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女配被五个男主找上门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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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星握着她的手,一点点紧扣十指。
“就像六年前,你甚至不在乎我的订婚宴上,到底有没有你的名字。”
说出这句话后,安成星心底的某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不是那么擅长表达的人,能靠近她,凭借的不过是十三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占尽便宜。
因此他一面为这种优势而自得,一面又说不出的彷徨。
从六年前,鹿雪回到了鹿家的那一天起,他就陷入了这样的飘忽不定,迟迟没有得到消解。
安成星了解鹿言,远比明浼和康美娜更甚。
那时候,就连鹿雪都看出来鹿言在远离他,他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只是他找不到原因,也畏惧着打破她的粉饰太平,怕连最后的回旋余地也失去。
但安成星没想到,她不仅仅是想要远离他,她还想要撮合他和别人在一起。
“……老实说,我也觉得太奇怪了。”
和鹿雪约在咖啡馆里碰面时,她头一次露出这么真实的情绪。
安成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解决这个问题,便开口问:
“是她误会了什么吗?”
比如他和鹿雪之间的关系,或者别的什么。
安成星说完,就看到鹿雪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随后她脸上五味杂陈,到最后都成了一声叹息。
“安成星,你知道我和鹿言的关系,对吗?”
鹿雪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声音并没有压低,仿佛不太介意暴露自己的秘密。
安成星点了点头,同样的坦荡。
鹿雪搅拌了一下咖啡,垂着头,声音变得有些低:
“其实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我很矛盾,心态也很极端。”
安成星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说的“回来”是指回到鹿家。
但他是个善于倾听的人,没有开口打断她。
鹿雪放下咖啡,抬头看了他一眼。
“所以我那时候对她的看法也很混乱,有时候我埋怨她,有时候我又审视她,我想找到一些自圆其说的证明。”
安成星第一次听到她展露自己的内心,却能够理解她。
因为他早就知道,鹿雪不是她展现出来的那么软弱无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了她很多面,也慢慢理解了她的矛盾。
“安成星,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过你。”
她忽然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声。
而安成星只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
鹿雪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但现在不是了,我发现你其实不是我的理想型。”
她转头看了一圈咖啡馆内,随手指了一个西装笔挺的成年男性,目测有三十多岁,身上满是成熟又风度翩翩的气质。
“那个大叔,我觉得很性感。”
安成星看了一眼,委婉地提醒道:
“但他戴了婚戒。”
鹿雪一愣,几秒后“扑哧”笑出了声。
“我以前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呆子啊,没情趣。”
她调侃了一句,就收起了笑意,回归正题:
“但是鹿言恐怕不知道,她好像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喜欢你。”
安成星微微蹙眉,问:“你的意思是?”
鹿雪想了很久,最后却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她。”
“但是安成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
鹿雪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她认为我被她抢走了很多东西,一开始她就这么觉得,但她很难接受这件事,所以对我恶言相向。”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她有了转变。例如,她发现了我喜欢你。”
安成星听见了她有些不确定的声音。
“所以她就以为,把你让给我,能弥补她欠我的。”
谈话的结论是没有结论。
因为安成星不认可这个理由,而鹿雪也觉得不够有说服力。
但起码他们确定了一点,那就是鹿言一直认为鹿雪是喜欢他的。
这种“观点”也许一开始是成立的,当鹿雪真的还喜欢安成星的时候。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包括音乐节上,鹿雪推动了她和安成星的合奏,理应让她改变想法才对。
然而鹿言就是铁了心的要远离安成星,仿佛将音乐节那天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似的。
安成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鹿雪也不能。
她直言自己不想被人施舍,喜欢的她会去争取,不喜欢了也放得下。
安成星对她心怀感激,不止是为她曾经的青睐与如今的豁达,还为她愿意施以援手这一点。
鹿雪却说:“试胆大会那天,我答应了会帮你,那就得帮到底了。”
安成星不得不承认,在坦坦荡荡的鹿雪面前,他更像一个束手束脚的伪君子。
为了找到答案,便连鹿雪的善意都拒绝不了。
也许上天就是为了惩罚他这样的人,才会让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做的一切,都在鹿言离开的那一天,成了一场笑话。
她走了。
连一句话也没给他。
而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宴会厅里,望着幻灯片里播放的十三载年华,连手里那束花是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也都全然不知。
活到十八岁,安成星第一次明白——
上天对他的垂怜,仅限于那点表面风光。
而他羸弱的内里唯一真正想攥住的月光,谁也不肯给他。
“就像六年前,你甚至不在乎我的订婚宴上,到底有没有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这样轻盈,却像是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了鹿言的头上。
她被敲得灵魂都为之抽痛,恍惚着,茫然着,有些无力地跌落,被面前的人飞快抱住。
他唤了几声她的名字,鹿言却有些听不清了。
在一片扭曲的维度里,她只看到一幕幕斑驳陆离的画面,从她眼前闪烁而过。
五岁时第一次出现在隔壁的安成星。
七岁时第一次背起她回家的安成星。
十岁时为了她第一次撒谎的安成星。
十三岁时第一次帮她洗头发的安成星。
十五岁时被她抱住就会脸红的安成星。
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
画面跳跃着掠过,最后停留在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最明媚的晴天下着最冰冷的暴雨,穿着礼服的安成星在雨中拉住了她,拼命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清。
只有胸口燃烧的火焰在侵蚀她,让她哭着喊道:“我恭喜你,安成星,你的订婚宴上没有我的名字,你未来的结婚证上也不会有我的名字,你解脱了!”
