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妃虽晚不须嗟-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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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要紧,于是两万精锐第二天离开了蔚阳。
接着到了晋州,城门大开,城中人畜集体蒸发。虽然早闻晋州人口稀少,但也绝不至到空无一人的地步,不仅空无一人,简直连一个活物都没有,空空荡荡,实在没拧
后来探得消息,原是当地县令三日前就带着城中百姓和家畜躲到了城外一座山上,此山山峻路滑,道阻且长,高度更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算了,不做无谓消耗,赶路要紧,早一日对接乌穆自坠的原委是重中之重,于是两万精锐就地搜干粮、挖蔬果,简餐一顿后憋着闷气离开了晋州,直奔渭原县。
渭原县倒是有人了,而且看起来守军不多,渭原县令也一副肥头猪脑的样子。正当三大护叶王决定出口鸟气,横扫一片扬扬军威的时候,渭原县里跳出来个主薄,带着五百匹可爱的小母马跑了出来,当即二万骑兵的胯下坐骑就疯了,根本无心作战一心只想与母马耳鬓厮磨。
两万精锐连拖带拉好不容易催着群马离开了渭原县。
所以直到此时,虽然铎月大军一路走来没遇到一次抵抗,但也没有一次和大徴兵戎相见。虽然没有兵戎相见,但本就心情哀愤的铎月人连吃了几回闷,肚里的火气已聚得时刻都要爆炸。他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直北撒口气。
但是现在……
铎月大军勒马停缰,远远看着直北上空烟雾升腾,团团不息,城门如一张怪物大口,源源朝他们吐着浓烟。
滚滚浓烟中,直北县令坐在一匹马上,由一个佝偻老头牵着出来。
布迦、迈巴、保时三个高大威猛的王子坐于马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只带了寥寥数人就送上门来的县令。
县令是个虚汗直冒的状态,发须飞乱,脸色蜡黄,皮下浮肿,双眼布满血丝,又愁容不解,整个人蔫蔫的像是强打的精神出来公务,竟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痛苦丧气。
他由人牵着马,表示他本人不善骑术,之所以还骑,定是知道铎月人是乘骑而来不愿在高度上低人一等。
县令对着铎月三个王子说了不短的场面话,大意说朝廷的送灵队还有二十里就到直北了,但天色渐黑,道路崎岖,队伍今夜应该不会进城了,几位王子也别往前走了,明日直北就是两方相会的地方。
说到后来,县令逐渐声弱:“诸位王子远道而来,本令本理应妥当安置各位入城休憩,可……可眼下……”他停下,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身后烟雾缭绕的城楼,看得铎月人不明不白。
大王子布迦提马上前向他靠近,声音虽不火爆,但也绝无善意道:“徵朝号称礼仪之邦,这拒客之道真是出乎本王意料,怎么?怕这两万部众吃空了你直北县吗?”
布迦是啻天可汗最年长的儿子,历经无数场面,早已历练得成熟、老练,颇有一种巍如泰山的气势。
“少玩花样!”忽然,两万精锐的队伍里冲出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策马上前在县令面前停下,用马鞭指着他劈头盖脸道:“你里面搞什么鬼?不老实交代小心爷爷把你这儿跟晋州一样烧了!”
“老十!”布迦看这人奔出,气不打一出来,“你还敢说?不让你来你偷偷跟来就算了,竟擅作主张回头纵火焚城,无法无天了?”
男子欲顶嘴。
“贺玥,别冲动!”一女子驱马跟了上来,暮光拂照她笼着哀伤的脸,正是乌穆的阿姐庆娜公主。
贺玥一勾唇,扬起贵气的面孔,目光横扫过对面的徵朝官兵,切齿痛恨道:“可惜一把火没把晋州的人也一起烧了!这些汉人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妄图略施小技逃过死劫。世上哪有这么便宜事?乌穆的仇,本王报定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迷津 3
他的声音落下,身后便隐隐传来低泣,庆娜听见,掉转马头向那声音靠去:“安雅,你不能再哭了,我们不是说要接那傻小子回家吗?再哭下去眼睛哭坏了,怎么看清回家的路呢?”
庆娜轻抚女子的肩头,说到最后,劝人莫哭的庆娜自己眼里眼泪飞转。
安雅擦了眼泪,默默抬首,望向直北城楼。身为铎月第一美人的她,此刻面容憔悴,双颊微陷。
余光瞥了眼贺玥,对县令道:“你也看到了,我兄弟脾气不好,你若故布疑阵只会更加激怒他!这城中乌烟瘴气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你趁早从实说清楚,莫生什么误会!”
布迦在草原上征讨二十年,收割生命无数,威势早已融入他每一句言辞。他现在虽说得客气“莫生什么误会”,但听的人却不得不遐想,若生了什么误会,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一直没有说话另两位王子也毫不留情。
迈巴:“阁下看起来可比前面几位县令蠢多了!须知你们大徵欠的是我们一条人命,我铎月王庭是绝无可能草草了事!”
保时:“此事不明,此仇不报,我铎月国往后如何在世上立足?!”
