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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佳儿佳妇-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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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醒过来,身上粘稠的血腥已荡然无存,想是半夜谢灵玄给她擦净了。至于什么时候擦的; 她全无知觉。
  温初弦如一具死尸般恹恹歪在床榻上,醒来了也不欲起身。虽一时死不了,但活着也没滋味。
  谢灵玄仍想跟她做恩爱夫妻; 对于昨晚的争吵并不多提及。远在她睡意惚惚之时,他就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字字恳挚声声泣血; 说他错了,求她原谅他。
  他甚至落泪了; 冰冷的水珠砸在她的手背上,脆弱而易碎; 她醒着时从没见过他这般软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些话恰似午夜的魔咒绞缠在她不安的梦境中; 温初弦烦不可耐,毫不留情地将他甩开。情蛊的控制失效后,跟他有一丁点肌肤接触都令她恶心。
  天色泛起微光之时,她彻底被他弄得没了睡意; 丢给他一句话,“滚下去。”
  但凡她的意识恢复; 决不能容忍与他同床共枕,他若不下床去她就下去。
  谢灵玄的眼眶微微颤,有些恻动; 怅然犹豫了半晌; 还是下去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 纯属他活该; 自己作的。
  他当初决定用蛊时就想到,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定然会恨毒了自己,反目成仇,睚眦必报,两人连表面夫妻都做不成。
  但他还是做了。
  他最一开始浮现这个念头,是温初弦和那戏子萧游跑了时。他设计杀了萧游将她带回来,表面上轻飘飘原谅了她,暗地里一颗心却雪埋冰冻,失望至极。
  情敌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了张夕还会有萧游,没有了萧游还会有谢子诀,雨后春笋,撂倒一个又来一个,永无止境。所以他才思忖了个招儿,直接给她下情蛊,让她打源头根深蒂固地爱上自己,依赖自己。
  如此,便可以一劳永逸。
  她若是爱上了他,自然不会再跟其他男人跑。
  情蛊是从湘西带回来的,分为子母一对,子放入她体内,母则种给他,待养成成虫发作起来,男女动情同甘同痛,感同身受,劲道极猛烈。
  他对她说了谎,这些日子他其实一直没让她喝避子汤。那所谓的避子汤根本不是避子汤,而是普通的疗养药汁,里面掺了蛊卵。
  另外她的饭菜中也掺了蛊卵,只不过含量甚微,令她无法察觉罢了。饮食中所含的奇异甜味,其实都非是甜,而是虫壳的味道。这些蛊物吃一两日没关系,若是长久地吃,毒素就会在体内累积,不出半年就会孵出成虫。
  避子的任务则一直由他担着,那避子丸他每日都用,从没断过,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从最初的养蛊到现在已经历了月余的时光,子母蛊已完全成年。蛊毒这东西天生就无药可解,对于子母蛊来说,一旦种入人的身体就终生不可剥离,除非母蛊死亡,子蛊才会跟着消亡。
  反过来子蛊死亡,却不会损害到母蛊,母是统治子的,子只能听从于母,依恋于母。母可以拥有无数个子,子却只能由一个母供养。
  放在男女情愫上,被下了子蛊的一方就会无比爱眷于母蛊的一方——这是种能改变精神、使人上瘾的爱,无论这两人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
  种有子蛊的一方,恨可以不要,亲情、骨肉、廉耻都可以不要,眼里只余对上位者狂热的爱忱。
  这些细节,在前几个月温初弦的种种异样中都可以觅得端倪。
  子母蛊虽有强大的制衡力量,但同样对人施以不可逆的反噬,这反噬主要体现在母蛊上。
  子蛊只是附属物,除非母蛊发号施令,否则只是在人体内虚张声势,弄出点手指发紫、头晕目眩一类的轻症,不会造成太严重的损害——这也是他之前懈于给温初弦请太医的原因。
  母蛊则不同,一旦使用,往往要以折寿数十年为代价。他近来常常咳嗽,咳得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半夜啼血,并不是缘于温初弦刺他的那一簪子落下的旧疾,而恰恰是母蛊反噬于他,时日无多了。
  用今生数十年的时光换须臾的欢愉,从外人看来实在不值得,可他却不后悔。她爱他的时光他曾经体味过,就很值得了。
  诸般恶果已然酿下,如今他能对她说什么呢,只有一句句对不起。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催动她体内的子蛊,令她不顾一切地奔赴于他。
  彼时天未大亮,还不到晨起的时辰。在外守夜的汐月见谢灵玄出来,尚不知他是被温初弦轰出来的,连忙上前殷勤询问。
  “公子怎地如此早就起了?”
