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事(重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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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个不停。
她睥睨着站在她面前的云初,大声怒骂道:“好你个毒妇,给我跪下!”
没等云初反应过来,冯嬷嬷已压着她跪下,膝盖硬生生地与坚硬冰冷的青石砖地面碰撞,只觉得右膝盖骨都要磕碎了。
“那日罚你跪祠堂,我竟还想着,你吃了教训定不敢再作恶。谁知你见盈儿手脚健全,便起了残害她的念头。你自己有腿疾,便起了妒嫉心,看不得旁人过得比你好!
“你没能害成功盈儿,又恨极了我罚你跪祠堂,于是你便又动了旁的贼心思。你在小人身上扎针,恨不得盈儿也如你一般成了个瘸子。我们侯府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把你这种恶毒女人娶进门来,我真恨不得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蛇蝎心肠!”
云初垂眸望着地面,没有半点要替自己声辩的意思。
何必呢?
昨日是诬陷她害得盈儿姑娘上吐下泻,今日又气势汹汹地打发了婆子和丫鬟来她屋里搜东西。
她自己知道她没做下过任何恶毒之事,可众人却是在她内室里的衣箱里找到的那个小布人儿。
这桩罪名,已变得辩无可辩。
第十一章
能进入她内室的人不多,能避开她偷偷动她东西的人更少,只怕听雨居的某个下人早已被人收买了。
所谓的证据已摆在太夫人的眼前,即便她如何矢口否认,太夫人也绝不会信。
侯府里无人信她,仅因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布人儿,便坐实了她的害人之心。
她觉得有些惋惜,早知今日会经历这一遭,她该在医馆里再等等那位医术高明的倪大夫的,好歹让倪大夫帮她再施上两针,待会受罚时也不至于让自己太遭罪。
太夫人依然骂声不断:“云氏,我对你已经一忍再忍,你却愈发肆无忌惮。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叫行哥儿休了你,我们侯府可容不得你这个蛇蝎女人!”
云初倒吸一口凉气。
休了她?
她是起了和离的念头,可是被休……
侯夫人倏然出言道:“母亲,此事不妥,还望母亲三思。”
太夫人却充耳不闻,扭头询问裴源行:“行哥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云氏?”
雨娴太过面慈心软,定会轻易饶过云氏,倒不如由行哥儿来定夺。
反正行哥儿从未将这个瘸子放在心上,想来也不会对她软下心肠。
裴源行的脸阴沉得可怕,走到云初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云氏心思歹毒,罚她闭门思过两个月,禁足期间需得替祖母和杜姑娘各抄经书百遍,每日只许吃素,为祖母和杜姑娘祈福!”
云初由丫鬟陪着回了听雨居,还未进院门,便瞧见两个身形强壮的婆子恭肃严整地立在院门前。
想来是裴源行派来看门的。
云初暗暗叹了口气。
如此大费周章地只为了防着她,这是生怕她会溜去颐至堂对盈儿姑娘下毒手吗?
他倒真担忧那盈儿姑娘。
如此也好,有院门外的那两个婆子整日价地看守着,若明日盈儿姑娘再有个头疼脑热或是有个闪失,再如何也算不到她头上来。
进了屋后,云初吩咐青竹和玉竹留在外间,将那些被扔在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转身又进了内室。
无视一地的狼藉,云初走到衣箱前,打开箱盖,将手探…入箱底,摸到了她仔细折叠好塞在秋衣内层的和离书。
她长吁了口气。
还好这张和离书今日没被人当众翻找出来,否则又会平白多一层麻烦。
思忖着衣箱也不是个安全的藏匿之处,云初将那份和离书取出,小心地拾掇了一番。
还没来得及将被扔得一地的衣物放回箱子里,就有人撩了内室的帘子走了进来。
云初回头一看,是裴源行。
她稍微愣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屈膝向他福了福身子。
裴源行一进屋,便挥了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
青竹和玉竹也没敢走远,怕主子有事要吩咐她们,便立在屋檐下。
“青竹姐姐,你说世子爷这会儿来我们听雨居,会不会是他悔了,觉着今日不该在太夫人屋里当众罚少夫人禁足?”玉竹的语气里有着几分期盼。
少夫人在这侯府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世子爷就算平日里再不待见少夫人,总归也该在他人面前给少夫人留点颜面的。像今日这般,在众人面前罚了少夫人,岂不是让少夫人在这侯府更难做人?
