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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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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比如‘属国论’。
  其实姜沃关于属国置官的想法,也基本是脱影于贾谊的‘属国置都尉、丞、侯等官职’的框架理论,目的也与贾谊向汉文帝提出的‘德可远施,威可远加’一致。
  只是汉文帝的时候国力尚且不够,并不能实行贾谊将匈奴变为‘属国’的设想。
  到了汉武帝时期,才终实现置属国。
  这一篇正是安安近来在通读的功课。
  姜沃的系统教材里,还有不少历代帝王将相对贾谊《治安策》的批注。
  有些后世帝王,姜沃只能在心底对他们说声对不起,匿去其姓名摘录下来,交给安安——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思想碰撞,也可以让安安更立体地看这篇《治安策》,毕竟兼听则明。
  安安转身去案上拿了一张洒金纸。
  姜沃就见上头是媚娘熟悉的字迹。
  “姨母,昨日我与母后说起我读《
  治安策》的一些心得,母后还抄了一段送我!”
  黄昏落下,灯烛渐亮。
  烛火映亮了北面一整面墙上挂着的舆图。
  是大唐最新的舆图。
  姜沃如今掌考功属,也不只考察京官,也要考京外官员,于是家中和吏部都挂了舆图。
  正好安安看书的时候,也可以对照大唐舆图,去找各州县的位置。
  *
  大明宫紫宸殿。
  黄昏时分,媚娘也立在窗边看了片刻天际,放松双目。
  然后转头对旁边皇帝道:“夜里只怕要下雨。”
  春秋时节,算是皇帝精神最好的时候,气色看着也还好。只是若不用口脂,皇帝的唇色总是淡白泛紫。
  他畏热也畏冷,此时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
  “陛下这次真要留弘儿监国?”
  有无太子监国自是大不相同的——
  若无太子监国,那朝堂中枢必是要随着皇帝转移去洛阳。
  但若圣旨令太子监国,皇帝此番前往东都,就可以只带少部分朝臣巡幸。
  皇帝望着天际道:“大哥十岁的时候,父皇下诏,太子‘宜令听讼’。弘儿如今也十岁了。”
  “况且,朕都安排好了,三省宰辅俱留长安,尤其是大将军也在,无碍的。”
  “让弘儿历练一番吧。”
  “他读书这些年,朕看他倒是聪颖勤谨,且这孩子举止也很稳当。只是……心思太细致了一点。”皇帝在太子身边自然安排了服侍的宦官宫人,会常叫来问一问太子的近况。
  “朕有时候只是随口说一句,这篇功课未熟,他就要回去再背到半夜。”
  太子的师傅们,都道这是太子纯孝恭敬。
  皇帝却觉得,这孩子有点像大哥从前,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力求尽善尽美。
  于是皇帝才想趁他年纪还小的时候,试着监国——听一听见一见朝堂千头万绪的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
  更不要觉得东宫书房里,一篇功课做不好,就是什么值得不睡觉的大事。
  帝后两人絮絮说着家常。
  *
  夜里下了一场春雨。
  次日清晨雨停后,空气倒是格外清新,草木香气萦绕。
  皇帝心情不错,想要出去走走。
  于是走到前殿,对已经开始批奏疏的媚娘笑道:“皇后也太勤政了些。”然后伸出手邀请道:“不日便起驾洛阳,今日就歇歇吧。”
  “媚娘,与朕一起去东宫看看弘儿。”
  媚娘搁下朱笔起身。
  一路上,帝后二人还说起年纪相仿的一双儿女。
  皇帝道:“安安容貌肖似朕,但性情像媚娘你。弘儿是反过来,眉眼像你,但性情似足了朕少时。”
  媚娘颔首。
  她当然听过,东宫属臣都赞太子温厚、仁孝、宽和。
  正如当年赞晋王之言。
  媚娘的目光落在皇帝面容上:经年过去,他的面容变化不大,依旧是温和如玉的模样。
  皇帝的眼睛生的弧度格外柔和,使得整张脸上不带一点凌厉感或是侵略性,望之便易生出亲近之感。
  无怪当时掖庭里都在说,晋王的脾性是最好的。
  但媚娘知道,皇帝真实心性到底如何。
  故而……媚娘心底浮起一丝担忧:她只怕弘儿是像足了‘传说中’晋王的性情。
  *
  东宫书房外。
  皇帝摆手止住想要通传的宦官。
  帝后两人就在掩着的窗户前驻足——正好听听太子的师傅们素日讲课如何,太子上课又是否认真。
  今日讲课的是东宫属官郭瑜。
  郭瑜讲的是《左传》里楚世子(即后来的楚穆王)弑君的一段。
  正在念着,就听太子开口道:“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实不忍听闻。圣人何故做此书记录如此恶行?”
