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妃虽晚不须嗟-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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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晋王殿下可真好看!”
“是啊,他的头发梳得真别致,明日我叫我家弟也梳个一样的。”
“听说他王妃也来了!”
“哝,就是前面那一个。”
“她为什么要来啊?好尴尬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姑娘的言谈,让她很不舒服。
白锦玉再次向凤辰看去,只见他蔚蓝的身姿端坐人前,端端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美好无匹。
她的不舒服快变成了隐忧,白锦玉突然有点后悔把凤辰打扮得这么好看了。
早知道不梳这鱼骨辫了,提到鱼骨辫,她不禁瞄向凤辰发端的那抹蓝色缎带。
说也奇怪,她心中的那股隐忧突然地就荡空了。
这瞬间,她恍然明白了凤辰为什么今日要束这根发带了!
探花宴是相亲宴,这样的一个场合,他的发丝上系的是她的发带,这几近宣誓主权!
意识到这一点,白锦玉的心突突地狂跳起来,被一股喜悦涨满了。
不知过了多久,歌舞渐歇,静下来的合仪殿却反而攒动起来。白锦玉不明所以,就耐心地等待着。
在太监几句客套话后,太子凤煜起身,向殿中宣道:“今日群贤佳丽济济一堂,依照探花宴的规矩,本宫要出一道题让众卿来一展诗才了。今年的诗题就以“春缘”为题,有意探花者,自吟上半首“春”,再指定人选对下半首“缘”,各位爱卿,谁先来打个头阵?”
殿中顿时一阵左顾右盼,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子自告奋勇道:“太子殿下,微臣先献丑了。”
凤煜颔首道:“哟!原来是今科状元,由状元郎一马当先甚好甚好,就从爱卿开始。”
那状元欣然领命,略一沉吟后,他朗声道:“眉黛春生杨柳绿,玉楼人映桃花红。微臣斗胆,想请鸿胪寺李大人的千金对下半首。”
殿上当即发出一阵低低的起哄声,众人目光一起往女宾这里汇聚,落在了一个绿衣女子的身上。
女子躲避不得,羞答答地站了起来,她先看了状元郎一眼,接着又朝自己的父亲看去,得到应允的许可后,她虽然羞赧,但终是点了点头,答道:“华堂乐奏成佳偶,妆阁辉生结良缘。”
此话一出,满殿抚掌欢庆,这一首春缘又应题又应景,而且满满的郎情妾意,实在是开了一个好头,殿上的帝后、太子、众妃都非常满意。
紧接着,又一个年纪稍长明显家中已有妻室的男子也站了起来,他吟了句“名花映艳同心侣,美酒留春婪伟杯”,请了一位御史台的千金对下半首。
那千金也慷慨对答,可惜答的却是“鹊桥初驾双星暗,熊梦新星行一日短”,算是婉拒了那男子的爱意。
纵然没有对上眼,但是二人的诗句仍是对仗工整,也紧紧围绕了“春”、“缘”二字。
一来二去的,白锦玉清楚了,这是通过对诗的方式来探知对方的心意。有情无情,都在诗中表达,就算拒绝了也十分的体面雅。
由于前面几对人做了很好的示范,后面纷纷的才子佳人站了起来,或主动或被怂恿对开了诗。
白锦玉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不禁也觉得妙趣横生,回味无穷。
只是这回味无穷中也略有不平,就是公然看着某些一看就已有家室的男子还在这里相亲对诗,这个让她不平。
这对诗到后来,参与者越来越踊跃,女子先起诗点名郎君应诗的情况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来去多少回合,偏没有一个女子敢给最打眼的晋王点名的。
白锦玉想,这大概跟自己在场有很大的关联,她这个晋王妃压阵,当是吓退了不少人。
正这么想着,高坐御上的凤华忽然洪声道:“对了半天都是别家在对,我们凤室就没人参与吗?”
皇帝这么发话了,殿中静默了一阵。
片刻后。
“那就让臣弟来吧!”
凤辰从位子起身,微微俯身行礼,恭敬地向凤华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雷池 8
这一下,女宾这边浮起了一片期待的莺声燕语。
虽然站起来的是凤辰,但是白锦玉却在袖子里攥起了手指。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凤辰,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凤辰会站起来玩这个游戏。前一刻她因那蓝色的缎带产生的喜悦,瞬间都溃散了。
她突然好难过,凤辰不管点谁家的千金来对诗,对方都必定会答个郎情妾意吧!
如果一拍即合,那该怎么办呢?
胡思乱想着,凤辰的声音已经响起:“晓起妆台春正半,燕归画栋影成双。”
晓起?
妆台?
白锦玉懵住,抬起头,果然看见凤辰目不斜视,温雅的目光正径直地看着自己!
这一瞬间,她感到一股巨大汹涌的热潮向自己扑来,她的心脏猛地怦然狂跳,从未如此地鸷猛!
下一刻,她即听见凤辰在合仪殿上公然道:“我想请我的王妃来对这下半首。”
白锦玉觉得自己的心口有团焰火爆炸了!
