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岛夫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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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嫂惊讶地张大嘴,笑了出来:“孟言妹子,你一张票都没有啊?”
“是啊,都留给我爸妈了,一张也没有。”这可咋整,人家马嫂家里条件也不好,哪有多余的票借给她。
笑过后马嫂给她出主意:“没事没事,这好办,去问问参谋长,让他给你。”
“让他给?”他们俩现在还没结婚呢,连对象都不知道算不算,“这不好吧。”
马嫂努了努嘴:“怎么不好,你就说借,他还能不给你?除了他,咱岛上你觉得找其他人谁合适?”
孟言有些为难:“可我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以后怎么还他呢?”
“那也没事,就当白送你了,谁让你是他对象呢。”说着想起什么,她道:“自打你住进洪敏家以后,参谋长不是没少往这儿送吃的吗?粮食蔬菜海鲜……你说,如果不是你住在这儿,他能送吗?参谋长是真的大方,他不缺钱也不缺票,就算你还不上他也不会怎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粮食蔬菜?这么说洪嫂家的大米都是参谋长送的吗?”
孟言惊住了,她知道洪嫂家条件不好,却给自己吃了好几天的大米,她心里还感动了好久来着……
可把马嫂逗得,叉腰喘着笑了好久,指着她无奈道:“是呀,你不知道呢?连我都看见好几回了,你说说你。”
合着人家参谋长做了这么多天的好事,一个名字没留下?
这洪敏,搞什么幺蛾子呢。
孟言眨了眨漂亮的杏眼,呐呐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一次也没发现。”
马嫂说:“下班就来了,好几次呢,你在厨房烧饭没注意呢吧?”
孟言颔首,抠了抠衣领上的绣花:“可能是吧,我一次都没注意。”
马嫂笑道:“嘿,这洪敏也是,不告诉你。”
孟言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前些日子心里还吐槽这男人胆子小,不会主动,这会儿得知他竟默默给洪嫂家送了好多天的食物……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我试试吧。”
去港口坐船得先下山,下山路上要经过部队和江少屿家,这去找他不就正好顺路了吗。
于是马嫂在部队门口等孟言,让她快着点。
孟言几乎是小跑着进去的,门口哨兵也都认识她,见到她时敬了个军礼:“嫂子好!”
嗓门震天,吓得孟言一个哆嗦,把小战士们逗地憋不住笑。
“不好意思啊嫂子,大老爷们习惯了,没收住声。”黑脸小战士盯着真诚的目光向她道歉。
孟言脸上囧了囧,往部队里望一眼:“没事没事,我找你们江参谋长,他现在在吗?”
另一个穿海军制服的小战士说:“在的,我带您去。”
他们走后,刚才把孟言吓了一跳的小战士偷笑着对同伴说:“参谋长对象真有意思,脸好像还红了。”
孟言那哪是脸红,那是被突然的惊吓吓得血气飙升!
部队虽然建在半山腰,占地面积却十分开阔,上回来过一次,这会儿即使没有小战士的带领,她也能找到位置。
江少屿的办公室是与另一位主任公用的,孟言来的时候那位主任正好在位置上办公。
“主任您好。”她先跟那位主任打了声招呼,才看向江少屿:“参谋长。”
那位主任几乎在看见孟言的那一刹那站起了身,对江少屿说道:“哟,突然想起校场那边有点事,先走了。”
孟言一脸懵逼的看着主任着急忙慌离开办公室。
“进来吧。”没时间给她多想,江少屿便叫她。
“江同志。”她其实不太习惯跟大伙儿一样叫他参谋长,显得好像很生疏。
再怎么说她来培兰岛的目的是为了跟她结婚,他们俩之间再生分,也不能同岛民们一样吧?