  谢灵玄半披散着漆发,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往露台去。
  清晨的露台风很大,湿冷湿冷的。
  他那一身白袂随风翩翩而动,清削的身姿,萧条蹒跚的脚步,显得他的背影甚是孤寂凄凉。
  他自嘲着自己怎么如此糊涂,也不细加想想,即便她动了情,名义上爱的也是名为“谢灵玄”三字的男人。而他是谢灵玄么,他不是。
  他是谁呢?温初弦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他没回答她,并不是因为他蓄意隐瞒,而是他真的弄不清楚自己是谁。
  他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户籍的人,只记得幼时生长在贫民窟中,与一群乞丐和野狗抢食。
  后来,他做过杂工当过马夫,什么下三滥的活儿都做过,那时候最大的愿望也就是能像达官贵人老爷一样,风风光光活着。
  贫贱的出身并不影响他成为谪仙公子般的谢灵玄,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凡事不管从前有没有接触过都一点即透。
  在揣摩人心和使阴招儿上,他似乎有过人的天赋。这不能说他生性本恶,只是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他的天赋恰好在这儿罢了。
  谢子诀是个书呆子,谢家虽家大业大,底细还是被他摸清了。
  改变容貌和声音,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之事。贫民窟中的人鱼龙混杂,水比朝堂还深,什么易容术、情蛊都是他幼时就知晓的。
  秋残冬近,遥望苍穹一天雾气,满目霜华。
  肩膀忽然被人披上一件外袍,谢灵玄恍惚,竟下意识以为是温初弦披的。前些天她也确实怕他着凉,常常如此无声无息地给他披衣衫。
  回头一看,却是汐月。
  汐月担忧说,“霜寒露重的,公子别在这台子上站太久了,仔细着凉。”
  谢灵玄心不在焉嗯一声,还没从遐思中褪出来。他是被温初弦给赶出来的,现在回屋也是徒惹争吵。
  又在露台上站了甚久,待红日东升暖回大地之时,水云居卧房的门才开了。乐桃招呼汐月过去,说是夫人起了。
  谢灵玄也随她们过去,单薄的白纱衫已落满了霜。
  屋内暖如春,丫鬟们来来回回地端水递钗,服侍温初弦梳洗。
  见他踱进来,温初弦无言注视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上妆。她的眸子染了寒香,除了在床榻上因情蛊发作而无可奈何外,其余时光与他形同陌路,连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都带着鄙夷。
  谢灵玄吩咐句,叫丫鬟们都先退下了。
  他散漫坐在了罗汉榻之上,把玩她丢在上面的一只团扇,前日她刚用这只团扇挡脸来主动吻他。当时浓情蜜意,现下只余一片凉薄酸苦。
  四下无人。
  “我一会儿回温家去。”
  温初弦静静道,“东西已经叫乐桃收拾好了。”
  谢灵玄气息略滞,沉默了片刻。
  “这么突然。”
  “事情到了这份上,也没必要彼此凑合过下去了。”
  她比昨夜镇定了许多,语气也更加生硬。
  “和离吧。不然,你休了我也行。”
  再无挽回的余地。
  因为中毒,温初弦不眠不休了多少个日夜,又多少次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到头来毒竟是自己的枕边人下的。她无法接受,宁愿被情蛊疼死,也绝不再忍气吞声委身于他。
  谢灵玄阖了阖眼,深深吸一口气,“我不允。”
  “我没在和你商量……”
  “我也没在和你商量。”
  她闻此眼圈红了,却寸步不让,“若我一定要走呢?”
