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在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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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琰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问:“你在做什么?”
秦司漫忙着找那件同色系的蓝t,没有回答。
“啊,找到了。”秦司漫从最底层抽出那件t恤,顺手抓了条短裤,抱在怀里,看向他,“借你车换身衣服。”
沈琰近乎无语,想说点什么却是词穷。
最后摸出车钥匙,解开了车门的锁,默不作声的把两人的行李箱利索的放进了后备箱。
“动作麻利点,医院那边集合不能迟到。”
没等她回答,沈琰拿着手机往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她。
秦司漫钻进后座,关车门前,冲他背影嚷了句:“你不这么绅士,我也是不介意的。”
“快换。”沈琰提高了音量,带着些许恼怒。
哟,这是害羞了?
秦司漫不再多言,关上车门,麻溜的换好了衣服。
把换下来的长裙塞进了行李箱里,她打开车门唤他:“走吧,学长。”
沈琰关掉手机的新闻界面,揣进裤兜,打开驾驶座的门屈身坐进去。
第14节
待秦司漫系好安全带,他转动方向盘,总算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秦司漫丝毫不清楚沈琰此时心里的一团乱麻,从包里拿出一根橡皮筋,对着这遮光板的化妆镜绑了个马尾。
她的头发太长,空调风口的风一吹,扫了几根在沈琰的侧脸上。
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还有些痒。
沈琰用手拂去,什么也没说。
秦司漫微侧身,看了看镜子的长发,自顾自的感叹了句:“好像该剪头发了。”
车这时在一个红灯口停下。
秦司漫收起遮光板,跟他搭话:“你觉得长点好还是短点好?”
沈琰看了眼时间,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短点。”
短一点也不会扫到别人的脸了。
“答案错误。”
“什么?”
“以后你女朋友问你,你应该说,‘你怎么样都好看’。”
“。。。。。。你想太多了。”
秦司漫笑,胜券在握似的,“不多,早晚的事。”
绿灯亮。
沈琰发动车,跟上前面的车流,一路上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
沈琰把自己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老位置,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人的行李箱,抽出拉杆拖到车头前,却不着急走。
他打开车门最后检查了一边车内的情况,确定无误后关上车门,锁车。
秦司漫坐在自己的箱子上,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在心里由衷的感叹:一个男人能细心到这种程度,真是难得了。
因为之前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人成了最后上医院大巴车的人。
一去就是一个月,大家的行李都是不老少,秦司漫站在车下面的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的行李舱发愁,不知道把自己的大箱子往哪塞。
沈琰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接过秦司漫的行李箱,放在一边,“你先上去,我来放。”
秦司漫点点头,迈着小步往车门走。
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弯腰把里面乱扔占位置的行李箱一一拿出来,再按照其大小,将其规矩的放进去,腾了不少空间出来。
连他搬个行李自己都觉得是在散发荷尔蒙。
秦司漫觉得自己差不多是废了。
车内已经没有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秦司漫淡淡的扫了眼,最终走向了莫新身边的那个。
莫新一直处于神游,突然感受到身边来了人,下意识的往窗边一缩,头埋得更低。
秦司漫顿时:“……”
“我是洪水猛兽吗?”秦司漫拍了拍莫新的肩膀,好笑的问。
莫新拼命的摇头否认,却不看她,声音低低的:“没有……我只是没……没准备好……”
这姑娘性格还真是,内向到了一种自卑的境界。
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在怕个什么。
秦司漫没兴趣做她的人生导师,不再搭话,摸出手机自顾自的刷起了网页。
沈琰放好行李。合上行李舱的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快速的上了车。
他清点了一下总人数,确定人齐后,让司机师傅发动了车子。
等到车子驶离市区,进入高速之后,沈琰从副驾驶的位置站起来,拿过放在一旁的扩音器放在嘴边,走到车厢内的最前方,说:“大家好,我是眼科的沈琰,是这次下乡医疗援助的负责人。”
话音落,车内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刚好三下,不多不少,标准到了极点。
秦司漫靠在椅背上,随意扫过几个人,每个人脸上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这些医生,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沈琰对这阵掌声没有什么感觉,顿了几秒继续说下去,公式化不带一丝情绪:“医院包了个当地的招待所,两人一间,大家自行安排。今天到了先休息,正式工作从明天开始,具体的工作安排,我已经发在了群里,大家抽空看看。”
大家十分配合的回应——
“好。”
“辛苦了,沈大夫。”
“知道了。”
……
“休息会儿吧,车程还有五个多小时。”
沈琰关闭扩音器,放在一旁,坐回了之前的副驾驶座。
他也不喜欢这种阳奉阴违的虚招子。
很好。
不到两个小时,沈琰的形象在秦司漫不知不觉又高大了几分。
秦司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然而这种畅快感并没有支撑她清醒多久,以至于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后来是被活生生的给颠醒的。
秦司漫从没来过这种大山区,一辆大巴车愣是给坐出了过山车的既视感。
身旁的莫新还在昏睡,完全不受其影响。
秦司漫侧头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一个个山包,觉得头更晕。
胃里翻滚得厉害,她早上出门早,什么也没吃。
晕车的时候,连吐都吐不出来,这种感觉更加难受。
秦司漫拿出手机,本想着玩把游戏来分散注意力,奈何这山区已经偏僻得连2g信号都找不到,手机直接成了无服务。
妥妥的一块板砖。
大概是脸色太难看,坐在过道另一边的一个医生朝她递过来一个口袋,“秦大夫,你还好吧?”
