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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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三儿欢喜的回去了,反是明祎,频频回首去看顾家面馆。
县衙后院已修缮好了,前任大人的遗孀也搬了出去,明祎带来的婢女都将行囊收拾妥当,屋舍焕然一新。
明祎回来后坐在空荡荡的院内,看着几株杂草,目光涣散,那碗面条所用的调料与顾锦瑟在家做的一模一样,多了些卤制的肉。面条也很劲道,口感让她似乎又活了过来。
她想了许久,马湖县偏僻,教化不良,乡绅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超过了律法,土地贫瘠,道路不通,她不明白顾锦瑟为何要来这里开面馆。
那间面馆很大很大,客流不错,但照着今日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薄利多销。
日落西沉,胡主簿匆匆来了,上前揖礼,道:“大人,他们请我过去。”
“去,带上十名弓箭手,不要怕他们,你该知晓,一味的退缩只会让他们猖狂。”明祎望着西边的朝霞,目光沉沉。
胡主簿神色不展,明祎忽而问:“县里来了生人,会来你们这里登记吧?”
“对,拿着路引过来的。”胡主簿解释,“您有事吗?”
明祎说道:“新开的那间面馆。”
“你说她们呀,她们拿的是金陵城的路引,说是来这里投亲,亲人死了,只好开间面馆过日子。您放心,我查了路引,都是真的。”胡主簿回忆着你当时的情况,“主仆三人都是女孩子,主人家是个貌美的小姑娘,秀美昳丽,能掐出水来。”
明祎凝着他:“你三十岁了,她才十八岁,你说这句话合适吗?”
“啊、我就随口说说。”胡主簿傻眼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但他不敢有异议,忙道歉:“下官言辞不当、言辞不当,您莫要生气。”
“你去之前将凌三儿带上,她比你懂得那些人的心思。”明祎不耐道。
胡主簿感激不尽,转身去找凌三儿。
明祎又是一人坐着,她觉得有些累,想要躺椅,摇摇晃晃,可以很好的减缓疲惫。
她喊来采买的管事:“你明日去市集上看看可有躺椅,去买一张回来。”
管事应下了。
明祎又吩咐:“你还记得顾家大姑娘的相貌吗?”
“您说笑了,我没有见过大姑娘呀,不过听说她与顾主事相似,想来见面也认识。”管事笑言。
明祎点点头:“你去采买的时候去看看那间面馆是不是她开的。”
“哎呦,您说笑了,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还未嫁人呢,怎么会来这等穷乡僻壤,山上有狼,县里有恶霸,她来这里做什么。”管事笑出了声,“听说顾夫人对她可宝贝。”
是啊,虞氏特别宝贝自己养大的姑娘,费尽心力,怎么会让她来这里受苦。
一瞬间,明祎释怀了,令管事退下。
后院里空荡荡,明祎看着卧房外的空地想着要不要种些花,一番胡思乱想后,天色黑了。
她将凳子搬回屋内,自己点灯,翻开京城送来的情报。
小皇帝要立张明浅为相,最后失败了,相位一职搁置,张明浅得不到,其他人也得不到。
同时,小皇帝封张明浅为太傅,万事以太傅为主,朝堂诸人不平。
汝阳郡王与平东王平安回到封地,关起门来不见客。
赤玫也送了信过来,对顾锦商的疯症无能为力。月长姨娘身子渐好,日日念叨着花奴,见到小姑娘就当作是花奴。
明祎深吸一口气,顾锦瑟的负担确实很重,顾锦商疯了,月长姨娘痴傻,她将信放下,捂着脸颊,泪水从指尖滑下。
外面响起声音,婢女拦住就要闯进来的胡楼。胡楼一拍脑袋,激动道:“瞧我这个脑子,我都忘了明县长是女人。姑娘莫怪、莫怪,劳烦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我想见她。”
话音落地,屋门开了,胡楼站在原地行礼,“他们要一块地皮。”
“你觉得可以给吗?”明祎负手而立,烛火的光辉落在她身后的,她抬首凝着胡楼。
胡楼本就心神不宁,闻言后脸色立即变作苍白,“您的意思不肯吗?”