  谢灵玄面上悄然无波,冰冷柔腻的手指轻轻捻了捻。
  “……”
  “那我只能找根铁链子把你栓起来了。”
  温初弦一时语塞,瞳孔圆瞪,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她硬声唤道,“乐桃!”
  骨子里的傲气被激发出来,从乐桃手中夺过包袱,起身执拗地往外走。
  谢灵玄也沉沉道,“来人。”
  两个遍身铠甲的魁梧护卫挡在水云居门口,手里真的拿着铁链子。他们将链条抻了抻,听主吩咐,只要温初弦敢再往前踏一步,手里的东西就会缠上她的身。
  温初弦攥紧拳头,骨头都快捏碎了。她不得不扭过身来,复又回到这间压抑闭塞的卧房。
  “你别逼我。我要去告你,把你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都抖落出来。”
  她最后忍无可忍,刻毒威胁。
  谢灵玄唏嘘,缄默半晌,又淡淡一笑。
  “随便你。”
  新婚两载,放在别人家都是正如胶似漆、子嗣初至的时刻,能龃龉成他们这样的,也着实盖天下罕见。
  温初弦心下一片灰冷,不解问道,“你到底图什么?”
  痰卡肺腑,谢灵玄蹙眉咳嗽不止,捂着心口有些虚弱。他懒得答她这种蠢话,信然说道,“还能图什么,钱和色呗。”
  “别的呢?我不相信你就为了这些。”
  谢灵玄不耐烦,“告诉你温初弦,我就是个凡人罢了,爱酒色,爱雪月风花。你既然晓得自己中毒了,就最好乖乖的别惹我,否则我把你玩够了还丢到私窠子里去。”
  他那张嘴伤起人来从来有如利剑,不过这话若细听,多少有些自相矛盾。
  图财,他分家时散尽了家财。图权,他又辞了官。图色,天下比她漂亮的美女数不胜数,偏生他后院又清净得很。
  温初弦不再问下去,瞧着自己青紫的指尖,凄然扬了扬唇,“谢灵玄,真有你的。”
  谢灵玄又猛咳了几声,擦去嘴角的一抹猩红。
  他缓了缓,却又浮起后悔。自己习惯了用锋利的语言伤人,却不该也这般伤害她。
  还是放柔了语气,“娘子,过来。”
  母蛊的无上统治力量,透过他低迷沙哑的唤声传过来,慑住她,使她无论愿不愿意都得过到他面前。
  谢灵玄一把掐住她的细腰。
  没人知道他有多喜爱她,多疯癫执着地沉溺于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情蛊的加持。
  “好好留在我身边,”他卑微仰望她,眸中溢出星星点点的泪光,“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民告官
  谢灵玄往常情绪都平淡若水;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刻。算上夜里的那次,今日他已是第二次对她落泪了; 仿佛真的想让她留下。
  温初弦却只觉得可笑。
  他骨子里是凉薄的,谁也改变不了。
  她居高临下站在他身前,一根一根抠开他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手指; 使的力气很大,把他冷白的指根掰得充血涨红。
  她说,“不好。”
  十指连心; 谢灵玄的手被她这样无情扭开,一颗心似已灰之木; 有什么东西重重坠了下去。
  求之不得,原是这般滋味。
  他颓然向后一仰; 微微冷笑,也不再主动恳求于她。
  “那你就不要怪我。”
  情蛊的催动力比想象中要烈得多; 即便两个无爱之人也会难舍难分,更何况他们并非对彼此全无感觉。
  “你休想,我会保持清醒的。”
  温初弦拧着眉头,极力压制情蛊对自己的控制。
  他淡淡说; “你不会。”
  温初弦额头汗水涔涔,厉声喊乐桃; 想讨一盆冰水她泡进去。
  虽说还不是数九隆冬,但天气也转凉了。活人泡在冰水里,根本经受不住; 但这是温初弦能想到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唯一办法了。
  屋外的乐桃置若罔闻; 根本听不见她的吩咐; 或许不是听不见; 而是不听。这些丫鬟仆人真正的主子是谢灵玄,后者既不让她们动,谁就不敢动一下。
