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王妃-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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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指着桌子上的那包药材,“我就说,病人身体里的毒素乱七八糟的。源头就在这,这包中药里,除了先前那张固本培元的方子里列的药物,又被人额外添了些旁的有毒植物,每样都有毒,但每样都只加了一点点,胡乱的搀在了一起,毒性也乱七八糟的……这药喝下去,别说固本培元了,光是里头的毒素都够在身体里打一架了。”
说着,他拿指甲从药包里挑出一点东西来,“看到了没,这是毛地黄的一小段茎。混在正常药物中服食之后,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痛腹泻什么的都是轻的,严重的昏迷,中毒而死都是可能的。”
这话说得白义牛脸色白了白。
梨花凑上前去看了看那一小段茎,有些萎缩的一点点东西,混在琳琅的药材中,若不仔细分辩,还真看不出来与其他药材有什么区别。
大夫叹了口气,又道:“……本身药物之间互相作用反应是玄妙的,互相配合的正好才能起效。眼下也不知道是被谁加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身带着毒不说,最要紧的是完全破坏了先前那固本培元的药效,病人眼下还活着,除了下毒的剂量很轻之外,也是她运道好!”
白义牛身子晃了晃,若非扶住了一旁的桌子边,这个壮实的汉子差点倒下去。
原来,他倾家荡产买来的药,喂了那么久的药,正是害宋氏昏迷至今的元凶!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真是太恶毒了
大夫见白义牛这样,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指了指先前放在桌上的药方,“按这个药方去铺子里抓药,先抓上几副,过几日我再过来,到时候再给病人做个复查。”
白义牛回过神,牙齿止不住的抖着,有些艰难道:“谢谢大夫……诊费,我现在拿不出来,我给您写个欠条,您放心,我一定……”
大夫看了眼梨花,见梨花沉默着不像是要制止的样子,这才摆了摆手:“不必了,你的诊金,那位小姑娘已经付过了。”
说完,背着药箱便走了。
白义牛有些错愕的看向梨花,梨花有点不大自在,她低声道:“白叔别误会,反正你都是要写欠条的,给大夫写,给我写都一个样。我是怕医馆不认这种赊欠,大夫不肯跟着我上门。”
白义牛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又抓了抓头发:“你说得对……咱们一会儿去巷头,那儿有个落第书生在那代写书信,找他写个欠条,我按上手印,一个样的。”
梨花抿了抿唇,答应的很是爽快:“行,都听白叔的。”
白义牛转过头,眼神正好落在桌子上摊开的药渣以及药包上。
他怔怔的看了会儿,肩膀抖了抖,喃喃道:“一定是药铺的人给我抓错药了,我得找他们去……”
说着,整个人便直直的往外走。
阮明姿喊住他:“你这是要逃避吗?”
白义牛身子顿在门帘前,梨花眼神复杂,阮明姿却没放过他,继续说道:“……其实你心里也清楚,这未必是药铺那边抓错了药。”
是,白义牛心里很清楚。
人家药铺那边跟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好端端的从哪里整这些毒物来害他媳妇?能得到什么?
再说了,他先后让白立肖去药铺抓了好几次药,哪怕是药铺的伙计昏头昏脑抓错,也不可能次次都抓错——
所以,问题只有可能出在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每次都会替他去药铺抓药的白立肖。
梨花见白义牛僵着身子站在那不说话,她缓了缓,低声道:“白叔,前面你说过,是白立肖替你去抓药的……”
白义牛浑身都打了个颤栗,他反应极大的矢口否认:“不!……是我去抓的!”
然后,在阮明姿跟梨花默然无语的注视之下,白义牛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最后,这个壮实的憨实汉子,竟然蹲了下去,抱住头,浑身都在发颤:“……不是,为什么啊,立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答案。
当时白立肖拒绝的态度也很坚决,但后来转变的那么突然,他为什么没有多想想?
若白立肖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他早就同梨花她娘在一起了,又何必……
白义牛眼眶都红了。
梨花看着白义牛失魂落魄的这模样,只觉得可怜,满心都是对白立肖的厌恶。
她低声道:“……竟然还做出下毒这种事,也太恶毒了。”
明明下毒的人就是他,却又借着下毒来问她娘要钱,真的是太恶毒了!
白义牛似是想起什么,又猛地从地上几乎是弹了起来:“不对,不对……立肖是真的懂事了,他还去客栈找了个活计准备养家了,怎么可能他下的毒?!”
白义牛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同梨花道:“肯定不是立肖,那孩子,那孩子不会这么歹毒!”
他双眼通红,似是在急切的证明着什么。
面对这样的白义牛,打小就没有过父爱的梨花,抿了抿唇,根本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阮明姿在一旁冷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去找白立肖回来,当面对峙就好了。”
白义牛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客栈里找他,让他回来,这事肯定是误会,不可能是他做的!”
