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毒妃-第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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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奚走上前，解开了昭文帝的穴道，昭文帝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坑里。
竖奚和玄苍二人合力，将昭文帝拉了上来。
苏子余担忧的走上前，开口道：“父皇，你怎么样？”
昭文帝挥挥手，没有回答苏子余，而是看向文武百官，声音沙哑的开口东岸：“你们……通通退出去，朕，要处理家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之后，齐声道：“微臣告退！”
第1910章 真心可以一分为二吗
君穆崇带进来的那些私兵，眼下也成了没头苍蝇一般，不知该何去何从。
昭文帝看向安亲王，开口道：“安鸿祯，去善后。”
安亲王领命，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的龙腾殿。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龙腾殿，眼下就只剩下皇家自己人了。
苏子余再次按动机关，将龙椅放好，然后扶着有些虚弱的昭文帝坐下。
昭文帝看着面前已经了无生气的洛贵妃和君穆崇， 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
他又转头看向神情呆滞的皇后娘娘，开口问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皇后娘娘没有看昭文帝，只是平静而冷漠的开口道：“陛下给了洛瑾瑜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要为了得到我凤家的支持，帮你登基称帝，而昧着良心娶了我。陛下给了我两个儿子，却因为宠爱洛瑾瑜，对她的罪行视若无睹。陛下现在来问我为什么？”
昭文帝咬牙道：“你认为，都是朕的错？”
皇后娘娘抬头看向昭文帝，怒声质问道：“难道不是吗？！你说你爱洛瑾瑜，给她宠爱，你说你爱我，给我尊荣，你说你爱阮庭君，给他信任，你说你爱自己的儿子，给他们权利和财富。可到头来呢？哪一个人有好下场了？陛下，你根本谁都不爱，你只爱你的江山社稷，你只爱你自己啊！”
昭文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开口道：“朕对你和瑾瑜，都是真心的。”
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昭文帝，流着眼泪质问道：“陛下，真心可以一分为二么？”
昭文帝被问的愣在原地，久久给不出答案。
皇后嗤笑一声道：“罢了，罢了，不重要了，在文康和文宣死了之后，我就再也不需要陛下的真心了。陛下留着给洛瑾瑜吧。或者……给庄梦秋也行，毕竟庄家的财富，都已经落在陛下手中了，不是么？”
昭文帝心痛难当，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意。
亦或是说，他根本无力反驳皇后娘娘的话。
昭文帝站起身，陈公公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他步履蹒跚的走到洛贵妃面前，伸手缓缓摸向她的脸颊，痛不欲生的问道：“你又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杀怀荣啊！”
是啊，为什么？
竖奚疑惑道：“四王爷有杀父之心，不奇怪，可他不是洛贵妃的儿子么，为什么洛贵妃，要杀自己的儿子？”
苏子余微微蹙眉道：“或许……是为了给二王爷报仇？”
竖奚不理解，看向苏子余问道：“为了一个儿子，就去伤害另一个？难道说四王爷不是洛贵妃亲生的么？不然怎会如此厚此薄彼？”
这个问题，苏子余给不出答案。
倒是被点了穴的绿柚，苦笑道：“贵妃娘娘死的太不值了，她本是想跟陛下一起上路的，没想到陛下居然没死，太不值了，太不值了……呜呜呜……”
五王爷走出来，看向绿柚，怒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见绿柚不予回应，五王爷走上前，揪住她的衣领，继续追问：“本王问你话呢！说！”
绿柚流着眼泪开口道：“王爷让奴婢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陛下对我们娘娘不公，所以娘娘想跟陛下一起上路！若是陛下对娘娘还有半分眷顾，就请陛下杀了奴婢，让奴婢到下面，继续伺候娘娘。”
苏子余微微叹口气， 没想到，这倒是个忠仆。
第1911章 爱让人误入歧途也让人作茧自缚
跪坐在地上的皇后娘娘冷笑一声道：“你们当然不会明白，人性的黑暗，你们从未见过，又怎会理解？或许……只有我，才明白她洛瑾瑜的用意。”
苏子余看向皇后娘娘，疑惑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转头看向洛贵妃的尸体，和昭文帝痛不欲生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洛瑾瑜早就知道怀荣要杀陛下，可她并没有阻止。因为她两个儿子互相残杀，让她痛不欲生，陛下将她贬黜，不再见她，也让她生不如死。她想自尽，却又不甘心把陛下留给我。所以她眼睁睁看着怀荣杀了陛下，又用同样的毒，为陛下和怀远报仇。她宁可带着陛下一起死，也不愿将她心爱的男人，留给旁人。呵呵呵……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说到这里，皇后看向苏子余，苦笑道：“斓夕待你一心一意，你岂会明白与旁人分享夫君的痛苦？爱之深，恨之切。洛瑾瑜对陛下的爱，让她误入歧途，而我对陛下的爱，让我……作茧自缚。”
