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童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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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江甜也赶紧为池怀音辩白:“我们怀音一贯不怎么认路,怎么可能故意的。”
“以后你们就是同学关系,谁也别多想了,成吗?”
“除此之外,互不干涉,也别捣乱。”
……
赵一洋和江甜你一眼我一语的,完全不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眼前这尴尬的场面,让池怀音的手,忍不住伸向了面前的酒瓶。
看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在人无话可说的时候,至少可以麻痹一下自己。
池怀音的手刚碰到桌上的酒瓶,对面的筷子已经不轻不重,敲在了池怀音的手背上。池怀音吃痛,本能缩回了手。
控诉地看向对面的人,他却并没有回过头看向池怀音,只是专注地看着赵一洋和江甜的“双簧”。
池怀音心想,这么个快准狠的小动作,难不成是巧合?于是乎,罪恶的小手又一次伸向酒瓶。
这一次,手指头都还没碰到酒瓶,那双筷子又敲了过来。
疼得池怀音几乎要龇牙咧嘴。
赵一洋在说话,江甜在看着他,都没注意到另一边。
池怀音对面的男人,目光终于幽幽回转。
威吓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让她想要拿酒的手,瞬间就瑟缩了回去。
不是赵一洋请客么?酒又不是他付钱,他这是什么意思?
******
那场诙谐又荒唐的和事酒终于结束了,大约是有赵一洋这个活宝在,倒是也没有那么煎熬。
大过节的,赵一洋倒是有心,做家教赚了点钱,给江甜买了一台爱华单放机,把江甜感动得眼眶红红。
热恋中的人,眼中是容不下别人的,和事酒结束后,他们就要去约自己的会了。
赵一洋轻咳两声,宣布道:“为了证明你们已经和好了,就让老季护送怀音妹妹回学校吧。”
第26节
完全没有给池怀音拒绝的机会。
从东门的饭店回学校,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九点半已过,连最后一班车都发车了。
两人只能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回学校——走路。
最初囫囵灌下去的啤酒,现在才开始发挥神威。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池怀音只觉得脑袋有些重,脚下有些软绵绵的。
这种有些恍惚的状态,让池怀音有些陌生。
眼角余光偷偷看向身边的男人,粗糙,匪气,全身上下都带着几分小地方出来的莽撞,不讲道理,耍赖流氓,毫不绅士。其实她自己也有些不理解,明明他和她的理想型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什么一颗心还为他牵动?
想起被他拒绝的那几天,池怀音伤心得甚至不愿意把这件事写进日记。最难受的时候,她把日记本里所有记录有“jsy”字眼的地方,都用钢笔涂成了黑方块。
回忆起这些,池怀音忍不住有些鼻酸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走在她身边的男人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停下了脚步:“是不是感冒了?很冷吗?”
从表白之后到现在的委屈,因为他一句若无其事的问话,全给逼了出来。
池怀音抬起头看着季时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情绪。
“我知道,女孩子主动,就是不会被珍惜。”
“什么?”
池怀音的控诉仍旧没有停止:“可是我就是不想就这样算了,我想怎么也要试一试。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结果?”
季时禹眉头皱了皱,“池怀音,你喝醉了”。
“对,我就是喝醉了。不喝醉了,我也不敢问。”酒醉怂人胆,池怀音突然拔高了嗓子,用那张温柔秀气的小脸蛋,恶狠狠地问道:“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我不行呢?”
季时禹低着头看着池怀音,第一次,她勇敢地迎了上来,目光毫不闪躲。
夜风凛冽吹过,时间过去了许久,季时禹都没有回应任何。
池怀音那双水光澄澈的眸子里,最后的一点火苗也渐渐熄灭。
“我明白了。”她的表情难过极了:“就像赵一洋说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互不干涉,我也不会再捣乱了。对不起,那天我不是要故意整你,我以为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你们去招待所……”
作为一个女孩,池怀音几乎把自己的自尊都拿出来踩在脚下。那些羞于启齿的话,她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风像刀子刮在她湿漉漉的面颊上,她下意识抬起手去擦,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酒精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也感谢酒精,能让她说出藏在心底的话。
“季时禹。”池怀音说:“我们分开走吧。”
池怀音刚要转身,就感觉到手臂被人骤然一拽。
出奇的力道将她拽了回去,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季时禹整个抱了起来。
那动作,实在太恼人了。
季时禹把她悬空抱起,按在路边的电线杆了。后背靠着电线杆,虽然不至于掉下来,可是那也非常难受且没有安全感。
池怀音本能地扑棱了两下腿,可是力道始终敌不过,最后只能放弃抵抗。
池怀音不足90斤,季时禹抱她好像毫不费力一样。
池怀音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干嘛?!”
