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帝尊他疯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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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煊思绪才回笼,他抬脚迎上去,“阿窈。”
苏暮雪浅笑道:“晏州怎么有空来了?”
最近郑煊一直在宫里忙碌,他让刘叁给苏暮雪报了信,说近日都不便前行,可惜这话还没过去多久,他再次来了这里。
是他想来了。
是想来看梅,还是看梅的主人,他心自知。
“正巧今日有空,来梅园看看阿窈。”郑煊问道,“近日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自那夜苏暮雪从皇家别苑回来后,便病得一发不可收拾,昏迷了数日,郑煊好不容易才把她救醒。
清醒后,她执意搬到梅园,之后她便一直养在梅园哪也没去。
“已无大碍。”苏暮雪知晓他担忧她的身子,噙笑道,“我真没事了。”
郑煊还是不放心,“我先给你诊脉。”
两人一同来到凉亭下,明玉已经准备好了茶水果子,苏暮雪端庄坐着,待郑煊诊完脉后问道:“如何?”
郑煊说道:“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要好生歇息才行。”
“欸,我可不能再睡了。”苏暮雪眉梢拢着,“我可不想错过这一园的美景。”
郑煊眼神示意明玉拿笔墨纸砚,趁苏暮雪赏花时,他写了药膳方子,叮嘱明玉按上面的准备膳食。
明玉接过后,点头应下,随后退了出去。
苏暮雪随口问道:“为何近日你一直在宫里,可是有事发生?”
郑煊指尖顿了下,还是没有瞒着,“陛下身子不适,生病了。”
说话间他仔细瞧着苏暮雪神色,想从中看出什么。
“是吗。”苏暮雪面色如常,葱白手指拿起糕点慢咬了一口,随后道:“晏州快尝尝,很好吃。”
郑煊也拿起一块,垂眸睨着她,“你不担心?”
“和我有关系吗?”苏暮雪浅浅应着,“我同那人早已没了关系。”
“可陛下还忘不了你。”郑煊神色暗淡,“陛下一直在命人寻你。”
“我不会回宫的。”苏暮雪言辞绰绰,“早在那日我离开皇宫时便发誓,今生再也不会回宫。”
“万一陛下的人找到你怎么办?”这是郑煊最担心的事,也是近日让他焦灼的事,每日梦魇总会梦到她进宫那幕。
“找到又如何。”苏暮雪定定道,“我不愿,谁又能强迫我。”
三月半,萧安辰身子好转,暗卫传来消息,有了苏暮雪踪迹,萧安辰连夜出宫,寻了过去。【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一路上他心底像是揣着只小兔子惴惴不安,不知她见到他是否会愉悦,是否还在生他的气。
那日别苑一别,他有许多话未言明,他想抱着她,告诉她,他很想她,想到心都发疼。
只要她愿意回来,无论何事他都依她,只要她回来。
萧安辰甚至不能想,她不回来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他一直在对自己说,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这段路程变得极其漫长,漫长到他好似走了许多年。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处庭院前,护卫伸手去敲门,许久门都没开,萧安辰脸上的笑意渐渐了冷了下来,他给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跑着撞过去,几下后,大门撞开,萧安辰忘了自己腿上的伤,迫不及待入走进去。
眼前的场景让他的心凉下来,偌大的府里一个人都没有,像是长久未住人般。
他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找过,最后不得不死心,这里真没人。
护卫躬身道:“陛下,无人。”
萧安辰身上仅有的暖意也荡然无存了,他冷声道:“给朕找,一定要找到!”
帝王怒火有如滔天大火,烧的皇宫人心惶惶,战战兢兢过了几日,又有消息传来,皇后在另一处。
萧安辰还同上次那样急匆匆赶过去,到了那里依然是人去楼空,不见丝毫踪影。
阿雪,你到底在哪里?
行至四月,依然未找到苏暮雪,萧安辰的耐心彻底没了,庆和殿里,大发雷霆,“郑煊,你说,那日皇后到底为何突感不适?”
