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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反派一病不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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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正坐在米缸旁发呆,忽而站起来,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往外走。
  妻子忙起来问道:“这么晚已经门禁了,你想去哪?”
  可丈夫似是没听见一般,仍径自往外走,妻子伸手去拉,可他力道太大,根本拉不住,反倒自己绊了个踉跄,只见他眼睛直直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要下雨了。”一边走了出去。
  妻子还想去追,又见床上的孩子也坐了起来,赤着脚下床,嘴里也念叨着同样的话往外走,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竟忘了去追。
  还有许多人家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无数人走到大街上,他们双目失神,全然听不见身旁家人的呼唤呐喊,只是抬着头,虔诚地仰望着城市上空的黑云。
  车轮轱辘辘的行驶在无人的街道,宽敞的马车内,男人腰挺得笔直,时不时掀开窗帘看一看,“怎的这么慢?再快一点。”
  “是,主人。”驾车人答道,“前面就要到了。”
  男人手指摸着那个荷包,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皱了皱眉,按了按莫名有些心慌的心脏,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是。”外面人应了一声,马鞭重重的挥下。
  磅礴大雨如期而至,核桃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马车顶棚上,却并未让人安心,男人捂着跳动得愈发不安的心脏,不断的安慰自己,下雨了,阵法马上就要生效了,不会有意外的。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驾!吁!”
  雨夜中,狂奔的马车忽而停下,“主人,山上滑坡了,马车上不去。”
  马车停在城西,这里是沁阳城唯一的一座山,不高,被称作丘陵更合适,也正是男人口中的西陵。
  西陵约莫二百米高,顶部有一座别院,正是男人此行的目的地。
  男人撑起伞,走出马车,命令道:“走。”
  “是,主人。”驾车的黑衣人提出一盏灯笼,打着伞在前面带路。
  空气中没有风,雨水直直淋在伞上,水流如注,男人走得仔细,及至别院门外,也仅仅只有鞋面有些湿了。
  看院门关着,并无异样,他方放下心来,接过灯笼道:“你且留在此处。”
  黑衣人低头应道:“遵命,主人。”
  别院内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亮光,男人并不停留,他轻车熟路的穿过几道大门,往内院深去。
  推开最后一道院门,男人脚下有些踌躇,犹豫了片刻才继续朝内走去,这是一间无人的小偏院,里头仅有一间房,此刻门关着,他先站在檐下收了伞,又将鞋上的泥水擦干净,擦了擦手,才小心推开了门。


第43章 
  他每隔两日便会来打扫一次; 昨日刚打扫过,屋里很干净,半点尘灰也没有。男人进屋也没点灯; 直直走向书架; 伸手转动上面的一个花瓶; 随着一声脆响; 书架自两边撤开,一条灯火通明的通道出现在书架后面。
  巨大的山洞内,七星方位延伸而出的锁链层层交缠; 居中悬浮着一座高台,台上放着一具莹白的冰晶棺椁。
  站在台上; 褚墨低头看向棺椁,棺中少年乌发圆脸; 嘴唇红润,唇角甚至微微带着笑意,仿若下一刻便会睁开眼一般,他双手置于胸前; 手中握着一个莹白色的东西,隐隐能分辨出是一块弯月形状的玉; 只是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少年的手脚脖子上皆绑着红色丝线; 线尾与锁链相连。
  显然; 幕后那人苦心筹谋二十年; 掏空一座山,以引线蛊囚禁全城居民; 逼城民入魔; 建七星聚魂阵; 献祭万人; 为的就是这是这位死去的少年。
  迟无尚站在褚墨身侧,道:“斩断红线,阵法便会失效。”
  褚墨点点头,问:“那引线蛊?”
  “无需担心,哪怕是元婴期的修者,凭一母蛊掌控一城之人两日,也断不是容易的事,何况一名毫无修为的凡人。”
  没问迟无尚为何知道那人是凡人,褚墨只是问:“凡人如何?”
  迟无尚看了眼棺椁,答道:“母蛊会时时吸其心血,每发动一次,便心如刀绞,直至将其心绞碎,若阵法顺利启动,那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且不说阵法真能生效复生少年,就算真的可以,那自己也看不见了,又有何意义?