暴雨中狼狈的安成星是什么表情,鹿言看不清,她想要靠近一些,听一听他说了什么,可眼前的画面又飞快掠过,成了更光怪陆离的一幕。
昏暗的房间内,他像隐忍已久的野兽撕咬猎物,将她压着,不停歇也不温柔,到最后却又颤抖着埋进了她的颈侧,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她整片肌肤。
而他哽咽沙哑的声音,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鹿言,你还相信我吗?”
“鹿言,鹿言!”
焦急的声音将她猛然拽了出来,视野重回了明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戴着眼镜的一张脸。
鹿言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抬手揉了揉额头,奇怪地问:
“安成星?你来找我做什么?”
面前的人顿了顿,干涩的嗓音许久后才响起:
“鹿言,你在说什么?”
鹿言拼命揉着额头,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压迫得她没办法思考。
“我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无端端有些怒意,“你连你自己说的话都做不到,就别来招惹我。”
安成星扶着她的手有些发抖,他几乎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鹿言猛地甩开他的手,失控地怒骂道:
“你把我当什么?一边让我相信你,一边又给我发婚礼请柬。”
她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但挥起了手,却迟迟没能打下去。
“……算了吧,安成星,你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鹿言疲惫极了,说着就想将他送的戒指拔下来。
然而她去拽无名指时,却摸了个空,再低头一看,那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鹿言愣在了原地,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面前的人抚了抚她的侧脸,哑着声音问: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安成星的声音那样轻,就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她半晌之后才抬起头,纳闷儿地看着他,问:
“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她看了眼周围,顺手就把地上的衬衫给捡了起来。
“这衣服怎么掉了啊,又要洗一次了。”
鹿言一起身,就被他猛地拉入了怀中。
他抱得那么用力,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鹿言不由得发笑:
“安成星,你刚刚还说要谈谈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安成星却只是抱着她,久久不肯给一个回答。
鹿言只好拍了拍他的肩,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怎么才过了几分钟,她就特别怀念这个味道呢。
第76章
Chapter 76
怀里的人慢慢平稳了呼吸; 缓慢而有规律地起伏着。
安成星垂下头,将她轻轻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 她看起来就疲惫了很多; 连闭着眼睛的时候都微微皱着眉头,像做了不好的梦; 睡得很不安稳。
安成星俯下身,修长食指划过她的眉心,将那一寸肌肤轻轻抚平。
等她稍稍放松了些,他才直起身;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将门关上。
安成星找到了自己的电脑,坐在沙发上打开它; 输入了密码解锁。
他调出一份加密的文档; 将文档打开来; 看了看上面每一个日期和记录顺序; 手指轻点着添加了一篇新的记录。
安成星将今天的日期记录上,随后飞快地敲着键盘; 写下了一句句话。
等每一个字都记录完后; 他撑着下颌; 仔细看了一遍,从中梳理出了最重要的几个关键词。
“——婚礼请柬,不要再联络; 发生过的关系。”
安成星看着这些关键词; 眸光久久没有再流转。
片刻之后; 他滑动鼠标看了看过去的记录; 最后停留在了“音乐节”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被标红的关键词是:“——只有三个人记得的合奏。”
安成星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将新的情报共享出去。
他莫名有一种预感,这些事,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以至于他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鹿言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她住在陌生的公寓里,楼层很高,地段繁华,大得有些空旷。
鹿言从来没见过这个地方,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但梦里的她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睡觉,凌乱的衣服堆了一地,还有翻开的书本也散落着,到处都是。