时隔五天两人再一次相见,她今天还是一身朴素的装扮,肩膀垂着两条小辫子,小辫子上还扎着两朵小麦送给她的鸡蛋花——黑发黄花,衬得今日的她灵动又温软。
江少屿晃了一下神,随后看向门口,一直看着徐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才起身把门关上,问她:“怎么来了?坐。”
孟言在他对面坐下,怪不好意思地把鬓角碎发撩到耳后:“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工作了。”
江少屿两手交叉:“没打扰,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洪嫂家隔壁的马嫂你知道吗?她今天要进城,我想托她帮我带瓶雪花膏,脸最近被海风吹得总干,用得很快……我就是想问问你能借我些票吗?等我……等我以后有了我就还你。”
江少屿下意识看向她的脸,与来时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嫩乎乎的,透着少女才有的粉润光泽。
江少屿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掏口袋,掏了半天尴尬地掏出来三块钱。
“钱票都在家,跟我回去一趟吧。”平时训练没有花钱的地方,这五块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揣在兜里的。
担忧地问:“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
“不耽误。”
松了口气:“那就好。”
马嫂又跟着孟言和江少屿回了一趟家,她在院子里边逗小黄边等,孟言亦步亦趋随着江少屿进了屋。
屋子还像之前见过的那样,干净整洁,房间门没关,孟言粗略往里瞧了一眼,有一扇不大不小的书架,书却是放满了的。
孟言有些心动了,最近正好愁没事做无聊呢,如果能让他借自己几本书看……
想着,那边男人已经开始翻找起钱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孟言扭头望了过去。
天气炎热,他这会儿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先端着胳膊解腕上的袖扣,然后轻轻将袖子挽到小臂处,动作漫不经心又带有力量。
做完一套动作后便蹲下身,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前翻翻找找。
他找钱票时,孟言规规矩矩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位置,耳朵一直竖着倾听江少屿的动静,等他终于找好钱票后,抽屉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分明孟言只说要买雪花膏,这男人愣是把家里所有能拿得出来的钱票都找了出来。
看着一摞食指厚的五颜六色票子,孟言头皮发麻:“不用这么多的,我只买一瓶雪花膏和洗头膏。”
正于是江少屿挑挑拣拣,最后抽了一小叠给她。
然而这一小叠,老孟家一年也攒不到。
“多了多了,这什么肉票蛋票布票我都用不上……钱我自己带了一些,就不借了,够用。”
她又将多出来的票还了回去,江少屿当然没要,敛了笑,漂亮的瞳孔灼灼与她对视:“你既然来了这里,我就有责任照顾你。”
这话说得……谁来海岛找你,你都得照顾他吗?
孟言秀眉轻拧:“可这真的太多了,而且你给的钱比票还多,花不完我不还是要还给你吗?”
他平静地看着她,忽然轻笑:“没关系,多买点,尽量别剩。”
还别剩,花光了我也还不起啊……
握紧厚实的一叠票,孟言心情复杂,想着马嫂还在外面焦急等候,先拿走再说吧。
“谢谢。”
孟言临出门前江少屿还叮嘱她:“雪花膏多买两瓶吧,万一遇上台风天,用完了不一定能及时买到。”
孟言脚步微顿:“好。”
……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海鸥徜徉在咸腥味儿的风里,畅快地飞。
孟言和马嫂在江少屿家分别,离开的时候往前走了没几段路,碰上了刚从海滩回来的赵小麦。
初中毕业后她就没再上学,像普通岛民一样投身家庭生活,赶海捞海货补贴家用,没事的时候就收拾家务,给家里人做饭,也没什么正经活计,就这么简简单单生活着。
这会儿正好没事做,她又去海滩了,回来时青湖也跟在她身边,那少年生得高壮,肉眼瞧有一米七五的个头,跟在瘦小的小麦身后,像穿铠甲的骑士似的,谁都不敢近身。
“孟言姐!我正说找你呢!”小麦虽然从海滩回来,却没搞海货,怀里反而抱了个圆咕隆咚的绿东西。
“找我?”孟言停住脚步,好奇地看向她。
小麦兴奋点头,炫宝似的把怀里某个绿东西举了起来,没两步就跑到她跟前:“对!你看,我刚才在树下捡了只烂椰子。”
“呃……你捡烂椰子做什么?”瞧她这激动的模样,莫非这烂了的椰子还有她不知道的作用?