  又看了眼棺中少年,褚墨摇了摇头,“傻不傻?这又何必?”
  听得褚墨的感叹,迟无尚笑了。
  “师尊,我这话可有问题?”褚墨侧头看迟无尚。
  迟无尚解释道:“为师并非取笑你,只是觉得,徒儿说得极是。”
  见迟无尚赞同,褚墨点点头,干脆利落地举剑。
  三万无辜的人与一个本就死去的人,他到底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一剑挥下,“啪”的一声,红绳绷断,铁链哗啦啦晃动起来,祭着棺椁的高台如失去支点一般,猛地朝下直坠而去。
  “不!”
  刚走出通道的男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他拼了命朝棺椁坠落的方向跑去,伸出手似是想要接住它,但他的速度哪里抵得过下坠的速度。
  棺椁在他面前摔了个粉碎,里面的人竟也如同冰块一般,瞬间化作一滩粉尘。与此同时,一块碎片如同利剑一般,恰好刺入男人的胸口。这碎片不是别的,竟是那少年手中玉佩。
  男人当即吐出一口血,重重摔倒在距离棺椁落下十数米的地方。
  褚墨见砸到人了,便想下去救他,却被迟无尚按住。
  男人手脚并用,吃力地往棺椁方向爬,地上很快被他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终于,他爬到了棺椁碎片中央,张开双臂吃力地将那堆白色的粉尘聚拢在一起,侧身躺着,将它们拢在怀里,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笑声,他摸了摸胸口仍在渗血的伤口,缓缓闭上眼,“真好啊……”
  褚墨捡起男人遗落在地上的荷包,靛蓝色的荷包花色粗糙,针脚也十分杂乱,像是小孩子的练手之作,荷包有些褪色,金线绣的字模糊不清,只隐约能摸出“金阳赠兄辰月”的字样痕迹,想必这便是二人的名字。
  见褚墨一直在看那荷包,迟无尚问:“可后悔了?”
  褚墨摇摇头,“没有。既早已做出选择,又何来后悔之说?”他俯身将荷包放到男人怀中,“我们把他们安葬了吧。”
  雨仍在下,只是空气中窒息感已消隐无踪,雨中的城民们恢复理智,他们欢天喜地的迎接着这场来之不易的甘霖,全然不知悬在脖子上的夺命锁已被悄然解开。
  有了这场大雨浇灌,干裂的田地中渐渐发出了嫩芽,没有粮食饮水困扰,恢复自由的人们魔性也逐渐散去。
  这雨一直下到了第三日,镖队的行程也被耽搁了,太阳再度出现时,荒芜的田野间已有了几分绿意,官道外面的村庄远远能看到几户人家门口左侧挂着白绫,那是有夭折孩子的标记。
  拄杖老人站在路边,见镖队过来,硬塞给褚墨一兜蘑菇饼子,“这是我今早去林子里摘的,新鲜烤出来的,想着今天放晴了,你们肯定要走,就给你拿了些,不是什么稀罕物,留着路上吃。”
  褚墨下马接了,悄悄往他怀里塞了锭银子,笑道:“谢谢老人家。”
  “唉,上回也不知怎的,我硬是糊涂了,本来想和你们说我觉得城里的井水有问题,喝着有股说不出的怪味,可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来。”老人叹了口气,“老了,老了。”
  “如今不是下雨了吗?应该不缺水了吧。”褚墨说道。
  老人闻言又高兴起来,连声道:“不缺了,不缺了,那些奇怪的死人也入土了,总算是奔着好日子去了,我这老头子也可以安心入土咯!”
  和老人辞别后,身后的城门渐渐淡去。
  坐在马车中的陈婉容喃喃自语,“奇怪,我明明记得剧情里沁阳城在灭城前并未下过雨,怎么突然下雨了……”
  听得此言,褚墨策马回望,见城门远远伫立着,突然笑了笑。
  “在想什么?”迟无尚问。
  褚墨并不隐瞒,对迟无尚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迟无尚问:“可想明白了?”
