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妃虽晚不须嗟-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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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玉狐疑地看着他,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好像也出现了一瞥,只是见了她后就退下了。今日他似乎比她早了些,已捷足抢在了她的前面。
“你是何人?”白锦玉一边走上前一边问。
老仆放下欲扣门的手,转过身来给白锦玉欠身,堆笑地答道:“娘娘早安,回禀娘娘老奴是给晋王殿下梳头的府丁。”
白锦玉垂目端详,果然见这老奴的托盘上放着一柄木梳和凤辰的金冠。
“王爷的头发我来梳吧”白锦玉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拽他的托盘,不曾想,却没有拉动,这老仆攥得死紧。
白锦玉沉下眸来,老仆立即道:“娘娘,老奴一辈子在宫中给主子梳头,年老被逐,幸得殿下收容才得以有个栖身之所,这是老奴唯一能给殿下做的事情了。”
宫中的?
尽管这个老仆说得声情并茂,但白锦玉隐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又使劲拽了拽那个紫木托盘道:“既然年纪大了,必定眼力也不及了,就好好在晋王府颐养天年吧,不必再操劳这些了。从今往后,为殿下整冠束发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岂敢岂敢!这是老奴的本份怎可让娘娘代劳!”老仆紧紧地回拉托盘,几乎和白锦玉争夺起来。
白锦玉连忙道:“没事没事,给夫君梳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二人正拉扯着,忽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凤辰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湛然出现在了门前,白锦玉和老仆顿时拉着托盘停了下来。
“殿下”老仆松了手,弯身给凤辰行礼。
白锦玉瞥了一眼老仆,向凤辰端起笑容道:“殿下,我来给你梳头啦!”
凤辰将目光从白锦玉的身上移到那老仆,缓缓将老仆扶得平身,对他道:“这两日难得王妃有此兴致,就让她来吧!以她的性子也坚持不了几天的。”说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锦玉。
白锦玉连忙随口应承道:“嗯,就让我玩两天吧!”
凤辰和老仆都一怔。
白锦玉方觉用词欠妥,连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说先让我过过手瘾,我最近研究了几个新发型,迫不及待想给殿下施展一下。”
“哦?”老仆睁了下眼睛,似乎已将白锦玉视为了对手。
白锦玉点点头:“这样,你先回去,等你这两天看了我的手艺后,好好思考一下给殿下设计个新的发型,我们比一比,到底谁梳得更好看。”
凤辰有一瞬的目结,不过很快就平复了,看着白锦玉笑而不言,等她和老仆说完了,才一本正经嘱咐道:“就依王妃所言吧!”
老仆听言无可奈地退下,白锦玉得胜似地托着木盘走进了凤辰的房间。
凤辰坐在梳台前,从镜子里看着白锦玉在他的头发上一阵手工操作,不禁出声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锦玉手里不歇道:“我大话都说出去了,就要好好给殿下做一个束发,保管殿下更加英明神武英姿勃发。”
说着,她从镜子里看着凤辰,左右食指沿着凤辰的眉梢往发际上扫去,道:“我在这两个位置给殿下编一个鱼骨辫,这样就会在沉闷的发束中有一些精致的变化,不仅有了变化,这样还能更加突显出殿下漂亮的额头。”
白锦玉的手指在凤辰的发间划过酥麻,凤辰从镜子里看着白锦玉完全撩不自知地绘声绘色,生生按下了要捉住她的冲动。
“大功告成,殿下,帮我拿一下金冠吧!”白锦玉一手托着绾好的发髻,一手伸向那个金冠。
凤辰却道:“今日不束金冠。”
白锦玉正迷惑,凤辰缓缓拉开了梳台上的一个抽屉,白皙修长的手指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段叠得整齐的蓝色飘巾,递给了白锦玉,道:“今日用它!”
白锦玉“哦”着接过,仔细一看,顿觉眼熟。
冰魄一样水蓝色的绸缎,暗绣着近乎透明的蓝色海棠花色,长约三尺三。下一刻,白锦玉惊呼出了声:“这是我的飘巾啊!”
白锦玉不禁将飘巾拿到眼前细细地看了又看,不禁发出了一串感叹,七年前自己年少轻狂假扮闻宴去参加西赵选婿,和凤辰在那个山中遇到的种种,顿时在眼前一幕幕划过
“殿下,你都收着这飘巾了,那上次我说在西赵山洞中为你梳头的事,你怎么还模棱两可的说好像有那么回事啊?我当时还以为殿下已经忘记了呢!”
凤辰颇有深意地道:“你的事情,我很难得忘。”
白锦玉甜甜地笑了起来,忽而想到地说:“不过殿下,今日咱们要去探花宴,也是要面圣的,用这个缎带束头发会不会过于简约太不郑重了。”
凤辰道:“无事,今日就用这个。”
白锦玉点着头,当即用飘带给凤辰绑好了发髻,两束鱼骨飞际而上,乌黑亮泽的发色,蓝色的缎带,相辉相映、清雅绝俗。
白锦玉:“殿下,你喜欢我给你梳的这个头发吗!”