等天一黑,她才从床上起来,去洗漱打理自己,换一身好看的衣服,最后来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首饰盒,取出里面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鹿言分明是以第一视角感受着这一切,却又像个旁观者,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下一刻,梦里的她来到了房间外面,公寓大门被人按响了,她走到门口,将门一拉开,就被一身酒气的男人给抱进了怀里。
鹿言被吓了一跳,可梦里的她却好像习以为常,搀扶着男人进了门,抬脚将大门关上。
不等走进客厅,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就揽住了她的腰,埋在她的颈侧,闷声闷气地说:
“我回来了。”
梦里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不肯撒手,又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鹿言想看清他的正脸,却因他埋在自己的肩窝里,怎么也看不见。
下一秒,她听见梦里的自己说:
“安成星,你喝醉了。”
声音平静到了冷漠的地步。
鹿言愣了愣,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个醉鬼和滴酒不沾的安成星联系在一起。
然而梦里的一切都不受她控制,就像一场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只能一秒不停地看下去。
满身酒气的男人抱着她,低声道:
“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仰起头,几秒之后去解开他的领带和衣服。
直到触碰上了他的皮带时,他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鹿言,我找你不是为了做这个。”
他终于直起了身,垂下头看着她,白皙的脸被酒气熏红,就连眼眶也微微润着浅红色。
鹿言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比十八岁更成熟,却比二十四岁还年轻,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安成星。
他捧起了她的脸,声音轻得像是没有支撑点:
“我昨天来找过你吗?”
安成星的眼角发红,声音也哑着,唯独那双眼眸干净得一如当年。
鹿言张了张嘴,想问他发生了什么,然而梦里的她已经开了口:
“你又不记得了?”她始终显得那么冷漠。
安成星闭了闭眼,半晌后才抬起眼睫,对她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鹿言,我只是想弄明白……”
他隐忍着情绪,却还是有些语无伦次,直到被她打断:
“安成星,你要玩这种游戏到什么时候?”
她抬起手来,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摆在他面前。
“你可以晚上向我求婚,白天就说分手,说你只爱鹿雪一个。”
“这么多年了,你能换个套路吗?在我一次次相信你之后,能换一句说辞吗?”
安成星垂着头,始终不肯松开她。
他的确是喝了很多酒,多到站也站不稳了。
但他仍然固执地握着她的肩,沙哑着声音对她道:“我从来就没爱过鹿雪,我的记忆里甚至没有我跟她的过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呢?”
安成星的肩膀颤抖着,他低垂了头,有透明的液体落到了干净的木地板上。
一阵令人缺氧的死寂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我不会认命的,鹿言,我不要认命。”
他的手滑落下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到有些发抖。
“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搞明白的,等等我……”
安成星将她的手放到脸上,紧紧贴着,不肯松开。
“……求你了。”
鹿言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卧室里的天花板,许久之后才想起来擦一擦脸。
这一摸,就摸到湿热的一大片,连枕头都给打湿了。
可醒过神来之后,她却忘了自己梦到了什么,就像过去六年来常有的那样。
只是这一次,大脑沉浸得更深,让她迟迟缓不过来。
鹿言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卧室的门却正巧被人推开。
她抬头一看,见到安成星的那张脸,不知怎么就一阵鼻子发酸。
安成星变了脸色,快步走到她面前,俯身问: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说着抬手擦了擦她哭肿的眼睛,语气有些心疼:“怎么哭成这样了?”
鹿言一把抱住他的肩,手掌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脊,明明哭的人是她,她却想哄一哄他。
“安成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的。”
她没来由的,就想告诉他这句话。
也许是因为——
他同样也无条件地信任着她,从来没变过。
安成星神情一怔,好长时间没能再回过神来。
直到她的泪水又打湿了他的肩膀,他才抬起手,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问:
“怎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