郑煊跪地,“臣不知。”
“好,好的很。”萧安辰唤了声,“周嵩。”
周嵩走进殿内,“陛下。”
萧安辰怒指郑煊,“带出去斩了!”
周嵩吓得双腿跪地,“陛下,息怒,郑太傅只有郑太医一子,若是郑太医有恙,郑太傅可如何是好。”
殿内其他大臣也跪地求情,“求陛下三思,求陛下三思。”
萧安辰黑眸泛红,只说了一个字:“斩!”
……
苏暮雪是从刘叁口中得知郑煊触怒了帝王惹来杀身之祸,至于详情为何并不知晓。
刘叁跪在地上向苏暮雪求救,“小姐看在我家公子几次救你与为难的份上,求小姐救救我家公子。”
苏暮雪站在凉亭小,看着远处飞舞的蝴蝶,问道:“去打探陛下何时出宫。”
事有凑巧,两日后萧安辰去安鹿寺接太后回宫,苏暮雪听闻,对刘叁说道:“带我去安鹿寺。”
刘叁抱拳作揖:“是。”
四月的帝京风景怡人,鸟语花香,甚是好看,可苏暮雪无心赏春,她坐在马车里思付起这前前后后的事,若没有郑煊出手,她根本不可能逃出皇宫,是以,即便刘叁不求,她也会救。
萧安辰在等着她是么?
好,她去见,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要作何?
杀她么?
她奉陪!
第39章
苏暮雪行至半路时被人拦住; 刘叁认出前方马车上之人,勒马停车,转头对马车内的苏暮雪说道:“小姐; 是太傅。”
苏暮雪抬手撩起车帘,弯腰走了出来; 前方站着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当今太傅; 郑永川。
郑永川今日着了件素衣长袍; 普通地像个寻常老者; 他看到苏暮雪后; 眼尾微微颤了颤。
刘叁屈膝蹲下; 苏暮雪踩着刘叁的腿走下马车; 郑永川迎上来,屈膝跪地“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方随行的人也跟着跪地;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郑太傅快快平身; ”苏暮雪上前扶起他。
郑府随行的管家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四周的人悉数退去,郑永川抱拳作揖:“都怪犬子无状连累了皇后娘娘。”
“太傅此言差矣。”苏暮雪柔声道,“晏州与我乃是友人,友人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太傅莫急; 待我去见陛下; 定能把晏州安全带回来。”
郑永川神色忧虑道:“娘娘可曾想过; 或许这是陛下为了逼迫娘娘现身而为; 娘娘若是真出现; 怕是,再也难离皇宫。”
这点苏暮雪早已想到,太医院当值太医很多,萧安辰为何独独对郑煊动怒,究其原因怕是和她脱不了关系。
或许,萧安辰已知晓了那日的真实情况,或许他并不知晓,只是想用郑煊来逼她就范。
他一向对她最是了解,她不忍杀生,又怎么会忍心让无辜之人因她丧命。
他这样大张旗鼓不就是等她吗。
他料定她会出现。
他悉知她,她也悉知他,最后结果如何还未知。
“太傅所言,我已知晓。”苏暮雪道。
“那娘娘还要去?”
“要去。”
“咚,”郑永川双膝跪地叩拜,“谢娘娘救犬子性命。”
“太傅快起,”苏暮雪搀扶起郑永川,再次肯定道,“太傅莫要焦虑,我一定安全把晏州带回来。”
少倾,刘叁挥着鞭子朝前驶去,只留 下飞扬的尘埃,被风一吹,消弭的再也寻不到,连同地上的车轮印迹也被风吹散。
四月的帝京,风里透着一抹不寻常,枝叶晃动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预示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很难办。
郑永川看着远去的马车发呆,管家走上前,“老爷,您看那位皇后娘娘能不能把公子安全带回来?”