“你们代表的是朝廷,今夜你领着二十名弓箭手另一百人上门要人,他们若不敢,直接动手去搜。胡楼,这回你退让了,他们下个抓的可就是你的了。我不管要多少地皮,一旦开了先河,后患无穷。养兵多日,用在一时,去试试。”明祎提点,“那些弓箭手可百步穿杨,你不必害怕。”
闻言,胡主簿心终于定了,自己给自己打气,明祎继续说道:“他们说法,我们便以法为主,若是蛮不讲理,不如就试试。若真害怕,你们去顾家面馆将顾家的厨娘带上,她们的功夫可以一抵百。”
明祎内心还是更偏向于顾锦瑟就在那间面馆里。胡楼上门,对方不会不见的。
胡主簿奇怪,“您怎么知道?”
“你就说故友相求,她们便跟着你走了。”
胡主簿觉得莫名其妙,面馆里的女人去打架,成吗?
他心里没底,但明祎算无缺漏,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去找县尉,让他去喊人集合,自己则跑去顾家面馆。
顾家面馆还没有关门,灯火明亮。胡楼远远看着就觉得里面的女子都是败家的,灯点这么亮堂不要钱吗?
心里想着,他还是大着胆子走近,进门就见到柜台后的女孩在啪嗒啪嗒地啵拨弄着算珠,他先开口:“姑娘,我是胡楼。”
“胡主簿呀,吃面啊,里面做。”女孩笑吟吟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张空座位,“那里,我送您一份肉。”
胡楼为难道:“我来想向您借一个人,您的厨娘。”
“我家厨娘不外借。”女孩冷了脸色,垂眸继续拨算盘,丝毫不想理会面前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厨娘功夫好,借我压阵。”胡楼立即解释,“姑娘您莫多想,明县长说与您是旧友,您看?”
“压阵?去打架吗?”女孩双眸湛亮,面容秀眉,抬首扬起修长的脖颈,美丽中带着风情,她朝胡楼眨了眨眼,“我家两个护卫,个个功夫好,你告诉我什么事情,我都借给你,刀剑使得很好。”
“真的?”胡楼拍掌叫好,立即将事情的来源说清楚。
女孩显然没有料到地上士族如此猖狂,竟一点都不对朝廷放在眼中,显然是始料未及,修长如蝶翼的眼睫轻颤两下,朝胡楼轻笑道:“我与你说,对方不讲理,你也不讲理,以战止战。”
“我家大人也这么说了,说什么以武止武,您先将人借给我。”胡楼奇怪,这两人的话怎么那么相似呢,对方不讲理,难道让自己比对方更不讲理吗?
瞧着两人都是读书人,怎么说不讲理的话呢。
胡楼不理解,顾掌柜去厨房里叫人了,几息的功夫就见两个姑娘走了出来,英气勃勃。
顾掌柜与两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笑吟吟地应下了,朝胡主簿走去,其中一人说道:“我就不带刀了,免得伤及无辜。”
“不带刀怕是打不过他们呀。”胡楼急了。
“你放心,绝对让你大胜而归,如果我输了,我去你家给你做长工。”顾掌柜笑吟吟地开口,顾盼生辉,像极了美人画中的美人。
胡楼注意到些许细节,顾掌柜发髻上的步摇很长,似乎是珍珠,行走间步摇在灯火下散着莹润的光色,但步摇摇晃的幅度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美人如画,大家闺秀,胡楼恍然觉得自己见到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内在涵养都是一种气质。
胡楼叹息道:“你家那位走得太早了,可惜啊。”
“瞧您说的,赶紧走吧。”顾掌柜轻笑,自己转身进了厨房,吩咐伙计们可以关门歇息了,不收客了。
夜色深沉,家家关门闭户,此地偏僻,天色黑透了,百姓都不会出门,铺子都会关门很早。
面馆关门后,伙计们打扫卫生,掌柜在盘算着今日收益。
面馆内请的伙计都是力气大的女人,柜台上收银员是读书的刘寡妇,女人出门挣钱会比寻常男人格外卖力。
收拾完了以后大家坐在一起吃肉吃粉丝,肉是今天没有用完的,粉丝是新品,还没有上市。
吃饱了以后,归家的归家,住在面馆里的就去后院提水沐浴,刘寡妇吃完了面条后去关上门。
刚一走到门边就见到一抹影子,月色明亮,她隐隐看清是一女子,身材纤细,衣袂翻飞,似仙人般站在门口。
刘寡妇被吓了一跳,嘴里喊着菩萨保佑,下一息就要跪下去。掌柜走过去,手中带着烛台,灯将门口的女子笼罩在光中。
出尘圣洁。
明祎也看见了手执烛台的女孩,一瞬间,鼻尖酸涩。
胡楼久久未归,她便知晓自己的猜想成真了,自己的心剧烈跳动,怎么都无法平缓。
趁着月色,她失魂落魄地走来了,看到明亮的灯火,近人情怯,最后一步怎么都迈不动。
刘寡妇终于看清了仙人的相貌,近叹一声,“是县长大人,您怎么来了,吃了吗?”