皇后娘娘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不知是恨自己无法对昭文帝痛下杀手。
还是恨自己，连累了祝凌。
皇后娘娘伸手去探祝凌的鼻息，发现祝凌尚有微弱的呼吸，才微微松口气。
她泪眼婆娑的看向苏子余，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苏子余有些无奈道：“见血封喉的毒，我来不及仔细解毒，还好我身上有药王宗的解毒丹，不过能解几成，尚且不好说。皇后娘娘，你为何叫他祝凌？”
皇后苦笑道：“他本就是祝凌。”
这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祝凌身上，没有人再去深究皇帝后宫的爱恨情仇。
竖奚走到祝凌身边，从他脸上找到了易容的痕迹。
当竖奚将祝凌脸上面具拿掉之后，露出了后面一张众人都很陌生，可苏子余却有一点熟悉的脸。
苏子余回想起京兆府牢房的是，片刻后开口肯定的说道：“他果然是祝凌，他怎么会没死？”
皇后开口道：“因为……京兆府牢房里，是一场演给你看的戏。”
苏子余惊讶的指着自己：“我？”
皇后点点头，从祝凌身边站起来，走向苏子余，缓缓开口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上巳节那日，你在荷花池落水，池水洗掉你满脸胭脂水粉，我一眼便认出你是阮家人。”
苏子余有些惊讶，开口问道：“我只是跟外祖长的有点像，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笃定？”
皇后开口道：“因为本宫知道，阮菡烟应该在京城，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嫁给了苏丞相。”
竖奚走上前，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他跟你说的？”竖奚指向躺在地上的祝凌。
皇后微微点头，叹口气道：“故事很长，长到让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昭文帝听到这话，咬牙道：“就从你为何要在后宫养一个男人开始说！”
皇后转头看向昭文帝，嗤笑道：“怎么？陛下觉得我红杏出墙了？”
昭文帝听到这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好在皇后话锋一转，继续道：“是啊，陛下受万人簇拥，哪里懂得什么叫深宫寂寞。更加不知道，陪伴是何物。若不是我恰好救了祝凌，或许文宣死的那一年，我就随文宣而去了。哪里还有今日这场好戏看。呵……真是精彩极了！”
第1912章 往事揭秘
“你……”昭文帝怒视向皇后娘娘，可愤怒中，又一半都是愧疚。
所以他根本说不出斥责的话。
皇后也不理会昭文帝，而是将故事，娓娓道来。
“祝凌，是半春秋的侍卫，半春秋死后，祝凌被阮庭君收留，成为了阮家的家丁。他爱上了美貌无双的阮家大小姐，阮菡烟。却不敢将爱宣之于口，眼睁睁看着阮菡烟，与旁人私定终身。”
说到这里，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子余。
苏子余心里一紧，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本想将苏子余的身世告知于她，可眼神一瞟，这里还站着五王六王和十王爷，便将想说话，咽了回去。
皇后继续道：“阮家覆灭当日，祝凌救了昏迷不醒的阮菡烟，带着她跟随青楼的队伍，前往漠北。阮菡烟醒来之后，苦求祝凌回去救阮家其他人。祝凌无奈，只得将阮菡烟托付给带队的嬷嬷，自己则折返会阮家，却没曾想，那时候阮家，已经没有活人了。”
苏子余想到在柳如言制造的梦境里，她确实看到祝凌从城外回来，只是那时候，阮家已经被大火，付之一炬了。
竖奚迫不及待的追问：“既然他救了我姑姑，为何又要来到京城？姑姑既然逃往漠北，为什么会出现在丞相府？”
皇后看向竖奚，开口浅笑道：“你叫阮菡烟姑姑，你是年年？”
竖奚点点头。
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竖奚，柔声道：“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阮菡烟为何改道京城，我只知道，祝凌折返回队伍的时候，发现阮菡烟不见了，听阮菡烟身边的一个婢女说，阮菡烟要去告御状。所以祝凌便跑来了京城。”
苏子余疑惑道：“皇后娘娘似乎没有去过江南，又怎么会认得祝凌呢？”
皇后微微摇头道：“本宫自然不认得他，可本宫认得我们凤家的令牌。文宣头七的时候，我出宫去法华寺，为他祈福超度。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受伤不轻的祝凌。当时他手上攥着我凤家的令牌，我便将他带回来了。”
竖奚疑惑道：“祝凌为何会有皇后娘家的令牌？”
皇后摇头道：“我不清楚，不过据祝凌说，这令牌，本来是半春秋的东西。他离开铸剑山庄的时候，带走的。”
众人明白了，看来半春秋和凤家，颇有渊源，
皇后继续道：“我将祝凌带回宫中，他受伤不轻，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才苏醒，醒来之后，他将阮家的事情告知于我，并求我帮他找阮家小姐的下落，帮阮家翻案。”
说到这，皇后看向昭文帝，嗤笑道：“陛下是什么人，本宫太清楚了，他岂会轻易认错？在他心中，阮家和江山相比，简直无足轻重，陛下已经不仁了，又何惧不义呢？”