“我还没说话,你要去哪?”
季时禹极少在人面前露出那么霸道的表情,威吓力十足。
池怀音受制于人,也无法反抗,只能听下去:“行,那你说。”
“你知不知道,赵一洋为了撮合我们,和很多人说,我们俩是一对。”季时禹用力钳制着池怀音:“以后我怕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池怀音有些赌气,低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找不到男朋友了。”
季时禹眉头蹙了蹙,眸中带着几分复杂。
“我和赵一洋打了赌,输了要穿着内裤去操场跑圈。”季时禹说:“老子输定了,你说气不气?”
季时禹突然凑近了池怀音,第一次,池怀音从他一贯不把万事放在其中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两人以那么近的距离对视,季时禹波折的五官近在咫尺。睫毛那么长,长到似乎在勾引着池怀音去触碰。
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都落在对方脸上。
仿佛带着几分蛊惑。
池怀音的理智已经有些飘忽了,直勾勾盯着季时禹:“你打赌找女朋友,我主动你都不要,我能怎么办?赵一洋要造谣,也不是我指使的。”
“我们打赌的不是找女朋友。”
“那是什么?”
“是第一次。”
……
池怀音呼吸一滞,脑中越来越混沌,眼前只有季时禹说话时张合的嘴唇。
也许是季时禹说的那样,她就是那种狗胆不大,色胆不小的女孩。
下一刻,她一直在空中扑棱的双手,突然抱住了季时禹的脖子。
“我赔给你总行了吧。”
说着,她低头吻住了季时禹的嘴唇。
口腔里全是酒精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系列】
季时禹在外出差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回家,问自家高冷儿子:家里还有饭吗?坐了十三个小时飞机,还没吃饭。
高冷儿子指了指厨房:桌上还有剩饭。
季时禹还没走进去,就被自家妻子拦住了:你吃泡面吧。
季时禹皱眉:有剩饭为什么要吃泡面?
自家妻子抿了抿唇:你吃了,狗没得吃了,就吃泡面吧。
季时禹:……
第21章
池怀音回学校的时候; 整个人脚下都是虚浮的; 好像会飘一样。
头晕脑胀,断片一晚的记忆开始逐渐回到脑子里; 但是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池怀音倒是希望不要恢复的比较好。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第一次”可以指那么多东西,她怎么恰恰就想到最纯洁的那一种?
躲了一个上午; 实在想不到什么应对之策,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回学校。
时值中午; 下课的学生多; 来往的人群; 不过偶尔不小心瞟到池怀音一眼,她都感到心虚; 头皮发麻,呼吸急促; 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坐立难安。
佝着背; 低着头,以极快的速度往宿舍走。快到宿舍的时候,通往操场的小路上突然涌来大量的人流。
池怀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逆着人流; 站在路的正中间; 不断被往操场赶去的人撞到肩; 踩到脚。
这场面把池怀音吓懵了; 完全不知所措,许久,才想起拉住一个往操场跑去的同学:“……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往操场跑?”
那个同学模样年轻,声音中气十足,一脸爱国忧民新青年的悲壮。
“苏联正式解体了!操场有集会,是个中国人都应该参加,尤其我们大学生了,肩膀上都是家国大任!社会主义的明天只有靠咱们了!”
“……”
昨天,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将国家权力移交给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晚上7点30分,克里姆林宫屋顶上那面红色的锤子镰刀旗被正式降下,从此,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彻底解体。
对于当时开放政策初见成效的中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打击,爱国青年们群情激愤。
操场上,有学生中的领袖人物,拿着小喇叭在那进行着慷慨激昂的发言。
池怀音艰难地挤进人群,见大家的关注点都是苏联解体,松了一口气。
转身正要挤出去,就听见身后突然一阵骚动。
原本在操场集会的同学,纷纷被带走了注意力,那些正高亢唱着歌曲的同学也都停了下来。
……
“我的天,我看错了吗?”
“跑过来了,他向我们跑过来了!”
“妈呀,不冷吗?”
“苏联解体,这哥们都被刺激得不正常了!”