更何况为的还是跟世子爷有过婚约的盈儿姑娘,多下少夫人的颜面哪,世子爷肯定是事后细细回想,觉着自己一时冲动做得不妥了,是以便来了屋里放下身段哄哄少夫人。
青竹眉头微蹙:“那扎小人之事绝非少夫人所为,可府里的人又怎会信了少夫人?莫说平日里府里的上上下下本就不把少夫人当回事,何况那小布人儿终究是在少夫人的衣箱里找到的,有那小布人儿为证,少夫人只怕百口莫辩,在寻得证据证明清白之前,少夫人也只能担了此污名。我寻思着今日世子爷当众发话说要禁少夫人的足,是不是也是无奈之举?”
玉竹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青竹姐姐,你的意思是世子爷也是知道少夫人是被人冤枉的?如此那便好多了。”
青竹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这般揣测。事实如何,也就世子爷自己心里清楚了。”
希望世子爷能如她所料的那样,如若不然,少夫人在侯府的日子便会愈发难熬了。
屋里,裴源行弯腰将被扔在地上的东西拾起来,团在手里朝床上一掷。
那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大红鸳鸯枕上。
云初眨了眨眼,是邢氏强塞给她的寝衣。那寝衣那么薄,连枕头上绣的鸳鸯都依稀可见。
她瞬间涨红了脸。
今日冯嬷嬷带人来听雨居搜屋的时候,那件邢氏送的寝衣被婆子丫鬟们搜了出来。
她想起那些人说的难听的话。如今这事传了出去,只怕以后还有更令人难堪的话说出来。
早知道会这样,那日她便该绞了那两件寝衣,免得像今日这般丢人现眼。
也是她疏忽了,光想着和离,便忘了寝衣一事。
裴源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云初回瞪他。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看清他嘴角闪过的讥讽之色,她眼神一暗。
他和那些人一样,当她是勾栏里卖的。
她别过脸去不再去看他。
裴源行冷哼了声,攥住云初的下巴,逼得她与他直视:“今日我便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再耍任何心机,老老实实地待在听雨居抄写经书,好好闭门思过!”
“世子爷这是认定了是我扎的小人?”云初抿着嘴,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是不是你扎的小人,不是你最清楚?”他反问,眉宇间又冷了几分。
云初点了点头。
是啊,还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不是她做的。
只是,如今小布人儿是在她屋里搜出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源行撩帘而去,清冷俊朗的面容上一片阴翳。
候在屋外的青竹和玉竹面面相觑,不知屋里头发生了何事。
玉竹率先回过神来,忧心着莫非是世子爷恼了少夫人,忙掀帘进了屋,青竹愣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外间进了内室,两个丫鬟便看到云初正端坐在床上,下巴处红印明显,手里还拿剪子绞着手中的寝衣。
寝衣已被绞得不成样子,碎布散落了一地。
玉竹心下一紧,支支吾吾道:“少夫人,您……您这是……”
云初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头:“玉竹,我有些饿了。”
她来回看着玉竹和玉竹,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你们去小厨房帮我下碗面吧,记得多放些笋和香菇。”
平日里就没什么人进出的听雨居,如今因禁足一事听雨居变得愈发冷清。
云初哪都去不了,被困在听雨居里,每日安静地伏案抄写经书。
免去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不用再忍受太夫人和五姑娘那些阴阳怪气之言,也无需再为了盈儿姑娘被人指着鼻子骂阴险,云初反倒觉得眼下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舒心多了。
她倒有点巴不得能这么一直禁足下去。
提起笔在宣纸上落下一字,便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道女声,是听雨居的一等丫鬟玉兰。
“哎,你们是没瞧见盈儿姑娘的生辰宴办得有多热闹哪,怕是大半个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都来赴宴了,盈儿姑娘收下的贺礼多到数都数不清,光是将东西搬进库房就忙活了大半天呢。
“还有太夫人送她的那副头面,可是全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呢,那一颗颗的红宝石都有那么大,太夫人是真心疼盈儿姑娘啊,就连孙媳妇也没那份体面!”