昭文帝脸色讪讪，没有反驳。
皇后看向祝凌，叹口气道：“那时候，我痛失爱子，对陛下心灰意冷，对生活万念俱灰。祝凌也失去了一切，还背负了血海深仇。两个孤苦无依，求生，却生不如死，求死，却心有不甘的人，自然有了默契。”
昭文帝看向皇后，难以置信的质问道：“你们的默契是什么？就是祝凌对朕取而代之吗？”
皇后冷笑道：“陛下，你以为人人都喜欢江山权利吗？我们的目的，不是做皇帝，而是毁了你的大好河山！”
第1913章 半世伶俜空自许
昭文帝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似乎是根本想不到，平日里温婉端庄，善良大度的皇后娘娘，竟然对他竟然恨之入骨。
皇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劝祝凌，放下仇恨，慢慢寻找阮菡烟，带她远离是非。祝凌劝我，韬光养晦，寻找合适的时机，自己做女皇，从陛下手上，夺走挚爱的江山。我们主仆二人，没有共同的目的，却有着共同的仇人。”
皇后冷冷的瞥了一眼昭文帝，显然她口中的“仇人”说的就是他。
昭文帝震惊道：“你……你想自己做皇帝？”
皇后冷笑道：“是啊，不行吗？当年陛下荣登大宝，是我三位兄长战死沙场换来的。陛下忌惮我凤家功高盖主，前脚封我为后，后脚就让我爹告老还乡，可他老人家，年老体弱，不幸死在了回乡的途中。陛下觉得我不配吗？”
昭文帝没有回答，只是惭愧的抿了抿嘴。
他当日初登大宝，凤家和安亲王家，都是助力，也都是威胁。他只能留一个，不然他们二人联手，岂不是他的皇位摇摇欲坠。
没想到却间接害死了凤老将军。
皇后嗤笑一声道：“不过……我后来改主意了。自己惑乱江山，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让陛下看看，你偏爱的妃子和儿子，是如何将东周带入绝境的。我要看你……自食恶果。”
说到这里，皇后看向洛贵妃的尸体，语气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我没想到啊，洛瑾瑜竟然有这种魄力。她竟然敢带着你一起去死。不过想想也对，人死如灯灭。只有活着的人，才会痛苦。她想让我痛苦。”
话说道这里，似乎许多事情，都已经清晰了。
还有些不清晰的问题，也不便当着众人面询问。
苏子余想了想，走到昭文帝面前，缓缓跪下。
昭文帝蹙眉看着苏子余，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苏子余开口道：“求父皇，看在皇后娘娘一生孤苦，刚刚又救过父皇性命的份上，饶皇后娘娘一命，放她走吧。”
昭文帝蹙眉道：“苏子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篡位，谋反，囚禁朕，她死一万次都不够。你居然敢求朕放了她？”
苏子余恳求道：“半世伶俐空自许，一生风雨却谁知。皇后娘娘的苦，父皇真的不明白吗？”
昭文帝双唇紧抿，没有回答苏子余的话，却也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倒是皇后，伸出手，轻轻擦掉自己脸颊上的泪水，露出一个苦涩异常，却又带着几分释然的微笑。
皇后开口道：“陛下不必放我，只需给我……一纸休书！我做了一辈子的皇后，临死之前，我只想做凤知许，做回凤家的女儿。”
皇后说完之后，看向苏子余，继续道：“余儿，务必要救祝凌，你想知道的，他都会告诉你。他不是坏人。”
说到这里，皇后也不管昭文帝的脸色有多难看，径自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朗声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吱嘎——
龙腾殿的大门打开了，皇后决然离去。
众人愣在原地，从古至今，只有废后，哪有皇帝的休书？
大家担忧的看向昭文帝，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昭文帝看向跪在面前的苏子余，叹口气道：“你起来吧。”
第1914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子余明白，昭文帝妥协了。
她站起身，看向已经吓傻的锦瑟，急忙开口道：“快去照顾皇后娘娘。”
锦瑟回过神，连连点头，紧张的连告退都忘了，急忙跑出去，追向皇后的身影。
此刻安亲王也走进来，开口禀报道：“启禀陛下，那些雁荡山的私兵，已经缴械投降了。韩霆从江南回来了，他带着骆白和那个百里千殇，救出了御林军统领贺兰辞。眼下贺兰辞掌控了这些兵马，带着他们有序退出京城。”
苏子余眼睛亮了亮，百里千殇回来了，他一定知道许多北燕城的事，苏子余迫不及待想出宫了。
而此刻昭文帝身心俱疲，不想理会任何人任何事，他挥挥手道：“告诉百官，朕没事。前朝的事，以及洛贵妃和怀荣的丧事，暂且交给……”
昭文帝的眼神，在自己面前三个儿子身上游弋片刻，最后无奈的叹口气，指向安亲王，开口道：“交给你和苏闻枫处理。朕，想静一静，都退下吧。”
话音落下，昭文帝朝着后堂走去，陈公公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两个老人家步履蹒跚的离开了龙腾殿。
苏子余看着昭文帝与她擦肩而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昭文帝的头发，白了许多，似乎经此一役，瞬间老了十几岁。
——
静娴宫。
十王爷君穆岩离开龙腾殿后，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来到静娴宫，将今日所发生的的事，告知给庄贤妃。
他语气里的兴奋之意，简直藏都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