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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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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诸般朝臣是没有把这句话往心里去的——这就像各种册封诏书,说的自然是好话。皇帝当然要先夸一夸皇后的水准,才能委任政事。
  但朝臣们起初如何肯信?
  在他们眼里,皇后是一直深居宫闱之中的女子,所谓明敏,大约也是后宫事上的‘明’罢了。涉猎文史,大概就是指皇后颇喜诗文笔墨。
  然而皇后理政数月后,朝臣们不得不承认,皇帝这两句评价,并非虚词。
  若说皇后大事上的明断,朝臣们还觉得是皇帝养病之余,将圣意传给皇后,她只是代为执行。
  那么许多突发的庶务朝事上,皇后的明敏果决,也让朝臣们渐渐看清了,皇后,确是能代政的。
  而在皇后干脆利落处置了一位中书省侍郎后,朝臣们越发意识到,这朝堂上,从此只怕是二圣并立了。
  亦有朝臣想起《王莽传》中那句‘显奏免之,权与人主侔矣’——
  侔,相等之意。
  如此决断三省六部重臣任免事,皇后之权,已经几乎等同于皇帝了。
  **
  显庆五年七月。
  新任熊津都督刘仁轨上奏,禀明一事。
  百济义慈王一脉子孙,已然尽数点清。只待苏定方大将军还朝时带回京中。
  大唐灭国战打多了,都已经有了经验——灭一国后,官员可以依旧用当地人,但根深蒂固的王族最好挪走。
  免得等大唐军队一撤,余留的王室血脉,便以血脉重新自立为王,招揽旧臣形成叛军反唐。
  过去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教训。
  百济又山高皇帝远,只怕更易生叛乱。
  因此这回,苏定方是准备把所有百济王族都带回长安,从此吃大唐公粮的。
  然而对着名单一点,发现义慈王还有一子,名为扶余丰,幼年就被送到倭国为质子。
  苏定方和刘仁轨的看法都是,这个王子一定更得带走!
  毕竟倭国之前就跟百济勾连,一起打新罗。
  这回因大唐大军压境,速战速决,倭国都没来得及过来帮百济,战斗就结束了。
  可若是倭国还留着这个百济王子,说不定就会以此生事。
  于是刘仁轨以熊津都督的身份,派出了一队使者前往倭国,要求倭国交出扶余丰。
  然而,倭国拒绝了。
  不但拒绝交还百济王子,更以怀疑大唐使者旨在刺探军情为由,拒绝了刘仁轨派出的一队使者登岸!
  直接把使者船拦在‘对马’港口。
  甚至在对马、壹岐等几个港口,开始屯兵。
  而刘仁轨一次要人不成,便再也不派人去倭国交涉了——
  他的性情就是如此。
  你不肯开门交人是吧,好,那我自己过来开门带走人。
  故而一封奏疏递于长安。
  就倭国力保百济王子,备兵于对马、壹岐等港口,兼之拒大唐使节登岸三事,上奏皇帝,倭国必有助百济复国,不利于我朝之心,应早做防范。
  *
  姜沃闻此战报,忽然就想起了朝上媚娘讲的大宛国故事。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汗血宝马’事端啊。
  而刘仁轨上书的最后一句,便是请战:“臣欲扫平东夷,颁大唐正朔于海表!”'3'


第136章 ‘统’与‘治’
  显庆五年七月。
  朝上就熊津都督刘仁轨所上‘请征倭国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讨论的议题倒不是打不打——拒不交出大唐的人(没错,百济王子已经拥有大唐户口了),以及阻拦大唐使者登岸两件事叠加——打肯定是要打的;否则正如刘都督所奏,倭国强保百济王子,必会给辽东局势留下后患。
  争论点也不在能不能打赢;朝臣们没有一个觉得这是个问题。
  分歧之处;主要在于此番作战规模——是要打到倭国俯首称臣;从此成为大唐属国?还是就打一场警告战,逼令倭国交出百济王子?