  郭瑜先是解释道:“孔圣人修春秋,善恶皆在其中,正是要令后人明是非,也令作恶之人,千载之后依旧留有恶名。”
  太子闻言颔首:“孔圣人自有深意。然我终不忍读此弑君之恶。”
  又道:“《左传》中多有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不悌、杀兄弑弟之事,还是改换其余书读吧。”
  郭瑜领命,改换《礼记》。
  窗外,帝后二人未入内而还紫宸宫。
  还在路上,皇帝便命程望山去宣召英国公李勣。
  回到紫宸宫后,皇帝开口叹道:“弘儿也性情是仁善,朕只恐善太过。”这世上的恶事,哪里是不忍听闻,就不存在的?
  皇帝自己经过一朝夺嫡事,对弘儿这个太子,一向是很保护,是给了他独一无二,旁人决不能撼动的地位。
  因此只有弘儿出生前就有了名字,嫡次子李显拖到快三岁才起名。
  而且李显的一应待遇,别说不能与太子比肩,皇帝都特别注意,不令其超过当年弘儿为代王时候的待遇。
  难道是没有任何兄弟能与他争锋,倒是让弘儿性情这样慈柔,连读一读《左传》都不愿意?
  李勣很快到了紫宸宫,接到了一个令他倍感压力的任务。
  只听皇帝道:“太子未经世事,性情太过仁厚纯恪,朕此番巡幸洛阳,就将太子交给大将军了。”
  “正如当年父皇将朕交给大将军一般。”
  “朕相信,大将军既能辅佐朕,也能辅佐太子。”
  李勣:……
  这,他根本不是东宫属臣啊,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沉重负担啊。
  *
  这世上的悲喜总是不相通。
  在李勣大将军突然接到一个‘泰山压顶’般的重任时,姜沃则接到了一个惊喜。
  龙朔元年二月的贡举,多了一门特科——童子科。
  童子科,是取实年十二岁以下的‘年幼才俊、能通典籍者’入国子监或是弘文馆。
  皇帝是年后忽然想起,要选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天才,入东宫伴读。
  故于正月召礼部尚书许圉师,令他在今岁科举再加一门童子科。
  而今日,姜沃在礼部‘童子科学子’的名单上,见到了一个她等待已久的名字。
  华州华阴人,杨炯,年十一。


第139章 帝后教子
  贡举事已然归于礼部;姜沃想要去看童子科考,就先往紫宸宫去请帝后圣意允准。
  童子科属于特科,极少设立;自大唐开国至今,不过开过三回科考。
  因此,姜沃提出想去看;帝后也只当她是对神童有好奇心;很随意便准了。
  横竖童子科的考试过程也很简单;不会涉及什么贡举透题——只是在《九经》里,随意抽十篇,令童子默写,之后知贡举会再从经义言论中;挑几句令童子们解一解就算完了。
  *
  今岁皇帝过了正月才下旨要开童子科;明显没有给京外的‘神童’们留时间入京报名参考。
  可见圣意便是择选京城(或年节下归京述职)的朝臣子弟中,与太子相仿的年幼才俊作为伴读。
  因而姜沃只在礼部的报名表上,看到了杨炯的名字——算来;王勃其实比杨炯还小一岁。
  若是朝廷开童子科的消息提早一年就放出去;王勃肯定也会来京城参加此童子科贡举。
  不过王勃不能来;姜沃心中也不觉得多惋惜。
  毕竟史册上;王勃就是因为替皇子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文》,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便恼了;觉得这是朝臣在挑拨他膝下皇子们之间的关系,直接将王勃逐出了长安城。
