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妃虽晚不须嗟-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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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凤越觉得自己自己连后槽牙都发甜了。
一阵沉默,突然白锦玉回抓住凤辰道:“殿下,我想到个法子能让秦坚没法子再污蔑你!就是……这法子有点……疯狂……”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凤越比凤辰还急。这位妃嫂嫂于他而言简直堪称一座宝藏,从第一次见面她给他拿冰糖做夜明珠、再到皇后寿辰引来花孔雀、再到眼下,这位妃嫂嫂但凡出现就会给他带来新奇,他实在是急不可耐想知道她的任何一个想法!
白锦玉酝酿了一下,道:“殿下,我们把晋王府敞开吧?你看我们王府前面通好几条大街,后面离大兴宫也不远,咱们打开前门后面、撤去门前所有侍卫,以后百姓想进来参观下王府、当官的上朝来不及了想借个道都能方便多了!”
听到此言,凤越一杯茶差点给端翻了,这个法子何止是疯狂,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一个王府彻底对外开放,以后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这绝对不可行!但是,凤越发现,凤辰居然没有当即否决,甚至还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真的在斟酌这个提议。
不会吧?
凤越正想问凤辰,凤辰已道:“好,真是妙策!”
凤越这会儿真地感到疯狂而毛骨悚然了,结结巴巴道:“皇兄,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要……把晋王府前后门都打开任人通行?要把晋王府变、变成个景点吗?”
凤辰慨然一笑:“变成景点有何不可?既然秦尚书如此想知道我府中有什么密谋、和什么人来往,那便敞开让他看!不仅他能看,天下人谁想看都可以来看。”
凤越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
白锦玉也对他笑道:“殿下接受全民监督,他秦坚就别想栽赃殿下任何了!”
凤越觉得自己脑袋一片乱麻一片凌乱,眼前二人的英明决策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上界。
凤辰看孩子快被吓坏了,温声耐心道:“其实此举并非你妃嫂嫂首创,而是效仿的前朝平乱名将,范子仪。”
凤越瞪大了眼睛道:“范子仪如此做过?”
凤辰垂了垂眼眸,娓娓道来:“范子仪为前朝平八国之乱后,声望一时达到顶峰,就连皇帝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当时也是有人谗言,讲他功高震主、随时可令江山易主。他为免皇帝忧虑猜忌,就将自己府上前后之门都打开任人进出,以示胸怀敞亮绝无二心,后来果然一生都得到皇帝信任。”
白锦玉连连点头,并且眼睛发光地凝注着凤辰:“臣妾正是想到了范子仪才给殿下出的这个主意,没想到殿下如此就接纳了这个疯狂的主意,可见我家殿下是不输范子仪的正人君子呀!”
凤辰没有说什么,对白锦玉报了一个长长的微笑。
凤越从他的这个笑意里读出了感激,原来,秦坚使坏晋王也是很苦恼的,也在寻求解决之道。只是他将这些苦恼藏得极深,旁人绝对察觉不出来。也只有现在有了解决的法子,才能看到他这如释重负的一笑。
月明风柔,荷蕊猗猗。凤越又小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走出晋王府大门的时候,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赶紧娶个王妃过门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心术 17
西沉的日头在晋王府重椽的角檐上洒下余晖,清风徐来,园中花香四溢,和着渐渐声弱的蝉鸣,令人心骨皆清。
与此雅静不同,晋王府的前门后门,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幼像拍上墙的泥巴扒在门框上,探头探脑地挤着往王府里面瞄。
人群叽叽喳喳,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往里推,前面的人一个劲的往后躲,等后面的人被推到前面,又学样地开始往后躲。
众人你推我搡,忽然,一只红色的竹球从人群脚下滚了出去,骨碌碌地,笔直滚进了晋王府。
人声顿时安静。
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一圆红色上,看着它仍然不停地往前翻滚,一直滚到了庭院的中央才停了下来。
众人压着呼吸,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将一个梳着冲天辫、光屁股穿肚兜的小男孩挤到了前排,而此时此刻,这个小孩正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球。
人群像被集体施了定身术,动也不动。
不久,一只白嫩还沾着尘土的短腿爬上了朱红的门槛,众人齐齐一声低呼,同时后退一步。
骑在大门槛上的光腚小孩慢慢扭动身躯,卖力地将另一条腿也爬了进去。小心落地后,他迈着两只胖脚丫毫不犹豫地颠颠跑向了那个红球。
在场人的心全揪在了一起,这可是堂堂晋王殿下的王府啊……一个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屁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跑了进去,那还不死定了?