  朝臣们各执一词,都有理有据。
  事关军国大事,皇帝也很慎重;令三省宰辅详议后;再各自报上最终的意见与详奏。
  *
  尚书省下辖六部。
  于是在刚刚返回京城的,尚书省左仆射李勣大将军主持下,六部内五品以上官员;全体集合开了一场大会;来统一尚书省的观点。
  虽说六部齐聚;但与此战事有关的;主要还是兵部、吏部、户部三部。
  工部管造器事,也算有一半牵连。
  而刑部和礼部的官员们,都自觉都坐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了——专业不对口;纯纯来旁听。
  姜沃是习惯了什么会议,都要做会议记录的。
  自李勣大将军开口;她就提笔,准备开记。
  李勣叩了叩桌子,神色一如既往肃然:“首先;先说说诸位疑惑的问题——”
  “何为倭国?”
  姜沃:……
  然她抬头环顾屋内,就发现许多朝臣都在认同地点头。
  之后带着一脸求知,等着刚从辽东回来的李勣大将军,讲解下倭国到底是什么国家。
  她重新调整了心态:是啊,此时的大唐朝臣,又怎么会关注、了解倭国呢?
  就像此时向大唐朝贡的数十个西域国家一样,若是随意拎出来一个,姜沃对其国的了解,也只会停留在‘这个名字有印象’的层面。
  倭国在大唐朝臣心中,就是如此。
  *
  于是姜沃摆正心态,认真做笔记:她也要站在此时大唐朝臣的角度,来看问题。
  李勣大将军简短介绍了倭国——
  “倭国,处于新罗之南的海上,依山岛居。冠服颇似新罗人。”
  没了。
  姜沃:……真的,好简短啊。
  而且全都以新罗作为对照组,倭国听了不得破防啊。
  好在,李勣大将军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据灭百济时所得的军报,倭国的国力,应当与百济新罗仿佛,甚至略差。”据说当地军械很落后。
  听到这儿,便有朝臣不解发问:“既如此,倭国如何敢扣下百济王子,截我朝使臣?”原以为倭国面对大唐这么刚强,多少得跟吐蕃、当年突厥等一个体量呢。合着还不如新罗啊?那为什么这么猖狂呢?
  李勣大将军摇头表示不清楚。只是他也并不在意——无论原因是什么,问题解决了就行。
  说来,若说此时满屋朝臣,对倭国最了解的,真无过于姜沃。
  她起身要求发言。
  今日,她不光想让在座六部朝臣们了解倭国,去开发下倭国银矿,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更要紧的构思。
  **
  李勣大将军很痛快准了姜沃发言。
  姜沃就先与朝臣们解释了下,此时倭国对大唐的认知和态度——
  不单大唐朝臣不了解倭国,其实此时的倭国,根本也不了解大唐的实力!