县令长叹一口气,愁云惨雾道:“并非本令不知礼数,本令也绝不敢有任何谋算,实不相瞒,实在是……唉,实在是小县近日不甚太平,本令是为诸位着想,不想你们军心大乱,不想几位贵人在城内出现任何差池,你们谁出了事本官都是担待不起的啊?!”
贺玥冷哼一声:“拒兵入城就拒兵入城,说这么好听为我们着想?你也不看看,就凭你你拒得了吗?”
县令忙否认道:“本令绝无拒兵入城的意思。”他垂头:“唉好吧,或许告诉也好,毕竟此事也与诸位有些关联……”
众人沉色,等着他说下去。
县令道:“本县之所以不太平,是因为……是因为近日里面正在闹鬼!那鬼魂着实厉害,会附人身体夺人意志,被他附身之人就会一心求死……城中已有多名男女遭殃,现已搅得人心惶惶。诸位看到的烟雾,不是什么疑阵,是城内各家各户在给这鬼魂烧钱祷告,恳求它不要附身在他们自己家人身上……”
“那和我们又有何关联?!”贺玥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娓娓道来。
县令语顿,面露恐惧地看了看众人,紧声道:“有关联有关联,因为那鬼魂……那鬼魂似乎就是贵国殒身不久的……乌穆王子!”
空气骤然一静。
“胡说!你如何知道那鬼魂是乌穆?!”十三王子保时斥道。
县令正要继续往下讲,城门里面一骑狂奔而出,人还没到眼前,颤栗的怆呼已到耳边:“大人大人,又来了……又来了!”
这声音虽然是喊出来的,却像被人掐住喉咙似的发不出声,若不是吓破了胆,绝不可能如此这般。
“又一个遭上了?!”县令当即大悚,怔了一瞬后他谨慎地问来人:“这回在何处?”
来人是个领兵的统领,回道:“在皮市街北头的迎客楼,人、人已经上了屋顶了!”
县令像被大锤猛地抡了一下,瘦条条的身子在马上崴了一崴,幸得牵马的老头及时扶住,才没有掉下。
那统领又道:“属下已派人把守了迎客楼,但围观百姓太多……”
县令打了个激灵,不等他说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那你还跑来干什么?差个人报信不会吗?谁准你擅离职守了?啊?滚回去、快滚回去!”说着,他攥起手里马鞭,狠狠在统领的马上抽一鞭子。
马儿吃痛撒蹄就跑,但只跑出了数十步,又被统领强迫掉缰回转了过来。
县令见了又要发怒,统领忙地急口道:“这回要寻死的是夫人啊!!!”
县令浑身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统领道:“千真万确,正是大人的夫人!大人……之前那法师说这是冤死鬼在找替身,我们若想结束这场灾祸,只能助他寻一个苦主投生。大人你吩咐过,若再有人被它附体,就由它去了,可眼下它找的苦主是夫人……属下们还照此行事吗?”
县令汗涔涔回过头来,双眼空洞一片,两撇胡子黏黏地被汗液粘在他脸上,一高一低,煞是狼狈。
“报——”
县令还未定神,直北城门又飞出一骑。
马驰到眼前,一人连滚带爬下来扑将着奔呼道:“启禀大人!晋王殿下、秦尚书已从南门入城!”
县令先是露出了一副你莫是在骗我的神色,继而认识到这人万无可能胆大到这个地步,随即骇然道:“晋王他们提前到了?!”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道:“是!因秦王殿下身体不适,晋王殿下和几位大人先于灵队带他入城寻医了。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大人,是县尉大人前往相迎的。”
县令仰天长“唉”了一声,俨然大祸临头。他看了看摆不平的铎月人,又看了眼满城不散的烟雾,心乱奔溃一齐全写在了脸上。
须臾,他强自镇定下来,问来人:“那,二位殿下和大人们现在何处?
“秦王殿下已安置在先前备好的驿馆中,县尉大人已带着城里几位名医前往为其诊治。晋王殿下和几位朝中大人……”来人突然语顿。
县官当即就这一顿中明白了什么,脸上一抽,大气不出地等着他说完。
果然,那来人颤声地回禀道:“他们听闻了迎宾楼的事,甚为重视,现在已经往那儿去了!”
县官一听如遭五雷轰顶,两眼一闭身子就瘫软下去,布迦王子离他最近,伸手将这可怜兮兮的中年人拽住。
县官悬摆了一下,重又睁开了眼睛,脸上残存的一点血色这会儿已经褪得一干二净,整个惨惨白白。
他虚弱地看着布迦,道:“本令这官是做到头了,但本官所言没有半分虚假,诸位不信进去一看便知……”
布迦面无表情,长年养成的戒心让他始终警惕。
这时安雅提马上前,清水的眸子闪着光:“兄长!他说乌穆的冤魂在里面?那我要进城!若乌穆的灵魂还能附身于人,那他会不会还能跟我们说话?”
布迦:“安雅……”
“我要见见他,求你!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一定要见一见!”
