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事(重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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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疑心那人跟北定侯府有仇,跟她本人并不相干,加之她又搬离了侯府,照理那人是不该找上门来的,可事关自己的性命,她又岂能完全放心?
幸而裴源行已找到了那人。
这下她真的可以放宽心了。
说完了正事,两人一时无话,又沉默了下来。
裴源行缓缓站起身:“如此,那我这便告辞了。”
云初也跟着起身:“我送送世子爷吧。”
裴源行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他不过是随口客气一下罢了,她都不打算稍微挽留他一下么?
他心里虽有些不快,却也没脸赖着不走。
到了门口,他忽而偏头问道:“今日可是元宵节了么?”
云初嘴角微微上扬:“世子爷,今日正是元宵节呢。”
裴源行颔首道:“难怪今日过来时,街上的人格外的多,谅必都是赶着去元宵灯会。”
“元宵灯会一向热闹有趣,大家自然要去凑这热闹的。”
“热闹有趣?!”裴源行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云初抬眸看向他,刚好撞进他的眼里。
“说起来我已多年不曾逛过元宵灯会了,也不知现如今灯会上都有些什么新花样。”他定定地回视着她,眉目不动,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云初,今日可否陪我一道去灯会看看么?”
云初被问了个猝不及防,转念又想到今日他特意跑来一趟就是为了让她放下心来,心里对他存了感激之情,婉拒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来了。
她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应下了:“那便一道去灯会看看吧。”
元宵灯会果然热闹非常,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们面前涌过。
裴源行微微拧着眉,勉强压下心中的不耐,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身侧的云初,小心护着她不被人挤到。
他其实不喜喧闹不堪的地方,提出逛元宵灯会不过是想跟初儿在一块儿才是真。
那顾礼桓能以护着两个姑娘家为借口同云初一道逛夜市,他为何不能和初儿逛元宵灯会?
两人在街上走走看看,裴源行素来不是个话多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偏生他先前在她面前多次犯蠢,是以云初虽性子开朗,可每回见了他,总难免有些拘谨疏远,远不如在顾家兄妹面前那般轻松自在。
裴源行只能在心里骂自己蠢,难得有一次两人独处的机会,他却不知如何表现。
晃神间,来到了一个卖小糖人的摊位前。
裴源行眸光微动,目光落在了云初的脸上。
“这小糖人倒挺有意思。云初,你可要一个么?”
云初含笑地摇了摇头。
裴源行的视线在摊位上停留了片刻,挑了挑眉道:“不若叫摊主画一个像你的小糖人,看看这位摊主可画得出来。”
摊主来回打量着裴源行和云初,笑嘻嘻地道:“这位姑娘,我的手艺您尽管放心!”
云初经不住裴源行和摊主两边夹攻,笑着答应了。
须臾,摊主将刚画好的小糖人朝云初面前一递:“姑娘,您瞧瞧,这小糖人跟您像不像?”
云初歪头打量着小糖人,不由得弯了弯唇。
不得不说,小糖人跟她果真有几分像。
裴源行嘴角不可控制地上扬了一下。
摊主是做惯生意的,早已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赶忙在一旁凑趣道:“这位郎君可也想要一个小糖人么?”
云初瞳孔微缩,心想着,这位摊主怕是想要兜揽生意想昏了头了,就裴源行那脾气,他怎会买个像他的小糖人呢?
正想着如何拒绝才不显得唐突,立在身侧的男人已镇定自若地开口道:“那便也帮我画一个吧,正好凑成一对。”
云初惊得差点没拿好手里的小糖人……
第六十四章
元宵后; 店铺里的生意愈发兴旺了。
原先住在隔壁米大娘家里的青儿姑娘现如今已在云初的宅子里住下了,玉竹本就是话多的性子,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凑在一处; 整天有说不完的话。
每回听见她们俩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云初觉得日子过得不再如先前那般孤单了。
唯一让她不安的就只有大姐姐; 可自从那日裴源行跟她说过,大姐姐前世并不曾出过什么事; 她便放心了许多。
她虽不算如何了解裴源行; 却也深知他不是个会胡说的人。
他也不屑于骗她。
这日,刚用过午饭,青竹脚步凌乱地进了屋内; 颤声道:“二姑娘; 不好了; 不好了; 卢家出事了!”
这话如浪潮一般劈头盖脸席卷过来,云初心里咯噔一下; 紧紧抓住青竹的手腕:“出什么事了?可是……”她顿了顿; 才勉强稳住声线; “可是姐姐她……”
青竹摇了摇头,一贯沉稳冷静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恐慌:“不是大姑奶奶; 此次出事的是大姑爷!”
云初秀眉死死蹙起:“大姐夫?”