  从诸多事件分析可知:此时倭国的心态,是想要跟大唐平等论交,甚至觉得两方势均力敌,可以试着伸手抢大唐看中的地盘。
  姜沃一一道来:“倭国第一次与我朝往来,是贞观五年,谴使者入朝。”
  彼时先帝还派出一位刺史高表仁,也去倭国回访了一下。
  当时两国的认知就产生了严重偏差:先帝当然是把倭国当成来依附的附属国看待的。
  但倭国不觉得,只以为是两国平等论交——
  以至于高表仁过去向倭王宣旨的时候,倭王不肯按照臣子礼数接旨。
  而倭王不面北行臣子礼,高表仁便也不肯宣大唐天子诏书。
  两方各不相让,高表仁一挥袖子走了,终未宣诏。
  倭国也很恼火,觉得大唐瞧不起人。于是终贞观一朝,倭国再未谴使臣入唐。
  而大唐二凤皇帝这边,早把倭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当今登基,为新罗事,倭国才又三番谴使臣来唐——
  依旧不是来朝贡的,而是来走外交手段跟大唐斡旋,让大唐勿要助百济的。甚至想跟大唐一起瓜分下朝鲜半岛。
  一言以蔽之:此时的倭国还真不了解大唐的实力,对待大唐,完全是想争锋的心思。
  所以才会出现扣留百济王子、拒绝大唐使臣‘登岸刺探军情’等行为。
  **
  至此,大唐朝臣们才总算对倭国,有了个比较立体的了解。
  有了解,才有能做出正确判断的基础。
  李勣大将军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准备让在坐朝臣开始发表意见。
  还未开口,就听姜侍郎又补充了几句:“对了,还有一事。”
  “之前倭国使臣被扣留在长安城中,经由与他们交流其本土风物——”
  姜沃声音愈加和缓道:“倭国虽孤悬海上,土地贫瘠,然多矿产,尤其是银矿。”
  宽阔的正堂中,霎时人人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神色。
  李勣大将军都‘哦?’了一声。
  “展开说说。”
  *
  其实原本,大多数朝臣,对倭国成为大唐属国是无可无不可的。
  毕竟,倭国跟百济不同,百济是朝鲜半岛的一部分,百济不安,高句丽也会一直难以安定,朝廷想要彻底掌控辽东之地的计划,就会收到阻挠。
  所以,唐灭百济之战,说到底还是灭高句丽的延伸,是安定辽东的必要一战。
  相较之下,倭国却是孤悬海外的岛国,可没有这种重要性。
  然现在,倭国在朝臣们眼里又变了。
  现在的情形是,矿产匮乏的大唐,听说了一个矿产颇丰、实力一般,而且还一直在跟大唐作对争地盘的敌国。
  那……就没得说了。
  **
  “其实今日,我还有一事,想与诸公商议。”
  李勣大将军颔首:“姜侍郎只管说。”
  对姜沃来说,她心中最重要的事,其实并不是倭国和银矿。
  而是——
  “是我朝对于藩属国的‘统’而不‘治’。”
  大约是自古以来的强大与文化传统的缘故,中国历朝历代对‘属国’,其实更看重是一种名义上的‘称臣’和‘朝贡’。
  是一种‘统’的理念,而不是真的去‘治(理)’其下属国。
  对属国内部的政治、经济,其实基本是不管的。
  这也就造成了,‘宗藩’之间的联系,其实很不牢固。
  最要紧的是,中国历朝历代,还多以‘天朝上国’的心态,对于属国的朝贡,返还更多经济的馈赠,实行‘厚往薄来’的政策。
  甚至……还会给予先进文化、技术指导。
  这些举动,在宗主国强大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属国会是老老实实顺从的好孩子。
  但到底是两国两心,一旦宗主国衰弱,很可能就会被属国反咬一口。
  故而,姜沃想提出的是:当民族没有彻底融合,不是一家人的时候,该保留的一定要保留,不能任由他人带走!
  正如现代社会,各个国家对自己的高精尖技术,一定也是最高级别的保密程度。
  姜沃想到银矿的那一天,就想起了这个问题:如今大唐开山采矿,已经习惯了用火药,航海也已经用上了罗盘——
  若是为了开采银矿得到些许银钱,倒是让倭国反手把火药的炼制、罗盘的制作、大唐的先进造船术这些技术拿了去,那才真是大大的倒赔!
  因此,在今日六部皆在的大堂之上,姜沃说出了此事。
  银子固然很香,武德充沛指哪儿打哪儿的大唐,更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天朝上国。
  但在大唐不断开疆扩土的如今,该如何治理被打下,却并非一心的‘属国’,已经是一件近在眼前的事情。
  这世上没有什么毫无代价的取得。
  正如兵法所说‘未胜先要虑败,才能百战不殆。’
  想要银矿,就得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姜沃近来思考这件事情,常想的头疼,生怕哪里漏下什么。
  不过,她现在已经深谙压力转移大法了:不要太逼迫自己,而要把难题分享出去,把大家一起卷起来。
  姜沃分享问题完毕,归座。
  **
  显庆五年八月。
  经过三省六部的朝议,皇帝最终决定再派战船前去东征倭国时,东海之上的紧急军情却先一步送入了长安城——
  大唐的水军与倭国的水军,于白江口发生了大战。
  朝堂之上诸人:??