“能。”郑永川道,“帝王对她朝思暮想,她在,州儿定能安虞。”
“可若公子知晓老爷做的这些会不会……”管家声音压下来。
“他日他会明了我这样做都是为他好。”郑永川抬眸看向天空,轻叹道,“帝王的女子哪是其他男子可以肖想的,更何况那人还是皇后,帝王不会允,州儿若再执迷不悟下去,怕是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老爷是说,陛下并未真想对公子怎么样?”
“当然。”郑永川转身朝马车走去,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帝王还没昏庸到如此地步,即便皇后不出现,州儿也不会怎么样,但——”
郑永川眉梢轻蹙:“皇后必须出现。”
州儿同皇后一定要做个了断,这次是最佳时机,如若不然,那后果才真是不敢想。
苏暮雪是在戌时赶到安鹿寺的,刘叁提前安排好了厢房,“小姐,后院是陛下和太后暂住的院子,这处是小姐的,晚上我会守在这里,小姐不必害怕。”
“不用守着。”苏暮雪道,“你赶了一天车,用完晚膳后早些歇息,快的话明日便可接回你家公子。”
“真的吗?”刘叁眼睛里冒光,“真要那样,刘叁这条命以后都是小姐的。”
“我要你命作甚,”苏暮雪含笑道,“你这条命还是留给你们家公子吧。”
“若是明玉陪小姐前来便好了。”刘叁也有些许担忧,“小姐一个人住这里,总是不太妥当。”
“明玉胆子小,真要让她来,会坏事。”苏暮雪来这里是为了救人,明玉若是出现给萧安辰瞧见,非但救不了人,反而还会陷在危险中,“好了,你去看看晚膳何时好,我饿了。”
“是。”刘叁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苏暮雪推门走进房间里,寺庙的厢房陈设都比较简单,一张床,一个案几,两把椅子。
一路风尘仆仆,苏暮雪坐马车坐的乏了,鞋子都没来得及脱,合衣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自从知晓郑煊出事后,她这两日都未曾睡好,一直在想着如何救人,好不容易睡过去,也是一直梦魇。
她梦到正曦宫起火,梦到萧安辰冷笑着把她推进火海里,她挣扎着要出来,他命众人团团围住,冷笑着说道:“皇后不是喜火吗,好,朕成全你。”
苏暮雪被大火炙烤着,少倾,又有人被扔了进来,那人倒在她脚边,她看清了她的脸,是明玉。
接着明霞,常嬷嬷周嬷嬷她们也被扔进了火海里,她求饶,“陛下,都是我的错,同她们无关。”
帝王邪魅如鬼魅,“无关?她们是你宫里的人,怎么会无关,来人,给我继续扔。”
正曦宫的宫女太监们悉数被扔了进来,哭喊声四起,苏暮雪求饶,“陛下,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苏暮雪猛地睁开了眸,抬手捂在胸前大口喘息,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珠,那个梦太真实,她情不自禁瑟缩起来,手颤抖得很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平复下来,顿觉口干舌燥,苏暮雪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坐起,还未动,突然顿住。
被子?
谁给她盖的?
她不太记得睡觉前盖了被子,疑惑还未解开,前方传来声音,像是一剂惊雷响在她耳畔。
她听到那人说:“阿雪,醒了?”