顾掌柜将烛台交给刘寡妇,自己转身进厨房,转身的时候听到刘寡妇热情的招呼声。
明祎被请了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顿了下,旋即迈开脚步,刘寡妇勤快道:“您吃鸭血粉丝吗?名字不好听,口味不错。”
“好,多谢。”明祎慢慢地坐下来。
突然铃铛响了,刘寡妇立即走到小窗口,端出来一大碗色泽诱人的汤水。
“鸭汤熬制了一日,足足五六个时辰呢,汤很鲜美,我都喝了两大碗。”刘寡妇嗓门很大,将一碟又一碟的配菜放在明祎面前。
明祎看着熟悉的汤水后抿唇笑了,拿起汤勺先喝汤,刘寡妇喋喋不休地夸赞汤料如何美。
不知说了多久,女孩从厨房走来,站在柜台前,“刘姨,你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灯火下的女孩被蒙上一层云雾,朦朦胧胧,似站在云层中,腾云驾雾,脸上涌着丹果般的红晕。她一如往昔,睁着大大的眼睛,灵动如精灵。
刘寡妇不肯走,反而让掌柜去休息,“我们拿着您的钱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您也站了一天,刚刚还听您说喊腰疼脚疼呢。”
明祎闻言一颤,汤勺中的汤汁撒在手背上,刘寡妇没看见,女孩却看得清清楚楚。
哦,明祎慌了。
她在慌什么呢?
女孩被刘寡妇推着去休息,自己回头与明祎说话:“大人,汤如何呀。”
作者有话说:
明祎:!!!
第119章 算盘
顾氏面馆主打菜系是各种口味的面条; 清汤、麻辣,还有炙烤肉类。鸭血粉丝口味偏淡,目前只给内部人员食用。
刘寡妇很爱这个汤; 汤汁浓郁,隔年的老鸭最适合熬汤,价格也不便宜。她将掌柜推去睡觉; 自己坐下来与明祎拉家常。
她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五岁了,自己辛苦供他读书,以前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纺纱; 赚来的银子还不足这里一半多。人一高兴,话就多了; 明祎慢慢吃; 她就慢慢说。
明祎吃了半个时辰; 她说的半个时辰,自己口干舌燥又去厨房盛了一大碗汤; 喝完后继续夸赞她家掌柜人小能干。
明祎静静听着,哪怕夜半三更也不走。刘寡妇见时辰不早了,提议说道:“时辰不早了; 您一人回去也很危险; 不如就留在面馆里住一夜,天亮了再走。您不知道这里的晚上不安静; 您怎么敢一人出门的呢。”
说完,她径直去关门了。
明祎:“……”
前门关上后; 后院里的顾掌柜听到声音后就直接进来; “刘姨; 明县长走了吗?”
话音刚落; 她便愣住了,明祎依旧坐在原处,定定地看着她。
分别三月,恍若三年之久,她快认不出面前身消瘦的女人了。
而明祎也在看着她,目光缱绻,偏偏刘寡妇大嗓门开口说道:“吞吞与招摇姑娘今夜还回来吗?若不能回来,不如让明县长暂时住在她们的房间里,明县长,您怎么说?”
