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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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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过去了,依旧如晴空朗星。
  “文成,有些事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
  她确实是跟任何人都说不出口。这也算是系统一种自然保护机制,让宿主免于在被‘欺骗’‘下药’‘迷魂’等特殊情况暴露自己的最大的秘密。
  所以她只能对着平阳昭公主画像说。而且不怕有人偷听。
  “所以,你就当是仙鹤送给我的,好不好?”
  半晌,文成才轻轻点头,不再提此事,只郑重道:“这本兵书,我绝不会示人。”
  方才,她想起了与姜沃有关的许多旧事。
  但她不会再问了。


第183章 文成的信
  窗外春日微雨;海棠落如一地粉润细雪。
  这日正是休沐日。
  姜沃原准备坐在大书案前给文成写信,后来见窗外微雨落海棠,春日景宛然可观;便索性直接挪到窗边的矮榻桌上去写。
  如今已是乾封三年二月。
  距离去岁二月文成离京奔赴西域,已经整整一年。
  两人多有书信往来。
  姜沃已经养成了习惯:每个休沐日,无论过去的十日朝中有无大事;都会记一记;等攒够了可观的页数;一起寄向遥远的安西都护府。
  *
  姜沃看了片刻窗外景致后提笔。
  “仲春时节,微雨留寒。”
  “见信如晤,遥盼安善。”
  她每回与文成写信;都少不了‘盼安’这一条。
  之后姜沃就写起了过去十日,朝上的第一大事——
  “陛下,又要改年号了。”姜沃端起手边的春日扶芳饮喝了一口;带了点无奈摇头笑了笑。
  没错;不到三年;皇帝又‘用够了’封禅泰山的【乾封】年号。
  而且这次,皇帝改年号改的很突然。
  原本皇帝虽然也勤改年号,但好歹都是前一年腊月下诏改,来年正月正式用上。
  这一次却不同;就是今年二月忽然下诏改年号,而且当月就要用上。
  朝臣们:……
  在惊讶中又生出一种庆幸:果然;都学王神玉王中书令,把公务拖到最后完成是很正确的,这要是提前写了公文不又得返工?
  比如……姜沃就见到一向热衷于提前完成工作的裴炎,差点没有当场哭出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真可谓是‘年号刺客’。
  姜沃蘸墨继续写:“皇帝下诏;改年号为【总章】。自今岁起,就是总章元年了。”
  总章……
  在姜沃看来,这一回皇帝改年号,跟以往并不一样:不是因为祥瑞,而是为了礼法,或者更直白一点说,为了——太子。
  皇帝改年号的诏书,曜初读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姨母,父皇是为了太子哥哥吧。”
  姜沃闻言莞尔。
  是啊,何为总章?
  皇帝诏令上明白写着:“明堂制度历代不同,汉、魏以来,弥更讹舛,遂增损古今,新制其图。改元总章元年。”'1'
  曜初一看此诏书就懂,而姜沃则一点点解释其中典故给婉儿听。
  “婉儿,所谓明堂,是天子为祭祀神灵所设之堂。”可以将其理解为祭祀大礼,君权神授、宣明政教的重要场所。
  “陛下此诏之意,便是明堂之礼各朝有异,如今本朝也要重订明堂制。”
  “以正礼法。”
  姜沃又取过一本《礼记》,翻开给婉儿看,里面专门记录了明堂:“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2'
  成王幼弱……礼法天下大服……
  彼时姜沃揽着婉儿:皇帝这是在手把手教太子‘礼法的正确用法’——
  礼法就像是皇冠上的彰显身份的明珠,用以加强皇权的稳固。而不是一根捆住自己手脚的绳索。
  且今岁皇帝不但以‘正明堂’礼法为太子加重身份,更于正月里令太子奠于国学,追赠颜回为太子少师。
  可见皇帝为了巩固太子之位,也实在是呕心沥血了。
  不知太子殿下能否体会到?