“喜欢,”凤辰轻轻一笑,道:“你真是得心应手,巧夺天工。”
白锦玉被他夸得扑哧一笑,道:“殿下你真是了解我知道我喜欢被夸。”
第一百二十章 雷池 6
西山行宫,距离长安城郭三十里地,是历经几代徵朝帝王心血建筑的一所行宫别院。
西山风景秀丽,行宫依山而建,风景独揽。恢弘的西山行宫建筑形制依然规整,但是风格却较长安城中的大兴宫活泼通透很多,故而此地很受皇帝喜欢,几乎历代皇帝,每年都会来此举办宴席,或者小住一段时日。
下车后刚入行宫不久,凤辰和白锦玉就迎面撞见了一身新装的言洛,他上前施过礼后,白锦玉向他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今日不是为今科三甲特设的会宴吗?你一个上届的状元也受到了邀请?”
言洛道:“话是这么说,其实没那么严格。探花宴嘛,主要还是探花,是圣上要做月老,自然像我等未婚青年都可以来喽,对不对呀,谢遥?”
说着他仰头看了看玉面无色的谢遥,谢遥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白锦玉捂嘴一笑,觉得言洛真也是找虐,明明自己性格热情欢脱,却偏偏总时不时地要去撩拨人冷话少的谢遥,常常碰一鼻子灰却也乐此不疲。
凤辰为她解释道:“三年前言洛年纪尚幼,故而那次的探花宴言洛未算参与。”
凤辰说着,几家豆蔻年华的女子在父亲的陪同下自他们身边经过,低眉颔首,匆匆而过,端端的娇羞。
白锦玉看着姑娘们聘婷远去的背影,对着言洛好言提点道:“所以今年你可要好好睁大眼睛了,嗯,光睁大眼还不行,还得好好表现,争取找个情投意合的娘子回去!”
言洛当即跳着跑到了谢遥身边,攥着他的胳膊不服道:“为什么娘娘盯着我说啊,谢遥也是大热人选呢,我早就听说很多姑娘都在打听他这次来不来这探花宴呢!”
谢遥无言,剜了言洛一眼,无情地从他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胳膊。
这探花宴虽然是在西山行宫举行,但是礼制却和在大兴宫中一样,也是男女分区入席,故而没多久后白锦玉就和凤辰他们分了开,由专门的宫女领着,准备进入了行宫中的合仪殿。
时候还没到,所有的女眷都在一个别院中等着,然而就在这有些嘈杂的环境中,她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玉玄子。
玉玄子在看见白锦玉的一瞬间,狠狠地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提着他的拂尘穿过人群,向她跑了过来。
玉玄子上来就把她拉到了一边,奇道:“娘娘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场相亲宴,你来干什么!”
白锦玉好笑地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道:“相亲宴又怎么了,你一个道士都能来得,我还来不得了?”
玉玄子道:“我来自有我的用途,我现在代掌礼部,这酒宴的操持都是由礼部张罗的,虽然我不用实际干什么,但总归是要到场坐镇的。况且,本道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没准圣上等下会安排我给谁谁谁合合八字也有可能!”
白锦玉点点头,玉玄子这么一说,他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合情合理。
“不过娘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玉玄子回到最初的问题。
他这么问,白锦玉还真的有点被问住了,忙压着声音向玉玄子请教道:“怎么了?难道我不能来这里吗?”
玉玄子愣了一下,看白锦玉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就用拂尘略略地向周边的女子指了一指道:“娘娘你看啊,今日来的可都是些未出阁的高门千金啊,你”
他就差说你一个嫁作人妇的妇女来这里干嘛了。
白锦玉看了一圈,这才发现的确如玉玄子所说,身边的女子都很年轻,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八岁,像她这样年纪的一个都没有。
白锦玉不明就里地有些紧张,如实和玉玄子道:“我是陪同殿下一起来的,因为圣上让他陪驾”
白锦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忽然就敛住了话头。
玉玄子已然从她的神情里读到了她的顿悟,替她说了出来:“殿下当然是可以来的,因为他这次也是参与者啊!”
说到这里,玉玄子赶紧压低了声音,兜着嘴对白锦玉道:“那个吴贵妃啊可是天天给圣上软磨硬泡啊,一定要让唐侍郎家的女儿给晋王看看!哝,你看,那位就是唐侍郎家的女儿,唐妍。”
白锦玉顺着玉玄子的示意看去,确认道:“是那个穿粉色的女子吗?”
玉玄子点点头:“没错没错,怎么样,还不错吧,你舍得把晋王殿下让给她吗?”
白锦玉心里有隐隐地“咯噔”了一下,看向那个粉衣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容貌秀雅,身材纤瘦,颇有一些出众的气质。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比自己年轻,不,是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比她年轻!瞬间,似乎就有一股阴霾笼上了白锦玉的心头。
“娘娘,你不会是来看着晋王殿下的吧?”玉玄子摸索着下巴猜测道。
白锦玉翻了他一个白眼道:“看着他?怎么看着他?难道我还不许人家看他,还是说我能蒙上他的眼睛啊?”
