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 >

第221章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第221章

小说: [大唐]武皇第一女官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娘因生的美,总是会被人多问两句,可有藏在你手中。
  哪怕玉娘垂首只是摇头,还会有人去捉她躲避的手道试试才知道,更有甚者会去撩她的罗衣,嬉笑道:“若是手中没有,可是藏在了身上?”
  宴席至此,便多有拉扯不堪事。
  但今天,因为姜侯坐在座中安然不动。所有人也就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乱猜究竟在谁的手里。
  在座世家知道姜侯师从两位仙师,但玉娘自然不知。
  因此她又是好奇又是惊讶,
  不知姜侯为何每次都能猜中,玉钩到底藏在谁手里。
  *
  姜侯能猜到每一次玉钩的所在,那么……她能猜中旁的吗?应该也能吧。
  这就是玉娘走去见姜侯的路上,心中的想法——姜侯猜到了自己要求见她,甚至都猜到了自己为何要求见她。
  不然,巡按使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愿意单独再见她一个奴籍的琵琶妓呢?
  这一日宴席过后,玉娘再次坐着小轿来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说是陌生,因此地是她从前没到过的江州,说是熟悉,因姜侯现就住在江州刺史府邸(刺史麻溜儿腾地了)。各地署衙官邸的样子都差不多,玉娘是见过很多次,颇为熟悉的。
  宴席结束来到此地后,玉娘一动不动,从白日坐到黄昏,又坐到黑夜,只牢牢抱着她的琵琶。
  宴席上听到的许多话,在她耳边重复响起,罗家主那熟悉的,令她感到恶心的腔调。
  如果说十三岁的玉娘不明白,那二十二岁的玉娘已经明白了,明明她就是被‘逼良为奴’的证据,为何罗家主还敢有恃无恐,不但从前将她送给达官贵人,更敢将她直接送给巡按使。
  因她是奴籍了。
  自秦汉以来,律法就有定‘子告父母,妇告威公,奴婢告主,皆勿听。’*
  本朝亦是如此,若子告父,奴告主,哪怕告成,奴本身也就犯了死罪——“诸部曲奴婢告主,非谋反逆叛者,皆绞。”*
  玉娘知道,还是良民的爹娘是不会告发罗家主‘逼良为奴’的。
  不只因为罗家主给过了重金,更因为这些年,罗家主也在照应她的兄弟。
  琵琶弦擦过玉娘的脸颊,微微的疼痛让她开始思考:若只是死的话,她其实不太怕。毕竟十二岁之后这些年,她也没觉得自己在活着。
  但以奴告主,是要被绞死的。被勒住脖子的话,会不会很疼?
  玉娘放下了她的琵琶。
  若是换一位官员,玉娘是绝不会做这件事的。她知道,那只会换来她自己被‘以奴告主’的罪名绞死,而对罗氏上下毫无影响。
  但这一次,玉娘愿意试一试。
  因为……这位远道而来的巡按使,是女子,且她肯让人给自己披一件衣裳。
  如果姜侯会在意自己冷不冷,那,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与可能,她会在意,自己是如何变成琵琶伎的呢?
  *
  玉娘原以为要费很多口舌才能求见姜侯,却没想到,她才遇到院外第一个巡夜的女亲卫,嗫喏提了一句,那女亲卫就点头道:“姜侯吩咐过了,若是周小娘子请见,便直接去正院就是了。”
  刺史府中也有水榭景致,玉娘远远看到姜侯正坐在亭中赏景。玉娘要走过一座小小石桥才能去到亭中。
  她想起了家门前的石桥,她看到罗家主马车那一日的石桥。
  今日,她又要走过一座桥了。
  玉娘走了上去——哪怕这是她的奈何桥,她也很情愿。
  *
  水榭之中,姜沃安静听着。
  既然是怀着死志,玉娘自然不会只说了她自己的身世,告发罗家主‘逼良为奴’之事。
  她说了许多。
  “……罗氏坊曲内有数间大宅,每年春日他们会借赏花宴之由,遍邀洪州达官以娱。今岁若不是姜侯代天巡牧至此,原该也有此宴。”
  玉娘低下头:“为此,各家多广备声妓。宴有数日,多有官员高车大马而来,不但贿以声色,更赂以金帛,去岁数额至一万两千贯……”'1'
  春夜的风拂过水面,待玉娘全部说完,天上悬挂的月牙都有些偏斜了。
  夜深了。
  “以上诸事,皆奴亲眼所见。”玉娘俯身欲跪拜:“奴愿以血写状画押,以‘绞罪’告罗氏家主!求巡按使接奴状告。”
  她并未跪下去。
  玉娘觉得手臂被人牢牢扶住,她抬头望进一双眼睛。
  离离如星辰之行。
  “我不会接你的诉状。”
  玉娘愕然。
  她听到姜侯语气柔和似三月春风,却又带着些许露水一样的湿润之意:“你才多大啊?”