  只怕没有。
  *
  “今日下雨,倒春寒。你便要坐在窗边,也多加一件衣裳才是。”
  但凡进姜沃的书房,崔朝都是先叩门再入。
  不过今日很方便,他都不需要进门,直接从窗口就把食盒递给姜沃,见她在写信,就只嘱咐了一句加衣裳,未进屋内就撑伞离去。
  而见到崔朝,姜沃就不免想起他素日提起的——皇帝跟太子,在心有灵犀这件事上,不说南辕北辙吧,至少也是毫无关系……
  这一年来,皇后代政愈多,皇帝养病之余,但凡精神好一点,全用来手把手教导太子了。
  因此,崔朝被叫进宫去陪皇帝下棋(听皇帝吐苦水)的频率直线上升。
  皇帝有一回甚至对崔朝道:“朕真不明白——朕说的这么明白了,弘儿为什么听不明白?是朕的问题吗?”
  把皇帝这种凡事喜欢藏在心里的‘谜语人’都逼出了这种话,可见太子与皇帝的交流困难。
  比如这回——
  皇帝是在给太子示范:礼法的正确使用方法。
  太子学到的:礼法的正确。
  因太子接着上了奏疏:听闻各州县孔庙,或有破损、或有少修缮者,以至于先师奠祭之礼不全,实非敬事,请修之。
  这道奏疏其实上的不错,毕竟太子刚祭奠国学,再修各地孔庙,自是做给天下儒生看的一项很要紧的仁德之行。
  如果太子能领会到这一点,皇帝会很欣慰于见到这封奏疏。
  然而皇帝留神看着,太子在他跟前奏请此事时,是真心觉得不能缺礼于至圣先师。一定得修缮天下孔庙,令世人能常祭奠圣师。
  皇帝郁郁。
  还不得不诏从之,再出言褒奖太子。
  故而,哪怕太子今岁已经十六,皇帝甚至在留心他的婚事了——但只要圣躬不安,依旧是皇后代政掌百司朝事。
  姜沃写给文成的信,自没法将朝局写的这么明白。
  她只是写了皇帝改元‘总章’的诏书。
  姜沃觉得,文成应当一看就能明白。
  写过改元事,姜沃又起笔问起文成练兵事。
  **
  写了一半,姜沃又起身,先把文成之前寄来的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她是按时间门顺序摆好的。
  最上面一封,是文成到吐蕃后与吐蕃使者谈判完毕后寄回来的。
  上面,文成写道:“吐蕃清寒,好在快雪时停。”
  “时隔十余年,我再一次见到了禄东赞。他确实是老了。”
  其实文成第一个见到的吐蕃人,就是禄东赞。
  当年禄东赞是代表松赞干布来大唐向先帝求亲的,阎立本还画了那幅传世的《步辇图》。
  后来文成离开长安去吐蕃和亲,大唐这边是江夏王李道宗一路护送,吐蕃这边便是禄东赞一路相随。
  他们对彼此都颇有了解。
  其实原本代表吐蕃到安西都护府来商谈的使臣,只是寻常朝臣。
  但听闻大唐的正使竟然是文成公主,禄东赞哪怕年老,哪怕身有宿疾,到底亲自出现了。
  两人再次相见,实在是斗转星移,时移世易。
  而禄东赞也终究没有再用旧时称呼,而是称文成公主为‘正使’,只是感叹了一句:“见大唐正使,忽念及先王。”
  文成则直白道:“既念及先王,何以叛昔日之盟誓。”
  禄东赞摇头道:“是贵国大唐不公在先啊——多来来,吐谷浑和吐蕃之间门,大唐总是偏向吐谷浑,打压吐蕃,如此厚此薄彼,怎不令人心寒。”
  禄东赞的汉话,说的就像文成公主的吐蕃话一样好。
  这两人的会谈,在旁人看来是很奇怪的——
  禄东赞一口熟练的汉话,连厚此薄彼这种词都信手拈来,然而文成则回以吐蕃话。
  她不去顺着禄东赞的话说,分辩什么大唐对吐谷浑更好。
  那不是废话吗,大唐还需要吐谷浑做藩篱呢。
  说这些‘公平正义’的虚话,实在是没有意思。
  文成更倾向于一剑封喉——她直接以吐蕃语问禄东赞道:“论(宰相)欲借吐谷浑之事与大唐开战,集会议盟上可有异议?天神穆王之系,诸贵族如何看待此事?”
