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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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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朝那边已经剥好了一枚;托着底端粽叶递给婉儿——
  她们在家中常吃的端午粽子;其实是姜沃前世最喜欢的‘咸蛋黄肉粽’。
  虽说她原是个北方人,在南北咸甜之争中;也觉得自己是坚定的北方党;只喝咸豆腐脑。但在粽子的立场上;她就没有坚定住,比起北方的甜粽,她更愿意吃咸粽。
  姜沃吃了一口粽子,感觉到咸蛋黄独有的绵绵沙沙的颗粒感在舌尖滚过,混着糯米微韧软弹的米香与调味得宜的酥软炖肉;味觉得到了充分而立体的满足。
  甚得她心。
  她后知后觉:大概她不是北方党;只是个爱好咸食党?
  吃过粽子后,姜沃边喝清茶边随口与崔朝问道:“今年的粽子也分送各家了吗?今岁端午晋阳公主在京中;可别漏下她。”
  姜沃前世时那几年,咸粽子在北方也不那么罕见了。但在大唐的长安,这种粽子实是颇为特殊;都算是姜宅的‘珍馐秘方’之一,每年端午都要分送亲友。
  崔朝颔首。
  *
  今日端午休沐,姜沃是应了带婉儿进宫,再带着令月一并去凌烟阁拜探平阳昭公主画像的。
  此事并不急于一早入宫。
  这两月她为太子事多有烦心,在家中事上留意很少。
  此时算是心意大定,又难得闲暇,就捧着茶杯跟崔朝聊起了家常。
  听他说起将端午节礼并家中特有的四味粽子分送了亲友。
  而亲友们又各有端午节礼回赠。
  “是了,还有一事——孙神医和英国公府都送来了府上新调配的成药和药方。有空你细看看。”
  姜沃闻言欣然道:“孙神医又有新药?”即刻就要来看。
  怎么说呢,孙神医的保心丹,那曾经可是他们吏部加班的支柱啊。
  崔朝也料到她一听闻就要看,早就收在了屋中柜子里。见她果然即刻就要,便起身去抱了几个匣子过来。
  姜沃先看过孙神医的方子,是两味治发热的药丸:一味治疗妇人产后突起高热,一味治小儿发热。
  她仔细收好——姜沃从未忘记为何会甘愿把系统兑换出来的医书,直接送给孙思邈孙神医,正是因为他的《千金方》,是古往今来,第一本专门把妇女的疾病拿出来专门讲解诊治之术的医书。
  看过孙神医的两味新药,姜沃又打开英国公府的药匣,边展开药方边感慨:“有时我经常会忘记大将军还是一位良医。”
  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领兵打仗克敌制胜,在朝又为宰辅柱石,甚至还精通医道。
  英国公府送来的两张药方都是李勣改良过的外敷药膏,一是用来防冻疮的乳膏,二是止血防脓肿的金疮药。
  姜沃放下这两道药方,感慨道:“大将军口中不说,其实是很挂念李培根的啊。”
  李敬业到了辽东后,有信传来——刘仁轨根本没把他留在原百济国,而是给他扔到北边高句丽去了,就让他驻扎在原本李勣大将军平定叛乱之地。
  那里气候苦寒,且常有原高句丽的小股叛军出现。
  说来,李勣大将军自己,一生征战多在北地,最远曾打到瀚海(贝加尔湖)。甚至就在几年前,还于寒冬腊月高龄率兵出征,亲平‘铁勒九部(薛延陀)’的叛乱,可谓是不知走过多少寒冬冰霜,刀光剑影。
  他自身习以为常不以为苦,然而长孙才到苦寒之地不久,李勣就忍不住开始改良‘冻疮’‘止血药’的方子。
  可见心底担忧爱护之意。
  姜沃感叹了一回,打心眼里希望李培根在高句丽磨练成一根出色的培根。
  她收起了这几味药。
  其实若是旁的佳节,亲友间走礼并不会送药物,显得不吉利咒人生病似的。但五月端午是个特殊的日子。
  向来有‘此月蓄药,蠲除毒气’的惯例。
  京中人家也多于此月储备些常用的止痢丸,黄连丸,疽疮药等常用的药材。
  因想到医药事,姜沃正好问起崔朝:“如今东西市各医馆、药铺,用的都已经是太医署新版的《救民简方》了吧?”