  玉娘木愣愣,下意识回答:“二十二岁。”
  其实二十二岁,对于歌舞伎来说,已经是‘老大之龄’。毕竟教坊之中,多是以十三四岁的新人最佳。
  然她却听姜侯道:“才二十二岁,还这么年轻。”
  “你的未来,还很长。”
  玉娘茫然:未来……
  姜沃见眼前女子依旧是水雾蒙蒙似的一双眼,就知道,她还没有懂。
  没关系,很快就会懂了。
  “不必你状告,你只需要看着。”!


第225章 抄家还是要抄的
  “该抄的抄就是了。”
  长安城;紫宸宫。
  今年京中天气有异,热的也早,四月里;就很有夏天的燥热之意。
  旁人是猫冬,皇帝则是猫夏,天一热;就早早进入了清心静养期;待在后殿轻易不出门。顶多清晨与黄昏后出门散一散,很有些昼伏夜出的猫的样子。
  故而媚娘特意跟皇帝说起具体的洪州世家事时,皇帝还有些奇怪。
  检田括户这种事关政令的大事,帝后二人自是要商议的。但此时,皇帝手里拿着一卷书;摇头笑道:“江南西道一州之地的几家几族;犯了何事要抄家,媚娘怎么还要特意跟朕说?”
  媚娘闻言颔首:“看来,崔少卿信中;未跟陛下提起此事啊。”
  皇帝更好奇了:“怎么?子梧凡有信回来;都是谈及各处景致,风土人情。”再有就是占篇幅很多的令月之事。皇帝看得出,虽说女儿跟着姜卿出门,但大半时间好像都是崔朝在看着孩子。
  皇帝还有点同情:自己最不省心的两个孩子;周王李显和太平公主令月;崔朝都带过。
  媚娘见皇帝确实不知,就忍笑把洪州世家欲给姜沃送‘门客’等事讲给皇帝。
  不比媚娘提起此事还忍笑,皇帝一听就恼了:“竟有如此贿赂巡按使的荒唐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而媚娘特意来跟皇帝提一句,也是因为算行程,黑齿常之应该到江南西道了。
  依姜沃的飞表可见;接下来江南西道,尤其要被她树立典型的洪州(姜沃信中称之为第一试点区),必有大批世家要‘鬼哭狼嚎’。
  世家之间盘根错节,说不得看起来是洪州的世家,就有能在京中说上话的人——在朝堂有声音无所谓,媚娘就能压住。但只怕……媚娘是不能再接受出现上回那种,有人在皇帝耳边嘀咕的事情。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历来‘将在外’,尤其是要做大事的‘将在外’,最怕就是老家被偷,怕京中的谗言和帝王的不信任。
  于是,媚娘就来提前跟皇帝以点带面,说了下洪州世家所为。
  皇帝:这不抄?
  媚娘:意满离。
  只是媚娘准备离开前,却被皇帝留住。就听皇帝认真问道:“姜卿不会收了吧?”
  媚娘:……
  她无奈道:“陛下如何会这样问?他们夫妻彼此信重。素日咱们都看在眼里,我信得过,怎么陛下竟有此疑?”