玉兰将“孙媳妇”这三个字咬得极重,显然意有所指。
站在一旁替云初研墨的玉竹动作一顿,搁下墨条,走到窗前猛地阖上了窗子。
听不见心不烦。
为了那个动不动就身子不适的盈儿姑娘,少夫人已被世子爷罚了禁足在屋里抄经书,侯府里的那些势利眼怎地还不消停,三天两头地跑来拿话戳少夫人的心窝子,少夫人素日里哪对不住她们了?
但凡世子爷能待少夫人好些,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不敢这般待少夫人。
玉竹折回桌前,拿起墨条继续研墨。
“少夫人,您别理会玉兰那小蹄子,她就是个嘴贱的!”
云初愣愣地直视着前方,下意识地回想起她刚嫁进侯府后过的第一个生辰。
那日裴源行没有回听雨居,她是一个人过的生辰,陪她一道吃面的也只有玉竹和青竹。
她本以为没人记得她的生辰是哪日,直到五姑娘特意送了一份贺礼过来,她才明白,侯府里是有人记得她的生辰日的。
只是她倒宁愿没人记得。
那时她就察觉到裴珂萱这位小姑子并不喜她,裴珂萱笑吟吟地命丫鬟将贺礼递过来时的时候,她就隐隐觉着不妙。
后来她打开一看,发现裴珂萱送的是一双鞋子——
一双特别的鞋。
第十二章
纳鞋底的时候,右鞋底特意加厚了一层,鞋面绣的是两只背对背的鸳鸯。
云初知道,裴珂萱就是故意来恶心她的,拿加厚了的鞋底来笑话她是个瘸子,拿背对背的鸳鸯暗讽她和裴源行夫妻不和。
她就不懂了,她腿瘸了,怎么就招惹裴珂萱了?她与裴源行夫妻不和,又与裴珂萱何干?
那双鞋她从未穿过,被她扔在了竖顶柜的上橱。
如今想通了,便觉得过不过生辰宴倒也无所谓,侯府的人能别再来暗讽她、别寻她麻烦,她就万幸了。
云初点了墨,将这张纸的最后两个字写上。
“少夫人,盈儿姑娘过来看您来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呢。”青竹掀起帘子进了屋。
云初握笔的手指一僵,笔尖上的墨汁滴落在刚抄好的宣纸上。
她叹了口气。
又要重抄了。
“禁足期间不宜见客,请盈儿姑娘回去吧。”
青竹应了声“是”,还未掀起帘子,杜盈盈已步履轻盈地进了屋。
紫荆跟着跑了进来想要拦下杜盈盈,却被杜盈盈身边的丫鬟琥珀用满含警告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声“放肆”,吓得紫荆呆愣在原地。
紫荆是侯府的家生奴才,待云初自然不如玉竹和青竹那般忠心。
一边是备受冷漠的少夫人,一边是深得太夫人宠爱的杜家千金,紫荆不敢为了云初而得罪杜盈盈,只得退在一旁由着杜盈盈进了屋。
云初睨了杜盈盈一眼,又收回眼神,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她又拿了张宣纸,把宣纸铺好,提笔点了墨。
几个丫鬟退了出去,杜盈盈噘着嘴抱怨道:“云初姐姐,你没能参加盈儿的生辰宴,盈儿觉得甚是可惜。”
她转过身去,从丫鬟琥珀双手捧着的托盘上拿起一碗面,道:“盈儿想着,怎么说都得让姐姐吃上一口面才说得过去,方才盈儿吩咐小厨房煮了碗长寿面,姐姐快尝尝,看看味道可还好?”
