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里,情深不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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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就看到啊，我们牵我们的手，又没有碍着别人什么，怕什么？”
对啊，怕什么呢？
季桐有些迷茫。
大概是心理的阴影太严重了吧！
他们村就有一对同性恋，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其中一个男孩儿被他爸打断了腿。
另一个背井离乡，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围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一说起这事脸上是挡也挡不住的鄙夷和厌弃。
“打断腿算好的，要是我家孩子，我直接打死！太不像话了。”
似乎这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那个时候季桐听到最多的词就是“伤风败俗”。
他不明白，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就伤风败俗了呢？
村里那个出轨当了小三的女人，带着钱回来给婆家盖了新房子，买了汽车，就被人夸赞有本事，就连她老公都被羡慕。
可她做的明明才是不道德的事啊。
有时候世俗的标准让人迷惑。
世俗太可怕，那个断腿的男孩儿被关在家里好多年，直到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大家才觉得他终于正常了。
正常是什么？就是男的要娶妻生子，女的要嫁人生子，走普罗大众认为该走的路？
季桐不明白，但他不敢反抗和挑战。
他后来见过那个男的好多次，却一次也没见他笑过。
从那之后季桐就把自己的性向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吴悦知道是一个意外，不过他们这一代人对事物的接受程度高了很多，吴悦并没有对他表示任何的鄙视，还支持他，让他多少有了勇气。
正视自己性取向的勇气，但并不代表他有和同性谈恋爱的勇气。
出门前，林霄凡问他，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就是这个原因。
“你害怕？”林霄凡忽然揽过他的肩膀，搂着他，“怕别人说你是同性恋？”
“嗯！”季桐点了点头，想要挣脱林霄凡的手。众口铄金，他害怕那些指责，害怕那些鄙夷的表情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更害怕他会让他父母因此抬不起头。
“你呀你！”林霄凡也不为难他，见他不自在就放开了手，“好歹也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那么看不开？”
“？”季桐抬头看过去，林霄凡脸上是对世俗的不屑一顾和肆意洒脱。
他想，他会那么喜欢他，大概就是他的这份自信和随性足够吸引他吧！
能够抛却世俗，随心随性去生活的人实在不多，难得能遇上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沉沦？
“爱情从来都和时间、金钱、年龄、性别无关，只和‘爱不爱’有关。这也是爱情最为迷人的地方。只是现在的人，抛却不了世俗，才让爱情被物质化，形象化。”
“但爱情其实很简单，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而已。”
季桐看着林霄凡的侧脸，逆着光，脸上的轮廓线条被罩上了一圈光晕。
他说爱情就是这么简单的时候，那样动人。
那一刻季桐忽然明白了爱情的力量。
他觉得，他好像有了勇气，如果能够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不介意牵着他的手，去迎接异样的眼光。
然而手还未伸出去，餐厅已经到了。
林霄凡没有丝毫察觉，径直走了进去。季桐有些惋惜，为着自己的迟疑懊恼。
这家餐厅很高档，也很有格调，专门为情侣打造。
两个大男生进来吃饭，多少有些怪异，但林霄凡很自然地坐到了情侣卡座。
“想吃什么？”他将菜单递给季桐，“你看看，如果有特别想吃的就告诉我，如果没有，我就直接点了。”
季桐点点头：“你直接点吧！”
“好。”林霄凡笑了笑，点了一份情侣套餐。
负责点餐的小妹妹红着脸偷偷看了两人好几眼，季桐被看的不好意思，只得低头看手机。
他常常觉得，手机实在是缓解尴尬的绝佳神器。
“其实不用太担心，时代在变，大部分对于同性恋人虽然谈不上支持，但也不会厌恶和排斥。”
林霄凡点完餐，看着季桐道：“刚刚你说不真实，是因为我以前交的都是女朋友吗？”
季桐不否认：“有这个原因吧，明明喜欢女孩子，忽然又说喜欢我，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知道你不相信我，其实也不是突然喜欢你，难道你没发现我对你和对旁人是不一样的吗？”
林霄凡目光灼灼，他的眼睛里有光，季桐觉得他心里留下的阴影正在被一点点照亮。
“我确实没想到我会喜欢男的，大概是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意识，所以顺理成章觉得自己喜欢女孩子吧。”
“直到遇到你，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逗逗你，和你说说话。”
“你和罗皓跃去吃饭，我心里竟然会觉得不舒服。张强说他想追你我会觉得生气。”
林霄凡就着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看着季桐清隽的眉眼，说道：“那天晚上在酒吧，有个哥们儿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我才惊觉为什么对你会有异与其他同性的感觉。”
季桐面上平静，心里却很是激动，所以，一直以来他并不是单向暗恋？