  刘仁轨这么大胆?不等皇帝命令就开战了?
  *
  刘仁轨冤枉。
  他确实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硬核狠人,然,这次却是对方先动的手!
  说来也巧。
  去岁,大唐是怎么备战准备灭百济的,倭国境内,齐明倭王就是怎么准备进攻新罗的!'2'
  齐明倭王对此战看得很重,亲自督战,今年甚至搬来了北九州住。
  谁料,倭国这边还等着百济的信号,跟百济一起夹击新罗呢,转头就听说——
  什么?百济已经被大唐灭了?!
  倭国惊呆。
  但来都来了,备战都备了一年了,难道转头就走?
  那不能够!毕竟,倭国对此战、对自己都很有信心!
  他们为此战准备了一年有余,带来了数万的兵士,上千艘战船,怎么能直接就退兵?
  倭国决心自行攻打新罗。
  就在此时,大唐居然派使者来要百济王子——
  所以,倒也不能怪倭国不肯让大唐使者登陆:实在是太巧了。大唐不会探知到他们要兴兵攻打新罗吧?
  心中有鬼,倭国拒绝了大唐使者登陆。
  而经此一事,刘仁轨顿生警惕,加强了防备巡岸。
  倭国则是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接出击!
  就这样,两方在白江口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这一场遭遇战,倭国是备战许久的水军皆出,共千余艘,数万兵士。
  而刘仁轨这边,则只带了一百余艘战船,万余人。
  与之前许多与大唐军队交战的敌人一样,倭国水军看到两方兵力(船只)数量悬殊,大喜:优势在我!
  直冲大唐战船而去——
  *
  长安城中的朝臣,自然未能亲眼见到这一战。
  但看到了战报:“仁轨遇倭兵于白江之口,四战皆克。”
  “焚其舟四百艘,烟焰涨天,海水皆赤,贼众大溃。”'1'
  此战后,刘仁轨率水师追着残留的倭国船只,一路来到对马港口,即倭国阻拦大唐使者登岸之处。
  上百艘战舰堵在对马港口。
  刘仁轨立于船头,直至倭国主动将百济王子扶余丰绑了,放到一艘小舟上,送往大唐船上。
  *
  此战使得倭国水军精锐尽溃。
  而‘海水皆赤’的战场,也终于让倭国认清了大唐的实力。
  因此,在大唐的国书送达,让倭国在成为属国和灭国之间选一个时,倭国迅速扭转态度,毫不犹豫选择了与新罗一样,成为大唐的属国。
  行朝贡,奉正朔,凡王位更迭,皆受册封。
  自此改用大唐年号。
  **
  显庆五年十一月。
  苏定方大将军自百济还,献义慈王。
  与此同时,登州港口,有数艘船只正从大唐出发,行驶向倭国。
  船上除了大唐派往倭国的册封使臣,另有负责冶铸金银铜铁的少府监胥吏数名、负责矿地辨认的掌冶署胥吏数名。
  随行者中,还有两名令胥吏们颇为陌生忌惮的‘监秘官’。一为宦官,一为宫中女官。
  楼船于海上乘风航行,上树大唐烈烈幡帜。
  **
  显庆五年十二月。
  帝下诏,来年改元龙朔。
  显庆年间事,至此而终。
  *
  不过,在显庆年号的最后一天。姜沃终于解开了一个谜团——
  显庆三年九月,皇后诞下次子,因小儿年幼,皇帝便一直未起名。姜沃就一直好奇,这是哪位武皇之子,亦或是哪位都不是。
  到了这显庆年的最后一天。
  皇帝于除夕宴上,宣布了嫡次子的名字。
  作为显庆年间出生的唯一一位皇子,皇帝为其取名李显。
  *
  姜沃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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