苏暮雪猛然抬起头,眸光里,正前方的位置端坐着一人,一身蓝色龙纹常服,头戴金冠,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双眸漆黑如墨。
房间里没点灯,银白月光映出他伟岸的身子,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俊逸的让人莫名心慌。
更让人心慌的是,他轻轻唤出的那声:“阿雪。”
苏暮雪的记忆一下子被带到了那六年,她同他并肩作战,她为救他几次差点死掉,她被病痛折磨,岂料病痛是出自他之手。
他瞒她,欺她,不信她,他对她机关算尽,用尽强硬手段,她若不从,他便强行而为之。
她病痛难捱时,他携新人进宫花前月下。
刺痛感来的太强烈,苏暮雪的心狠狠缩了下,杏眸缓缓闭起,睁开时,眸底再无一丝柔情。
她不言,就那么凝视着他。
萧安辰本想上前的,但怕惊扰了她,只好坐在椅子上,远远同她说着什么,“阿雪,你看,今夜的月色真美。”
苏暮雪透过敞开的窗子看了眼挂在夜空中的明月,皎洁月光洒了一地,连树影都透着几分斑白。
她以前很喜欢对月吟诗,更喜举杯邀明月。
然,每次的记忆都不是很好,次次明月挂天间,次次萧安辰所求无度,他不管她死活,强行做着她不喜的事,泪水浸湿了枕巾。
“美么?”苏暮雪脸上神色冷峻,“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间?”
“阿雪不是特意来寻我的么?”萧安辰笑得一脸淡然,“我只不过是遂了阿雪的意。”
“我特意来寻?”苏暮雪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没了,“难道不是陛下逼我出现么?”
“阿雪又说玩笑话了。”萧安辰眉眼弯弯道,“我怎么舍得逼迫你。”
“哦,是吗?”苏暮雪不想和他废话,进入正题,“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郑太医?”
听到苏暮雪提起郑煊,萧安辰神色沉了几分,但黑眸里还是淌着笑意,“阿雪想让我如何做?”
“放了。”苏暮雪道,“让他回府。”
“阿雪对郑煊当真是很不一样。”萧安辰眼底簇拥着火,他在嫉妒,且,发疯般的嫉妒。
阿雪是他的,只能看他,喜欢他。郑煊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皇后。
“没有不一样,”苏暮雪深知萧安辰的性子,但凡她表现的同郑煊热络一点,郑煊肯定会不好过。
萧安辰就是疯子。
“在正曦宫时郑太医对我多加照拂,我只是感念罢了。”苏暮雪道,“郑太傅只有郑太医一子,想来陛下不会做寒了大臣心的事。”
“寒不寒心,又有何妨。”萧安辰睨着她,“文武百官,少一个也没差。”
“陛下是不打算放人了?”苏暮雪眸光灼灼道。
“阿雪想我放人?”萧安辰唇角扬起一抹浅弧,纤长的睫毛上染着银白的月光。
“是,”苏暮雪来此便是为了救人,当然希望他放。
“那我便放。”今夜的萧安辰太过反常,苏暮雪心渐渐提起,“条件?”
萧安辰指尖摩挲着玉扳指轻轻转动,眸底深处都是苏暮雪的身影,“只要阿雪留下。”
“我若是不留呢?”苏暮雪道,“你要怎么做?”
萧安辰敛去唇角的笑意,眸色轻柔似水,“阿雪,我想你了。”
若是之前他这样说,苏暮雪定会心动,会忍不住对他好,会投进他怀里,告知他,她也想他,时时都在想。
但,现下不会了。
他,不配。
“然后呢?”
“留下陪朕好不好?”
言罢,苏暮雪没再开口,房间里静谧得可怕,萧安辰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想起那些醉生梦死的日子,只觉老天对他还是好的。
他在意的人还活着,还安然地坐在那里,她笑着同他讲话,即便语气不善,但他依然足矣。
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绝不。
“放了郑煊。”苏暮雪定定道,“我不会跟你回宫,但我可以住在你安排的地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当然,你也可以不放郑煊,那么,带着我尸身回宫吧。”
苏暮雪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话说完,平淡的像是在闲话家长。
“你为了他,甘愿去死?”萧安辰只捕捉到了这句话。
是为郑煊,也是为了不再回皇宫,倘若能救郑煊的方法只有她留在他身边这一种,那怎么留,留在哪里,她要自己作主。
谁也休想勉强她。
“我若是不同意呢。”萧安辰冷声问道。
“简单,”苏暮雪从衣袖里拿出匕首,“我便死在你面前。”
“你——”萧安辰倏然站起,眼神透着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