  温初弦虽空有一腔悲怨,却拿谢灵玄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办法。他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得严词合缝,步步路皆被堵死,此刻的她如被锁在一个四壁漆黑的匣子里,唯一活路就是向他屈服。
  两人曾结发为夫妻,三生石上注姻婚。两人曾是人间最称羡的伉俪眷属,才子佳人。
  一朝姻缘碎,山崩地裂,离恨重叠,断送流年。
  两人走不到白头了。
  兆尹府巍峨的铜门之前,登闻鼓被人重重敲响,雄浑厚重的鼓声打破长安城漫长的寂静。
  兆尹沈大人才刚当值点卯,就被咚咚咚的鼓响惊到了。一声接一声,可以见得鸣鼓人的意志之坚。
  这面登闻鼓设在此处,名义上是做击鼓鸣冤之用的,但积年不用,鼓面早已落了陈年的灰尘。因为寻常的百姓纠纷都有衙门决断,敢来兆尹府击鼓的,一般是民告官的大案。
  民告官……
  世道等级森严,白丁布衣有几个脑袋,敢告朝廷命官?
  沈大人急忙命皂吏前去察看,只见击鼓者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她一身素衣立于清寒的风中,长发半散半拢,飒飒而动。鼓槌沉重,她那细白的胳膊早已不堪承受,似乎再敲一下就要折断。可她的眼神却坚定,噙着泪,射出冰冷的寒芒来,不弄得满城皆知绝不肯罢休。
  就这么一个姣花照水的女子,竟要击鼓鸣冤。
  兆尹府大门口已被鼓声引来了不少围观百姓,指指点点的,沈大人命人将其全部驱散,脱口而出,“何人在此闹事?”
  温初弦丢了鼓槌,掀裙跪在兆尹府明镜高悬四个大楷字面前。
  她从袖中掏出诉状,定定说,“民妇要告刚刚卸任的当朝右相,谢灵玄。”
  ……
  空气一时凝固,沈大人和周围的两位大人面面相觑。
  莫不是个疯妇?
  再定睛一看,不是。
  堂下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谢相的夫人——那位得了世间最好姻缘的温初弦温小姐,沈大人认得。
  这是闹哪一出?
  沈大人提醒说,“谢夫人,此地乃是兆府尹。”
  谢相的人格谁不晓得,是个雅俊蕴藉的君子,宠妻的美名播于天下。
  瞧着这温小姐双目涣散,发丝凌乱,神志多少有些不清了。早闻温小姐患了病,莫不是病入心脑,被侵吞了意识,以至于疯疯癫癫地跑来兆尹府闹事?
  他们的眼神很怪异,已本能把温初弦当成疯子。
  温初弦也不解释,只将自己的诉求重复了一遍。
  “民妇有滔天的冤屈,要告谢灵玄杀弟夺妻,囚…禁下毒,罪名皆在诉状之上。”
  沈大人接过诉状瞥了一眼,诉状很长很长,血字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张雪白的素绢。
  她似真有滔天的冤屈。
  不可思议。
  旁边的官员见状不妙,低声道,“大人,此事离奇得很,不如等谢相过来再问问情况吧?”
  沈大人沉吟未答。谢灵玄和温初弦恩爱的印象根深蒂固,今日这一遭,无论如何也不像温小姐主动想做出来的,可能真是她失了神志以至于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来。
  总不能让温初弦就这么跪在兆府门口,成何体统。
  沈大人令人将她先扶进厢房,好生沏茶伺候着。一切都要等谢灵玄的意思,他才好下决断。
  虽说谢灵玄现已卸任,但这种越级僭越之事他还是不能轻易做,否则很有可能仕途不保。
  温初弦清楚沈大人心里盘算些什么。
  “大人,民妇不疯,神志清醒得很。”
  她指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冷冷说,“还请大人立即受理,秉公审案。否则,民妇就是去告御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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