  褚墨笑道:“明白了。”
  迟无尚道:“那为师问你,何为对?何为错?”
  褚墨道:“对与错,世间本无绝对。既如此。凡我所选,便为对;我所悖,便为错。”
  言毕,褚墨本有些忐忑此番发言是否过于狂妄,却见迟无尚笑了,他道:“不错。”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此时陈清鹏骑着马靠到褚墨身边问道。
  褚墨笑笑,“难得你不在马车旁伺候着。”
  陈清鹏挠挠后脑勺,脸红了一圈,“舒兄弟,您就别调侃我了,实不相瞒,就是师妹瞧你们聊得愉快,让我过来探探的。”
  褚墨看向前方的马车,正见陈婉容掀起半边车帘朝这边瞧,见他看过去,还朝他笑着挥了挥手,褚墨面无波澜的回过头,因此没有看见陈婉容受惊一般猛然拉下车帘的动作。
  陈清鹏看了眼迟无尚,又下意识收回视线,对上褚墨时笑容却僵了几分,“对了,舒兄弟,你们是往结海城去?”
  “是。”褚墨应道。
  “我们是去旭景城,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要分别了?”提起这个,陈清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还有些不舍。他虽然成日里针对褚墨,但那仅基于情敌的危机感,如今危机解除,倒是与褚墨有些惺惺相惜。
  褚墨点头,“下个小镇便要分路了。”
  “按现在的脚程,最多也就一天。”陈清鹏满脸不舍,竟是连迟无尚也顾不得害怕了,又往褚墨身边靠了靠,“舒兄弟,有一件事想求你……”
  褚墨见他神情不太自然,扭扭捏捏不似往常,却想不出自己与他能有什么交集,问道:“什么?”
  陈清鹏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好一会才问道:“你们今晚用餐的时候,能否带上我一个?”
  每次迟无尚做饭时,那香味实在勾得他受不了,但先前记恨褚墨,又畏惧迟无尚的威势,也不曾去讨食,每每只咽口水,眼见分别在即,陈清鹏总算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褚墨只道是别的要紧的事,听陈清鹏这么一说,便也笑了,当即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得了褚墨应允,陈清鹏兴高采烈地回前面去了。
  陈婉容见他这么高兴,便问原因,得知他今晚要和褚墨二人吃饭后,不由生气起来,“我都没有和舒哥哥一起吃过饭呢!”虽如此说,想到迟无尚,她却不敢提也要一起的事情,“反正只是两个剧情中没有出现过的角色,我才不稀罕。”
  当晚陈三放话扎营后,陈清鹏下马扎好帐篷,便迫不及待地找褚墨。
  褚墨一身红衣在人群中分外好找,远远便看见两人正坐在石头上说什么,陈清鹏快步走过去,问道:“舒兄弟,可要帮忙捡柴火?”
  褚墨左手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木头,右手拿着刻刀,正请教迟无尚雕什么合适,听得陈清鹏问话,侧了侧头,“不必,你先坐一会。”
  见褚墨手中有事,陈清鹏安静下来,在他旁边的草地上坐下,还未坐好,便被褚墨手中的动作吸引了视线。
  他认得出,那只是最普通甚至有些劣质的松木,因木质疏松,素来是初学雕刻者才会使用。但看褚墨的动作,陈清鹏绝不相信他是一个初学者。
  小小的刻刀在木屑间飞舞,带起的银光犹如翩跹的银蝶,没看一会,陈清鹏便觉得眼花缭乱,他只好把视线转到褚墨手上,他这才发现,这位年纪轻轻,看似普通文弱书生的少年,手竟出奇的好看,如玉一般白得通透,整只手连一丝老茧也无,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恐怕正因他身份不简单,才用得上这般厉害的护卫吧。
  就在陈清鹏盯着褚墨手怔怔发神时,褚墨手中的木头已经雕好了,是一只鹦鹉。
  那鹦鹉歪着脑袋,微微张嘴,似乎下一刻便要开口说话。
  “太像了。”陈清鹏啧啧称奇,“舒兄弟,你们家一定是雕刻大家吧!”