在他悄悄喜欢林霄凡的时候，其实林霄凡对他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
所以，昨天晚上的表白并不是心血来潮？
“所以，现在觉得真实了吗？”林霄凡握了握季桐放在桌上的手。
季桐的手微凉，只是被这么轻轻握了一下，冰雪消融，温暖袭来，一路披荆斩棘，直抵胸腔。
季桐惊讶地抬眸，眼眶微润，他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担心什么。
林霄凡懂他。
第14章 约会
吃了饭，两人直接去了电影院，季桐去取票，林霄凡去买爆米花。
刚吃饭，根本吃不下爆米花，但林霄凡坚持，说这是看电影的标配。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你就让我安排吧。”
季桐无奈，便由着他。
这种感觉还不错。
电影院，爆米花加可乐，还有爱的人，原来约会的感觉是这样的。
虽然是同一部电影，可是和不同的人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不喜欢吃？”看完电影，可乐被喝完了，爆米花却还是满满当当一大盒。
季桐无奈：“你见过几个男生喜欢吃爆米花的？”
林霄凡微愣，表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看电影要有可乐爆米花才完整，没想那么多。”
他和女生约会习惯了。
“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实在吃不下。走吧，留着晚上吃。”
他不喜欢吃爆米花，但更舍不得丢掉。
两人回去收拾衣服，莫安他们都在。
“难得呀？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出去玩？”林霄凡常回去，一进宿舍就熟门熟路坐到季桐的书桌前。
莫安在玩游戏，没有抬头：“哟，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不陪女朋友？”
季桐身形一顿。
“别胡说，我没女朋友。”林霄凡眼睛盯着莫安，余光却扫向季桐。
“你们这是看电影去了？还买了爆米花？” 朱志杰瞥见季桐放在书桌上的爆米花，毫不客气抱着就吃，“别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你俩看电影去了？”
林霄凡手臂搭在座椅靠背上，头枕着手臂，打着哈欠道：“对啊，没事，就约着季桐去看了。”
朱志杰嘴里包着爆米花，嘴里含糊道：“我们昨天也去了，和隔壁几个宿舍的一起去的，看得《爆裂》还不错，你们今天看的什么？”
林霄凡抬头看向正在找衣服的季桐，眸光微凝，没有搭话，反问朱志杰：“你们昨天去看电影怎么没叫我？”
“你他妈不是在朋友圈发了你兄弟来找你的照片吗？我们怎么叫你？”
注意力转移成功。
朱志杰一扭头见季桐收拾衣服，来了兴致：“诶，季桐，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没有回宿舍？现在又收衣服，这是有情况了？”
他有些激动，最后一个字的音被挑的老高，很是滑稽。
不怪他好奇，男生宿舍向来闹哄哄，臭熏熏。但他们宿舍因为有季桐和罗皓跃两个循规蹈矩的人，连带着莫安和朱志杰也不敢太胡闹。
也就林霄凡还在的时候三天两头不回宿舍，隔三差五有女生在楼下等他，常常在宿舍里和妹子煲电话粥。
林霄凡搬走后，他们宿舍空了两个床位，清静了不少。在季桐和罗皓跃的带动下学习氛围空前的好。
所以，即便是假期，季桐会夜不归宿也是件稀奇事。
“没有，我就是有点事，要出去住两天。”季桐心虚，低头整理衣服，不敢看他们。
“是有朋友来这边了吗？”罗皓跃放下书，“几个朋友？我们宿舍还空着两个床铺，人不多可以过来住。”
“不用不用，不太方便。”
林霄凡坐在季桐的书桌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摇头摆手，心虚不已的模样，也不说话。
“不太方便？”莫安找到了季桐话里的bug，游戏也不打了，咧着嘴吃瓜，“什么人啊？还不方便带回来？所以，你收拾衣服是要去住酒店？”
季桐：“。。。。。。”
以前怎么不觉得他们宿舍的人这么八卦。
“我说关你什么事？”季桐觉得他要是再扭扭捏捏下去，会更像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哟呵，恼羞成怒了？”莫安似乎不问出个名堂不罢休，“不过别的系的系花都喜欢你，你早该有情况的。不然，我们都该怀疑你是不是有问题了。”
“滚，别胡说，陈薇薇的事别再提了。别人好歹是女孩子，你们总这么说，对她影响不好。没有的事。”
季桐不愿意陈薇薇因为他而总是被人提及。
虽然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但表白失败总归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和被人记得的事。
“你出去住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罗皓跃盯着季桐，还想说什么，见林霄凡站了起来，便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放心吧！我收假就回来。”
“走吧。”林霄凡很自然的接过季桐手里的背包，罗皓跃眉头紧蹙。
收拾好衣服回到酒店，天色也暗了下来。
林霄凡靠在沙发上伸懒腰：“晚上想吃什么？要不我叫客房餐吧，这家酒店的客房餐味道不错。或者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吃大排档？”
“就叫客房餐吧。”季桐本来也不太想出去，他喜欢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在这里他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不会紧张害怕。
林霄凡打电话叫了客房餐，然后找了一部比较老但很经典的电影，两人靠在床上看电影。
少年人本来就容易干柴烈火，更何况还是刚刚确定心意，正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