“正是。大姑爷也不知是犯下了什么罪,突然就被官府里的人抓去关进了大牢里; 眼下卢家已乱成了一团; 大姑奶奶也跟着受了惊吓。”
云初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那姐姐……还有她肚里的孩子……”
青竹这才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吓到了云初; 赶忙安抚道:“大姑奶奶只是受了点惊吓; 幸而没什么大碍。”
事关云婉,云初怎可能放心得下; 明知去了卢家也不会招人待见,依旧带着青竹坐着马车去了卢家。
卢家刚遭了祸事,眼下正兵荒马乱的,哪有心思顾得上招待少奶奶的娘家亲戚,管事妈妈随手叫来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送云初主仆二人径直去了云婉住的临波居。
正是初春之际,虽是难得的大晴天,风却依然带着丝丝冷意。
迎面吹来一阵风,也不知是身上觉着冷,还是被卢家的这桩事弄得心神不宁,云初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初进了屋,躺在床榻上的云婉已从下人口中得了信,扶着丫鬟的手臂欲要下床,云初快步上前制止了她。
云婉被她劝着躺回榻上,靠着大迎枕细细打量云初的脸颊。
瞧着云初脸上的神色便可知道,她这一路上恐怕都是揪着心的。
云婉向她展颜一笑:“我没什么大碍,不说我自己本就当心得很,便是我身边的这些丫鬟们也一直细心照料着,你且放心吧。”
云初尚有一肚子的疑问还未解开,便被云婉的一席话悉数堵了回来。
现如今虽还不清楚卢弘渊在狱中是怎么一个情形,更不知卢家到时候将如何度过此劫,但大姐姐安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云婉抬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劝慰道:“眼下卢家乱成一团,只怕照顾不周冲撞了你,我也无事,你早些回去吧,等来日事态安稳些了,咱姐妹俩再好好聚一聚聊聊家常。”
云初本就因心下着急一时冲动赶来的,现下见姐姐没事,又想起自己若是再多逗留片刻,兴许会给姐姐招来什么不必要的口舌,便起身道:“大姐姐说的是,那我改日再来看望大姐姐吧。”
姐妹俩正依依不舍地道着别,忽而听见门帘响动,随即屋外便走进来一个人,朝着云初劈头就是一句:“你哪来的脸来我们卢家!”
此话来得毫无征兆,云初一时呆愣在了原地,云婉和屋里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皆不明白方氏这是怎么了,怎地突然就冲云初发起了脾气。
云婉扶着腰上前劝道:“母亲此话从何说起?”
“你近来身子重,我不辞辛苦地事事亲自为你打点妥当,不就指望着你早日为我们卢家生下个大胖小子,咱卢家能延续香火么。”方氏将目光投向云初,冷笑了一声,“可你这二妹妹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思量的,姐姐怀着身孕,她合该多体谅着些才是,哪有给自家姐姐添乱的道理?何况再怎么说,我们卢家跟她也算是她有一层姻亲关系,她怎地反倒还勾着别人对付咱们卢家呢?”
云婉的脸上满是不安与无措:“母亲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能误会什么?你可知弘渊入狱,还得多谢你家二妹妹的夫君裴世子,不然弘渊平白无故的,又怎会突然就被官府关入了牢里!”
云初心下一惊。
裴源行怎会和卢弘渊牵扯上了,他们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虽说先前他们俩也算是连襟,可裴源行素来不在意她,更是从未将她的娘家亲戚放在眼里,他们在官**场上更是无半点交集,好端端地,裴源行又怎会去对付卢弘渊呢?
云初这厢还在半信半疑,方氏又阴阳怪气地道:“我倒是气糊涂了,那裴世子哪是你二妹妹的夫君哪,他们俩早已和离,如今合该叫他一声前夫君才对!”
见云初没什么反应,方氏嘴里愈发口不择言,“也是,这和离都和离了,夫妻俩早就形同陌路,我们这些个‘亲戚’自然更加算不上是什么人了,难怪世子爷能毫无顾忌地将弘渊送入大牢里。”
她兀自喋喋不休,云婉霎时白了一张脸,两手捂住了小腹,眉头紧皱成了一团。
方氏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心思再去理会云初,怕丫鬟做事不稳妥,亲自跑出了院门遣人去找大夫了。
屋里顿时慌作了一团,云婉趁着云初扶她去床榻前躺下的当口,对她眨了眨眼,低声叮嘱她道:“我没事,你也别太担心。你先回去吧,等我得了消息,我定会差人送个口信给你。”
云初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却也明白眼下她留在卢家不走绝非什么明智之举,于是只得丢下云婉离开了卢家。
马车缓慢前行,车帘将街上的动静隔绝在了外头,云初深吸了口气,试图慢慢冷静下来,好让自己理出个头绪来。
她想得越多,越是想不明白个中的缘由。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大姐姐和卢弘渊的这门亲事,父亲虽总认为是他们云家高攀了卢家,巴不得这门婚事能成,可她总觉着卢弘渊品行不好,并非大姐姐的良配。
无奈卢弘渊又非大姐姐不娶,许了父亲和邢氏诸多好处,哪容得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插嘴多说什么。
如今大姐姐怀着身子,月份已大,女人的头一胎本就凶险,何况大夫说大姐姐胎像不稳,正是该安心养胎的时候,偏生这个节骨眼上卢弘渊入了狱,纵使大姐姐已对他没了当年的夫妻情分,可若说此事一点不会影响到大姐姐,自然是不可能的。
裴源行为何定要挑选这个时机盯上卢弘渊?