  她说起的,正是从多年前将医书交给孙神医后,就做的一件事情。
  自到了大唐,姜沃见过许多‘神奇’的药方和治疗法子——比如她刚进宫的时候,亲眼见到的小宫女得了疟疾,按照方子喝灶灰水治病。
  再比如,如果有人鱼鲠在喉,按照流传甚广的方子,不是寻大夫取出卡住的鱼骨,而是要找到一片韭菜地,面向东方不说话(鱼骨头卡着脖子应当也说不出话来),然后再找到地里蚯蚓洞旁的泥土擦一擦喉咙,据说有奇效。
  姜沃第一次见到这个方子,见其号称‘有奇效’,推断了下——大概是这段时间的折腾,让人把鱼骨咽下去了……
  如果说蚯蚓土还能当笑话看,但有的可就要命了。
  比如妇人难产,令人服用乳香汤配‘烧成灰的写了龙字的纸条’。
  且这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药方,甚至都不是民间口耳相传的愚昧偏方,也不是一些邪门歪道骗钱的和尚道士走街串巷三姑六婆捏造的方子——有的是正经从南北朝广为流传的医书上《救民简方》上记载的。
  以至于在助产士刚出现的时候,哪怕有孙思邈的名声背书,很多人还是觉得,与其让一把钢铁钳子(助产钳)把自己的孩子夹出来,不如给妇人喂这些药水来的稳妥。
  这也是姜沃为什么最先要兑换医书的缘故。
  旁的事物,哪怕是占城稻这种粮食,从发现到真正的惠民总得有个过程。但医学之事——多一个好的大夫,少一条如上的‘要命偏方’,或许就能立竿见影地救一条甚至数条人命。
  姜沃知道,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比如说喝符灰水治病等方子,在现代许多地方也未完全断绝。
  念及此,她忽然想起加缪的一句话:“人世间的罪恶几乎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
  而崔朝听她忽然说起这句话,心中一动——她说的也不止是医药事吧。
  果然,听姜沃又感慨了下一句:“若是缺乏理解,‘好心’能造成和恶意同样大的危害。”*
  ………
  夏日晨光,倏尔大亮。
  姜沃换过官袍,带着婉儿进宫。
  才到紫宸宫太平所住的小殿,就见太平从屋内奔出来,身后跟着脸都有点发白的乳娘:“公主……公主慢点跑!”
  太平理都不理。
  她是个急性子,定好的事情简直一刻都不愿意耽搁。
  于是今日晨起一睁眼,她就在等姨母和婉儿入宫。因外头天儿热不能出门等着,太平就于屋内趴了好一会儿窗口了。
  简直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时,立刻奔了出来。
  太平声音清脆,让姜沃想起青色的苹果,闻之令人心情爽快愉悦。
  “姨母!”
  太平边唤一声边急着拉着婉儿的手,就要往外走:“咱们这就去吧!”
  脾性之急可见一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这时候才刚慢吞吞从对面屋里走出来的李旦。
  太平都奔到院中说过两句话了,李旦此时才走到台阶处呢。
  姜沃先颔首笑道:“殷王。”
  李旦边谨慎小心迈着小方步逐个台阶挪下去,边慢吞吞道:“姜姨母好。”然后又转头问太平道:“妹妹,你今日不跟我们去……”
  他语调太慢了,以至于太平都来不及听他说完,就干脆道:“不去。”
  李旦就停了半拍,又慢慢道:“哦,好。”
  至此,才刚走完台阶。
  姜沃在旁看着颇有感慨:帝后的孩子,真是每一个性情都不一样啊!
