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为妻-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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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抓药的伙计这会一路聊的高兴起来,只和李香凝聊了好多,为七夕在那儿不住的唏嘘着。
正巧,那边大夫横了一眼过来,这伙计才不敢言,只乖乖的给李香凝抓了药,李香凝那儿看了伙计一眼,又看了一眼七夕刚才抓过的药方,这会递了一两银子给伙计,只让伙计给自己按着那方子给自己再抓一副药。
李香凝那儿原也是忽然起了这么一个想法,而后与伙计道,余下的银子便给他算做谢礼。
活计看大夫忙着给人看脉,一时也顾不到自己,这会便把药装好了,把余下的银子,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一包药李香凝这边刚拿了,转过头她便将这药拿到了另外一家门面小到不能再小的药铺中,李香凝让那大夫给自己找出来这里头的药,好好看看都有些什么。
大夫收了十两银子,当下也不问李香凝到底要做什么,这会只给一一细数了,里头有龟板、丹参、旱莲草……都是坐胎药里的东西,没什么奇怪的。
“这药原是用来坐胎的,先生可有法子将其换了药性?”李香凝自然知道这药是坐胎药,可这会她不愿让七夕这么欢快的活着勾柳云霆的魂。
她拿七夕压制柳云霆柳云霆丝毫不怕,还说要却和萧战挑明了,这若是吓唬自己的也就罢了,若真挑明了,这七夕可是个典妾……
典妾自有到期之日,他日这女人若是在安远将军那儿到了期,凭着柳云霆现在这股劲儿,难保没个以后,让那女人入府时,故而李香凝才想着先下手为强。
求子心切,那就换一换吧……
左右这药倒了几次的手,回头真有了什么问题,也算不到自己的身上,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
怪不得自己,原就怪她太勾人,长着那样一张脸,在边关不过和柳云霆见了两次,就让柳云霆魂牵梦萦的,夜里只唤她的名。
就凭这一点,这七夕就该死了……
“这……”
大夫一听李香凝这话,在这会早已经面露异色,一脸怀疑的看着面前的李香凝,只道她想做什么。
这东西弄得不好可就是丢命的事情,话到了这会可不能胡乱的回!
“大夫放心,原不是什么大事,府上的姬妾不听话,一味的妖媚献宠,想求个儿子,我看她太不听话了,这才来问你,左右查不到你的头上去!”
李香凝知道这老大夫这会怕什么,不过编了点瞎话骗了他,而后取了自己身上带出来的一张五十两银票。
五十两,换这里头的一味药,他若不愿意,自然有的是别的地方,江湖郎中走街串巷的也会看,不过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这大夫见钱眼开,看李香凝又是一副大户人家妇人的打扮,这会只道她说的话怕是不假,二话不说,便让她在这里头多添一味草乌便行。
甘草与这安胎药中的一味药行的是十八反,适量添加不要人性命,却足够叫人好生承受上一回,不过大夫也说了,是适量添加。甘草无味,放在里头也尝不出什么,本无毒,大夫看着那五十两银票,这会眼都恨不能亮了,早早的把那银票收了起来。
十八反……
李香凝听着那话,在这会是真真勾着唇,笑开了花……
第126章 察觉
七月艳阳似火闷热无风,柳条无精打采的垂着,纹丝不动,树上蝉鸣声声,甚为呱噪。
闷热的天,紫竹轩内置了冰,用以纳凉,七夕坐在屋内的长榻上,靠在湃了冰的大缸旁,抄写着经书。
近来心闷的慌,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每日里不爱出门,也没个什么别的事情做,就爱抄写一点经书静静心。
手里正抄写着经书的时候,外头打帘进来的声音让七夕抬起了头,看是顶着外头日光一身暑热进来的陆菀悠。
自从方清芷被禁足在正院在不许出来后,陆菀悠已经许久不来七夕这儿了,今儿个难得来,当真是稀客。
“外头日头正毒,你这巴巴的跑了来,是做什么?”
“昨夜里方清芷心悸吐血,昏死过去一阵,原以为挺不住了,不曾想今早上又醒了过来,我去瞧了一眼,刚巧转过这里,来看看你,与你说会话。”
七夕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将尚未抄完的经书放置在了一旁,淡淡的看向陆菀悠,开口有此一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陆菀悠一向少出门,也不爱走动,能来这儿,必然是有事相告!