  皇子身边都如此危险;何况是东宫伴读,陪在太子身侧——以从前大公子李承乾在东宫时的旧事可知,皇帝若对太子不满;可不会先换太子,而是一拨拨地换东宫属臣。
  伴君如伴虎,从来不错。
  虽说姜沃偶然也会与皇帝逾越臣子身份‘玩笑’两句,但一来都是私下场合,二来,皆是无关紧要的话题或是涉及她自己的玩笑。
  关于真正的高危红线事情,她都是学习李勣大将军说话的艺术——说话前先学会闭嘴,能不开口绝不开口。
  非得开口,也在心里过三遍以上。
  话说回来,这还因为她与皇帝相识晋王时期,算是皇帝信重优容的重臣,也才能偶尔有两句逾越身份的玩笑话。
  寻常朝臣,在皇帝面前一句话说不好,从此仕途无望甚至因言获罪都是有的。
  为此,姜沃与媚娘和文成都说好了,把王鸣珂的笔名紧紧捂住,绝不外泄。
  谁知道皇帝看了心里会怎么想。
  不知道丹青身份,皇帝看民间话本,就只是跟看从前的《权臣夺亲外传》一样,看个热闹,顺带调侃姜沃两句。
  若是知道‘丹青’是谁,说不定哪日心情不好,就会觉得书里面某句话是在讽刺他,动了天子之怒。
  这都不是能试探的事情。
  *
  紫宸殿。
  姜沃刚告退离开,安安就从后殿过来了。
  进门就笑问道:“父皇母后,我刚刚仿佛听到姨母的声音了。”
  媚娘答道:“你姨母刚走。”
  而皇帝则含笑打量着女儿:安安穿着一身杏子红色胡服骑装,上为窄袖短衣,下为裤与长靴。手里还握着一根他去岁刚送给女儿的金丝马鞭。
  “安安又要去马球场学骑马?”
  安安对父皇笑着点头,又加了一句:“还要去看看猞猁。”
  *
  安安口中说的猞猁,正是从前帝后初次相遇时,就蹲在媚娘马背上那一只小猞猁五十九。
  只是转眼小二十年过去,曾经的半大猞猁,已然成了垂暮猞猁。
  这还是兽苑最为精心的养着,才能养足二十年。
  只是再如何精心照料,也抵不过寿数。
  二十岁的猞猁,就如同近百岁的老人,已然是极为长寿。哪怕无病无灾,也说不定哪一天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因而媚娘听闻女儿要去看猞猁,还不忘嘱咐道:“安安,不要喂肉了。”
  安安小时候,帝后还带她去喂过猞猁。
  然而如今已彻底老迈的猞猁,是没法自己撕咬大块的鲜肉,都是兽苑做好了肉糜慢慢喂。
  “母后,女儿记得。”近来安安每次去,其实都是给猞猁梳一梳毛。
  *
  皇帝的眼睛,注视着女儿杏子红的身影,直至女儿转到廊下,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但眼中那种疼爱之情还未散去,唇边也带着笑意。
  “朕每次看到安安这样明快,心里就也跟着她轻快了起来似的。”
  皇帝之所以说安安性情像媚娘,就在于此。
  他还记得初见媚娘时,她纵马而来,鲜衣丽服,身后还蹲着一只猞猁,那样鲜活而丰盈的生命力,如春色百绽。
  只是安安与媚娘还不同。
  当时媚娘身处掖庭境遇晦暗,因此她身上那种生命力是更内敛顽强的,像是哪怕长在悬崖碎石间,也依旧顽强扎根吐艳的花木。
  而安安,则更加明亮轻快。
  正如她的名字一般。
  曜初,日出有曜。
  皇帝望女儿背影念及旧事,而媚娘则含笑道:“旁的也罢了,只安安这精力十足的样子,便像我。”安安精力充沛,对新鲜事物总是充满好奇。
  闻媚娘此言,皇帝也不由笑了:“是,这些年,朕瞧着她是什么都想学一学碰一碰。今日才学棋,明儿又看上了琴。”
  若是皇子如此,自然是不够专注定性,还有玩物丧志之嫌。
  但安安是女儿,皇帝就皆由着她。
  其实在安安五岁左右的年纪,有段时间是跟太子一起在东宫读书启蒙的。