他那个人聪慧过人,不可能猜不到卢弘渊若是坐了牢,整个卢家怕是都要不安生了。
她虽鲜少关心朝堂之事,他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什么,但她记得,裴源行跟卢弘渊并没有什么过节。
云初不由得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了肉里,掌心处传来的痛,倒让她脑子愈发清醒了些。
与其她毫无头绪地暗自琢磨此事,还不如直接去问问裴源行,即便他不愿说实话,她或许还能瞧出些端倪来。
她掀起车帘,吩咐车夫赶紧去一趟北定侯府。
这会儿裴源行早已下值,她去宫门外等他自然是行不通的,她虽打心眼里厌恶侯府,不想再踏足半步,可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她等到第二日去宫门外等他下值了。
马车行走了半晌,终于在侯府门前稳稳停下。
云初尚未撩起车帘,青竹已开口制止道:“二姑娘,您先在马车里坐坐,奴婢跟府里的几个看门婆子平日里还有几分交情,想必她们也不会如何为难我,且让奴婢先去打听打听,若是能趁机捎个口信给世子爷,让世子爷自己出来找您,那便更好了。”
云初鼻头一酸,明白青竹这是在护着她,免得侯府里的一些人故意刁难她。
她张了张嘴,青竹已动作灵活地跳下了马车。
等了片刻,青竹有些沮丧地回到了马车前:“二姑娘,那看门婆子说,世子爷现下还未回府。”
云初羽睫下垂:“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方才听见有一串马蹄声由远而近。
云初忙撩帘朝外看去。
是裴源行。
裴源行见她在此,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松开手中的缰绳,动作利落地翻身下了马,上前几步。
“云初,你怎么过来了?”裴源行心中欣喜,却不敢表露。
“世子爷,我……”云初下了马车,心里还是乱得很,话都说不完整了,“我想知道,卢弘渊他被关入牢里,果真跟您有关吗?”
裴源行眸光沉了沉,脸上的笑容有了几分苦涩。
她竟是为了卢弘渊而来!
“是!”裴源行坦然承认。
云初攥紧了手指,指甲在掌心处留下一小排月牙状的痕迹。
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世子爷,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动他?”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些颤音。
她不知道卢弘渊犯下了什么错,她只清楚,大姐姐如今怀着孩子,卢弘渊入狱的事让大姐姐受惊不小。
裴源行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上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我有我的理由。”
他还是以前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疏离清冷模样,但这般无动于衷激怒了云初,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第六十五章
仅因那个雪夜; 他向她解释了前世她未能知晓的事,她便以为,他并非像她先前想的那般冷酷无情; 他跟她一样; 亦有着诸多的无奈。
还有那日元宵节; 他特意去年家胡同告诉她,她不用担忧福佑寺的事会再发生。
她以为; 先前是她带了偏见看待他; 认定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再后来,她发现,其实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向人表达善意。
今日过来的路上; 她甚至还猜想过; 兴许是方氏以讹传讹误会了裴源行; 抑或是裴源行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让他不得不对卢弘渊下手。
她果然是傻透了,为何还要巴巴地特意跑过来追问他; 卢家遇到的事是否跟他有关?
他不是一直都是那样的人么?
大姐姐是否会因为卢弘渊被降罪而在夫家受尽苦楚; 他又岂会在意半分!
云初眼里噙着泪光; 点了点头,道:“你有你的理由; 你总是有理由,可你就是不说!
“你总是什么都不说; 你是不是以为; 纵然你不说; 旁人就该猜到你的心思?那时候杜盈盈设局害我、太夫人冤枉我; 你明知我是被人诬陷的,你却没跟我说过半句你信我; 哪怕是私下里说。你依着太夫人的意思罚我跪祠堂,后来你更是将我禁足于听雨居,为了我不曾做过的事罚我抄写经书,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有你的理由?”
她以为他们俩已经化解了种种误会,开始学着坦诚相见了。
一切不过是她在自以为是罢了。
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即将冲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好,即便您有一万个理由要动卢弘渊,纵使卢弘渊他的确该死,您就不能早个一年两年,或是延后一年半载再动他么?
“您知道么世子爷,今日我听到卢家的人说是您将卢弘渊送进了牢里,我以为他们是在冤枉您。我竟会以为,您再如何想要出手对付卢弘渊,您也绝不会伤害到我姐姐和她肚里的孩子。
“那日我问您,前世我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您跟我说过,她不会有事。我信了您的话,因为我知道,我也相信,您从来不会,也不屑于说谎。
“您知道如今您将卢弘渊送入了大牢里,我的姐姐在夫家的处境会有多为难么?她眼下正怀着身孕,头胎本就艰难,大夫也已经说了,她胎像不稳,我……我更是梦见前世她……”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余下的话堵在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