阮明姿跟梨花对视一眼。
其实,她们俩隐隐觉得,白立肖能做出下毒这种事,下毒之后还能做出瞒着白义牛找梨花她娘要钱给宋氏看病这种事……他嘴里所说的,去客栈找了个活计云云,未必就是真的。
不过看眼下白义牛的状况,若非他亲眼所见,怕是他不会相信的。
梨花深深的吸了口气,“行,白叔你也别激动。这事说不定还真有误会……”
白义牛连连点头,却又说不出旁的,只“对对对”的连声附和。
“我们同你一道过去寻白立肖,到时候把事情当面说清楚就行了。”梨花低声道,“……如果真的不是他做的,正好也可以还他一个清白。”
这话说到了白义牛的心坎上,他连连点头,眼里也有了几分生气,“好好好,咱们这就走……你们先在家里头等一下,我去找人来帮忙看一下宋氏。”
白义牛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便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胖的妇人,进门的时候喘着粗气直抱怨:“哎呦我说老白,你这是急着投胎呢?让你等等我,等等我,不听。我这一把老胳膊老腿的……”
结果一进门,见着屋子里坐着两个俏生生的姑娘,尤其是左边那个,生得也太过好看了些,好像整屋的光都聚到她一个人身上。
白义牛介绍道:“这是马姐,人最热心了。”
那有些胖的妇人试探着看向白义牛:“这两位是?”
白义牛有些不大自在,结结巴巴的,“是,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家的闺女……”
有些胖的马姐眼珠子便转了转,热情的笑着上前,寒暄着:“哎呦瞧这俩闺女生得,可真是好,我一看就爱得跟什么似的。闺女,定亲了没啊?”
白义牛简直更尴尬了,他知道马姐这个喜欢给人做媒的性子,硬着头皮道:“……马姐,我媳妇就暂时先托您帮着看一下了,我们还有事,得走了。”
马姐瞥了白义牛一眼,哼了一声。
“那我们就走了啊马姐,”白义牛赔着笑,“辛苦你了。”
“你媳妇天天躺床上有啥好辛苦的。”马姐嘀咕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行了快去快去吧,早去早回!”
她眼睛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在阮明姿跟梨花身上粘着,吓得白义牛赶忙领着两个姑娘出了门,免得被马姐拉去说媒。
这点小插曲也让白义牛那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
可这也就持续到了白义牛找上白立肖口中所说的,找了活计的客栈。
而客栈掌柜很是明确的表示,他们这并没有什么叫白立肖的伙计。
第二百八十六章 玩骰子的地方
白义牛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背,肉眼可见的看着弯了下去。
阮明姿没说话,梨花也不知道怎么劝他。
他们三人在街头站了有一会儿,其间人家客栈掌柜早就等得不耐烦,回去了。
原本就有些凛冽的冬日街头,仿佛寒气越发重了,白义牛穿着有些破的棉袄,摇摇欲坠。
半晌,白义牛才艰涩的笑了下:“许是我记错了……”
阮明姿依旧是没有说话。
梨花好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相劝,也保持了沉默。
“说不定不是鸿升客栈……是我听岔了……”白义牛喃喃道,“应该是东升客栈?”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急急的转头又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梨花脸上神色变幻几分,还是咬了咬牙,看向阮明姿:“我们就任他这样?”
任他这样不肯接受现实?
阮明姿想了想:“先跟上去吧,看看情况再说。”
旁人戳破的,总是不如亲眼所见。
阮明姿觉得自个儿或许很冷酷,但白立肖这种狠得下心给人下毒的,若是今天不把他处理好了,怕是就会成为梨花家的一个隐患。
阮明姿希望在明天她出发前,能让这个事情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梨花叹了口气,同阮明姿一道朝着白义牛离开的方向追去。
东升客栈是个又破又小的小客栈,在临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占了个小小的门头。
白义牛寻着找过去,还没抬手敲门,便见着那东升客栈的牌匾突然吱呀一声,半边牌匾歪歪扭扭的滑了下来,斜挂在上头,摇摇晃晃的。
再定睛一看东升客栈的那个大门,上头挂着一把大锁,锁头上积着雪,锁身斑驳生锈,锈迹斑斑。
看样子,这锁最起码在外头风吹日晒也得有个小半年了。
——白立肖更不可能是在这儿当伙计。
白义牛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原本这些日子就有些憔悴的男人,越发精神萎靡起来,摇摇晃晃的走着,像是随时会倒下。
梨花终是有些不忍,出声道:“……要不咱们先回去?说不定白立肖这个时候也回家了呢?”