  皇帝直接抱怨道:“媚娘你这不是信得过,只是偏心,换一换有人给子梧送姬妾,你必不如此云淡风轻。”
  媚娘想了想,倒也无法反驳。
  皇帝再次叮嘱道:“有些话朕不好说,媚娘再给姜卿去封信——这一路山水迢迢,这等事未必只有一回。洪州江州都是小地方,只怕当地世家送上的人姜卿看不上。但若是将来,真有人送上什么‘潘安宋玉’之流的少年郎,姜卿也万勿糊涂才是。”
  在媚娘‘陛下想多了’的目光中,皇帝坚持道:“媚娘,这叮嘱真很有必要,那姜卿为何与子梧为夫妻呢?这不就足以说明,姜卿是个很有‘爱美之心’的人吗?”
  不得不说,皇帝看得还是很准的。
  **
  而此时,江州,姜沃也在跟崔朝说起皇帝的‘真相’。
  这对君臣,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世界上最看得清彼此的人:因为他们看对方都没啥滤镜。
  媚娘是深知姜沃,但架不住她看姜沃有滤镜,总觉得她太过‘良善’。
  恰如崔朝看皇帝——他此时并不知京中天后已经去皇帝提起此事了。
  崔朝悬笔于纸,跟姜沃商议道:“我还是把洪州世家事,与陛下说一说?也免得来日你连番抄检洪州数家之事传回京中,有人在陛下跟前进言。”若皇帝不知洪州事,会不会觉得她闹得过了。
  姜沃随口道:“我倒觉得陛下不会在意。”
  比起旁的朝臣,崔朝看了太多皇帝流露真实情绪,与他凡事有商有量的样子,难免对皇帝也有点滤镜。
  其实……在姜沃看来,皇帝才是个标准的抄家分财产热衷者好不好。
  “永徽年间的事儿,你都忘了?”
  这些旧事过去多年,姜沃也还记得。此时便道:“那时候长孙太尉把持朝堂,以‘房遗爱谋反案’牵涉诸多宗亲,哪怕侥幸不死的,至少也要是个抄家流放。”
  “当时皇帝在常朝上,还曾落泪来着,道‘皆为朕之至亲,不忍治之于法。’,还是长孙太尉坚持要抄家。”
  “然后呢?”
  崔朝沉默了,他想起来了。
  然后那一年过年,皇帝就在观德殿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射比’,将那些抄数十宗亲朝臣之家得来的金银珠宝,分门别类在观德殿摆了五大垛,召集诸在京宗亲、文武九品,甚至当年鸿胪寺的蕃客,一并来射比赢财,很是尽兴。'1'
  不过,姜沃想,也不能怪崔朝对皇帝有滤镜。毕竟皇帝虽做了这样的事儿,但还有许多人觉得皇帝本身是‘宽仁不忍的’,是被长孙太尉逼着抄亲戚家。
  这就是……姜沃腹诽道:会哭的男人最好命吧。
  实打实的亲戚,只要犯了错,在皇帝眼里都是‘待分的移动金库’,何况是江南西道这些损国肥私的世家。
  估计到底有无罪证,皇帝都不会很在意。
  就如当年,不少宗亲也是被长孙太尉顺手塞进谋反案的。
  “何况,这次还有他们世家内部先乱起来,出了真正的带路党,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崔朝搁下笔:也是,无论什么样的联盟,从内里崩塌,总是最快的。
  江南西道的世家,也不都是罗氏、涂氏这样肆无忌惮作恶又看不清形势的人。
  比如姜沃手里拿着的,最新一份状告,就不是来自于百姓,而是来自于同为世家的豫章翟氏。
  *
  正如世家中会出明白如王神玉之人,洪州世家里,也有敏锐之人。
  比如翟家。
  从一开始罗家主召集人要‘先礼’的时候,就只有翟家主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提出若是先礼后兵这两招都不管用,姜侯真要彻查‘隐户’和‘侵占田垄’,你们要如何预备?
  只是当时没人听他的。
  翟家主……就自己预备去了。
  若说浔阳楼之宴后,翟家主也有些怀疑自己是想多了,但当听闻京中有将军带兵来到江南西道后,翟家主就再也不敢自我欺骗了。
  姜侯这何止是来真的啊!