与自己所想的不差,这儿七夕才刚有此一问,陆菀悠那儿便开口说了这一句,事关方清芷,她才爱来告知。
方清芷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她本不愿去瞧,瞧了又能如何,左不过是那不死不活的样子,老夫人心上不欢喜她,现如今活着的样子,比不过死了。
只是近来天热,老夫人那里一时贪凉多用冰,不曾想扑了风,身子受了风寒烧了好几日,年纪大了,如今需要将养着,便理不得别的事情。
七夕这里呢,吃着药自来时好时坏,况且自方清芷被关押之后,她便没了那么多心思再做旁的,加上一直在用药将养身子,总惦记着怀有身孕,这府里的操持,萧战便直接让陆菀悠接下了。
陆菀悠得了院里人的回话,一早起来之后便去瞧了一眼床榻上的方清芷,吐了血,气色不佳,人也消瘦了许多,看着比之从前老了十来岁的模样,再没了从前那般气度雍容的样子。
鬓边生出了几缕银丝,这会的方清芷看着真是老了许多,二十六的年纪,生生像是三十六,连眼角都生出了不少的细纹。
老夫人给她的药礼减了了药量,她一早就知道了,现如今看她这般躺着的样子,她便看了许久,心下生出了许多的快意。
没有叫大夫来瞧,只让人按着从前的药继续煎着,大夫是外人,看多了她的样子,后头传出去,再说将军府苛待了她,老夫人不会愿意听到这些话。
心悸病,无端端的疑心病,她这病耗损了她不少的元气,这人当真不能作恶,作恶多了,报应来的时候,可就不好过了。
“青莲躺了两个月这膝盖骨还是没能躺好,往后怕是要落下了病根,她身边没个贴心伺候的人,心悸病犯得勤,看着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看着她那样子,看了好一会,直到她囔了一句要喝水,我又走了……”
陆菀悠原本以为要去送她最后一程的,不曾想,都那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了,她还在那儿硬撑着不肯去,都那样了,还熬着那一口气,她还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你不知道,她说要喝水的时候,我恨不能拿了个水壶把水往她鼻子里面灌,我想弄死了她,呛死她,让她这辈子活不了了,彻底活不下去了!”
坐在七夕的对面,陆菀悠这会与七夕说着自己去见方清芷时的场面,而后告诉着七夕,自己想让方清芷死了,看不得她那么撑着,还想活。
可到了最后一刻,她收手了,她没有动手,这样让方清芷死不死活不活的糊着日子,对她也是一种折磨,这样也挺好的。
“你不会让她死的,她这么活着一日,你心上还有些慰藉,她要是真的死透了,你反而没了指望,是不是。”
陆菀悠来的时候,就想着这世上能懂自己的,或许只有七夕一个人了,所以看完了方清芷,哪怕七夕并不希望自己在与之有什么来往,她还是来了。
她们各自看透了彼此的底牌,这会说起话来倒也十分的真诚,七夕说完这话,陆菀悠在那儿笑了……
是啊,方清芷真要是死了,她撑在心底里的那口气也就没了,没了之后,她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了。
青庐那里,孩子和段言的墓碑旁,或许可以再给她支起一座墓碑,直接让自己躺进去就好了。
七夕看陆菀悠笑了,知道自己说中了陆菀悠的心事,正巧玲珑泡了茶回来,七夕接过了那盏蒙顶甘露。
“蜀土茶称圣,蒙山味独珍,你素来爱喝这些,尝尝吧!”七夕将那盏茶交到陆菀悠的手上时,只说了这一句。
她是个粗人便是当初为方清芷所要求学习各种茶的习性,她也对这些不曾真正的喜爱,茶之于自己,能解渴就罢了。
她记得,这茶茶汤似甘露,碧清微黄,滋味鲜爽,浓郁回甜,学了这许久的东西,到现在样样记在心上,一样都没忘。
这些还是要归功于方清芷,是方清芷一样一样的教,说起来,也该谢谢她!
接过了七夕递来的茶,陆菀悠泯了一口后,玲珑那儿给七夕递来了她每日里都要服用的东西……
“小夫人,喝药吧……”汤色褐黄的坐胎药递到了七夕面前,七夕看着便觉得嘴里泛黄水,看着恨不能作呕。
“还喝呢?好喝吗?你该知道的,我……”
“我知道,凉药!”
七夕接过了坐胎药让玲珑下去歇着,自己则将那药放在了一旁,这会并不大爱喝,而陆菀悠那儿看着那碗药,不免扬唇,看向七夕,想与七夕诉说关于当初那一瓶药的事情。
可没等她说完,七夕那儿已经应了声,她知道的,青楼女子多以凉药避孕,那药药性大,想要有孕极难,也正因为如此,陆菀悠当初才那样看重她和段言的孩子。
青楼中的鸨母们为了不让手底下的姑娘们坏了事情,药性下的本就重,七夕都知道。
陆菀悠当初拉拢自己,原就没想过让她能给萧战诞育任何子嗣,本着想让萧战断子绝孙的心向萧战报复,自己也是陆菀悠手中一颗报复的棋子。
她如今看过来,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你还喝,是药三分毒,也不怕伤了身子,你看看你如今的脸色,我看比之方清芷好不了多少,断了吧,缘分来了,必然会有的,何必伤了自己呢。”
陆菀悠看她那样清明,心上倒是惊讶了那么一刻,而后叱了她那么一句,需知道,情为刮骨的钢刀,她为情所困,方清芷为情所困,可她们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爱而不得,日日被这刮骨的钢刀受尽了折磨,何苦呢……
何必总为别人活,她来这将军府是为了方母,如今强求有孕又是为了萧战,做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活,来这世上走一遭,是不是可惜了。
“段言与孩子走了六年了,方清芷如今也这样了,你心上所愿还求什么呢,你自己也说不通,怎么还来与我说这些劝慰的话,我的执念也没什么了。”
七夕闭门不出,日日乖乖的服用安胎药,甚至有些痴缠着萧战,总希望有一天天可见怜,所求的也不过就这一个孩子。
可惜……
看着那碗坐胎药,七夕捧着还留有余温的汤碗,无耐的苦笑了一下,与这会的陆菀悠似如难姐难妹似得,相视一笑。
“好喝吗?我尝尝……”七夕捧着汤碗的当下,陆菀悠那儿端过了那碗汤,只喝了一口。
这辈子还没喝过坐胎药呢,这避子药她倒是吃了不少,她今儿个也尝尝这坐胎药的味道!