白义牛恍惚着点了点头。
三人便穿过这小巷子打算往另一条主道上走。
结果路过一间隐蔽的小院时,小院子的门开了,一个人被门里的两个壮汉给抬手抬脚的扔了出来,正好就扔到了白义牛的脚边。
门里的壮汉还在那讥笑:“小弟弟,没钱了就滚,等有钱了再来玩!”
大门轰然关上。
白义牛浑身都僵硬了。
在他脚边被扔出来的那个少年,原本骂骂咧咧的,这会儿一抬头看见男人的脸,也变得浑身僵硬。
原因无他,被扔出来的少年,正是白立肖。
白立肖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阮明姿跟梨花,额心跳了跳,还以为是找梨花她娘要钱的事败露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憎恨,却垂着头,乖巧的站在白义牛身前,喊了一声“爹”。
白义牛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那是啥地方?”白义牛脑子一团乱麻,问出来的却是一句看着无关紧要的话。
白立肖却浑身都有些不大自在,他稍稍扭动了下身子,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没吭声。
白义牛却突然吼了出来,“说啊!那是什么地方!”
整个小巷子都回荡着他有些愤怒的吼声。
白立肖还从来没见过白义牛这副模样,他颤了下,低下头道:“就,玩骰子的地方。”
白义牛见脑中隐隐约约的猜想成真,脸都涨红了。
气得。
“玩骰子?!”白义牛气得浑身都在打哆嗦,他蒲扇大的巴掌扬了起来,“那不就是赌坊吗?!”
白立肖躲了下,白义牛的巴掌落了口。白立肖又乖巧的腻了上去,扒住他爹的胳膊:“爹,你别生气,是我想岔了……咱家不是缺银子吗?我找人弄到了本钱,”他含糊了一下,算是给后面承认找梨花她娘拿钱做了个小小的铺垫,“就想着快点翻本,给宋姨挣点药钱,也把人家的本钱也给还回去……其实本来都快凑好了,就是我经不住诱惑,都给赔光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顿了顿,见白义牛的脸色还是有些僵硬,便又加了一句,“爹,你这是出来给宋姨拿药吗?你把银钱给我,我去给宋姨抓药就行,铺子里的伙计都认识我了,抓药都熟了。”
他三言两语的撇清了自己找梨花她娘要钱的行为。
殊不知白义牛这会儿浑身都在颤。
什么他去给宋姨抓药就行……这种时候都不忘抢着去抓药,果然是抢着下毒吧!
什么给宋姨挣点要钱,那药包里的毒,除了他,还会有谁有机会,“细水长流”的给宋氏往药包里下毒?!
只有一直去拿药的他,白立肖!
白义牛这会儿脑子分外清明,先前大夫所说的那些话,似是在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
白立肖瞅着他爹的脸色,依旧是难看的很。
他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阮明姿跟梨花,见两人脸上神色都有难以言喻的模样,他顿时明白过来。
这两人肯定是跟他爹告状了!
怪不得他爹看着就这么不对劲!
“爹,你听我说,”白立肖有点慌,绞尽脑汁的解释,“我也没找梨花她娘要太多钱,就一点,我原本是想着赢了本钱就还给她的……不是故意的……”
白义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眼前都是金星,“什么?!你还找梨花她娘要钱了?!”
梨花这会儿才找回了自个儿的声音,她听到自己在冷笑,无边无际的愤怒被积压在胸腔上,仿佛要爆炸一般:
“你还有脸说?!找我娘要钱说,要给宋婶子看病。宋婶子的病暂且不提,结果呢,你都拿去赌了?!”
她真真是恨不得把白立肖给撕碎了!
她平生最恨的那个字,就是赌。
他爹赌了十几年,她跟她娘就过了十几年担惊受怕的日子。到最后,更是差点被她爹当成赌注压给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当小妾!
就是这个“赌”字,差点害了她一辈子!
她娘对这个“赌”字的恨,不会比她少。
但这会儿,这个王八蛋白立肖,竟然利用她娘的善心骗了她娘的钱,还拿去赌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癫狂
梨花这番嘶吼,让白义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服,口干舌燥,渐渐的脸又涨得通红,又怒吼了一声:
“白!立!肖!”
直到现在,白立肖才隐隐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他爹这般震怒,好像先前并不知道他去找梨花她娘要银子的事……
那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发现了他没有在客栈做活?
白立肖脑子里盘算着,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败露了。
他放那些毒物放的很是隐蔽,每次都只加一点点,混在那些药材里,丝毫不起眼。
再说了,熬药都是他爹来的,他爹也不认识药材,怎么可能会知晓药包里的药材被他偷偷加了些什么?
是以白立肖根本没考虑过,他下毒的事,已经彻彻底底的败露了。
白义牛站在那儿,剧烈的喘息着。
最后,竟然落下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