这爆炸使她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去,即使用牙齿死命地咬着嘴唇,都不能拉下来一点弧度。
整个合仪殿都寂静了!
这是从前传闻关系不睦的晋王和晋王妃吗?
凤辰眉眼含笑地看着白锦玉,看着她于座中缓缓地站了起来,笑着与自己对视。
“晓起妆台春正半,燕归画栋影成双。”凤辰特地向她又说了一遍。
“嗯。”白锦玉点了点头,脸上不胜娇羞酡红,几乎没有思忖地,她吟道:“梧桐枝上栖双凤,菡萏花间立对鸳。”
尽管知道白锦玉一定会说个好意的,但是这一句说出来,凤辰蓦地怔住了。
因为白锦玉刻意在这半首诗里用了“凤”字。
她可以不用的,但是她用了!
大殿里响起一阵掌声,或是真心或是起哄,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反正从今往后应该没人再会说晋王和晋王妃不睦了。
凤辰和白锦玉落座后,接着又有几对才子佳人起身对起了诗,不过白锦玉都无暇听了,因为凤辰一直在看着她,以探究的、审视的目光。
殿上妙句频出,气氛达到了高潮,这时大殿上突然传来吴贵妃的声音,她尖细而娇媚的声音对着殿中道:“唐妍姑娘,你要不要也来应一首春缘呢?”
全场静默,目光一齐向女宾这里看来。
白锦玉这才发现,这唐妍的位置居然也非常的好,居然也是在头排,与自己不过隔了三人,也是非常的显眼。从凤辰的那个角度来看的话,也基本可算是对坐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一定是有心之人的刻意安排。
那唐妍在目光聚焦中娉娉袅袅地站了起来,白锦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得不说其人也是好一段风华!
白皙、貌美、干净、端庄,最主要还年轻!白锦玉当即就听到整个大殿里都发出了一阵惊艳的赞叹。
有礼地谢过提议的吴贵妃,唐妍道:“小女献丑了,我这上半阙诗是:风暖丹椒青鸟舞,日融翠柏宝镜开。”声音当真如新莺出谷,酥软人心。
她顿了一顿,似是酝酿了一下勇气,道:“小女子斗胆,想请晋王殿下对这下半首诗!”
白锦玉好有一种拿起杯子砸人的冲动!
不禁气嘟嘟地腹诽道:小小女子看着玉软花柔、粥粥无能,说的尽是虎狼之言!
“我不会。”
正在白锦玉怒气上头的时候,大殿里响起了凤辰的声音。
满座哑然。
“失礼了。”凤辰起身,对着唐妍雅地拱了拱手,复又落座。
大殿上静得不能再静了,前面那些对诗的一双双男女,就算婉拒也都会把诗对对工整,而凤辰,却连诗都不做,直接就拒绝了!
晋王殿下十五岁出任使臣,二十二岁平定政乱,能安邦、武能定国,才干毋庸置疑,可是现在他对着这微不足道的半阙诗,却不惜承认无能地说了三个字,“我不会”!
满潮武、才子佳人都惊呆了,吴贵妃更是彻底地傻了,她本来指望着凤辰骑虎难下会顺势而为的,至少也给她点面子,给那个唐侍郎一点面子的!
谁知道,他竟没有。
“那有谁可以对呢?言爱卿,你要不来对一对?”大殿上,凤煜点了言洛的名。
“不,不用了”唐妍噙着泪水坐了下来,梨花带雨,也是楚楚可人。
白锦玉松开握着杯子的手,望了凤辰一眼,眼里藏不住的满意。
“唉,吟诗作对在座诸位都太强了,微臣也显示不出什么优势啊,”言洛对着大殿上的众人道:“不如,臣给圣上、皇后、太子殿下表演点别的拿手绝活吧?”
“哦?”凤煜道:“言爱卿擅长什么呢?”
言洛道:“微臣不才,还真有个本事是别人没有的!”
“是何啊?”
“那便是过目不忘!”
满座闻言,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都说只在传奇话本中听过“过目不忘”这种事,还真没见过真人有这个本事呢!
凤煜听了也大有兴趣,连忙道:“好,那就考你的过目不忘。”
“好,请太子殿下出题,微臣一定竭尽所能!”言洛道。
年轻的凤煜目光陡然变得深鸷,白锦玉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突然感到这大殿之上有了些风雨欲来的潮气。
这时,凤煜已道:“既然今日是为金榜三甲的庆宴,那本宫就以金榜三甲的一百多人为题考考你!”
言洛听了,难得地敛了平素的笑意,正色道:“请太子殿下赐题。”
凤煜沉着地点了点头,伸手向身边的太监道:“替本宫取来今科三甲一百六十五人的在册登记,再取来本次省试各位进士的考场舍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锦玉当即就感觉到这合仪殿上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言爱卿,本宫给你半个时辰,你且将这两样东西都过目一遍,之后本宫将随机抽考你几人,看你能不能准确说出他们相对应的情况!”
“微臣领命!”
