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里,情深不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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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吴悦他们这儿，老板送了两枝：“也不知道你们谁和谁是一对儿，但肯定有一个是单着的，这种日子还能被拉着当电灯泡也不容易，送你一枝，争取明年不用这么惨。”
　　老板这性子太对吴悦胃口，她笑嘻嘻对老板道：“谢谢老板，我会加油的。”
　　她就喜欢瞎开玩笑。
　　老板果然被她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盯着季桐和罗皓跃，嘴巴动了好几下，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哈哈哈哈，老板你太可爱了。”
　　吴悦拿着手机，一边给老板拍照，一边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老板反应过来被小姑娘耍了，也不生气，觉得小姑娘挺好玩：“这孩子，吓我一跳。不过这俩小伙都挺帅，看着也般配。”
　　这下轮到吴悦惊讶了：“哇塞，老板，你这思想也太前卫了吧？能接受？”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高高壮壮，再往上一丢丢就达到胖的境界了，右边手臂满是刺青。
　　看不出纹的什么，但吴悦觉得很酷。
　　老板这形象一看就是大直男，没想到思想这么开放。
　　季桐也很意外，老板一开始因为吴悦的玩笑，表情夸张地打量他们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没想到这突然就逆转了。
　　“嗨，这有什么。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自己开心就好。”
　　“对，自己开心就好。”吴悦拍了拍季桐的肩，又冲老板道，“今天的玫瑰花可不便宜，你这来一对就送一枝，成本不低吧？”
　　老板笑道：“没事儿，这都我自家地里种的，家里人也没时间去卖，干脆拿来分享了，大家都开心。再说，我不赚了你们吃烤肉的钱吗？”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分享的快乐往往是双倍的。
　　“老板挺会来事儿，反正我现在对这家店就充满了好感，以后准会推荐朋友来的。”
　　味道好不好都是其次，这年头，有时候感受的就是服务。
　　三人好长时间没见，当然这没见主要是针对吴悦，季桐和罗皓跃时不时还会在图书馆一起学习。
　　中午还能一起约饭。
　　吴悦参加的选秀进行的比较顺利，很快就会上电视了。
　　“咱们家这要是出了明星，我妈他们能稀罕死。”能在电视上看到自家人，季桐觉得他们村都会被他妈宣传一遍。
　　罗皓跃最擅长破坏气氛：“话说你不用保持身材吗？吃这么多？好像明星都要求要注意身材，尤其女明星。”
　　这在战场上就属于一剑封喉，直取要害，杀得吴悦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她恶狠狠地盯着罗皓跃，一边挽袖子一边站了起来，那架势大有要大干一场的意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醒我？”
　　最后果然大干了一场，吴悦和罗皓跃拼起了酒。
　　她说她要再最后放肆一次，从此以后就要有一个女明星的自觉，每天青菜水果白开水。
　　为了美丽，必须付出。
　　只是这代价对她实在太惨痛，不能敞开了吃，她觉得她以后都不能拥有完整的人生了。
　　所以今晚她要把以后失去的都尽量补回来。
　　季桐没理会她的夸张，倒是罗皓跃配合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男人婆的名号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哪怕是喝起酒来，她也是一方英雄。
　　季桐是真没有想到，吴悦能将罗皓跃喝醉。
　　虽然她自己也醉了。
　　最后季桐发现，真正受伤害的是他。
　　结完账，看着两个醉鬼，他不得已给林霄凡打了电话。
　　已经十一点半了，林霄凡真有事应该可以提前走吧。
　　他一个人实在弄不动这两人。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季桐也不意外。
　　不过这次没等电话自动挂断就接通了，林霄凡带着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宝贝儿？”
　　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背景音里有男有女，气氛很欢乐。
　　季桐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你还在唱歌吗？”
　　“嗯，还在呢。”林霄凡无奈道，“这个客户太能唱了，一个人霸着话筒唱了好久，现在兴致正高，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我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
　　季桐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林霄凡喜欢的是男的，可他还是很担心他和女孩子接触。
　　大概是他之前交了太多女朋友的缘故吧。
　　“是有女的，客户那边的人。都是姐姐，放心吧！这次也没有陪酒小妹。”林霄凡很诚恳。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季桐知道他不应该和林霄凡计较这个，可是第一次他们在情人节各过各的。
　　林霄凡不可能不知道，在这个手机不离手的年代，情人节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没人发朋友圈，就算没人秀恩爱，也会有微商提醒你该给对象买礼物。
　　只要有微信的人就不会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对不起宝贝儿，我今天确实没办法，周末给你补过，好不好？”