  这时候壮士断腕,说不定还能保住躯体,若这时候不断腕,就只能断头了。
  而且翟家主还怕自己断腕不够,为了保住自己的头,很不客气的送上了别人家的头。
  “其实,有没有这份状子,对翟家来说,差别很大。对咱们来说,差别并不太大。”
  姜沃说完这句话,黑齿常之是点头的。
  翟家的告发,或许会帮他们减少一些舆论上的纷扰,加快抄家的进程。但其实,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来自国家层面上的碾压。
  就像是大型推土机去推一座房子:如果这房子先从内部塌了,会好推一点。但哪怕内部是坚固的,顶多是推的时候,再多费点力气和时间而已,还是能推掉的。
  “不过,从长远来看,倒是有好处的。”
  翟家这一告,就跟滕王一样,从此在洪州世家里,就是‘叛徒’了。从此后只能依靠朝廷。
  巡按使之伍终究会走,世家内部的分流与彼此警惕,倒是对日后更有益处。
  姜沃不由又想起了李勣大将军。
  当年他去平铁勒九部,亦是剿灭一批,招抚一批,再震慑一批,将北境铁勒各部盘的明明白白。
  把世家挨个抄过去,自然会很解气,但也会让当地世家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彻底抱成团。
  姜沃已经过了只为解气的年纪和心性。
  所以她没有接周小娘子的状告,但是接下了翟氏的状告。
  她在抄家的数张公文上,挨个按下巡按使的官印。
  语气很平静:“那就开始吧。”
  **
  “就……这样简单吗?”
  玉娘的眼睛不再是雾蒙蒙一片,而是被火光映成火红色一片。
  黑色的瞳仁中,似乎有火焰在跳动。
  这火光,是抄家时候的火把——
  罗氏的宅院、庄园甚多,从白日开始抄,到了夜里,还未抄完一半。
  不过,别说作为总揽此事的巡按使,姜沃没空在这里从早到晚只盯着一个罗氏抄家,连黑齿常之都没空盯完全程。
  在晨起点过并捆走了罗氏的部曲后,黑齿常之就只留了副将在这里盯着,自己去忙别的了——天后有诏,还令他将江南西道的府兵整饬一番呢。
  对于全盘计划是‘十道检田括户’的姜沃来说,对于曾经攻城掠地的黑齿常之来说,罗氏,
  都实在是小的事情。
  但对玉娘来说,罗氏就是她梦中也不敢想象会消失的庞然大物。
  或者说,是噩梦本身。
  故而姜沃在忙完之后,就带着她来抄家现场看了看。毕竟没有接人家的状子,总要给一个交代的。
  玉娘未穿锦绣罗衣,穿的是姜沃最常穿的胡服。
  并非轻滑广袖,而是窄袖,因布料硬挺还会有一点点磨到手腕上细致的肌肤,但玉娘很喜欢。
  然而此时,玉娘根本顾不上衣裳带给她的新奇感。
  她只是惊怔望着兵丁川流的罗氏大宅。
  这个金玉积珍富丽堂皇,这个在她眼里深不见底,她有许多地方根本都去不到的宅院,此时就这样四门大敞。
  火把照亮了她曾经畏惧的一切。
  罗宅之外的马车上,伏在窗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这一切的玉娘,不由喃喃自语道:“就这样简单吗?”
  话音落下,就听旁边姜侯道:“简单,是因为你遇到的是现在的我。”
  “二十二岁的我,是做不到的。”
  如果二十二岁的姜沃,遇到二十二岁的玉娘,或许只能想法子救她自己。但要在江南西道行抄检世家之举,必不可能。
  “人这一生,是分很多阶段的。”
  周小娘子望着外面的火光,听着耳畔的话语——
  “人都会有弱小的时候,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阶段。”
  “然后学着去掌握力量,能保护自己,然后保护在意的人。”
  “但这时候还可能会被加害者伤害,直到你有力量,把加害者送到该去的地方。”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未来。”!


第226章 天后下诏
  长安城。
  五月骄阳似火。
  直到这一年端午前的大朝会上;天后下《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