孰料小麦下一句说:“给你呀!”
“给我?”她真不知道烂椰子有啥用。
小麦笑嘻嘻的,眼神好澄澈:“对,你不是首都来的吗?你们北方肯定没有椰子吧?不过椰子七八月才成熟,我也没办法拿好的椰子,刚好不是有个烂椰子掉下来吗,我就给你捡回来,给你瞅瞅,涨涨见识。”
孟言:“……”
我谢谢您。
“是嘛,小麦你可真有心。”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哪能没见过椰子能,不仅见过还吃过,还见过椰宝呢。
她接过烂椰子,翻来覆去地看。
椰子没烂透,与树干相接壤的柄得了病虫,所以从树上脱落了下来,因为椰子树生得高大,这椰子摔下来时估计砸岩石上了,屁股砸得稀巴烂,表皮还沾着无色无味的液体。
小麦得意地摇头晃脑:“那可不,青湖也总夸我心细,说明大家的眼光是一致的!”
孟言想问,大家有没有一致地觉得你有点闲?
还有点逗比气质。
这句话当然没说出来,不过另一个她想问很久的问题今儿个终于找到了机会。
“小麦啊,这位叫青湖的同志……是你哥哥,还是朋友呢?”
小麦轻飘飘瞥了青湖一眼,少年也向她递去一个眼神,喉结一滚。
“是我朋友也是我哥哥!”小麦看着他笑,嘴角悬起两道灿烂的梨涡:“不是亲哥哥,是我的邻居哥哥,不过现在不算邻居了,我爸妈去世后我吃饭睡觉都在他家。”
哦?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爸妈去世很久了吗?”孟言问。
小麦摇头:“没,三年前年去世的,没去世的时候,青湖也是我爸妈带大的呢。”
跟小麦又聊了会儿,孟言才晓得,原来青湖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世,爸爸一连娶了两个老婆都因为家里太穷跑了,后来就没有再娶,但是在青湖八岁的时候出海捕鱼,遇上了海匪,出事死了。
青湖家最后就剩他和爷爷。
赵小麦的父母只得了小麦这一个闺女,想着家里人少冷清,瞧隔壁老邻居孤儿寡爷的可怜,后来两家人除了住,吃喝拉撒干活都在一块儿,跟真正的一家人俨然没了区别。
青湖这孩子打从出生起就是喝小麦她娘的奶长大的呢,孩童时期的青湖经常赶海捡小鱼儿小虾回家,吃不完的晒干了送去小麦家,偶尔捕到些值钱的大家伙便送去供销社换点钱,一部分攒起来,一部分给小麦买饼干吃。
两家人住一起后,平时只要青湖在,就没有小麦干家务活的机会,他全包揽。
很多时候小麦她爹娘还感叹,说这孩子除了血缘,跟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幸福单纯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年前小麦父母去世,小麦成了孤儿,隔壁青湖的爷爷就将小麦接到了自己家,从此两个孩子和老人相依为命,日子算不得太好,混个温饱。
不过小麦这孩子天性乐观,即使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依旧每天笑呵呵,看不出忧愁。
听完故事,孟言顿时觉得自己的经历似乎也不算什么,即使书中原身的遭遇很悲惨,可这不是没实现吗,所以她真的算很幸福了。
话说回来……
孟言扭头看向一旁的青湖。
按照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这个青湖,对小麦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尤其是当他看向她的眼神……嗯,不对劲。
“你刚从参谋长家出来吗?”小麦没注意孟言的目光,拍了拍她怀里的烂椰子问。
孟言:“嗯。”
手放在胸口的麻花辫上搅了两圈,小麦歪头看她:“你跟参谋长现在是在谈对象没错吧?”