看了一会儿两人就拥吻在一起。
季桐已经领教过林霄凡的吻技，但依旧承受不住，不一会儿就有了反应。
他紧紧闭着眼睛，耳根脖颈全红了。因为被吻的缺氧，也因为羞涩。
林霄凡在季桐呼吸快要不顺畅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松开了他。
“季桐，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秀色可餐是形容女孩子的，可是现在看到你我才真正领会到这个词的意思。”
林霄凡趴在季桐耳边，说话的时候嘴唇轻轻地触碰着，声音越来越轻：“怎么办，我不想吃饭了，想吃点其他的。”
有一道电流从季桐耳朵酥酥麻麻直达他的心脏，随着血液传送至四肢百骸。
整个身体都酥了。
季桐就那么躺着，任由林霄凡趴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特别轻。
直到门铃响起，林霄凡起身去开门，他才如释重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忍不住想，今晚他和林霄凡。。。。。。他们，该不会。。。。。。
他想他应该要坚持，不能这么快。但内心深处他却也知道，如果林霄凡真的提出来，他不会拒绝。
第15章 拥有
好在吃过晚饭，林霄凡只是搂着季桐靠在床头看电影，并没有其他动作。
这让季桐放了心。
大概是旁边人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也大概是靠着的怀抱太舒服，季桐带着满足睡着了。
靠在林霄凡的胸口，睡得很香。
电影结束，他又被林霄凡叫醒：“困了？还没洗漱呢。”
“嗯。”季桐闭着眼睛，脑袋在林霄凡胸口蹭了蹭，“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话音落下，人又睡过去了。
他睡眠很好，睡着了轻易被吵不醒。同宿舍一年多，林霄凡自然知道季桐这点。
于是他轻轻将季桐放在床上，头枕着枕头，然后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嗯～别闹。”
昨晚睡得晚，又一整晚都在做梦，今天一整天心里就没平静过，现在是真困了。
林霄凡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亲着他。
季桐所有的困意都消失殆尽，猛然睁开的眼睛里还盛着惊恐。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多的是暗哑。
“你觉得呢？”林霄凡的声音暗哑中带着几丝情/欲，“自己喜欢的人就躺在怀里，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太合理？”
他的眼睛里有火在燃烧，林霄凡丝毫不掩饰对季桐的渴望：“季桐，可以吗？”
“不。。。。。。不行！”季桐抬手推林霄凡，却根本推不开。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那为什么不行呢？”林霄凡不放弃。
“太快了。”
他们这样发展太快了，昨晚才告白，今天就。。。。。。
“宝贝儿，谈恋爱是没有流程的，每对恋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也不存在发展的快不快的问题。”
林霄凡循循善诱：“我们是两情相悦，做这种事情也是顺理成章，再说，你真的不想吗？”
“我。。。。。。”
“你明明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林霄凡放在他腰上的手缓缓下移，激得季桐闷哼出了声。
方才被电流流过四肢百骸的感觉再次袭来，季桐觉得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和喜欢的人，谁能扛的住？
“这不是毒蛇猛兽，相信我。”
季桐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他的理智漂浮在虚空，够不着抓不住。
好一会儿他才在那片虚空里抓住了一丝丝理智，那一丝丝理智让他推开了林霄凡。
“不行不行，我没有准备好，我。。。。。。”他说的有些急，眼尾泛着红，眼睛里盈满了眼泪。
“对不起。”林霄凡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并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
季桐将衣服裤子穿好，下床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林霄凡正靠在床头玩手机，他有些紧张：“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林霄凡并没有动，等着季桐上床之后，将人拉到怀里：“你是第一次？”
季桐点了点头，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约会。
所有的第一次都和林霄凡有关。
林霄凡在他头顶亲了亲：“那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季桐无语又无奈：“你怎么总想这种事？”
“我们都是正常人，想这种事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你没有想过？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自己解决过。”
季桐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冷静的一个人，可遇到林霄凡之后他才发现，他实在很容易兵荒马乱。
“怎么可能。”
男生宿舍从来不缺这方面的话题讨论，也从来不缺这方面的教育。
总有人的电脑里有那么几个G的“学习资料”，所以他们从来不是无师自通。
季桐高中的时候就跟着室友围观学习。
虽然他对男女并不感兴趣，但因为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