  褚墨笑了笑,将鹦鹉递给迟无尚,才回道:“我刚学,还有许多不足。”
  “舒兄弟太过谦了。”陈清鹏本想借过来把玩一下,见鹦鹉在迟无尚手里,只得讪讪作罢。
  “你是过来吃晚饭的罢。”褚墨收起刻刀,笑道:“怠慢了。”说罢从搁在一旁的包袱里掏出白日那老人送的蘑菇饼子,“正好有许多,这饼子不宜存放,今日不吃便要坏了,你可得多吃几个。”
  陈清鹏:“……”


第44章 
  老人的蘑菇饼子用的面粉显然是陈了好几年的; 干涩难咽,但分量却是实打实的足。
  在褚墨热情招呼下,陈清鹏含泪咽下足足七个拳头大的蘑菇饼子; 才顶着冒到嗓子眼的食物回了镖队伙食处。
  正值镖队众人开饭; 陈三招呼他; “鹏儿; 快来吃饭了。”
  陈清鹏打了个嗝,只觉得浓郁的蘑菇儿从喉咙里直冲脑门,挤出一个笑正想拒绝; 忽听得陈婉容阴阳怪气道:“叫他做什么?他今晚可是去隔壁开小灶去了,那还看得上咱们杨叔的手艺?”
  陈三责怪道:“容儿;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又对陈清鹏道:“鹏儿吃饱了也过来喝点汤。”
  陈清鹏又打了个嗝,看了眼锅子里的蘑菇汤; 登时头都大了,忙摇头道:“不了师父,我真吃不下了,先去消食。”说罢转身就跑; 生怕再被灌一碗蘑菇汤进去。
  陈清鹏吃完离开后,褚墨把剩下两个蘑菇饼子分给迟无尚一个; 自己拿了最后一个; 刚准备递向嘴边; 忽而觉得腕间一动; 他捞起衣袖,便见自仙踪林回来便一直懒懒散散; 时不时陷入沉睡的小绿探出头来; 他掰了一小块饼塞进蛇嘴里; 迷迷糊糊的小蛇不知是什么; 先嚼了几下,随即甩着脑袋吐了出来,口里还发出十分传神的“呸呸”声,转头又缩回褚墨袖子里睡去了。
  “嗯?会说话了?”褚墨愣了愣。
  “食了觉灵果,会些人言也是正常。”迟无尚说道。
  “觉灵果?”听得觉灵果的名字,褚墨这才想起那串被自己忘到脑后的红果子,当时他临霄峰后便将装那果子的玉盒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本想着次日问迟无尚,哪知雷劫来得突然,后面竟是完全忘了。
  觉灵果百年成熟一次,属上等灵植,妖兽吃了觉灵果可产生灵智提升修为,是以当年才如此多的妖兽抢夺。同时它是绝好的炼丹药材,凡放了觉灵果,成功开炉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甚至于可能会提升丹药等级,是可遇不可得的好东西。
  迟无尚道:“你当日放于桌上的药盒,里面还有二十三枚,我放在丹房药材架上,写有标签。此果不宜用白玉盒保存,好在为时尚短,并未损药效,炼丹尚可。”
  褚墨笑道:“谢谢师尊。”
  将手中剩下的蘑菇饼子吃完,褚墨一边收拾手边的碎木屑一边问道:“师尊,方才那木雕可有不足之处?”
  “灵性上佳,雕工稍欠火候。”迟无尚道,“多练练便好。”
  “好的。”雕工不足褚墨是自己感受得到的,他点头应承。环视一圈没见木雕放在哪里,只道是迟无尚收了起来,就作罢了。
  次日师徒二人与镖队告别,虽然心里有些记仇昨日那顿蘑菇饼子,陈清鹏还是来和褚墨告别了,神情多有不舍,倒是一向多话的陈婉容并没有出现。
  见师徒二人离开,陈清鹏才去问道:“师妹,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是很喜欢和舒兄弟说话么?今日他要离开,你怎的面都不露一下?说不定今后就没有见面的时候了。”
  陈婉容冷哼道:“可不就是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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