  彼时禄东赞面色未变,但心底颇惊、亦不免深深叹息:为何,为何来的偏是文成公主!
  大唐旁的朝臣,纵然知道吐蕃有集会议盟之事,必然也不知具体底细。然而公主在吐蕃十年,她又非寻常女子,故而是深知吐蕃朝局的!她也了解吐蕃那些贵族,生怕损害自己之利的心理。
  文成在信里,给姜沃详细解释了下,何为‘集会议盟’。
  是吐蕃政治中最重要的一环:参会者包括吐蕃赞普、重臣,以及吐蕃‘天授’的各地贵族。
  在文成没有从吐蕃回来前,大唐这边虽然也知道吐蕃有这种‘集会议盟’,但官方的情报是:“(吐蕃议盟)乃赞普与其臣下一年一小盟,三年一大盟。于夜设祭坛,巫者告祭。”[3]
  更倾向于这是一种祭祀类的大盟会。
  直到文成公主回到大唐,才改变了这种看法:不,吐蕃的盟会频率,远高于一年一次。凡对外战争、征兵征税等大事,甚至官员任命、户籍察调等政事都需要经过盟会,经过祭祀。
  且吐蕃对神灵的敬畏,绝非大唐人可以想象。
  其赞普就自称为天神世系穆王一脉。
  故而文成以此诘问禄东赞道:“当年先王定下与大唐盟好,亦是有巫者祭拜过天地、山川、日月、星辰的。连论(宰相)自己,也曾以血入君臣‘效忠之盟’,亦受过先王的‘赏功之盟’。诸盟皆石刻于第穆萨摩崖。”
  “论(宰相)都抛诸脑后了?”
  姜沃继续往下看去,文成的心情能从笔墨的浓重看出来:“这一次禄东赞退了。”
  “然他到底是老了,也要不在了。”
  “这一回,我见到了钦陵。也明白了,你说的‘狂’字是什么意思。”
  “禄东赞会忌惮吐蕃盟会其余贵族的反对,忌惮他曾经誓血的神灵,可钦陵其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什么对王族的敬畏,倒是看到了一种舍我其谁的狂傲。”
  “将来,战事难免还是要有的。”
  “薛大都护也道,要时时做好战的准备。”
  文成在第一封信的最后写道:“到了这里,我才真正体会到你讲过的,宁拂英的故事。”
  “从当地选兵,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先在于阗之地选了二百女兵卫——她们都有家人亡于吐蕃的骑兵之下。”
  姜沃闭上眼睛,想起前年冬日西域的奏疏:引月部与吐蕃结盟,军队频频出现在疏勒以南,颇有觊觎安西四镇之一于阗之地。
  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针对个别边境村落、城镇的劫掠,并不是没发生过。
  多少人在吐蕃和引月部的铁蹄下流离失所。
  文成的笔锋带了峥嵘的意味:“这些女兵,与从京中带出来的决然不同。她们每个人都见过血,不,应该说,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血。”
  “她们见过疆邑陈兵,见过铁骑呼啸而去,践踏尸骨。”
  “见过暴骨盈野,血染故土。”
  “我记得最深的一个女兵卫,是我在荆棘丛中捡到的。她家人俱已被屠戮,为了不被敌军寻到,她就躲在了人、马不能至的荆棘丛中,两天都没能吃喝,若非听到其余女兵的声音,她大概也不会出声呼救。”
  “我原以为她活不了了。好在,将人带回城池后,她活过来了。”
  这是文成的第一封信。
  姜沃重温过后,仔细收好,拿起了下一封。


第184章 儿子令人烦恼
  “得览玉札;如见故人。”
  一阵轻风拂过,细雨吹入窗中,姜沃以袖子遮挡书信。
  待风过后才继续看下去。
  文成的这一封书信;是她离开长安半年余后寄回来的。信中许多话不能写的太明白,但两人彼此很明白——