玉玄子也道:“我想娘娘也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以殿下对你的情意,你估计也不需要这么做。”
白锦玉:“”
随意又聊了几句,玉玄子就跑回去继续忙了。这会儿宫人已开始引着女宾入合仪殿,白锦玉正欲回到人群,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丽华、丽华”叫了半天,等她回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喊了第几遍了。
她还没看清谁在喊她,便突然被一个手臂拉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惊吓后她看清,拉住她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材中等、姿色中等,一双眼睛细细地就像没睡醒一样。
白锦玉怔愣地看着他,实在想不起眼前的这位仁兄到底是谁!
“丽华”男子目光中凝含深情。
“”
叫得这么亲热,白锦玉真想说你谁啊!
男子忽而上前抓住了白锦玉的手,百感交集道:“我刘川风终于等到了今日!丽华,七年了,你嫁人嫁了七年了,而我至今还未婚娶,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雷池 7
白锦玉原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听到这最后一句,神色一僵。
七年为一人不婚不娶,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儿震撼,但是这震撼对白锦玉来讲并不是太厉害。
苏丽华在许配凤辰之前,曾是长安城里秀出半行的名门闺秀,花容月貌、六艺俱佳、仪态万方,仰慕者多于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你好”白锦玉先从刘川风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心里思忖:苏丽华嫁给凤辰都七年了,这个刘川风还对她念念不忘,可真是实心眼一个。
不仅实心眼,通过他敢跑到这个地方来拉住她的举动看,还是个傻子。
不过苏丽华的魅力有多大,她白锦玉早已领教过。跟七年前为她送了命的那个苦主比,眼前这个守身七年的刘川风只能算是小意思了。
刘川风木木地看着自己空掉的双手,一派怅然若失。
白锦玉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想赶紧结束这个照面,遂假意张了张远去的人流,有礼道:“我得进殿了,告辞!”说着,赶紧避瘟神似地走了。
合仪殿高堂广阔,布置精美,殿中座案挤挤挨挨,场面十分盛大。
一个小宫女过来将白锦玉领入座位,她骤然发现与上次皇后生日的宫宴不同,这回她分到了一个前排的座位,不仅前排,还非常靠上,几乎与凤辰相对。
她左右看了看,原因了然于目。
今日的女宾多为朝中肱骨的千金,白锦玉的王妃身份在这个场合上绝对是碾压群芳了。
所有女宾中就她一个已婚的,换句话说,就是所有的男宾中只有凤辰一个人带了妻室。
这么独树一帜,白锦玉不知道该不该谢谢凤辰。她这么想着,目光就向凤辰看去,只见他正在和座旁一位年迈的宗亲说话。
说着说着,凤辰余光瞥见白锦玉在看他,遂分了一隙,对她微点了下头,才继续回去又同老者谈下去。
白锦玉将目光移过一点点,就看见了坐在凤辰身后的言洛和谢遥。言洛人缘很好,前后左右都有人找他攀谈,而谢遥则恰恰相反,俊是俊的,就是俊得独成了一道冰冷的风景。
白锦玉将整个大殿都扫视了一遍,这一扫才发现不得了!这个探花宴不仅那些三甲进士都来了,还有总领六部的尚书令秦坚、刑部尚书韩炎、苏丽华的爹工部尚书苏策,加上刚才看见的玉玄子她想:六部尚书应该都在此了!
白锦玉留神看了韩炎一阵,并没看到他和谁有互动,故而也没有看出哪位青年是他的儿子韩品贤。
不过,可以肯定,这场专门犒赏三甲的宴会,这韩品贤肯定是在现场的。
突然,白锦玉感到有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她小心看去,见是苏策,眼前差不多一黑!她旋即端起腰背,恭敬地向他点头致意,继而从容不迫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然而这另一边,她看了好心塞,眼前全是十五六岁活泼可爱的妙龄少女,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坐在她们中间,当即给自己判了一个苍老。
不一会儿,太监口呼太子凤煜进殿,满座起身,随后帝后二人携同几宫娘娘款款而出,殿中一片山呼万岁,躬身拜礼。
凤华和皇后坐于大殿正中,吴贵妃和几个娘娘分坐两侧,太子及太子妃紧靠着帝后。
山呼海啸的朝礼后,凤华双手示意众卿落座,他俯视着大殿宣告今日这场探花宴由太子主导,他和皇后从旁只做观赏。
此谕一下,尚书令秦坚带头拍起马屁,众臣紧随其后,一说太子贤能主导这区区探花宴绝对游刃有余,二说太子有茂美之德做这结缘之事再好不过。场面一时虚假和睦。
探花宴开始了,但并没有一来就直入相亲的主题,而是先上了一些丝竹管弦和歌舞节目。
太监宫女穿梭在宾客间分付菜肴,殿上琴韵声声、美人婀娜翩翩。白锦玉有心看歌舞,奈何凤辰就坐在对过,无论视线往那里瞟,总是逃不开的看见凤辰。
她觉得这不是她的问题,只怪凤辰太扎眼,一目扫过去,他总是人群中第一个被看到的人。
“你们看晋王殿下可真好看!”
“是啊,他的头发梳得真别致,明日我叫我家弟也梳个一样的。”
“听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