　　季桐不想再说话，即便他觉得林霄凡是为了工作，他再闹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但心情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挂了电话，季桐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请老板帮忙，将已经喝趴的吴悦和罗皓跃扶上了车。
　　吴悦和罗皓跃歪歪斜斜靠在后座上，季桐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倒退而去的路灯，一根一根明明在一起，却又总是隔着一段距离，每天都能见着，却始终不能相拥。
　　夜晚的城市，灯火灿烂，就连天空也被映照成红色。
　　季桐本想闭上眼睛休息两分钟，却看见路边一群人闹哄哄的站在饭店门前，像是在互相道别。
　　林霄凡身高腿长，长得又出众，实在太打眼，只是那么一瞟季桐就十分肯定那是他。
　　但真正打眼的不是林霄凡出众的相貌，也不是他的身高，而是他旁边有一个妹子，正挽着他的手臂，两人靠的很近，很亲密。
　　周围人似乎也见怪不怪。
　　“师傅，停车！”
　　他叫的太大声，声音太过夸张，司机师傅被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后视镜里，林霄凡他们那一群人也看了过来。
　　那个女孩子依旧挽着林霄凡的手臂。季桐颤抖着拿出手机，拨了林霄凡的电话。


第34章　崩溃
　　季桐从后视镜清清楚楚地看到林霄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塞回了裤兜，
　　电话里依旧是“嘟嘟嘟”等待接听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掉。
　　他没有接他的电话，还是故意不接。
　　这个冲击伴随着林霄凡和那个女孩子一同上了一辆车离开之后，季桐都没有缓过来。
　　他不甘心，又打了一次，依旧没有接。
　　季桐手脚发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一刻，他觉得他的灵魂被活生生从身体里拽了出来，抽筋剥皮般疼痛。
　　司机师傅是过来人，以为那个女孩子是季桐的恋人，一路上都在安慰季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遇。”
　　“及时止损。”
　　“那样的人不值得你难过。”
　　季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子挽着林霄凡，和林霄凡一起坐车离开的画面。
　　还有林霄凡故意不接他电话的画面。
　　挥不去抹不掉。
　　吴悦和罗皓跃醉得不省人事，季桐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比他们更严重。
　　失魂落魄地付了钱，下了车就瘫坐在路边，像一具行尸走肉。
　　怎么会这样呢？林霄凡这次是和别人好上了吗？
　　他看起来没有醉，也不像是应酬。
　　他怎么能和别人好上呢？
　　他是他的男朋友啊？
　　为什么又让他看到那样的画面？
　　他该怎么办？为什么还要让他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他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也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他要和林霄凡分手吗？
　　从此将林霄凡从他的生活中剥离出去？他怎么能做得到从今以后的生活中没有林霄凡？
　　他做不到啊！
　　这段时间他不是改变了吗？
　　不甘心地掏出手机，季桐一遍又一遍地给林霄凡打电话，每一次都响到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他就像一个机器，接受了打电话的指令，而没有接受停止的指令。
　　直到浑浑噩噩被司机师傅带到宾馆房间，他还在打着电话。
　　等到林霄凡终于接通电话，季桐的眼泪才喷涌而出，像是蓄意已久的报复，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了，宝贝儿？怎么哭了？”
　　在一起这么久，季桐从来没有哭过。
　　哪怕是那天晚上，哭的也是林霄凡，他只是流了泪，但并没有哭出来。
　　他这一哭，林霄凡明显慌了。
　　季桐心里却满是讽刺，他还会在意他？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想质问他，但因为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却是满满的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听见。你知道KTV里面很吵。那些人又都喝高了，一个个疯得要死。”
　　季桐讽刺地笑道：“没有听见？”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就林霄凡在电话里满含歉意的声音，他一定会相信他是真的没有听见。
　　“你现在在哪儿？”
　　肯定没有在家，否则就该发现他并不在家里。
　　他没有问，说明他还在外面。
　　“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家了。”
　　“嗯。”季桐挂了电话，不想再和他多说。
　　也是难为司机师傅了，不仅帮他们开了房，还把两个醉鬼和一个失魂落魄的人送进来才走。
　　吴悦毫无形象地躺在旁边床上，季桐和罗皓跃挤在另一张床上。
　　宾馆的标间，床是标准的一米五，两个人挤一起有点小了，但也只能将就。
　　吴悦和罗皓跃睡得天昏地暗，季桐却格外清醒。
　　这段时间林霄凡明明改变了，对他很好，去哪儿也会报备。
　　可是刚刚那个饭店和他发的KTV根本就没在一个地方啊！
　　所以，他骗了他。唱歌是骗他的，没听见电话也是骗他的。
　　他们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只有他还傻傻的以为他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会携手白头。
　　忽然想起一首歌：
　　——爱情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减。