  这时候,文成已经觉得,位比亲王之公主幕府,其下至多可设亲事(士兵)六百余人的数额,已经不够用了。
  且这还是文成已经将长安城内带来的兵卫;全都送回京城后空出来的位置(这些京兵能够回到长安;彼此也是皆大欢喜)。
  文成只能精中择精;定下训练成绩最好的女兵才编入正式的亲事队。
  其余收来的女兵,就先被安排了公主府舍人、学官、食官等完全不搭边的文职工作。
  只是日常一样跟着训练。
  倒是正好符合了兵书里‘赏罚激励’的制度——没有女兵不想转正成为正式‘亲事兵’的。
  不然每日的全员训练结束后,那些亲事兵可以继续去训练骑射或者是阵法,而她们这些还担着‘食官’‘学官’等文职的;就得离开校场;跟着公主府原本的职事官;去完成本职工作。
  比如食官就得去厨房看着做大锅饭去,还得负责每日食材的核查。
  这些女兵只要想想一起被公主收编入府的战友们,都在校场上射箭;而自己正在厨房里数菜帮子的数目对不对,自然是心急火燎。日常训练起来就格外卖力,想要在下一次的‘亲事兵’选拔中,超过别人转正!
  姜沃看到文成信里写的这些话,想了想:其实她如果入伍,还挺期望去做炊事兵的!
  她前世就特别爱看炊事兵的野外厨艺比拼——种花家的炊事兵,可是能在野外让士兵们吃上炒了糖色的红烧肉的超神存在。
  姜沃决定了晚上就吃红烧肉后;便继续凝神想文成遇到的难题。
  是啊,六百余名额的兵士,到底太少了。
  虽说戚继光将军的兵书,本身就更适合训练精兵——戚家军并不是动辄数万的大军,相反,戚将军抗倭的时候,戚家军一般都保持在几千人。打的全都是以少胜多的战役。
  而且,姜沃觉得戚将军用兵,最恐怖的一点,就在于战损率,低的惊人。
  戚家军的战损数,基本都控制在两位数以下,甚至是零!比如与倭寇宁海遭遇战,倭寇战损300,戚家军战损0;台州救援战,倭寇损失1000余,戚家军战损3人。
  甚至在两方作战规模,达到数万人激战的平海卫一战,倭寇损失2600余人,戚家军的战损,依旧控制在16人……
  姜沃曾经想过,如果她没得选,穿到古代必须要跟随一位将军上战场——古往今来这样多的名将里,她一定会选择戚将军。
  毕竟,作为普普通通的一名士兵,她最朴素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想在绞肉机一样的战场上活下去!什么建功立业不朽功勋,那是将领的,普通的兵士,只要能活,谁愿意成为‘可怜无定河边骨’。
  姜沃想,文成一定也很认同并遵从戚将军这一点。
  毕竟这近千人,是她从荆棘地里带出来的女兵,是她从战火后的村落里寻找到的孤女,她一个个亲自挑选的女卫……文成一定不会想让这些女娘们随随便便就消失在战场上。
  *
  说来,有时候劣势其实也是一种优势——正如曜初是公主,没人觉得她能争皇位,姜沃才能无所顾忌地教她;也正如文成是远赴西域的公主而非亲王武将,朝廷才可能给她放权至自行选幕府之女兵,方便护卫她,甚至许其能从安西都护府领取军械。
  这换一个能征善战的男性亲王,都绝不可能!比如当年江夏王在此,就不可能有这么多自己训练的府兵。
  文成起初觉得,她又未接触过戎旅事,能训练好六百余人应当也够了。
  可到了西域,到了烽火和血光扑面的边境,她才发现自己骨子里原不只有谨慎,更有一种锐意。
  她不想只有六百余保护她的亲事。
  只是……六百余人,已经是位比亲王的顶配。
  哪怕她是公主没有人敢随意窥探她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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