当下,几个太监就搬了一副桌椅放在了合仪殿的中央,并将一本考生名册和一簿考场号舍的册子放在了桌子上。
言洛从容走出自己宴席的位置,不疾不徐地走到了那副桌椅坐下,当场就开始一页一页快速而仔细地翻起了桌上的两本册子。
半个时辰要记住一百六十五人的背景,还要记住他们的考场舍号,再一一对应,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众人一边品着酒菜,一边看着言洛,都心奇这自诩过目不忘的人到底是怎么个记忆法子。
然而看人读书确实是无聊的,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关注言洛的人渐渐所剩无几。就在满殿众人都沉浸在品尝美酒佳肴的时候,忽而,空中银光一闪,一根细细的银针直奔言洛而去!
电光火石间,一阵袖风,银针被人甩袖拂下!
射针之人向前看去,发现出手的人,是谢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雷池 9
这一闪而过的较量,没有第三个人发现。谢遥冷眸偏过,不动声色地用眼尾瞥了那射针的人一眼。
大殿之上,众宾觥筹交错,言洛则一目十行如在无人之境,他埋头专注地翻过一张张纸卷,两本不薄的册子很快就被他看了过半。
正在这稍显沉闷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女子从女宾的席位间走了出来。
她步履矫健、身姿挺拔,身上的红衣是一身窄袖骑马装,一根宽过五指的皮带将细细的腰肢绑得紧紧的,这种英姿飒爽和所有的女眷都不一样。
她如此突兀地走到大殿中央,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可以说除了言洛,殿上众人包括帝后都纷纷停下了手中,一齐向她看去。
只见她正身立好,镇定自若地向大殿上抱拳相告:“小女子明练,乃归德郎将之女,舞弄墨不敢和诸位佳人一比,但今日之场合也不甘示弱,也想自荐展示一番。”
凤华给了凤煜一个“姑且看看”的眼神,凤煜便莞尔地启唇道:“郎将千金自告奋勇,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可嘉。不知明姑娘预备为在座各位展示什么?”
明练回禀道:“民女自幼习武,刀枪棍剑都略通一二,其中最擅长剑术。眼下言大人背诵册,殿中乏闷,民女故而自请为圣上、皇后及各位嘉宾演示一段剑术,还望圣上恩准!”
看着这个自告奋勇、豪气干云的女子,白锦玉忽而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一身武艺,不禁好生羡慕。
这些年乌穆说她的性子软了很多,她想这多多少少和她没了武功有很大的关系。一个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有没有武功,为人处事一定是两样的。
出神间,凤华已允了明练的要求,太子凤煜传掌事太监为她取来了一把玉柄长剑。
看着女子长剑在手,英姿勃勃,白锦玉不禁喟然怅惘,呆了一呆。
忽而一阵喝彩将白锦玉神思拉回,她怔惘中抬眸,就对上了凤辰的目光,他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白锦玉粲然一笑,她现在好古怪,好像只要看见凤辰,就总有心花怒放之感,前一刻的低回惆怅仿佛瞬间一扫而光。凤辰见她心情提振,才将目光移开去。
此时大殿之中,明练已经握剑挥舞,白锦玉去看的时候,她正右脚迈越,右手持剑,手心朝上,弯身一个漂亮的右拧后转,使出了一式酣畅淋漓的“回头望月”。
这个动作论招式并不难,但明练的可贵之处在于她把这个动作做得如此干净飘逸,叫人看了心旷神怡。
紧接上式,女子左脚向右方一落步,随即右膝上提,上身一个左拧后转,顺势挽出了一剑“顺水扬波”。
此式与前式为一组连贯的剑法,明练将一把剑使得紧密连贯,无有间断,直看得满座壮其蔚跂。
可是看着看着,白锦玉皱起了眉头,这女子的剑幅似乎越来越增大,而且似乎越来越靠近了言洛
刚这么想着,女子腰身突然凌空翻转,她手中的长剑借势寒光一闪,脱手就朝了言洛奔去!!!
而言洛全然不知,还两手按着册聚精会神地读着!
石火电光间,一道锋利的身影飞出,快如闪电地将言洛拉过一把!
然而即便如此,这长剑依然割着言洛的臂膀,拉出了一条半尺来长的血口!
言洛猝不及防,吓的魂飞天外,昏懵地看着拉住自己的人,晕乎道:“谢遥”
“你流血了。”谢遥一手紧紧按住言洛左臂的伤口,只不过几息的功夫,他的半只袖子已经鲜红了。
言洛侧眼一看,后知后觉地惨痛叫了一声,当即就腿软了。
那叫明练的女子也一副吓坏的样子,当即扑通跪下,诚惶诚恐道:““民女该死,民女学艺不精,误伤了言大人,请圣上责罚赐罪!”
“误伤?!”凤煜鼻中哼道。
谢遥揽着言洛,向殿上启禀:“言大人伤势过重,微臣先带他处理!”
“这”凤华凝住。
言洛血流不止,但给不给他医治,居然让皇帝和太子都有些迟疑。
这场面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言洛不是无缘无故地在这里背名册,那红衣女子也不是无缘无故跑出来舞剑,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表面的逢场作戏背后,是两股势力的较量。一方是想让言洛做点什么,而另一方是就是要阻止他做点什么。
很显然,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