孟言失笑,调侃了一句:“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什么叫谈对象吗?”
“我当然知道,谈对象就是要亲嘴嘛,我都十五了,哪能什么都不懂呢。”
噗——
然后还很天真地问:“孟言姐,你跟参谋长亲嘴了吗?”
孟言十分心虚地捂住小麦的嘴,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经过才松了口气:“小孩子胆儿还挺大,什么话都敢说呀,被人听见得骂你羞了。”
“小麦,这些话你都是从谁哪儿学来的?”面瘫脸青湖难得开口说了句话,眉心褶皱拧地很深,“女孩子说话矜持点。”
“略略略,我从来就不是矜持的女孩!”
小麦冲她做了个鬼脸,说完,蹦跶几下,打打闹闹地跟青湖回家去了。
孟言不由得感叹:年轻人真有活力。
……
马嫂早上九点半坐的船,午间一点就回来了,除了两瓶雪花膏洗头膏,另外还给孟言带了一只肥鸡,专门挑最肥的一只买。
当然了,这是孟言的交代,可不是她擅自做主买的。
这时候洪嫂家已经吃完了午饭,岛上大部分居民也都吃过饭了,马婶风尘仆仆地回来,孟言特体贴地泡了杯红糖水给她:“辛苦了辛苦了,麻烦您了马嫂。”
从港口走回家,好长一截路呢,嘴里涩到舌头都想出家,这一碗温凉的红糖水下肚,别提多舒坦。
抹一把嘴角,马嫂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
“客气,鸡给你了,不会杀等会儿我帮你。”
“好,谢谢马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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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宰鸡肉还行,杀鸡当然不会,最后还是把马嫂喊了过来。
先给鸡脖子来一刀放血,手起刀落,头身分离。
鸡血接了一个中碗,没多少,孟言全送给了马嫂,权当辛苦费。
鸡内脏也给马嫂抓了两幅,她说她喜欢吃鸡肠和鸡胗,最后走的时候马嫂扭扭捏捏的。
“拿了你这么多好东西,真不好意思哩!”
“没事。”孟言失笑,擦了擦手上血迹:“让您帮我杀鸡才不好意思呢。”
马嫂笑得合不拢嘴:“不碍事不碍事,这不还有东西得吗,下次这种好事儿你还找我哈!”
“好。”
鸡杀完了还要用干稻草烧一烧,这样烧过的鸡肉最香,而且烧的时候要注意火候,烧皮不烧肉,烧到皮发出金黄色的油亮光泽最合适。
烧完先放在厨房里,等下午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再炖,炖早了端去人家屋里还没下班呢。
……
将落沉西去的太阳烧得猛烈,一道橘黄色的线顺着光流淌到海面,将那海水照得波光粼粼,像宝石般熠动着光彩。
下午四点左右的样子,孟言开始炖鸡汤。
烧开水把鸡块焯一遍,再放油爆炒三四分钟,煎到鸡肉两面金黄再冷水下锅,加入姜片去腥,最后小火慢炖。
洪嫂家有一只砂锅,平时用来炖海鲜大杂烩的,这会儿正好拿来煲鸡汤,比锅里炖还香呢。
洪嫂到家时差点被门口的香味儿馋晕,一路随行的几个大姐调侃她:“你家养了个海螺姑娘啊?”
“去去,海螺姑娘没有,参谋长对象有一个!”
回来一问才晓得,原来是孟言那小妮子专门买了一只鸡炖给江参谋长呢!
洪嫂惊讶地放下手里工具,走进厨房:“乖乖,你终于想明白要主动出击啦?”
石蛋飞快地从他妈身后跑进来,趴在灶台前的小木凳上,红嘟嘟的嘴唇张得大大的,鼻尖耸啊耸,好像要将空气里的香味儿全部嗅光才满足。
孟言从灶膛下抬起头,嫩白的皮肤上多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黑灰,可爱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