“……”
池怀音听到大家的讨论声,本能回头,就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操场的跑道上,一个男人正顺着最外的一条道跑着圈。
之所以那么多人看他,是因为他在那么冷的冬天,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裤衩,那画面,实在有些刺眼。
更让池怀音觉得刺眼的,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躲了一上午的——季时禹。
南方沿海城市特有的咸腥海风,吹拂得池怀音有些恍惚。
她站在人群里,就这么看着季时禹一步一步向她跑过来,好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一样。
不知道他跑了几圈了,脸上带着薄汗,白皙的身体上带着几分绯红,那么多人围观,他竟然还能做到一副坦然的姿态。
学校操场上挤满了人,他跑过来,大家才勉强为他让了一条小道。原本挤在人群里的池怀音,因为让道,被人推挤到了最外围。
季时禹过来时,距离她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耳边是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和嘲笑声,池怀音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季时禹身上。
冬天难得的阳光落在他的肩头,温暖的金色温柔极了。他微微侧头,与池怀音视线相接。高挺的鼻梁中间,鼻骨微微有一处凸起,在阳光下轮廓格外分明。
正当池怀音怔楞的时候,他却冷不防对她一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以那样温柔又戏谑的表情。
第27节
那一笑,好像春天的风拂面,让池怀音的心跳瞬间鼓噪了起来。
“社会主义万岁!”
他突然举起了右手,高喊一声,几步从池怀音身边跑过,甚至连头也没回。
群情激奋之中,他又跑进另一圈集会的人堆里,又带起一波新的错愕和震惊。
总之,那一天,学校里只有两件大事广为流传。
第一,苏联解体了。
第二,冶金系的研究生季时禹,裸奔了。
……
回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那种安静的氛围很适合池怀音认真思考。
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双手按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
真奇怪,池怀音觉得自己的气味有些不同以往。
回想昨夜,她仍然觉得荒唐。
原本是准备走回学校,怎么最后改道去了那么不应该的地方。
她的性格不适合,家教不允许,她和季时禹的关系,更是不该这么做。
可酒精是罪恶的,她甚至想不起到底是谁主动比较多,总之,就是很荒唐地发生了。
那么浓烈的酒味,可偏偏脑子却是清醒得狠。
池怀音始终记得眼前的场景。
窗外树影摇曳,屋内没有开灯,只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将屋内的气氛塑造得更加暧昧。
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轻薄的纱,淡淡笼罩着一切。
光影交错斑驳,叠落有致,将季时禹原本就好看的五官,勾勒得如梦似幻。
屋内很安静,床头的时钟规律地走动,滴答、滴答,清浅回荡。
池怀音能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以及季时禹粗重的呼吸。
两个人稍微一动,不怎么结实的床就会跟着暧昧地一响,更是勾得人丧失理智,只是任由荷尔蒙支配行为。
时间回溯,池怀音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漫不经心挑开她的衬衣纽扣。
如果当时的季时禹还只是小坏,那么如今的季时禹,已经彻底坏透了。
池怀音还是和当年一样紧张,他的手却不似当年那样停下来。
一颗、两颗、三颗……
“让我看看,这是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缠绵,低沉如钟,一下一下敲进了池怀音的心里。
他以一种很温柔的力度,耐心又细致地捋着池怀音的碎发,半晌,突然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种湿热的触觉让她全身都跟着颤栗。
“原来是院长的女儿。”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睡了院长的女儿,会有什么后果?院长会把我开除吗?”
而她做了什么?
她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
像花一样,为他绽放。
那一夜,剩下的全部回忆,也许只有疼了。
池怀音想,如果注定是深渊,她选择与他共沉沦……
池怀音用被子蒙住脸,她想过季时禹打赌赌赢了,会把这个结果告诉那帮臭男生,也许很多人会知道她池怀音喝醉了酒投怀送抱。
可是季时禹没有这么做,他以打赌输掉的方式自我惩罚。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在那个年代,女孩子没有太过于离经叛道的,偶有比较开放的姑娘,都是大家议论的对象。
以池怀音的薄脸皮,她根本无法承受。
也许,他是在保护她吗?
******
季时禹穿着裤衩子跑操场的“英姿”,成为很多保守女孩心中永恒的阴影。
自此,他“臭流氓”的名号,算是响彻全校。
还好他快毕业了,不然不知道要被耻笑多少年。
回到宿舍,赵一洋仍然笑得前仰后合。
“妈呀,季时禹,你可真牛逼。”他眼角挂着笑出来的眼泪:“还有几天今年才结束,你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一洋想想就乐得不行:“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赢了你季时禹的时候,这感觉真的是,难以言喻。”
季时禹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沉默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专注想着自己的事,懒得理他。
赵一洋的嗓门大,说话还是一贯的直来直去:“话说,我不是炫耀,我就