口道：“玲珑宝斋？！”
　　君穆岳点点头，开口道：“没错，他就是玲珑宝斋的主人，手下有如、花、似、玉。四个手段狠辣，容貌倾城的影卫。为首的如意，本王曾经见过，是四王府的侍妾，后来因为陷害天青不曾，又与魑离有染，被下令铲除。”
　　莫寻开口道：“但是她没死是不是？”
　　君穆岳点头道：“没错，有人在江南见到了她，此刻她在本王手上。”
　　莫寻明白了，看来如意是百里千殇身份的突破口。
　　君穆岳继续道：“除了如意之外，还有花折、似锦，玉青。其中玉青已经身亡，是百里千殇亲手杀的。”
　　说到这里，君穆岳看向莫寻，脸色凝重的开口道：“玉青就是洛樊，我们之前一直误以为洛樊有龙阳之癖，可事实上，真正的洛樊早就死了，而是那个叫做玉青的影卫，取而代之。”
　　第1495章　鲛人
　　君穆岳说出的内容太过于复杂，也太过于震撼，让莫寻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做出何种回应。
　　过了好半晌，莫寻才开口问道：“百里千殇的目的是什么？”
　　君穆岳继续说道：“据如意所言，他开设玲珑宝斋，是为了寻找物品，一个是阴阳芥子玉，还有一个是北斗七星簪。在阴阳芥子玉和北斗七星簪背后，都有用钟鼎文刻绘的一个‘珑’字。”
　　莫寻接话道：“我明白了，所以他开设玲珑宝斋，将店里的珠宝首饰，也都刻上一个珑字，让得到芥子玉和七星簪的人，误以为自己手上的东西，和玲珑宝斋有关。为了探究芥子玉和七星簪的秘密，这些人就会主动送上门去。”
　　君穆岳点头道：“没错，这人心思真是太巧妙了，旁人为了寻找芥子玉，都费尽心思几经磨难，他可倒好，寻了这么一个法子，守株待兔。”
　　莫寻疑惑道：“可就算是他想要芥子玉和七星簪，那跟杨洲城又有和关系？他为何要对杨洲城的百姓下手？”
　　君穆岳蹙眉道：“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杨洲城的惨剧，是他手下人擅自做主，他事先并不知情，等他知道真相之后，出手杀了青玉。往生阁的两个侍卫，也险些遭他毒手，幸而被寒书前辈所救。他的手下害人，他却来救人，一时间，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好还是坏。”
　　莫寻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八王爷可有查出来，百里千殇让青玉伪装成洛樊的目的是什么？”
　　君穆岳微微摇头，开口道：“洛樊已死，无法招供。如意则说她们四大影卫都是独立执行任务，不知对方正在做什么。不过……洛樊临死之前，提起了鲛纱缎。所以本王猜想，百里千殇应该是让洛樊在江南一带，利用鲛纱缎来敛财。”
　　说到这里，君穆岳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我们之所以恢复的如此快，是因为寒书前辈，取了百里千殇的骨髓，放入了井口。莫神医，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何一边害人，一边救人？我真是想不通。”
　　莫寻在原地愣了愣，片刻后开口道：“他是……鲛人。”
　　君穆岳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什么？莫神医你说什么？”
　　莫寻蹙眉道：“如此强大的自愈能力，只有鲛人族能做到。百里千殇一定是鲛人。”
　　说到这里，莫寻看向君穆岳，继续道：“八王爷，你与我说这些，是你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秦王殿下是吗？”
　　君穆岳苦着脸，叹口气道：“唉，是啊，七哥那个人，非黑即白，我怕他对百里千殇有杀念？”
　　莫寻疑惑道：“你觉得百里千殇不应该杀？”
　　君穆岳撇撇嘴道：“我懒得理会他的死活，我是担心七哥和七嫂，会因为百里千殇的事情产生龃龉。过去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莫寻笑了笑，心中觉得君穆岳还真是个粗中有细的性子。
　　莫寻开口道：“不会的，你但讲无妨。”
　　君穆岳疑惑的问道：“莫神医为何如此笃定？”
　　莫寻浅笑道：“因为王爷早就不是那个专横霸道的王爷了，这一年来，他被苏姑娘改变了许多。你大可以将此事告知他们，然后一起商量如何面对百里千殇。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君穆岳急忙开口道：“莫神医请说！”
　　第1496章　何人谏言南巡
　　莫寻开口道：“不要再派人盯着百里千殇了，以他们族人的能力，我们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他眼下没有伤害你的影卫，也是在耐着性子。可你看他，像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么？”
　　君穆岳明白了莫寻的意思，莫寻是说，如果百里千殇耐心耗尽了，极有可能动手除掉身后的苍蝇。