刚这么想,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一旁垂花门里走了出来,众人顿时心中一凛,为这个小屁孩捏了一把汗。
有人靠近,小孩果然停足,待他抬头看见人,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来的这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子,长得比他家隔壁的小丫还好看。这个人其实没有恫吓他,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冷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是你的吗?”谢遥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球。
下一刻,“哇——”一声,男孩突然爆哭。
谢遥玉面无色,嘴角抽了两下。
男孩越哭越大声,这时从垂花门里又跑出来一个绿衣的年轻男子,陡见庭中场面,男子步履先是一顿,接着噗嗤笑了出来,几步上前从谢遥手里拿过红球,蹲下身递给那个小男孩。
“是你的吗?”言洛笑眼问。
明明是问的同样的话,小男孩却不哭了,手出双手抱住了球。
小男孩眼泪鼻涕糊一脸地怔怔看着言洛,言洛伸手弹了弹他的冲天辫,刚欲说话,门口“扑咚”一声跪下一个妇人。
妇人满面惶恐地朝门里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声求饶:“小儿年幼无知,冒犯了王府,求二位老爷大恩大德放过我的孩儿,饶他一命!二位老爷若要责罚,就责罚民妇,民妇管教无方愿代儿受过!”
言洛起身,迷惑地看向谢遥,问:“我们很老吗?”
谢遥清冷的眸子扫了妇人一眼,言洛赶忙道:“你行行好还是别看人家了,你能不能看人的时候带点感情?这么冷若冰霜,小心吓着人家在门前自刎。”
谢遥无语。
言洛哄了小男孩几句,牵起他的小手走到门前,将孩子还予妇人:“大姐快快起身!晋王殿下已决定敞开前后府门给人方便,这条主道从昨日起便可由人通行来往了,没有什么忌讳,大姐不必如此惊慌!”
妇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同身后众人一齐将信将疑地看着言洛,言洛见她仍很紧张,和颜悦色道:“这两日在门口来来去去不少人,但只有你家孩儿走了进来,他做了大人都不敢做的事,胆色可嘉,大了一定不同凡响。”
妇人不敢相信,孩子闯了晋王府没有被斥责,反而还获得了这样真情实感的表彰,错愕地狠狠咽了咽喉咙,迟迟才道:“谢……谢谢老爷!”
人群里有人壮起胆子问:“晋王府以后真的可以任人出入了?”
言洛对问话者彬彬还礼道:“是啊,各位瞧这前后门都已无侍卫把守了。以后大家只要不打扰内院,在这府里借个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有人又问道:“晋王殿下为何要如此行事?”
言洛笑了笑,道:“殿下想给大家行个方便罢了。”
“哦!”人群发出似懂非懂的了然。
言洛目光越过人群,看到张猛带着手下驱着马车到了王府前,于是合起双臂向门前一众拱手道:“今晚殿下与王妃要往宫中赴宴,车马已至门前,还劳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稍许移步,挪出一些地方,以便殿下与王妃登车!”
闻言,合围的众人当即分列两边远远地退开到了王府外围。
他们退开的距离拿捏得极有分寸,是个既怕被晋王夫妇撞见,又生怕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距离。
月上柳梢之时,白锦玉和凤辰双双盛装从府里走了出来,白锦玉看见备好的车马,跳着一步当先上了步阶,钻进了车厢。
立在车前的谢遥见之皱眉,凤辰拍了拍他肩头,示意他宽心。
凤辰登上车于白锦玉身旁落座,车马启动后,一直唇角上扬的白锦玉终于让凤辰忍不住出声道:“这么高兴?”
白锦玉理所当然道:“是啊,能去宫里吃东西当然高兴了!御膳房做的菜肴我真的从来没在别的地方吃到过。”
凤辰哑然失笑,忽然想起她当年为了吃御膳房的东西连宫墙都翻了。
停了一停,凤辰有心提醒她:“今晚这场宴席朝中重臣将悉数出席,‘岳父大人’也会在场的。”
白锦玉丝毫没被吓住,还似早有所料地点点头,非常淡定跟凤辰分析道:“不怕!今晚是帝后宴请各国来游学的王公及学子,主宾是他们,再加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届时人数一定很多,谁会注意我呢?我只管泯灭在人群好好品尝美食就行了!”
凤辰被她说笑,张口欲言其他,略加思忖,还是决定暂且不表。
一炷香后,晋王府的车马到了大兴宫附近,白锦玉理了理身上的华服,忽然,正匀速缓步的马儿猛的一刹,她被惯力一摇,幸得凤辰及时伸手搂住才没有撞上车板。
人还没反应过来,车外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已开始叫嚣:“晋王殿下呢?晋王殿下你来啦,本王等你很久了,你快出来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司马玄!
白锦玉一路光想着玉食珍馐了,这才想起司马玄今晚也在受邀之列!
司马玄如果看见她……
白锦玉竖起眼睛看凤辰,怎么……凤辰看起来还蛮镇定的?
司马玄口若悬河地声讨,接着传来言洛劝他注意礼貌用辞,在没起到什么效果后,继而传来了两路人拳脚切磋的声音。
外面已难收场,凤辰将挂在他身上的白锦玉扶正坐好,起身,而出。
“凤辰你出来啊,你……”司马玄看见凤辰,声音打住。
此处离大兴宫已不远,这番动静已然有了些远观的看客,但既然被拦下了,凤辰只得出面和司马玄照面。
“见过司马国君。”凤辰不废礼数地拜礼。
司马玄大手一挥:“你别来这套!我就问你,你为什么阻止苏兄与我见面?苏兄与我分隔数载还没好好聊到几句,他还没有告诉我他这些年经历的喜怒哀乐,你为什么把他扣在府里不让他出来?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等司马勋一通质问完,凤辰不紧不慢还了一礼:“国君想问苏兄什么?”