安雅从小就喜欢乌穆,从小追着不解风情的乌穆后面跑,跑了许多年终于修成正果,可才如愿了不到一年,乌穆就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唏嘘红颜薄命,痴心难付。
“好,”布迦凝思一阵,答应了庆娜,接着转身对几个兄弟道:“老五,你我各带五百人进去看看。老十、十三,你们带着其余人留在城外围守接应,城内若有埋伏,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发信号焰,你们见了就立刻攻城!”
“我不留在城外!”贺玥斩钉截铁地不同意,“我要进去!我一刻都等不及要会会那些大徵栋梁了!”
保时看着任性的贺玥,微微皱眉:“十哥,现在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们四个若一起进入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不如兵分两路,让大哥五哥进去探探虚实,有我们在外面围守城池,量他徵朝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玥偏过头来,像是听了个什么大笑话:“保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使唤我了?”
保时愣着眨了眨眼睛。
贺玥在马上直了直身子,目不旁视地看着前方,任是一副我意已决,旁人莫费口舌的样子。
眼看两位铎月王子要吵起来,一旁的县令急得焦心似火,几次表示等不了了他要先跑。
布迦怒视了一眼贺玥,道:“你若进去,那就让安雅在此值守!”
贺玥挣扎了两下,但瞥到可怜巴巴的安雅提心吊胆地看着他,强强忍住,竟没有坚持,转而拔出长刀直指县令:“狗官,别耍花招!我铎月勇士随时等着屠你全城!”
很快,一千名精兵点数完毕,刚要出发时,庆娜领着一批人马走上前来。
“我也去!”
布迦刚想说不必,庆娜抬手阻止了他。她神情凝重地看了眼身后一众,道:“今日怎可少了乌穆他自己的部众?我替他点了五百人,同你们一起进城!”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迷津 4
直北县的城门在身后沉沉合上,铎月两万精锐之师即刻被一分为二。无形的压抑即刻笼罩,再看前方,十几排遍插刺刀的栏栅严正以待,似无声在请君下马。几位铎月贵胄心中顿感不适,一瞬觉得可能已中计上当。
然而很快他们就确定了没有。
因为直北县令完全没有殊死一战的意思,此刻的他慌乱地整理衣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集中到了一个点上,他看起来已根本不知该从何下手。
匆忙整好衣冠后,县令口中说着“失陪失礼”,就跳下马径直朝城内奔去。
刺刀栅栏分开一隙,一路官兵尾随他而去。
刺刀栅栏重新合上,烟雾弥漫中,县令的身影若隐若现。
铎月众人看着毅然远去的县令,恍然发觉他们这一干全副武装的不善之客竟被堂而皇之地留在了大街上。
这县令似乎也太放心了。
对此,他们不予置评,经过前面几个县令,现在他们内心已经有了很强的建设。这些汉官和他们在西北之地打过交道的对手,似乎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当然,这县令也的确是可以放心,因为他们确实无意在这个当口大开杀戒,前方即将照面的人和事都比大开杀戒紧要多了。
直北县令先走了,留下那个报信的统领,行武出身的统领不会绕弯子,不卑不亢地请他们下马步行。
略微思量,布迦面沉似水地翻身下马。众人似得到无声的指令,跟着簌簌落地。
这时锋利的栅栏分出一条两人宽的小路,统领在前,铎月人在后,大家一起往城里行去。
落了黑的直北城简直一副人间乱象。
浑浊呛人的空气中,黄纸灰烬漫天飞舞,经诵咒念漫布于耳。
店铺酒肆家家大门紧闭,门板上尽是复杂的辟鬼阵法,店招的杆子上多挂的是赤面钟馗。
百姓户户门墙张贴辟邪符箓,道旁男女老少俱是战战兢兢,不是在家门前焚香烧纸,就是准备在家门前焚香烧纸。
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无人注意。
一千多人铿锵的步履打断了专心烧纸的百姓,他们本是祭鬼,猛一见铎月铁甲大摇大摆横行于市,俱是大叫一声,拉起老婆孩子闭门锁户,如同见了真鬼。
直北城不大,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迎客楼所在的皮市街。
不用走到楼前,远远就可见迎客楼三丈高的黑瓦楼顶上,一灰衣妇人如秋日枯叶一般萧瑟垂立,仿佛吹一口气,她就能掉下来。
众人登时都想到那县官的话:城中闹鬼,人一旦被冤鬼附体就会一心求死!
那楼顶之上并非只有妇人一人,离她几丈外,几个衙役已经爬了上去,正伏身伺机而动。可惜妇人站的地方极窄,他们还没有足够把握发动营救。
迎宾楼前不算宽敞,布迦按住统领观察四方,将大部分兵力悄然布置在迎兵楼的几条出道,自己则带着小部分人和庆娜、安雅、迈巴走近了迎宾楼。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迎宾楼里外灯火通明,百姓已被官兵驱赶无几,但楼前仍旧吵杂一片。道士开坛做法挥舞长剑,和尚齐席地而坐口诵《往生咒》,中间还夹杂着县令和儿女撕心裂肺的哭天抢地之声。
佛、道、人同场竞技,足见确实束手无策。
直北县令对着楼顶又哭又喊,苦苦哀求几乎精疲力尽,然而楼顶上的妇人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