  *
  姜沃带着太平和婉儿往太极宫去。
  到底是夏日,哪怕稍微绕远一点的路,姜沃也特意挑了树荫蕴凉的路线走。
  若是太平和婉儿走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所幸两个孩子体质和体力都不错,尤其是太平,一路上还蹦蹦跳跳的,看起来比姜沃还有精神。
  说来不是姜沃特意不带李旦,而是李显早说好了,今年端午要带着弟弟去看太液池上赛龙舟。
  这不早起李旦还邀请太平,然而还没说完就被妹妹拒绝掉了。
  “赛龙舟有一日一夜呢,咱们可以看夜里的龙舟,更好看。”
  太平的话也多,一路上走也不耽误说,说也不耽误走的。
  姜沃不免点头:这个肺活量,从小就不一般啊。
  太平好奇心也旺盛,哪怕看到一朵新鲜的花,也要拉着婉儿去看。
  而在有一次抓着婉儿手腕的时候,就摸到了婉儿手上的端午长命缕。
  太平立刻想了起来:“对了!我还给姨母和婉儿留了长命缕!”
  端午时佩戴五彩丝线编成的长命缕,也是久有的风俗。姜沃晨起也给婉儿系了一根,还是她亲手编的。
  太平边从荷包里拿自己的长命缕,边看婉儿手上现在带着的这一根:“这条长命缕好简单,这不就是五根颜色的绳缠在一起?”
  姜沃在旁听闻,觉得稍稍扎了一下心。确实,她的长命缕走的是简约流派。
  然而很快太平了然道:“那这根一定是姨母编的!”
  姜沃:……这才是真正的扎心啊。
  **
  虽然被小太平扎了一两下心,但总的来说,这一日端午,姜沃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然而世间快乐守恒定律,再次发挥了作用。
  姜沃心情甚佳,优哉游哉地带着两个孩子去拜凌烟阁——而皇帝今日却心情不佳,正在头疼。


第174章 皇帝的头疼
  说来端午这日;皇帝心情原本也不错。
  晨起与媚娘对坐吃过了端午的粽子,也聊了些近来的朝堂大事。又得知今日儿女们各有安排后,皇帝不免笑道:“若只是咱们自己;倒不觉得日子过的快。但见孩子们一日日长大;就觉得岁月催人了。”
  又听闻李显李旦两个小儿子;今日特意约了去看龙舟,皇帝便道:“孩子们喜热闹;以后每年端午节庆照旧吧。”
  其实原本端午在宫里是很盛大的节日,大明宫内又有太液池;往年赛龙舟、比射粽等节庆事有许多。
  只是这几年便几乎没有任何热闹庆典了;端午多是休沐;安安静静就过去了。
  毕竟每年端午都是夏日;陛下必要圣躬不安——风疾之人头痛目眩,多喜静厌闹;皇帝不喜;宫里哪能欢欢喜喜哼哼哈嘿锣鼓喧天赛龙舟?
  也就是今年端午前;恰有凌烟阁之佳事,皇帝才命组织一次赛龙舟。
  但听闻两个小儿子竟然觉得稀罕,今岁还特意约了一齐去看龙舟,皇帝便欲恢复旧年端午之礼。
  媚娘闻言颔首应下,又笑对皇帝道:“陛下慈父之心。”
  皇帝撑着额头笑道:“慈父?朕精神不济;兼顾朝政大事且不暇。对孩子们的用心;较之父皇当年待四哥与我,实相差远矣。”
  他是嫡出幼子;当年先帝亲自抚养,事无巨细过问。
  然而……皇帝想到自己,不免无奈摇了摇头。
  到了他的嫡出幼子李旦这里;他有心也无力,真的就管的极少了。只能也按照自己的旧例,令儿子三岁封王,保证该给的尊荣待遇一应都不差罢了。
  “媚娘,朕忽然真的明白了父皇。”
  慈父二字,勾起了皇帝心中旧事软意,便一边端着碗喝药,一边与媚娘道:“当年父皇立朕为太子,除了朝堂外,心中最要紧的牵挂,便是盼着朕性子好,将来能够善待诸兄弟姊妹,尤其是大哥。”
  “好在朕没有让父皇失望。”
  媚娘将蜜饯推给皇帝,没接话。实在是不好接。不知皇帝是真的忘了,还是自我欺骗故意忘了——那是根本不提魏王李泰啊。
  先帝驾崩后,皇帝可是连奔丧都不让当年的魏王李泰回京。只有李泰去世的时候,皇帝在朝上掉了两滴眼泪,然后转头就开始庆贺新岁了。
  不过皇帝性子就是如此,恶之而决绝,对真正放在心上的则厚至逾礼。'1'
  皇帝含了一枚蜜饯,又接着道:“如今膝下诸子渐长,愈能体会当年父皇的心情。”
  他摊开手:“固然五指有长有短,弘儿是太子,最为朕爱重。但其余也都是骨肉。若是朕的儿子们,也闹出兄弟阋于墙,彼此成生杀大仇之事,朕可受不住。”
  主要皇帝这个‘也’,可不单指大哥李承乾和四哥李泰之事。毕竟这两位兄长虽然是恨死对方,但到底没真出手捅死对方(当然,也不是不想,主要是没机会)。
  皇帝这个‘也’,还包括父皇,是真的在玄武门干掉了自己的大哥和四弟……
  从前李治作为晚辈,作为皇位竞争者,想走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不觉得如何。
  但正所谓位置决定脑袋,等他自己做了皇帝兼父亲,便真的忌讳担忧起这件事来。也才真正体会到父皇晚年的心情。
  且他李唐家也不能连着三代搞出这样的事儿来啊!
