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事(重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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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娴,你这是怎么了?”
侯夫人恹恹地回了句:“没什么。”
侯爷本就心情不妙,这会儿见妻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愈发着恼:“雨娴,行哥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身为他的母亲,你不该对他的婚姻大事多上点心么?”
侯夫人扭头看着他,幽幽地道:“侯爷只记得行哥儿是你的儿子,却早已忘记了咱们的律哥儿是吧?”
闻言,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侯爷的心头。
“雨娴,你这是在怪我?!”
他额角青筋微跳,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这边满心担忧着圣上会不会为了行哥儿的婚事记恨上侯府,雨娴却还有心思跟他提律哥儿。
死了十多年的人了,为何还要再特意提起?
一个个地,都故意要惹他心烦是吧!
“雨娴,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总是怨着我、恨着我,当年律哥儿病逝,我知你心里难过,便把行哥儿送到你屋里由你抚养。我这么做,我为的是什么?
“我为的不就是让行哥儿能代替律哥儿一直陪伴你左右,代替律哥儿孝顺你么。饶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你还总是避着我,不愿跟我亲近。你自己说,我待你还不够好么?”
侯夫人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滴落下来,反驳道:“行哥儿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唯有律哥儿一人!”
侯爷的脸色愈发阴沉。
若不是雨娴这般认死扣,他们夫妻俩又怎会离了心,又岂会这么一过就过了多年!
“雨娴,你总是走不出以前的阴影,总不愿把行哥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律哥儿命薄,没能一直陪伴着你,你明知律哥儿的事已无可挽回,便该朝前看。
“你自己好生瞧瞧行哥儿,行哥儿又有哪一点比不上律哥儿?我瞧着,几个儿子里,行哥儿是长得最像律哥儿的那个,就连念书打仗,他也是一众孩子里最争气的那个!
“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偏心,假若律哥儿当初没有走,即便行哥儿没被送到你屋里养着,就凭他的能耐,焉知行哥儿就真比不上律哥儿了?”
他虽不喜裴源行顶撞了他,但裴源行自小便能文能武,一看便知往后是个有出息的,难得他又长得跟裴源律八分像,见了他,雨娴也好消除些哀愁,假以时日,雨娴便能逐渐忘了夭折的裴源律,与他恢复昔日的夫妻情分。
他以为,将裴源行送去兰雪堂抚养是个顶好的主意,谁知过去多年,雨娴竟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侯夫人听不得他这般诋毁她的亲生儿子,眼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悲戚,歇斯底里地道:“行哥儿是阮姨娘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这辈子行哥儿都代替不了我的律哥儿!”
侯爷怒目而视:“你现在说这些?!你可知道,当初我若是没有把行哥儿送你屋里交由你抚养,当初你只会更加悲痛不已,早就随着律哥儿一同去了!”
他想送裴源行去救她一命,让她心里有几分盼头,她却半点不知感念他的好。
饶是这样,她竟还出言怪他!
“是啊,你把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送我屋里抚养,你便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好了。” 侯夫人惨然一笑,“反正他们都是你的儿子,于你而言也无甚差别,你自然无所谓送过来的是行哥儿还是德哥儿。”
自律哥儿逝世后,她便已看透了他,深知侯爷是个靠不住的人,只能跟她有福同享,却不能有难同当。
所谓的伉俪情深,不过如是。
被戳中伤疤的侯爷只觉得怒不可遏:“你总怨我待你不好。你自己说说,我哪里待你不好?
“你总想着律哥儿,不愿接纳行哥儿。你清醒点,律哥儿他早就死了,你再怎么思念他,他也回不来了!雨娴,你给我记住,你是行哥儿的母亲,而行哥儿也唯有你一个母亲!”
侯夫人哭得泣不成声。
侯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口不择言地道:“律哥儿死后,你以为阮姨娘为何会紧跟着便去了?你今日却还在此口口声声地怨我,枉费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打算!”
侯夫人心头一跳,隐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手指紧紧捏住帕子,静默良久,才颤着声音问道:“你,你对阮姨娘做了什么?”
侯爷瞳孔骤缩,瞬间察觉到自己一怒之下不慎失言。
他目光躲闪着,停了几息才佯装淡然道:“你也不用多问。你只需明白一件事,行哥儿就是你的律哥儿,而他,会代替律哥儿承欢膝下,孝敬你一辈子,为你争脸!”
屋外,裴源行愣愣地直视着前方。
第七十二章
裴源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居仁斋。
他在书桌前坐下; 眼神放空地盯着半空中的某一个点,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镇纸,指甲都泛着点白。
姨娘竟不是得了病死的么?
父亲那句“律哥儿死后; 你以为阮姨娘为何会紧跟着便去了”到底是指什么?
若是他理解的意思; 那么姨娘便是被人害死的; 而害死她的人,是她在府里唯一能依靠的侯爷。
难怪大哥刚病逝没多久; 姨娘便也跟着染上重病去世了。
姨娘身子虽弱; 却也没弱到那种地步。
这侯府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龌龊事?
无怪乎初儿铁了心地要离开侯府。
那他还在留恋着什么?