　　君穆岳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安排！”
　　君穆岳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将莫寻一人留在了此处。
　　莫寻勾唇浅笑，正欲抬步回府衙，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莫寻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忽然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黑血。
　　莫寻震惊的看着自己吐出的血液，随后急忙给自己诊脉，片刻后，莫寻无奈的闭上了眼，心中暗道一句：“时日无多……”
　　——
　　五日后，府衙。
　　又过去了五天，整个杨洲城，已经彻底复苏了。
　　君穆年身体恢复之后，便一直在协助闻天语，收拾杨洲城的烂摊子。
　　虽然查出了许多贪墨渎职的官员，可眼下杨洲城正是用人之际，闻天语决定往事不究，前尘不记，但如果再犯，加重处罚。
　　君穆年觉得这个方法没有问题。
　　君穆年看向闻天语，开口道：“闻大人，杨洲城一切已经步入正轨，本王即刻去向父皇复命，明日便打算离开杨洲城，从今以后，杨洲城就有赖闻大人治理了。”
　　闻天语恭敬的开口道：“秦王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不负重任，肃清江南官场。”
　　君穆年想了想问道：“闻大人，本王有一件事，想要询问一二。”
　　闻天语笑了笑道：“下官知道王爷想要问什么，陛下南巡的事情，不是下官出的主意，是下官的授业恩师。陛下是看到恩师的折子，才决定南巡。”
　　君穆年疑惑道：“请问令师是何人？”
　　闻天语开口道：“前金陵城知府大人，郎承弼！”
　　君穆年愣在了原地，他不久之前才抓了郎承弼，可那老头已经老糊涂了，让他又给送回去了。
　　可郎承弼既然能给陛下谏言，说服陛下来微服南巡，岂不是说他的糊涂，都是装的？
　　君穆年抿了抿嘴，感觉自己被戏弄了，这老家伙，一定知道阮家案情的内幕。
　　君穆年点头道：“本王知道了，郎大人已经告老还乡，还心系江南百姓，实乃为官之典范。”
　　闻天语点头道：“没错，家师给陛下的折子，远远不止一个杨洲城的问题，去往金陵城的路，因为未必好走，王爷务必要保护好陛下，自己也要珍重。”
　　君穆年点点头，开口道：“希望十年内，本王能在京城看见你。”
　　换言之，君穆年希望闻天语这样有能力、有胆识、有手腕的清官，可以做到一国首辅的位置。
　　君穆年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开了，闻天语在原地愣了愣，随后朝着君穆年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
　　君穆年从闻天语书房离开之后，便打算去客栈，途中却被君穆岳叫住了。
　　君穆岳开口唤道：“七哥，七哥你这是要去哪？去客栈吗？”
　　君穆年点点头道：“没错，杨洲城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应该起程了。”
　　君穆岳开口道：“七哥，你随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等我说完了，你再去找父亲。”
　　君穆年略有疑惑，却并没有拒绝，他跟随君穆岳来到客房，发现苏子余也在。
　　第1497章　利益冲突
　　君穆年上前拉住苏子余的手，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跟莫寻去补充一些草药？”
　　苏子余看向君穆岳，无奈笑道：“这要问八王爷啊，他半路将我叫回来的，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君穆年疑惑的看向君穆岳，君穆岳开口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都是事实，七哥七嫂，你们一定要冷静些。”
　　君穆年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开口问道：“你又闯祸了？”
　　君穆岳苦着脸开口道：“哎呀七哥，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闯祸。我是想说百里千殇的事情，百里千殇，他是鲛人！”
　　君穆年和苏子余愣在原处，二人显得并不十分惊讶，因为这个可能性，之前君穆年已经分析过了。
　　君穆岳继续将调查的事情和盘托出，将莫寻的话也尽数告知。
　　末了君穆岳不忘安抚道：“七哥，那百里千殇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算十恶不赦。我问过莫神医，倘若没有他的骨髓，我们被蛊虫啃噬的内脏，都无法恢复，就算解了蛊，也会成为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