  故而皇帝想想现在的东宫,颔首满意道:“弘儿最令朕欣慰的一点,便是性子宽厚,上孝父母,下善弟妹。”
  “便是他在政事上的悟性稍弱一点,也罢了。媚娘,咱们可以慢慢教。”
  大约是心情好,皇帝觉得今日蜜饯味道很不错,就又从桌上推给媚娘让她也尝尝,然后笑道:“毕竟,弘儿还是很听话的。”
  *
  媚娘听了皇帝这番话,不由垂眸。
  听话?
  是啊,弘儿很听话。
  就像当日李敬玄之事,她与太子分说过后,太子也乖乖点头应下,还和和气气与姜沃道:“误会姜相了”。
  看起来太子是很听她这个母后的话,但问题是,太子也听旁人的话。
  她想起了几日前姜沃入宫,与她直言不讳说起曜初的眼泪,以及那几封‘阴阳有别’‘公主不能置幕府’的奏疏。
  姜沃与媚娘便说的透彻多了:“这几封奏疏,虽谏的是公主开幕府事,但又如何不是冲着我,以及冲着姐姐来呢?”
  姜沃指着那句:“尤其是‘若以女处男职,长阴而抑阳,非久安致远之计。”简直就快指到她面上来说了。
  既是指她这个‘女处男职官’的宰相,想必更是指‘抑阳’太子的代政皇后吧。
  非久安之策,自然是希望皇后勿违阴阳,早早退回内宫去。
  不管太子见此奏疏,有没有想到这一条,心底有没有对母后生出同样的心思。但这些奏疏能出现在东宫且不被太子斥责,甚至还被太子拿给妹妹看,原就是一种态度——
  无论他心底明不明白这是一种态度,是被推着、忽悠着,还是隐约也认同着……但都是一种态度了。
  姜沃对媚娘坦然道:“曜初是不欲姐姐伤感,那日从东宫出来,都不敢来紫宸宫,直接回了我家中。”
  “她是孩子的孝心。但我知,姐姐不是畏伤感,而不敢见事经事的人。”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注定要发生,媚娘绝不是那种闭眼不看的人,而是那种必出手抢占先机,早做最坏打算的人——若无这样的毅力和心性,媚娘怎么会做皇后,她的人生早就是从掖庭到感业寺,余生吃斋念佛了。
  姜沃又道:“且这次只是东宫属臣为公主事谏太子的私奏。并非是朝堂上经了三省六部的奏疏,姐姐还能尽早防患于未然。”
  若是将来,真有东宫属臣公开上了这份奏疏,必是要有损皇后的颜面和威信。
  *
  紫宸宫的气息是艾草夹杂着皇帝惯用的薄荷油的味道。
  混杂成一种奇异的清苦气味,却令人头脑清醒。
  媚娘望着皇帝道:“陛下,说起弘儿,还有一件要事,不得不与陛下商议一二。”
  “英国公两月前就上过一道奏疏,称述年迈精神不济,难兼顾诸事。欲辞尚书左仆射一职。”
  “几日前又上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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