标准的大嗓门。
秦司漫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她不敢张嘴说话,晕车带来的唾液分泌旺盛让她胃里的恶心感越发强烈。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还不停车?
沈琰听到后面的动静,瞧着秦司漫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心中了然。
从包里摸了几个东西放在手里,起身走到她旁边,开口说:“张嘴。”
秦司漫哪敢张嘴,她实在不能保证下一秒不会吐他一身。
沈琰也不多跟她废话,伸出手捏住她的嘴巴,挤出一个口,将另外一直手里的橄榄直接塞了进去,见她下意识就要吐出来,命令道:“嚼碎咽下去。”
毋庸置疑的强硬态度震住了秦司漫。
她照做不误。
这橄榄酸得倒牙,可多嚼几下,胃里的恶心感竟然有所缓解。
秦司漫舒服了些,才明白沈琰的用意。
橄榄能减少唾液的分泌,从而从根本上缓解晕车症状,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常识而已。
只是难为他还把橄榄带在身上。
沈琰把手中剩下的橄榄递给她,“拿着,难受了就吃,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秦司漫接过,心里美滋滋,嘴上还不忘调戏:“沈老师,你离二十四孝好老公只差一张咱俩的合照了。”
沈琰横她一眼,“别胡闹。”
秦司漫“会意”,凑近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是是是,等会儿我私底下跟你说,这里人多,我懂的。”
你懂个屁。
沈琰脸上隐忍着,在心里爆了句粗,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自认为暖男总是做得比说得多。
说个题外话,由于榜单和后面入v的缘故,需要压一下字数。
19号和21号不更新,20号更新,21号之后恢复日更。
希望大家谅解。
第15章 心虚
秦司漫吃完了沈琰给她的最后一个橄榄没多久,大巴车终于颠到了目的地——棠县。
秦司漫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出去旅行也从不考虑风景极美但环境极恶劣的地方。
她觉得旅行是享受,而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正值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秦司漫下车刚在地上站稳,还来不及多看,热辣的山风迎面吹过来,顿时尘土飞扬,险些让她迷了眼。
“我操。”
秦司漫没忍住咒骂一句,用手臂挡住眼睛,往旁边呸了几下入口的尘土。
待这阵风吹过,她才伸回手,拍着t恤上的灰,打量着这个地方。
大巴车直接停在了县政府的门口,从建筑来看,还是上个年代的风格——
第15节
最原始的红砖直接刷了层水泥作为外墙砖,老旧生锈大铁门旁的柱子上挂着被常年的风沙刮得褪色的写着县政府字样的牌匾。
秦司漫回想起辽州市政府亮堂大气的模样,才顿时理解,为什么如此多的同事,不愿意来到这里。
透过人群,她看见沈琰正在与一位中年男人握手说话,看这架势应该是政府的领导。
如果抛开男人胸前那扎眼的红领带不看的话,这身发黄的白衬衣和带着泥渍的西装裤,还勉强。。。。。。好吧,那也算不上得体。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
这番视觉冲击,让秦司漫对即将入住的招待所的期待感,被吹得一干二净。
沈琰并未与这位领导寒暄多久,目送他离开后,走过来对大家说:“招待所就在前面不远,把自己的行李拿上,我们先去办入住手续。”
大家纷纷点头称号,各自行动起来。
秦司漫让出道,走到大巴车的一边,等着大家拿完,再过去把自己和沈琰的行李箱拖出来。
沈琰跟司机师傅交接完,从车上下来,准备去行李舱,看见秦司漫站在两个箱子前,怔愣片刻,走下去接过自己的,“谢谢。”
秦司漫笑:“不客气,都自己人。”
沈琰自动无视后面半句话,先一步走到了前面。
秦司漫狗腿的跟上,与他搭话:“你怎么想到带橄榄的?”