“汤里放了甘草,这是开药的人怕喝药的人苦,放了甘草中和药味?”陆菀悠那儿喝了一口尝了味,原以为入口会是苦味,不曾想竟然是酸涩之中带了点微甜的味道。
能让汤药呈现甜味的草药不多,陆菀悠所知道的便有一味甘草,这会只开口与七夕说着,可七夕在听到这话的当下,眉头不由一皱。
“我的药方之中,从无甘草……甘草与这药方之中的一味药是十八反,为着与老夫人现服用的汤药不同,大夫生怕弄错,一早便告知了!”
老夫人受热,偶有咳嗽,大夫便开了甘草在其中,七夕亲自去拿的药,又见了药方,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说下的话,她一直记得……
十八反这话她也一直记在心上,这……
“你说这药叫人动了手脚,有人想要害你的性命?十八反,反的是你的性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够在你的药中动手!”
七夕这儿接过了陆菀悠手中的药碗,这会尝了一口,果不其然,是甜的……
这一剂药是新开的,才刚拿回来的,她从前的药是苦的,是那种苦到了恨不能像是吃了黄连一般的味道。
“是谁……”
七夕现下看着这药并未再动,这会竟是不知,谁还要来害自己。
第127章 凶手
“方清芷如今无用,可保不齐手底下有人还在为她做事,身边人没查干净的,你最近这药还是别吃了,说不清楚的东西,我帮你查查到底是谁,早点把这人揪出来,也好安心。”
倒了手边的药,陆菀悠很是谨慎的与七夕说着话,话语之中不参杂一丝一毫的作假,是很纯粹的关切。
她是真的关心七夕,这会这表情做不了假,可七夕看着空了的药碗,在这会摇了摇头“你说……方清芷不行了,那一直想要嫁给将军的人会是谁?又有谁最会希望我死呢?”
方清芷都要死了,这手底下还有人还敢冒这种险为她做事,陆菀悠在这府里也有这么多人,想查出来不难,可怕的是这人并不是陆菀悠手底下的。
七夕经历这许多的事这会活的清明,有的时候,陆菀悠忘记的事情,她没忘记!
她没忘了,由始至终有人一直想借由自己生事,可这事情到底也没生起来,原是她依照看透了。
这人不是方清芷,而是……
“你是说昌平公主和太后!”
陆菀悠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凌厉,她忘了,她原答应了太后要为她做事的,可最后七夕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事情没做成……
这会陆菀悠的话语里充斥着惊讶这两个字,可惊讶过后,好像什么也没剩下,原是她没看透,她日子过的舒坦了,把太后与昌平公主给忘了。
也是,都这么久了,七夕始终不得名分,说到底也是太后与昌平公主作祟,惹上了谁,惹上了太后与公主,这样的算计……似乎只会永无止尽。
她们两个人身边能接触的,对自己有所图亦或者想要害自己的无外乎是那么几个人,故而这会很是自然的把这十八反的药与太后挂上了勾。
到了这会,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和对方说些什么,正相互对视沉默时,玲珑从外头走进,只道萧战回来了。
陆菀悠见萧战归来,这会与七夕互看了一眼之后,转而告辞,萧战难得见陆菀悠会来七夕这儿,也没多问,看七夕与陆菀悠聊得开,这会只让七夕愿意的,多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屋子里。
七夕起身帮着萧战褪下了身上的朝服,为他取来了一件家常所穿的衣物,而后帮着萧战将衣物换下。
帮着萧战换上衣裳之后,她只淡淡的在那儿笑着,只道“我懒怠走动,原想着去老夫人身边侍疾,可老夫人只说我自己的身子就不好,让我好生照顾好身子,早点的为将军怀上孩子……”
老夫人的眼睛就是病了也一直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除了肚子,除了孩子其他的话也不会和自己说了,七夕原是孝心,可听完这些话,除了失落,在没别的。
今日原也是陆菀悠来这儿与自己说会话,若陆菀悠不来,她最多也就是看会书,连院子里都懒怠走出去,宁愿在这屋子里坐着亦或者站站。
这样的日子清静惯了,也就习惯了,是难得的没人打扰的日子,她已经许久不在府里走动,一门心思的只想把身子养好了早点让肚子挺起来。
方清芷奄奄一息,她的盼头到了头,手里偶尔写一些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