　　怎么会不减呢？没有哪份爱情会永远保持最初的热情，只是他以为他们经得起平淡。
　　他忘了，像林霄凡这样的人，身边诱惑从不会少，而他，怎么可能都拒绝。
　　季桐头脑昏昏沉沉，想了很多。
　　一会儿是他们恋爱之前，林霄凡和他那些女朋友在一起的画面；一会儿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幸福而甜蜜的画面。
　　更多的还是那次在KTV门口林霄凡和那个女孩儿抱在一起的画面，以及刚刚在车上看到的，女孩儿挽着林霄凡手臂，林霄凡看了一眼手机重新揣兜里故意不接他电话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像一把刀，一刀又一刀凌迟着季桐。
　　哪怕已经血肉模糊，却又始终能够吊着那口气，让人死不了。只剩下疼，钻心的疼。
　　正迷迷糊糊间，手机响了，林霄凡打来的。
　　大概是回家了，没见着季桐。
　　“喂。”
　　“季桐，你在哪儿？怎么没在家？”
　　季桐冷笑：“我一定要在家吗？”
　　大概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林霄凡道：“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我不想回来。”
　　不是任性闹脾气，他是真的不想见到林霄凡。
　　见到了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骗他？问他那个女孩儿是谁？问他为什么故意不接电话？问他和那个女孩打车去了哪里？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然后呢？等着林霄凡回答？
　　他想要什么答案呢？
　　不管什么答案，都是现在的他不能承受的，两年多全心全意的爱，经不起谎言，也经不起背叛。
　　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别闹了，今天是我不对，不该在情人节还出去应酬。但你也要理解我啊，我都是为了工作，我也不想啊！”
　　林霄凡以为季桐是因为今天没有陪他过节在闹脾气。
　　经过上次，林霄凡觉得他总是在哄季桐，回家也总是小心翼翼的。虽然季桐没有再提及，但有时候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不相信，让他觉得很累。
　　所以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多了点不耐烦。
　　“是啊，你也不想。”季桐自嘲，“好像我想闹似的，林霄凡，你扪心自问，你工作之后我还要怎么理解你？”
　　“你说不回家吃饭，哪怕我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我也不会抱怨。你说要聚餐，要应酬，我没有丝毫怀疑，总是等你等到半夜。就怕你喝多了想要我去接你，就怕你喝多了回来难受。”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


第35章　吵架
　　上一次他是怎么和他说的？
　　他说他也不想，他说他知道他会难过。
　　他说在接受陪酒小妹的那一刻，他觉得很对不起他。
　　他说只是为了工作。
　　可是今晚呢？他们那一群人里，就他旁边站了一个年轻女孩儿，挽着他，两人动作那么自然。
　　难怪他最近虽然也总是聚餐和应酬，但每次回来人都是比较清醒的，没有让他去楼下接他，也没有回来抱着马桶吐。
　　现在想来，这份清醒或许也是别有原因。
　　“你到底怎么了？”林霄凡不耐烦了，“不就一个520没有陪你过吗？怎么还跟一个女的似的，唧唧歪歪？”
　　“你每天在家里埋头学习，什么也不做，职场上的那些勾心斗角，你争我斗哪里能理解。”
　　“我不在你面前诉苦是不想影响你考研，你能不能也懂事点，理解我一下？”
　　季桐一口气憋在胸腔，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气得大叫：“林霄凡，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我要怎么理解你？你应酬就是让小姑娘挽着你的手，和小姑娘一起打车离开那么久？你们干什么去了？谈业务？讨论工作是吧？”
　　“看到我打的电话也故意不接，事后告诉我没有听到，我是不是也要理解？”
　　他一气，憋在心里的话就全说出了口。
　　最近林霄凡总是抱怨工作，各种不如意的事，有时候听得季桐都觉得喘不过气。
　　他觉得他就像个垃圾桶，专门接受林霄凡的负面情绪。
　　现在他却说他不理解他的工作。
　　不得不说，工作有时候可真是绝好的借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林霄凡问了一句：“你跟踪我？”
　　季桐被气笑了：“哈哈哈哈，林霄凡啊林霄凡，你第一反应不该是向我解释吗？”
　　居然问他是不是跟踪他。
　　“我没什么好说的。”林霄凡态度强硬，在季桐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季桐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生气的居然是林霄凡，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现在生气的竟然也是他。
　　心脏仿佛被挖空，季桐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两年究竟算什么呢？他想。
　　黑暗中，只有罗皓跃和吴悦的呼吸声。
　　他要怎么办？
　　季桐不停的问自己。
　　他知道他应该潇洒帅气的去质问林霄凡，如果事情得到证实，就放过彼此，从此各自安好。
　　大概如果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也会这么劝他吧。估计还会有人骂他不争气。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哪有那么多的潇洒。
　　旁观者看到的永远只是事情本身，可内心的痛苦纠缠又有几个人会在意？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会伤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