司马玄眼睛一瞪:“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凤辰道:“本王的意思是可以代为她回答。”
司马玄被气得呛住,匪夷所思道:“你代他回答?怎么,你知道苏兄的一切吗?”
凤辰道:“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司马玄一震,正想对他破口大骂,却忽然觉得凤辰这句话有点话风不对。他将这话好好品了品,陡然心中一凛,眉头拧成了麻花:“你上次说……苏兄随你了?你、你不会真的把苏兄那个了吧?”
凤辰默然。
司马玄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打人,被谢遥张猛再次拦住。前进不得的司马玄撕心裂肺道:“你禽兽不如!没想到你长得像个人,其实内里这么肮脏下流!你简直人面兽心,害人害己!苏兄都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你还……”
“司马兄!”从车上传来制止的声音。
被众人架住的司马玄停下扑腾,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金碧朱漆的车前,两盏灯笼朦胧散着光晕,一个身影掀帘从车里弯身走了出来,云鬓红唇,秀致的身子裹在一身粉紫的罗裙里。
白锦玉看着眼前抱做的一团,暗吸一口气,从步阶走下,路过言洛的时候,听到言洛乖巧地唤了一声:“王妃娘娘!”
她严重怀疑言洛是故意的。
司马玄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白锦玉走到他面前,走到凤辰的身侧与他成双而立,才恍惚地松开了手中一个护卫的衣领。
心中好好做了一番鼓舞,白锦玉欠身向司马玄福了福:“臣妾见过司马国君!”
莺莺软软一声,对司马玄来说犹如苍雷贯耳。
他心惊肉跳地看着白锦玉:“苏……兄?王……妃?”他看过白锦玉,又看凤辰,目光不停地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你们……”司马玄刚刚还沉浸在凤辰玷污苏兄的义愤填膺中,猝不及防看见眼前才子佳人,一时无法理清思绪。
待稍稍缓过神来,他恍然大悟又恍然大怒:“好你个凤辰!好个光明磊落晋王殿下!没想到啊,难怪你不肯为我通报消息,原来你早就知道人家是女子,早就打起了人家的主意!”
凤辰竟不还口,司马玄更咬牙切齿道:“你算什么正人君子?!你对我封锁消息,再以美色勾引小姑娘,你真是比蛇蝎还毒啊!”
司马玄越说越恨,说出的话渐有失去理智的趋势,白锦玉忍不住出声道:“司马国君请息怒,这事我也有责任……”
司马玄截口道:“你不必为他说好话!你能有什么责任?晋王殿下的智谋我们早都领教过了,谁能在他的掌中有所作为呢?”
白锦玉头皮一阵发麻,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凤辰打量了一眼远处越来越多的看客,对司马玄温声有礼道:“国君今日而来,事为两国交好,还请将私人不快暂置一旁,凤辰愿另择一日当面谢罪!眼下还请国君及时入宫赴宴。”
白锦玉也跟着点头道:“你知道吗?殿下几日前去了你那儿一次,在朝堂上被人恶意揣测到现在。你再这么闹,他更说不清了!我求你了,你先进宫吃饭吧!我的事以后找机会跟你解释行不行?”
这是白锦玉第一次以女子的口吻跟司马玄说话,同样是让他做事,却已与男子之时大有不同,软软中透着教训,教训中又有点求饶……
司马玄不禁有点发呆:原来变成女人后的苏兄如此妙不可言!
“行吧,那就先吃饭!”司马玄嘴上同着意,眼睛却狠狠剜了凤辰一刀,甩袖转身离去,真是太可恨、太嫉妒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术 18
夜色已然降临,大兴宫内悬灯结彩,千千万万盏琉璃宫灯点亮,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将金水河映得汇如星海,巍峨华美的宫殿更被映衬得金碧辉煌,宛如神殿。
浩浩荡荡的人影走在金水桥上,明黄的宫灯照亮了行人身上色彩各异的华服,也映照出一幅大国胸襟开阔、睦邻友好的壮美画卷。
今次举办的这场游学是大徵朝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三十多国近一千名才俊不远万里而来,更有十几国的王公亲自前来共襄盛举,这场盛事毫无疑问将会在大徵朝对外交流史上留下华彩的一笔。
今年日中有冕,门下省曾担心外来学子惊慌传讹,建议取消这次游学,但办办游学是皇帝早年承诺诸国时定下的,朝廷考虑再三,最终为了维护大国形象如期承办。
宫里极少在晚上举宴,这次据说是为了满足多国王公想瞧瞧大徵烟花的意愿,帝后才决定将宴会设在晚上。
开宴的地点就在英华殿外宽阔的月台上,穿过几重宫门,白锦玉和凤辰走到了男女宾客分道的路口。
“一上来别吃太饱,后面的菜更好。”分别之际,凤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