  只是后来,太子年纪渐长,东宫书房的师傅越来越多,念书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安安就不再每日都去了。
  皇帝便以为女儿是觉得念书太久,东宫老师又太严肃枯燥才不愿去的。
  索性就单独给女儿指了两位年老大儒与一间偏殿做书房,让她不必每日拘着时辰念书,想学的时候再去。
  而这些年,皇帝就见女儿似乎对所有事物都饱含兴趣,想要学一下:
  书法、乐理、琴艺、下棋等自不必说,公主们只要想学,宫中都有名师。皇帝还记得,晋阳妹妹也是打小就练得一手好书法,与父皇的飞白体像的几乎难以分辨。
  此外,安安对于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有充沛兴致和探究之心。
  比如听帝后在谈论《职制律》的事儿,她就也想去找律法书看一看。
  说来,安安最早会背的几条律法,还都是皇帝亲口教的。
  除了读书学艺外,其余‘杂事’安安也没少尝试。
  她曾试着自己亲手种一小盆麦苗——好在这点上,安安不随她亲大伯,成功种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小麦苗。
  而年节下火锅夜,皇帝还看到女儿跟着媚娘和姜沃一起玩骰子,赌投壶。皇帝倒也无所谓,甚至还会过来帮女儿掷一个。
  无论女儿怎么折腾,皇帝都只由着她,而且要一奉十。
  比如女儿种了一盆麦苗,他就能命人送来各色种子,以备女儿想种别的。
  也正是为了皇帝这种溺爱,这些年来,媚娘一直坚持,安安宫里和姜府两边住。
  “否则陛下就要把孩子惯坏了。”
  *
  紫宸宫中,帝后说过两句女儿事后,皇帝便命人宣太子。
  再过数日,圣驾就要往洛阳去。
  走之前,皇帝自然有话要再嘱咐太子——
  若是未曾撞上弘儿读书竟然不忍听《左传》事,皇帝还会如过去一般嘱咐太子好生念书,初次监国多听百官谏言,明习庶政,勿骄勿躁。
  然现在,帝后却准备与太子说更深一点的事情。
  点一点为君之道。
  *
  太子到的很快。
  在孝道与礼数恭敬上,太子从来无差。
  入内先给帝后行礼,然后问过父母安康,这才垂手站在一旁。
  皇帝见儿子仪度稳重举止合宜,颔首道:“弘儿坐吧。”
  太子于帝后下首的一张圆凳上坐了,坐姿亦是如修竹般。
  皇帝特意将语气放的温和些:“弘儿,今日朕召你来,是为了伴读事。”
  “今岁童子科贡举后,朕预备从里面给你挑两个做伴读。”
  见太子要起身谢恩,皇帝摆手止住,然后问道:“若是弘儿考自己的伴读,会给他们出一条什么经义来解?”
  ‘解经义以成文’,是每科贡举都要考的题目。
  听父皇这么问,李弘想了想,道出《大学》中的一句:“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
  皇帝颔首:“此乃圣贤至善之言。”
  然随即又道:“但朕今日另与太子出一句题目,看你是否能辨明其中义理。”
  太子起身恭听。
  皇帝道:“故圣人不求无害之言,而务无易之事。”*
  太子想了想答道:“回父皇,此句出自《韩非子》。是指圣贤之人并不苦求于毫无害处、毫无瑕疵的言论,而要务实事。”
  答完后又行礼道:“父皇嘱儿子监国,故告知此理,儿子受教。”
  皇帝心下稍宽。
  而旁边坐着的媚娘,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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