留恋着那个给初儿下避子汤的太夫人?
还是侯夫人?
侯夫人一天都不曾把他当作过亲生儿子看待。
虽然他也不怪她,他又不是她儿子。
还有他的亲生父亲; 北定侯爷; 那位害他亲娘丢了性命的人。
那日他在侯爷面前就明确地表了态; 说他绝不会娶晋宁县主为妻; 侯爷当时就跟他说,他不止他一个儿子; 他能扶他坐上世子之位; 就也能将他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
这劳什子世子之位; 谁要谁便拿去吧,他又不稀罕!
裴源行抿了抿唇; 扬声唤来了候在门外的风清。
他看着垂手立在桌前的风清,命道:“收拾收拾东西。”
风清惊得睁大了眼睛; 愣愣地问了句:“世子爷这是要去哪儿?”
没听说世子爷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哪。
裴源行言简意赅道:“搬出侯府。”
凤仪宫。
皇后瞧着云初倒跟晋王妃说的一样; 心里便对她生了一丝好感。
她心里虽如此想着; 面上却分毫未显; 目光淡淡地道:“新年宫宴上,本宫觉着晋王妃用的香露甚是雅淡好闻; 不如旁的香露那般香得腻人,晋王妃跟本宫提起那是你调制的香露,不知你可有空再帮本宫调制几瓶?”
云初规规矩矩地谢过皇后,又道:“皇后娘娘既喜欢,民女回去后就再调制几瓶香露出来。”
她态度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皇后喜欢她的香露便喜不自胜。
皇后的目光在云初的脸上审视了几息,又道:“你这调香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本宫瞧着倒是不输宫里头的调香师傅。”
云初不疾不徐地回道:“谢皇后娘娘夸赞。民女的母亲擅长调香,民女耳闻目染,便对调香有了几分兴趣,从母亲那里学了些调香的本事。民女平日里闲来无事时便会调制香料,以打发打发时间。”
她虽经营着香料铺子,以调香生意为正经营生,但这些事自然不必跟皇后多言。
宫里头不比外头,言多必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皇后也未必对这些市井之事感兴趣。
皇后又跟云初闲聊了几句香料之事,忽而想起了一事,扭头对晋王妃道:“晋王妃也有许久不曾见过晋宁了吧?今日倒是凑巧,晋宁过了晌午后便会来本宫这里,你也见见她。前两日,皇上已开口将她许配给裴世子,本宫瞧着,他们俩倒也算是郎才女貌……”
云初纤细的脊背陡然僵住,浅浅的涩意自心尖蔓延到全身。
她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情绪。
晋王妃深知皇后的性子断不会无缘无故地在旁人面前提及圣上,皇后这般说,定是故意而为之,以试探一下云初的心思。
晋王妃微微颔首,佯装附和道:“皇后娘娘倒是提醒了臣妾,臣妾果真有些年不曾见过晋宁了,也不知她现如今长得是何模样了。”
皇后弯了弯唇,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云初,继续道:“女大十八变,晋宁那孩子是越长越漂亮了,又刚被皇上封了县主,皇上觉着裴世子和晋宁志同道合,一个英勇善战,一个将门之女,倒是十分般配。”
云初仍低垂着头,身子却轻颤了一下。
皇后似是这才察觉到她还留在殿里,淡声道:“云姑娘跟本宫聊了这许久也累了吧。”她唤来宫女,吩咐道,“将云姑娘好生送出宫去吧。”
云初向皇后和晋王妃行了一礼,跟着宫女离开了殿内。
计算着云初已走了老远了,皇后偏头看了看晋王妃,唇角微微上扬:“你方才瞧见了么?今日本宫闹这一出,果然是有些用处的。”
晋王妃先前就疑心皇后是故意要让云初听到赐婚一事,这会儿听皇后这么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她仍是佯装不知,笑着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刚才试探了一下,那云姑娘啊,心里还是有些在乎裴世子的,也不枉裴世子为了她宁愿违抗皇上的意思了。”
方才她故意冷落云初,当着云初的面儿跟晋王妃提起皇上赐婚一事,云初虽面上竭力保持着镇静,可她在后宫多年,岂会看不出来云初心里并不好受。
若是毫不在意,又怎会心有触动?