云初不急不慢地抄着经书,头也不抬道:“我是你,便不会做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杜盈盈端着汤碗的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面上划过一道惊愕,转瞬即逝。
只踌躇了一瞬,终是将那碗汤面放回了托盘上,朝丫鬟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退下。
待屋里没了旁人,杜盈盈才又弯了弯唇,道:“云初姐姐在说什么,盈儿有些听不大明白。”
“盈儿姑娘聪慧过人,怎会听不明白这句话呢?”
杜盈盈的脸色变了又变,藏在衣袖下的手攥得死紧,细长尖锐的指甲陷进了掌心肉里。
“盈儿姑娘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的事,其实就是为了想要嫁给世子爷吧?”
若不是为此缘故,又何必多番暗中陷害她,置她于死地,甚至不惜让自己吃上苦头?
她和杜盈盈之前不曾有过任何交集,除了裴源行,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缘由能让杜盈盈如此恨她。
两人之间已然说穿,杜盈盈便也不想再装腔了。
她冷笑一声,道:“源行哥哥跟我早有婚约,他本就该娶我的。若不是心里有我,他也不会一路奔波,亲自护送我回京,而你才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云氏,你跟源行哥哥云泥之别,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又有哪一点是配得上他的!你不过是仗着侯府宅心仁厚,又惯会装可怜,凭着你那条瘸腿死皮赖脸地嫁给了源行哥哥罢了。”
云初细眉微挑,一脸从容道:“原来盈儿姑娘是这么想的啊。”
她眨了眨眼,眉眼间渐渐染上一点点的笑意,“即便你所说是真,我是凭着断了一条腿的代价厚着脸皮嫁给了世子爷,但盈儿姑娘你不要忘了,如今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难道盈儿姑娘是打算以小妾的身份嫁进侯府,每回见了我,都尊称我一声‘姐姐’,每日给我请安,向我磕头敬茶吗?”
杜盈盈气红了脸,气急败坏道:“你想得美,你一个商户家出身的跛子也配让我喊你一声姐姐,你多大的脸哪你!”
云初面色如常,一副兴致阑珊的模样。
自从嫁进侯府,“瘸子”、“跛子”这种话她听得还算少吗?
杜盈盈还真得太夫人的真传,连辱骂她的用词都是如出一辙。
盈儿姑娘也是有趣,她不配让她喊一声姐姐,可盈儿姑娘却也喊了多回了。
杜盈盈还在气急败坏地叫嚣着:“源行哥哥娶了你又如何,你在他心里照样什么都算不上!明知你有腿疾,还不照样为了我罚你跪祠堂、罚你禁足替我抄写经书、罚你吃素为我祈福!祠堂的青石砖地面冷不冷?硬不硬?你这么一跪,你那条瘸腿怕是更不好了吧!”
杜盈盈的一字一句,皆像是一根根沾满了毒汁的针,恨不得将云初扎得遍体鳞伤。
殊不知云初早已对这个侯府、对裴源行不在乎了。
云初无所谓地微微一笑:“所以盈儿姑娘认为世子爷不在意我,便不惜灌下两碗冷牛乳吃坏了自己的肚子,还做了个小布人儿诅咒自己和我一样瘸了腿?
“哦,我差点忘了,今日你特意送寿面过来,是不是想着烫伤了自己后,跑回颐至堂跟太夫人哭诉说我因禁足一事怀恨在心,存心烫伤你,最好能就此说服太夫人逼得世子爷休了我,让你光明正大地当他的正妻?”
杜盈盈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想矢口否认,却又无从辩起。
云初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其实盈儿姑娘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杜盈盈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