顾掌柜皱眉拒绝道:“下人住的屋子不干净,我让人送明县长回县衙。”
“这样啊。”刘寡妇迟疑了,毕竟明县长从大地方来的,不比这里人有张床就能睡。她憨厚地笑了,说道:“那我喊几个妇人一道送明县长回去,我们人多就不怕鬼怪了。”
明祎始终没有说话,只一张脸苍白得几近透明,她支肘沉思,刘寡妇立即招呼其他人去送客了。
顾掌柜转身就要走,明祎忽而开口,“不必这么麻烦,我住下人房即可。”
顾掌柜撇撇嘴,转身就走了,吩咐刘寡妇:“刘姨,客人是你留下的,你照应着,我去睡了。”
“哎呦,您说的,我来照应、我来照应。”刘寡妇高兴得不行,转身与明祎扯着笑脸,“明县长,听说指点出许多状元探花?”
“贵公子在学识上有何难事都可来县衙找我。”明祎不等对方提要求就说出来。
刘寡妇立即笑得眼睛没缝隙,巴巴地引着明祎去后院。
后院是前院的两倍,十几间屋舍不说,光是院子里晒着的粉条就让人惊讶,明祎上前去打量,刘寡妇立即说:“这是红薯粉,吃起来很舒服,尤其是酸辣口味的,我们小掌柜可厉害了。这样的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明祎终于开口,站在庭院中,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内心被慢慢地填满,她看向明月,自叹一句:“这里真的很暖和。”
小顾掌柜就站在粉条下,指挥着妇人们将粉条都收起来,箱子里垫一层油纸,粉条放进去后再裹一层油纸,放在干燥的屋内,以防受潮。
她的身形那么小,却集聚了许多力量,让人不得多看一眼,尤其是明祎。在京城的时候,每回回家的时候,顾锦瑟要么躺在躺椅上,要么躺在软榻上,浑身无骨头。
今日再见,她若脱胎换骨般迅速长大了,勤勉、沉着、从容,懒散的人成长得让人心疼。
明祎捂住自己的心口,心口疼得厉害,顾锦瑟却像没有看见她那样,从容镇定。
两人中间隔着一排排粉条,妇人迅速收到箱子里,当障碍物都消失后才发觉两人不过相隔五步远。明祎屏住呼吸,掌心渗出汗水,而顾锦瑟一直在与人说话,等到箱子们都搬进屋,刘寡妇也来了。
“明县长,床被都准备好了,您放心,都是干净的,没人睡过。”刘寡妇嗓门很大,整个院子里人都听到了。
小顾掌柜终于回身看着月下青衫的女子,蹙眉的姿态美意入骨,知性美中添了一缕愁绪。
两人在月下对视一眼,明祎眼中卷着情意,似一团乱麻,毫无头绪。顾锦瑟看着明祎的双眸平淡如水,依旧如以前那般明亮。
简单一眼,明祎心满意足,跟着刘寡妇去吞吞的房间住下,刘寡妇准备热水,简单梳洗后,明祎合衣躺下。
子时的时候,有人翻墙而进,院内静悄悄,两人推开自己卧房的屋门,推开门就感觉出屋内有人,两人立即打起精神。
两人还没动静,床榻前的灯亮了,明祎坐在榻沿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
“你们胆子真大!”
吞吞与招摇对视一眼后,立即将门关上,一起走到明祎面前跪下。
明祎并无怜悯,语气冰冷,“你二人入蜀也就罢了,为何还带着她。”
“虞夫人送她来的,我们知道的时候,行囊都搬上马车了,金陵城给了路引。她说了,我们敢和您通信就赶走我们。”招摇无奈道,“她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的。”
明祎神色不展,自己一路走来,凶险难当,折损不少侍卫才走到此处,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顾锦瑟贸然人蜀,被旁人察觉,岂会全身而退。
她合上眸子,痛苦道:“她任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