皇后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些:“既然他们俩是两情相悦,那我便放心了,改日我便跟皇上好好说道说道,劝皇上打消了赐婚的念头。难得裴世子和云姑娘郎有情妾有意,人家本就是一对有情人,那我们就莫要无情地拆散了人家的姻缘。”
晋王妃心里也替云初觉着高兴,跟着笑了笑,道:“待裴世子得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思后,定要乐得睡不着觉了。”
云初出了宫门,由青竹扶着上了马车。
她放下车帘,马车里一下子昏暗了不少。
她反倒觉得安心了些,微阖着眼靠在了车壁上。
心里乱成一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直到马车停在了年家胡同的胡同口,她仍未理出个头绪来。
洗漱过后,青竹端着刚熬好不久的汤药进了屋内。
她将托盘放在桌案上,轻声唤道:“二姑娘,趁热把药喝了吧。”
那日在医馆里倪大夫便叮嘱过,要她好生盯着云初服下养身药。
她一日都不敢疏忽了此事,总盼着二姑娘能早日调养好身子。
云初有些呆愣地抬起头,端起药碗喝下,一碗汤药很快就见了底。
药入口极苦,云初的眉心微微蹙起一个弧度。
青竹赶忙托着干净的帕子,将蜜饯朝她嘴边递了递:“二姑娘,吃口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吧。”
云初的视线顺势在蜜饯上停留了一瞬。
这些蜜饯她每日都吃,酸酸的、甜甜的,正好去去嘴里留下的苦药味。
看到蜜饯,饶是不愿去多想,她还是不由想起了送她蜜饯的那个人。
长睫上渐渐染了一层湿气,眼底透着浓浓的怅惘,云初伸手推开了青竹递来的蜜饯。
静默了几息,她才轻声说了句:“我不想吃,拿下去吧。”
风清得了主子的吩咐,接连几日都在为着搬离侯府的事儿做准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裴源行本就没有刻意瞒着任何人,是以短短几日,侯爷便已得知了此事。
侯爷震怒,遣人喊裴源行去他书房。
裴源行一进屋,侯爷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个逆子,谁许你搬出侯府的?你以为侯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裴源行幽深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只神色淡漠地任由侯爷一个人骂个不休。
侯爷说了半晌,也不见裴源行开口应一声,脸上的怒意更甚:“只要你还是我儿子,你便得一辈子待在这府里!”
先是违抗圣旨不肯迎娶晋宁县主,现如今没见他在圣上赐婚一事上态度有半点松动,竟又想着搬出去住了。
这逆子简直反了天了!
裴源行面色冰冷地看着他:“那便请侯爷将我从族谱里剔除掉吧。”
如今他连叫他一声‘父亲’都不愿意了。
侯爷喉咙一梗,回过神后,扬声喝道:“你个逆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裴源行不屑地嗤笑一声,说出的话直戳侯爷的心:“报答?!姨娘若是知道她的亲生儿子有幸在嫡母的屋子养了多年,定会对侯爷感激万分。”
侯爷眼皮跳了跳,不确定裴源行的讥讽之言是在暗指什么。
他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中涌现出复杂的神色来,稳了稳心神,道:“我不跟你说以前的那些事,我只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这是生怕外头的人知道了你要搬出去,不在背后笑话我们侯府么?”
“我搬出去又与侯府何干?”
侯爷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恨不得一棒子打死站在桌前的儿子。
他岂会听不出来裴源行这是打算跟侯府决裂,跟自己一刀两断。
他的儿子、北定侯府的世子爷,居然想要搬出去住,还要他从族谱里将他除名。
这是生怕全京城的人不来看他们侯府的笑话么?
“侯爷若是不将我从族谱里除名,我便亲自去求圣上允了我此事。”
侯爷眸色沉沉地打量着裴源行,险些怀疑自己是听岔了。
很好,都敢拿圣上来威胁他了,真以为他会怕么?
不顾及侯府的颜面、不知好歹地拒绝了圣上的赐婚,丝毫不担心这番举动会不会牵连到侯府的上上下下。
这样的逆子,不要也罢!
侯爷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我也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的。你既是这般不愿当我的儿子、北定侯府的世子,那便遂你的愿。”
他眼中升起戾气,继续道,“只是要出侯府的大门,也不是这般容易的,就看看你又这个命出去吧。你若是有那个命熬得过去五十杖,那便开祠堂,从今往后,你跟北定侯府再无瓜葛!”
裴源行淡然一笑,没有片刻犹豫,立时便跪在了地上:“请侯爷杖打!”
第七十三章
裴源行一派气定神闲; 惹得侯爷气得脸色发白,挥手扫掉了桌案上的茶盅。
“来人哪,将这逆子拉到院子里去!”
此次他没叫王寒行罚; 他要亲手杖打裴源行。
下人得了命令; 一左一右地架着裴源行; 将他拉到了院子里,按着他跪在了沁凉的青石板上。
侯爷从下人手中接过板子; 一下下地杖打在裴源行的脊背上; 每一下他都用了十分力道。
不是甘愿受下五十杖也要跟侯府脱离关系么?
那便好好尝尝被人杖打的滋味。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裴源行丢尽侯府的颜面,还不如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下人们从未见过这般架势,胆子小些的; 早已吓得腿都软了。
先前侯爷虽罚过世子爷; 但好歹是叫王寒行罚; 且只鞭打了二十下。
这次可是杖打五十; 还是侯爷亲自行罚。
这五十个板子下去,世子爷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有两个素来做事谨慎的下人; 怕到时候真出了人命被追责; 悄悄跑去兰雪堂跟侯夫人通风报信了。
侯夫人身边的何嬷嬷得了信; 深觉此事非同小可,赶忙进屋禀明了侯夫人。
侯夫人眼睫轻颤了一下; 忽而想起了前些日子裴源行感染了风寒病倒在床上,大夫说他身上本就带着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