“习惯。”沈琰说完大概是觉得会引她遐想,又补了句:“每年都会有同事晕车。”
还特别强调了“同事”两个字。
结果弄巧成拙。
如此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司漫挑眉看他,并未言语,却让沈琰觉得周身不自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还真是温得一杯水一样。
秦司漫心里想着,悠哉的跟在队伍最后。
住宿两人一间并没有统一安排,加上来的人中大多都不是辽西的新人,如此下来,三三两两的结伴,最后毫无疑问的,莫新成了秦司漫这一个月的室友。
秦司漫见沈琰准备把两人的房门钥匙递给莫新,走上前先一步接过,不经意问了句:“你住哪?”
沈琰避重就轻的回答:“也住这里。”
说了等于没说,一句废话。
莫新再傻也看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寻常,随便找了个借口先一步走开。
沈琰站在原地,顿时百感交集。
秦司漫哪能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主,摇摇头,转身欲走,颇为遗憾的感叹:“那没办法了,一会儿我一间一间的去敲门好了。”
“。。。。。。307。”
秦司漫心满意足,冲他挥手:“谢谢沈老师,我先上去了。”
“。。。。。。”
沈琰突然产生了一种,这一个月并不会如往年那般过得平静无波的感觉。
…
秦司漫住四楼,这个老式的招待所没有电梯,等她提着满当当的行李箱爬上四楼,已经热得不行。
莫新原本站在门边发呆,见她来,主动走上前,接过秦司漫手里的箱子,依然垂着头:“我帮你吧。。。。。。”
秦司漫一怔,“好,谢谢。”
随后拿出钥匙,插。进门孔,大概是里面有锈的缘故,费了半天劲终于打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秦司漫不由得蹙了眉,侧身让莫新先一步进去,自己随后跟上。
进门便是洗手间,里面一个洗漱台一个淋浴喷头,往前走摆着两张床,中间有个掉了漆的木头床头柜,两扇窗户,还是木框边那种推拉式的。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个上个年代的旧电视,秦司漫不用开,大概也能想象这个电视的画质会有多感人。
从最开始山路到县政府,最后到这个招待所,秦司漫里里外外都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即将度过有多原始社会的一个月。
对比秦司漫的满脸不适,莫新显然习以为常,将床上的被子翻了个面,推开了窗子,难得自然的跟她说话:“洗个澡吧,我打开窗吹一吹就没这么大味道了。”
“不怕我了?”秦司漫好笑的看她。
莫新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是怕,我。。。。。。我想跟你好好相处,你是个好人。。。。。。”
好人。
这倒新鲜。
秦司漫活了25年,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种评价。
莫新看起来傻乎乎的,可秦司漫并不讨厌,哪怕她身上自己最讨厌的懦弱。
可至少心眼不坏。
秦司漫弯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站起身往洗手间走,突然转身,冲这傻姑娘一笑:“行,好好相处。”
莫新先是一愣,随后笑弯了眼。
真是傻气,没见过这么傻的。
…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秦司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数不清,夜里被热醒了多少次。
棠县的气温比辽州还要高上几度,更为痛苦的是,这个地方日头特别足,阳光晒在皮肤上,触感不是热,而是辣。
今天的工作就是在各个社区进行普通疾病的科普及其简单预防知识,县城不大,但山路不好走。
有些社区之间相隔的距离还较远,步行是不可能的。
结束三个社区之后,沈琰不知道去哪搞了一辆车,灰扑扑的不说,连车窗都没有。
沈琰先一步坐进驾驶座,摆弄了几下,确定还能开,冲她们挥了挥手,“上车,中午之前争取过去吃午饭。”
秦司漫踢了踢车轮胎,心里有点虚,调侃着他:“沈老师,你行不行啊?”
“你可以走路。”
“除非你背我。”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
站在一旁的护士长白秋蕊见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站出来打圆场:“行了,小沈,跟自己学生较什么真,出发吧。”
秦司漫故意装作没看见沈琰的黑脸,凑到白秋蕊身边,卖着乖:“护士长,我能坐前面吗,我晕车。”
白秋蕊哪能不了解小姑娘的心思,只当做不知道,点点头,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好,你坐前面。”
沈琰的脸在此时,又黑了一个度。
秦司漫打开车门走进去,扯过安全带系上,“出发吧,沈老师。”
沈琰轻叹一口气,见秦司漫的脸被晒得通红,拧开空调开关。发动车子,开了出去才幽幽开口:“今天没带橄榄,别吐车上。”
“您放心,我对着您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